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焱绝对不是第一种。
郑琅突然想到什么：“今天赵焱是特地送你过来的？”
叶惜点头：“嗯，我请送我过来。”
郑琅：“那他怎么突然走了？”
叶惜想了片刻：“大概是我不想先跟他回去，惹他不高兴了。”
这句轻飘飘地“惹他不高兴”，让郑琅想起被赵焱支配的恐惧。
“那你晚上回去小心些。”
叶惜笑笑：“没事，他很好哄。”
郑琅：“…”
脑子里冒出个念头，难道赵焱喜欢叶惜？
有了个想法之后，郑琅突然有了别的心思，将钱包里的零钱都拿出来，大概有两三千。
“这钱给你。”
叶惜推过去：“我是来给你过生日的。”
郑琅笑：“你在N市除了靠我还能靠谁，客气什么？”
叶惜眼神平淡：“我谁都没打算靠。”
郑琅看着叶惜的眼睛，她的眼神坚定，没有一丝一毫的趋炎附会，即使现在郑琅跟以前不一样，不再是那个穷的连校服都买不起的郑琅，但叶惜看他的眼神丝毫都没变。
郑琅突然一把抱住叶惜：“小惜。”
叶惜被他抱了一下，然后伸手推开他。
眼底流露出真情：“谢谢你来我生日。”
郑琅眼角很红，叶惜还是那个叶惜，郑琅却不是以前那个郑琅。
他艰难开口：“小惜，谢谢你对我好。”
“以前的事情我都记得。”
叶惜：“什么事情？”
郑琅：“咱俩亲事。”
08
郑琅的车进不来，所以只停在了小区外面。叶惜从车上下来，跟郑琅挥挥手，未多说话，便转身离开了。
郑琅看着叶惜的背影，挺单薄。
叶惜突然来N市，郑琅心里终究是高兴，他俩从小一起长大。郑琅回到郑家之后尽是些勾心斗角，兄弟相残的事情，让他十分怀念以前的生活。
叶惜的突然出现就像一滴至净的泉水，灌入郑琅浑浑噩噩的生活，生出一些清醒的思绪来。
但是郑琅又怕叶惜至此缠上他。
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郑琅看着身材窈窕，五官明朗的叶惜，眼睛里思绪却清醒的很。
不论叶惜住在哪里，穿什么样的衣服，都改变不了她的出身，他俩一个天，一个地。
郑琅以前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少年，甚至对高门权贵只存有单薄的想象，但当他变成郑家的一员后，他才知道阶级两个字，是现实又很残酷的问题。
叶惜提着裙摆慢慢往回走，小区里的路上没什么人，偶尔有几辆车经过。
周围绿化做的很好，能听到不少蝉虫鸟叫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
叶惜没急着回去，绕了条小路，拐进了小区里的凉亭。
夜里有清风，吹得人头脑清醒。
叶惜的头脑从未如此的清醒过，虽然嘴上说不靠任何人，但是凭她自己，似乎什么事儿都做不成。
她要读书上学，要找亲生父母。
她抬头仰望着天上的星星，这个城市的人口，比天上的星空还要密集，显得她那么的渺小。叶惜低头，垂下眼睛，坚强的外表之下是一颗对什么都不确定的心，一向都很勇敢的她，第一次有种无助的情绪。
坐了会儿，平稳心绪之后，她往回走。
到了门口才想起来，今天她是和赵焱一块出门的，没带钥匙。
这么晚不太好意思摁门铃，她打电话给赵焱，让他出来开门。
赵焱站在三楼的露天阳台上，从叶惜一进小区就看见了她，也看见她孤零零地在外面走了很久才回来。
手机亮起来，看见是叶惜的电话。
赵焱懒散散地倚在阳台护栏上，然后接起电话来。
“喂。”
叶惜压低声音：“你在家吗？帮我开个门。”
赵焱偏了偏身，果然看到站在院子外面的叶惜：“不在。”
叶惜不好意思麻烦温婉开门，“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在外面等你一会儿。”
赵焱盯着门外的人影，晚风吹进他眼底，没了往日的纨绔样子。
过了会儿才道：“那你等着吧。”
叶惜被他挂了电话，没有怀疑他整自己，于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门口等他。
赵焱低头，视线正好能看见叶惜坐着的背影。
他对叶惜有深刻的好奇，这种好奇在他见叶惜第一面时就被根种。
他母亲去世时，赵焱还小，那种无力对抗生死的感觉他至今记忆尤新。
见到叶惜之前，他以为她会是一个孤立无助，一蹶不振的怯弱女孩，但叶惜出现在他面前时，并不是他想的那般脆弱，相反她很强大。
她虽然寄人篱下，但不卑不吭，她虽然从农村来到城市，但她没有欲望。
夏日的夜晚并不冷，赵焱站在阳台上目不转睛。
大约看了十多分钟，他终于败下阵，下去给叶惜开门。
叶惜坐在门口快睡着了，大门上锁音刚落，便缓缓打开。
赵焱居高临下看着她：“进来。”
叶惜起来，提着长裙，才发觉自己被赵焱给耍了。
“你在家为什么不给我开门？”
