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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道你又在算计什么。”顾临深将她圈得紧了一些,放在大厅里的座位上,又叮嘱了一句“不许乱跑”,这才去挂号了。

陆绒等他走远了,这才小心翼翼地瞅了一眼自己的脚踝。

短袜被鲜血浸染得猩红一片,看上去有点恐怖。

她轻手轻脚地把棉布的短袜和肌肤一点点揭开,撕离的痛苦就像是在扒皮一样。

可就算她再注意,也抵不过意外横生。

两个熊孩子“咯咯”大笑,互相打闹着从她身旁冲过,顺便狠狠地撞飞了她的手肘。

陆绒一个错手,一下子就把袜子脱到了脚踝,露出血淋淋的伤口。

“啊!”

她一声惨叫,顺利地吸引了周围的目光。

两个熊孩子丝毫没受影响,继续打闹着消失在了人群中。

一个抓完药的中年妇女同情地看了她一眼,说:“小姑娘,你还是认了吧。小孩子家里娇惯得很,管不了,都是这样的。不过……我看你被撞得好惨啊,要不要去看看?”

陆绒讪讪地放下一只脚,一瘸一拐地跳了跳。

“没事啊,谢……”

谁料她的话还没说完,刚才那两个熊孩子又风风火火地冲了过来,而且这次直接把她撞倒在了地上。

陆绒这下真的生气了。

她不光是脚痛,浑身上下都痛!

“喂,你们两个!”

她一把抓住熊孩子的手,不让他们溜掉。

“太过分了啊!撞了我两次了!”

熊孩子生得圆滚滚的,一看就吃得好穿得好,在家里受娇宠惯了,现在忽然被一个陌生女人训斥,顿时大哭大闹起来。

陆绒瞬间有些手足无措,她慌忙松开手,感觉自己没用多大力气,怎么这两个熊孩子就哭得这么惨呢?

“别哭了别哭了,我又没说你们。只是……你们以后,哎哎,别哭了好不好,你们以后在外面注意点就好了……”

她还想说些什么,就被一个风风火火地冲过来的女人狠狠地推到了一边。

“谁给你胆子欺负我小孩子啊!看他家长不在好欺负是吧?我告诉你啊!这事儿今天没完了,你必须给我个说法!”

女人横眉怒目,就差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了。

陆绒难以置信地听完,磕磕绊绊地问道:“你……你让我给你什么说法?”

“废话!你欺负我家小孩,不可能就这么算了!来啊,别怕,妈给你们撑腰!”

女人拽过两个熊孩子,一左一右揽在自己的臂弯下。

单这么看上去,还真是为母则强的女人在保护自己的孩子。

大厅里来来往往的病人很多,整日里奔波在求医路上的烦闷,使得他们也需要散发一些情绪,于是很快就有越来越多的人围过来,朝着这边指指点点。

顾临深挂完号走到大厅里的时候,瞧见的就是陆绒涨红了脸、气鼓鼓地瞪大眼睛的模样。

旁边有人目睹了事情经过,同情地说道:“唉,现在这个世道,家里人都不管小孩。小孩不讲礼貌,大人也不讲理,啧啧,这个小姑娘真可怜……”

顾临深走到陆绒身后,塞给她一张挂号单。

“去看医生。”

他看都没看对面的女人。

女人见有人来了,面上闪过一丝害怕,继而又扬高了嗓音:“哟,来帮手啦,我不管!你今儿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你简直不讲理啊!明明是你家小孩先撞到我的!”

女人一听,顿时号叫起来:“天哪!还讲不讲法啦!你把我家小孩子都给吓坏了,现在还怪我?你……”

“如果你想讲法,可以和我慢慢谈。如果的确是她的错,责任我们会承担。”顾临深优雅地递过去一张名片,表情清冷肃然,“如果不是……这位女士,我们也会追责到底。希望你好好考虑。”

“你……你是律师?”女人结结巴巴地说着,不自觉捏紧了手里的名片。

顾律师微微勾唇,不置可否。

一场闹剧就此散场。

等到去看医生的时候,陆绒的伤口都结痂了。

医生瞥了两人一眼,提笔写了几个字,说:“哎呀,小姑娘,你男朋友真的是大惊小怪啦。你这就是蹭破了皮,外加软组织挫伤,吃点药,平时再涂点软膏就好了。”

陆绒被说得面红耳赤。

偏偏顾临深却很是正经地压低了眉峰,认真地和医生交流起各种注意事项。

末了,他一抬手,把陆绒揪了出来。

“刚才让你好好待着,怎么还惹事了?”

