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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陆绒端了一份清汤寡水的炝炒青菜上来,青花纹路的瓷盘里,盛着碧莹莹的青菜,汤水晶莹,看上去很是好看。

不过,这仅限于好看。

顾瑞刚吃了一口,就皱着眉头,说:“小姐姐,你都放了些什么呀?真的好难吃啊!”

陆绒瞟了他一眼,说:“我没给你放泻药就不错了,你还敢跟我挑三拣四。”

不是她说,光看冰箱的话,顾临深真的是个彻头彻尾的素食主义者。硕大无比的双开门冰箱里,竟然空旷得能塞进去一个人。

陆绒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翻出来几颗小青菜,凑凑合合炒了一份出来。

“叮咚。”

门铃又响了。

这下陆绒是真的惊到了。

这是第一次,顾临深家的门铃这么频繁地响起来。

还没等她瘸着腿过去开门,顾瑞就从餐桌边溜了过去,屁颠颠儿地把门打开了。

“心心姐姐!快请进!”

“哎呀,小瑞瑞真可爱。”

站在门口的那位女孩,身影轮廓看上去有些熟悉,就连嗓音似乎也在哪里听到过。

顾瑞以从未有过的热情,带着那位女孩走了进来。

这时,陆绒终于看清楚了对方的脸——

正是昨天她和顾临深在电梯里遇见的,那个主动想要打救护车的女孩子。

对方瞧见了陆绒,也是一惊,旋即又笑眯眯地道:“你好。”

“这是心心姐姐!长得又漂亮又聪明!”顾瑞仰起头,得意地向她介绍,“不像你,笨死了!”

陆绒感觉有点难过:“那我也叫你……心心?”

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和这个女孩谁大谁小,不过……一般都喜欢自己被叫年龄小一点的称呼吧?

对方继续微笑:“你可以叫我余心心。”末了,她话题一转:“顾律师不在吗?”

怎么忽然把问题挪到顾临深身上了?

陆绒一愣:“不在。”

余心心的视线挪到餐桌上那一盘孤零零的青菜上,顿时惊讶地道:“陆姐姐,你做的吗?看上去真好看啊,我想尝尝。”

“等……”

陆绒的“等一下”还没说出口,余心心就已经塞了一口进去。

紧接着,一声干呕。

余心心歉疚地道:“对不起,但是……嗯,我对青菜过敏。”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陆绒虽然脸皮厚习惯了,但今天这一下,还是有几分尴尬。尤其是对方在昨天还碰巧目睹了她那么丢人的一幕。

“喝口茶吧。”陆绒磨磨蹭蹭半天,端出来一杯茶。

她和余心心在客厅里坐着,不知道说些什么。

唯独顾瑞这个始作俑者,夹在两人中间左顾右盼,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

陆绒已经快要恨死顾瑞了,人是他请来的,结果还不招呼,搞得她现在还得费尽心思地找话题。

余心心是刚上大学的小女孩,她是早就毕业的混漫画圈的画师。

两个人思想天差地别,根本搭不到一起去。

沉默了一会儿,余心心忽然道:“陆姐姐,其实我好羡慕你啊!”

顾瑞手里的高达玩具掉在了地上,他一边捡一边说:“心心姐姐!你千万别羡慕她做菜啊,简直是杀人于无形,也不知道……”

陆绒一掌呼在他的脑袋上,摁到自己怀里不许他说话,挤出一个温柔的笑容,说:“心心,你说。”

余心心游离于世界之外,沉浸在自己的记忆之中,轻声道:“昨天我看见顾律师那么温柔地对你,真的好羡慕啊。其实我特别喜欢顾律师,我觉得世界上不会有比他更好的人了。他虽然看上去不爱说话,但实际上特别温柔。”

“之前新闻上有个老太太,被家里的孩子抛弃,反正有好多特别惨的事情,顾律师都义务出面帮她打赢了官司。”

“我爸爸出轨了,家里乱得不行,那段时间家里没人管我。妈妈想起诉离婚,但是因为一直在家当家庭妇女,好多法律条款都不清楚,是顾律师帮的忙。”

“我真的……好喜欢顾律师。”