赵焱：“这是我家，我想开就开。”
叶惜没说话，赵焱说的没错，这是他家。
她压下心底里的不开心，转身上楼。
赵焱看着她的背影，有点落寞的样子，反省刚才自己的话是不是说重了，还是说没给她开门惹她生气了。
心里有那么一点点后悔。
叶惜站在楼梯口，突然回头：“你消气了吗？”
赵焱眼神询问。
叶惜：“把我关在外面，你消气了没？”
赵焱露出一个二世祖的笑容：“知道我不高兴，你还这么晚回来。”
叶惜同样露出一个笑容给他：“下次再敢把我锁在外面，我会让你试试夏天的蚊子有多毒。”
赵焱没想到叶惜还敢威胁他：“我的地盘，谁怕谁？”
叶惜倒着往后走了两步，赵焱想到什么，也往后退了一步。
叶惜眯了个笑：“看把你吓得，这点胆子还敢欺负我。”
叶惜上楼回到房间，郑琅打电话过来：“明天有空吗？”
“我带你逛逛。”
晚上刚跟她说完划清界限的话，再打电话过来，叶惜自然地拒绝。
“不了，明天我要去买些英语辅导书看。”
郑琅：“我陪你一起去，我知道哪里有卖的。”
叶惜拒绝他，挂了电话。
来N市的第二晚，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早，叶惜起来后，见温婉在厨房做早饭，赵委员长在一楼的阳台上看报纸，她走过来招呼。
赵委员长态度亲切：“住的习惯吗？”
叶惜点头：“挺好。”
赵委员长：“九月份你和赵焱一起入学，学校定下来了现在在办手续。”
叶惜道谢。
随后又觉得一句轻飘飘的谢谢似乎没什么诚意。
“您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赵委员长觉得叶惜很是乖巧懂事：“不需要你做什么。”
他抬头看了眼楼上：“你多照顾赵焱就行。”
叶惜是不知道赵焱需要什么照顾，但听着意思，像是赵委员长要把赵焱交给自己管的意思。
“我会照顾好他的。”
赵委员长怕叶惜误会他的意思，又十分内涵地说了一句：“他如果混蛋的话，你可以教训他。”
叶惜面露疑惑，随即反应过来。
“您放心，我不会打您儿子的。”
赵委员长连忙：“没关系，该教训就得教训。”
叶惜觉得这句话不对：“您自己不管吗？”
赵委员长面露难色：“管不住呀。”
叶惜大概是明白了，赵委员长把她接过来，可能有一部分原因是他觉得自己能管得住赵焱。
三人吃完早饭，赵哲和温婉便出门了。
叶惜：“你们去哪儿？”
温婉小声，带着高兴：“度蜜月。”
叶惜见她眼里都是甜蜜，不由地跟着高兴：“玩的愉快。”
两人一走，诺大的家里又剩下她和赵焱两个人。
昨晚赵焱跟她生气，叶惜也就没有自找没趣，一直在自己房间里看书。
一直到中午，赵焱还没从卧室出来，叶惜依旧是怕他饿死了，去敲门。
赵焱：“进来。”
叶惜：“我不进去了，你起来吧。”
赵焱刚把眼角的眼屎扣完，结果叶惜却不进来。
又重新倒回了床上。
饿的受不了，赵焱下楼来觅食。
叶惜做了一荤两素三个菜，摆好了筷子。
却见赵焱来厨房，找了一包泡面，然后泡起来。
叶惜以为他喜欢吃这个，殊不知是赵焱在跟她赌气。
昨晚的事儿没完，但显然叶惜没跟他道歉的意思。
赵焱这人脸皮薄，心里巴不得叶惜主动把她和郑琅的关系告诉他，然后主动开口求和。
起码他也有个台阶下。
但叶惜什么都不说，把赵焱郁闷了一个晚上。
叶惜见他泡面吃的挺开心，觉得赵焱也没赵委员长说的那么难养，一碗泡面就把他打发了。
清了清喉咙：“我下午要去书店，你去吗？”
赵焱浑身上下都写着不爱学习几个字。
但点头：“嗯。”
还是答应了，说不定叶惜会趁着这个机会，跟他解释昨晚的事情。
叶惜吃着米饭和菜，赵焱吃了一碗泡面，感觉没吃饱。
叶惜见他把泡面汤都喝完了，以为他没吃饱。
“你是不是没吃饱？”
赵焱点头，心里想，老子都不计较到这种份上了，你总该让我个台阶下了。
只要叶惜开口请他吃饭，那么昨晚的事他就先放一放。
叶惜咬了一口红烧肉，指了指厨房：“厨房还有泡面，你去泡吧。”
看着桌上菜，内心咬牙，不吃就不吃。
说着又去泡了一碗面。
两人像是叫着劲儿，叶惜不开口提昨晚为什么要留在郑琅的生日宴上，赵焱也不开口打探，两人互相沉得住气。
中午，太阳最炙热的时候。
赵焱冲了一把澡，换了一件干净的白衬衫。
然后站在叶惜的卧室门口等她：“走了，去书店。”
叶惜在里面收拾东西，换好衣服后出来一看，两人撞衫了。
都是最普通不过的白T恤，赵焱的是圆领，叶惜的是小V领。
乍看，还以为是情侣装。
赵焱看到叶惜的衣服后，内心有种小雀跃。
而叶惜全然没有情侣装这个概念。
两点出门，两人去了大学城。
大学城附近有不少高中，几乎全N市最好的几所高中都聚集在了这里，附近还有几所高校但都距离比较远。
赵焱从来没买过英语辅导书，他临时问了宋展才知道学校附近有书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