陆绒本来就憋了一肚子委屈,被他这么一训,更心酸了,用力压了压唇线:“不怪我啊……明明是那两个小孩子来撞的我。”

顾临深悠悠地道:“哦?”

“我说的是真的!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啊!”

“我去拿药。”

“喂!顾临深!你怎么不信我啊!”

陆绒气鼓鼓地看着他远去,一个人默默地坐在位置上,左顾右盼,很是无聊。

她身旁一对甜甜蜜蜜的小情侣难舍难分地吻别完,女孩撒着娇说:“那你快点去,我在这里等着好啦!”

陆绒别开眼,越发感觉心酸。

为什么别人可以这么柔情蜜语,换到她就是一天到晚被骂?

她还在发呆,女孩就凑了过来,笑眯眯地道:“之前那个是你男朋友吧,真的好帅啊!”

陆绒一顿,“啊”了一声。

女孩又说:“我看他好像很关心你啊,从一进门就显得特别小心,而且……”

“你千万不要被他骗了!”陆绒提高了嗓音,怒气冲冲的,“他就是个……特别虚伪的小人!”

“啊?”轮到女孩大惊,“怎么可能?”

“我给你看。”陆绒趁势挽起袖子,给女孩看自己摔出来的青青紫紫的伤痕。

“这都是他打的。我跟你说,他有家庭暴力,动不动就打我。”陆绒心一横,厚着脸皮继续瞎编,“他嫉妒心超强的,一看到我和陌生人说话就吃醋,然后回家就打我。我真的受不了了!”

女孩犹疑地看着她,半晌才说:“看不出来……他那么心狠啊!”

“对啊!因为他有偏执症。”陆绒重重地叹了口气,“我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下去。他总是威胁我,唉……”

女孩怜悯不已,沉默好半天,才望着她下定决心道:“你放心,我会帮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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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陆绒一愣。

女孩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她的男朋友就回来了。

两人旁若无人地腻了一阵,女孩回头灿烂一笑:“我走啦。你放心!我绝对会帮你的!”

陆绒朝她挥了挥手,还是有点奇怪。

她说要帮自己?

这怎么帮?

陆绒愣愣地望着女孩远去的背影,重新坐下,等着顾临深。

顾临深很快就回来了,还拎着一袋子杂七杂八的药。

“抬起来。”

温热的指腹贴在脚腕上,避开了她的伤口,激荡起略微酥麻的触感。酒精粘在伤口处,隐隐有些刺痛。

陆绒下意识地缩了缩,却被他眼疾手快地一把擒住了脚腕。

“忍忍。”

处理完伤口,顾临深又帮她涂上冰凉的药膏。

陆绒坐在椅子上,而顾临深蹲在地上,认真地给她上药。

陆绒怔怔地看着他低垂的眉眼,轻柔而认真的动作,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顾临深松开手,一抬头,和她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陆绒一慌,胡乱找着话语:“嗯,这个药膏很好闻,像是巧克力的味道一样。”

“待会儿给你买。”

一看他伸手,陆绒就害怕,忙往他身后躲过去。

“你能不能扶着我走啊!我真的没问题!”

刚才他一路抱着她走进来,真的让她好尴尬。真不知道顾临深的脸皮是什么做的,居然能这么淡定。哪像她,都恨不得钻到地下去。

她还在这边和顾临深你追我赶,俨然忽略了周围越来越嘈杂的声音。直到一个干脆的声音道:“就是他!”

然后,一个穿着运动服的男人身手矫健地冲了过来,朝着顾临深就是一个背击。

“小心!”