“昨天我看见你走在前面,特别生气的样子,其实挺好玩的。因为顾律师也一直跟着你,你可能不知道,但是在我们外人眼里,顾律师看你的眼神,真的特别特别的温柔。”

“我是故意说要找救护车的,因为我想气气你,顺便看看顾律师是什么反应。因为我太不甘心了。我认识顾律师一年多了,他周围没有别的异性,我还以为自己努努力,就能和他在一起,谁知道突然出现了一个你。”

“不过昨天我真的死心了。顾律师那会把我单独找过去,让我别打电话,他说,他想在你面前表现好一点,让你不要生气,如果救护车来了,他就没借口背着你了。”

“陆姐姐,我真的……好羡慕你啊。”

余心心的睫毛扇动着,整个人都在轻轻地颤抖。

陆绒怔怔地望着她,还陷在那一句话里——

他说,他想在你面前表现好一点,让你不要生气,如果救护车来了,他就没借口背着你了。

她真的没有想到,顾临深会说出来这番话。

还是说……

她从来没有了解过顾临深?

陆绒越想越觉得愧疚,情不自禁地垂下头,神色失落。

“陆姐姐,我想和你公平竞争。”余心心坦然地道,“对不起,可能我刚才说的话会让你难过,但是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我喜欢顾律师,一点都不比你少,我认识他也比你认识得久。”

余心心前面说的话还挺正常,结果后面的画风越来越不对劲。

陆绒听了总觉得别扭,忍不住说道:“七年。”

“什么七年?”

“我认识他十年,追了他七年。”陆绒抬起眼,定定地望着她,“你说,我们谁认识得久?”

顾临深横贯了她的青春年少,也横贯了她迄今为止的大半人生。

陆绒不喜欢用时间去衡量感情的价值,但面对余心心单纯地以认识时间长短去衡量谁的感情更多,她就有些忍不住了。

良久。

“对不起。”余心心垂下头,无意识地绞着双手,“其实我知道,我根本就不可能,刚才也就是想故意气你,等着你和顾律师闹矛盾。”

陆绒语塞,半晌才道:“我才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和他吵架。”

感情是用来珍惜的,越珍惜越浓厚,漫无休止的争吵只会日复一日地消磨掉那些美好的感觉。

余心心愣住了。

“心心姐姐,我们下次再玩吧!”被忽略的顾瑞忽然张口,“我想睡午觉了。”

余心心正好也借着这个理由下了台。

顾瑞把她送出门,撇了撇唇,跑到陆绒身边撒娇卖乖:“对不起小姐姐,我不知道她的想法,还以为是真的喜欢我,想和我玩呢。”

陆绒揉了揉他的脑袋,说:“我才不会生气。”

“对了!小姐姐,你真厉害!”

陆绒“啊”了一声:“什么意思?”

“我还以为,以你的迟钝速度,还要拖个一两年呢!”

“顾瑞,小坏蛋!”

在陆绒的愤慨下,顾瑞为了表明自己意识到了错误,把一盘菜吃得干干净净。

“小姐姐,以后我不说你做的菜难吃了。”

陆绒有点感动:“你是为了求我原谅吧?”

“不是。我是怕你打我。”顾瑞诚恳地答道。他其实是想让陆绒做菜继续难吃点,最好噎死顾临深。

陆绒是真的彻底不想搭理他了:“快点去学习。”

顾瑞很是委屈:“我才吃饱,就不能休息一下再开始学习吗?”

“可以。”

陆绒觉得有道理,一蹦一跳地走过去,把门打开了说:“那你出去活动活动吧,最好多跑几圈。”

“吃完饭就运动容易得肠胃炎!”顾瑞振振有词,“我要看会儿电视,陶冶情操。”

小屁孩道理还挺多。

陆绒懒得理他,一掌呼过去:“随便你,我要去画画了。”

她忙着赶画稿,才没时间没精力在这里浪费。尤其是……顾瑞这个不着调的小不点。

小小年纪,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歪理一套接着一套的。

陆绒起了个草稿,上网搜着资料,绞尽脑汁趴在桌子上勾勾画画,她已经设想了很多种可能性,却总感觉少了点什么,还是不够新颖。

毕竟脱节了这么几年,因此最近她都泡在网上恶补最流行的趋势。

顾临深才下午就回来了。

那时候陆绒叼着笔在打瞌睡,差点把脑袋撞在桌子上。忽地一下,她撞在了一个人的手上,抬眼一看,竟然是顾临深。

他唇角微微抿着,用手托着她的脑袋,眼里的笑意淡淡的:“这么认真?”