陆绒瞪大了双眼,刚想跑过去,却被接下来的反转彻底惊到了。

顾临深的动作同样迅速,顷刻之间就已经反应了过来,轻易躲开了男人的背击。

男人一见,出手又是一个擒拿。

周围的患者被这惊险的场面吓到了,纷纷自动让开一片空地。

男人没占到便宜,摸出“滋滋”直响的对讲机:“队长!找到了,就在这边!他绝对有暴力倾向,现在还敢动手打人!”

“好的!你先稳住!我们马上来!”

“不好意思,我想,你可能弄错了。”顾临深站得稍远,理了理衣服领口。

听这对话,来人大概是便衣警察,或者保安之类的。

陆绒显然也想到了,她急忙跑过去,说:“你们是不是搞错啦?我一直和他在一起的,他绝对没做任何坏事!”

男人痛惜地看了她一眼,义正言词严地道:“女士,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姑息这种人的!”

僵持间,又有几个人赶了过来,其中一位摸出证件,朝着顾临深走了过去。

“有人举报,麻烦你和我们走一趟。”

顾临深不置可否地挑挑眉:“举报我?”

对方露出一丝不屑,却没有表明,只含糊地说:“不好意思,这个我们只能去警察局慢慢谈了。”

顾临深勾了勾唇,笑容有些冷:“当然可以,希望不是误会。”

“我……我也想去!”陆绒一瘸一拐地追了过来,可怜巴巴地道,“你们是不是真的误会啦,我不相信……”

先前的男人一愣,旋即正气十足地道:“你的确得去!走吧!”

所以……

这是陆绒第一次享受到和顾临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众人目送着离去的待遇,只不过是双双被押解上警车而已。

顾临深和她是分开坐的,陆绒心急如焚,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试探地去问坐在身旁的男人。

“你们为什么要抓他啊,他真的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啊!”

男人痛彻心扉地劝说道:“女士,你不能继续沉默了!每个女人面对家庭暴力的时候,必须要反抗!你放心,我们人民警察永远是你们的后盾!”

“家暴?”陆绒大骇,“怎么可能?他根本就没有结婚啊!”

男人的目光更加怜惜了。

“还没结婚就……哎!那你更不要怕,我们会帮助你的!”

陆绒听得更加莫名其妙了,讪讪地看了他一眼,说:“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啊……”

“我们接到匿名报警电话,有人举报他在公众场合虐待你,而且长期对你实施家庭暴力!”男人愤愤不平地说,“你别怕,就算没有事实婚姻,我们也可以帮助你维权的!”

“等等!你是说……有人举报他对我实施家庭暴力?”

“是的!”

那一刻,陆绒的眸光真是复杂难言。

她总算是想明白了。

之前在医院大厅遇见的那个小姑娘,大概是真的相信了她气愤时随口胡诌的那些话,难怪……难怪小姑娘走的时候告诉她一定会帮她的。

原来,小姑娘竟然报警了,让警察来维权。

陆绒愧疚不安,绞着双手说:“那个……他没有家暴我。”

“女士,你不能这样啊!你这是助纣为虐你知道吗?你要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

“可是他真的没有家暴我呀,他对我很好的!”陆绒瞬间慌神了,“对不起!都怪我,是因为我生气了,才故意撒谎的,他真的对我特别特别好,我今天摔倒了,还是他把我送来医院的!”

男人见她言辞恳切,不由得有些迟疑。

陆绒费尽口舌,好不容易才说服对方相信了她。

“这个事情,我不太好做主,得请示一下队长。”男人拿出对讲机,一字一句把事情叙述完。

结果对面半天没有动静。

陆绒竖着耳朵,听不见回应,心里多了一点慌乱:“你们队长会不会生气了啊?”

她自以为问的声音很小,对面忽地暴吼一声,语速太快,陆绒一个字都没听见,却见男人垂头丧气地中断了通话,张了张嘴,一脸的欲言又止。

陆绒忧心不已:“怎么了,还是不行吗?你们真的要处理他?可是他真的没有……”

“不是。”男人顿了顿,“警察局还是得去的。”

“哎?”

“队长说,要让你们去警察局受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