陆绒还没来得及说话,顾瑞的小脑袋就挤了出来,说:“叔叔!你终于回来了!”

顾临深的神色冷淡了几分,“嗯”了一声,问道:“你是不是又做错什么了?”

对于顾瑞,他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要不是因为做错了什么,才不会这么热情。

果然,顾瑞悄悄把他拉到一边,哭丧着一张脸,说:“我今天把余心心姐姐给带回来了。”

“然后呢?”

顾瑞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他,心里越发不安:“然后……然后余心心姐姐就和小姐姐聊了几句。”

“说什么了?”

“余心心姐姐说,她喜欢你,要和小姐姐公平竞争。”

“她什么反应?”

顾瑞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小声说:“小姐姐好像有点生气……”

顾临深冷冷地勾唇,道:“说完了?”

“还没……叔叔,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顾瑞拼命挤出来几滴泪水,“我还以为心心姐姐是真的想和我玩呢,不然,不然我肯定不把她带进来!”

顾瑞才不敢说他纯粹就是想看热闹,结果事情一发不可收拾,差点把自己给搭进去了。以眼前这个男人的在意程度,他打死都不敢让小姐姐先告状,不然自己绝对会死得很惨的。

顾临深“呵”了一声,说:“回去写作业。”

“我没作业,我已经写完了!”顾瑞顿时急了。

“那你现在又有作业了。”顾临深一把钳住他,拎到了书房,“啪嗒”一声甩出厚厚的一沓练习册,“全写完!”

“叔叔!你这是虐待!”

“我这是为你好。”省得你老是闲得没事干到处惹事。

“我听爸爸说,你自己上学都根本不写作业!为什么要我写呀!”顾瑞噘着嘴,“太多了,我写不完的!”

“那是因为我都会。”

顾瑞从他眼底捕捉到了一缕似乎是嘲讽的情绪,整个人都垂头丧气的:“好吧,我写,叔叔,你可真是我亲叔叔。”

顾瑞认命地坐到书桌前,翻开一本练习册,握着一支笔,悲从中来,总感觉自己像是英勇就义一般。

这道题,他会。

这道题,他也会……

顾瑞悲痛的心情略微得到了一些安慰,就目前的情况来推算,这些题他都会,不至于浪费太多时间。

要知道,作为一个小绅士,他还想多花点时间学会弹钢琴呢。毕竟他心目中最漂亮的妈妈可是弹得一手好琴,他才不想丢脸呢。

解决完顾瑞,顾临深掩上门,走回房间。

他进去的时候,陆绒正趴在桌上咬着一支笔,费力地擦着线稿。

桌面上散着些碎屑,他走过去,一点点清扫干净,然后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陆绒。

陆绒沉浸在画稿里,似乎没注意他过来了。陆绒画画的时候有个小习惯,就是自言自语。她捏住笔,草草勾勒几笔,又开始处理小细节。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完成分镜,于是放下笔,伸了一个懒腰。

结果才打了个哈欠,就瞧见了旁边的顾临深。她吓了一跳,说:“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没多久。”

“你来了都不告诉我。”陆绒一想到他全程看完了自己在画画时候的蠢样子,不禁有些害羞。

“我想看你。”

他的声音轻轻浅浅的,说出的话却分外撩人。

尤其是那双漆黑的眼珠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陆绒只觉心里七上八下,乱跳得厉害。

谁来告诉她,那个高冷的顾临深呢?

这才……

这才多久,他就变得这么会撩了?

“过来换药。”顾临深示意她凑过去,拧开医用酒精,问了句,“还疼不疼?”

陆绒原本是趴在地毯上的小矮桌那里画画的,见顾临深喊,她干脆在地毯上蹭着爬了过去。

然后她老老实实地趴在顾临深身边,仰起脸,可怜兮兮地说了一个字:“疼。”

“以后乖乖的。”顾临深毫不客气地捏住她的脚腕,拆开绷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