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死忙活的工作了大半个月,设计方案定下后,我就一直在忙具体的装修事宜。

前几日傻了一般的赶图,做模型,后几日疯了一般在各种大市场与秦陌的家之间来回奔波,与施工的师傅交流,与供应商量,每天忙得昏天黑地,回家沾床就睡,各种风花雪月的事情自然也离我无比遥远。

我私下与谢不停说了许多次让他找个实习生来帮我。但都被公司用人紧张的理由个搁置掉了。为此我险些当着谢不停的面发飙。

敢情我不是公司的人么?我是猩猩金刚还是变形金刚,我就是去挑粪也得有个担子来帮我吧!以前做单子派个实习生在旁边边学边做多么方便容易啊!现在为什么就不派了?真把我当地外生物,所向无敌了不成!

可是哪还有那个精力和时间发飙,施工师傅的电话一来,我立刻又投入到了工作当中去。

而经此一事之后,我知道肯定是有人在背后对我动手脚。谢不停虽然废话多,但一直是个体谅员工的上司,派我一个实习生并不是什么大事,公司再缺人也不至于缺到这个地步。这不是很明显的在与我为难么!

然而谢不停能把这个单子给我做,一半是相信一半是对老员工的关照,他绝对不会因为谁在背后说了几句闲言碎语而对我突然生了偏见。

唯一的解释便是,那个让他对我生了“偏见”的人与他有直接的利益关系,给他施压,让他为难我。

我动动脚趾头就能想到那个人是谁。

除了秦陌,现在还会有谁与我有过节又与谢不停有直接的利益关系。

那货就是觉得在我这里吃了亏,心里不满,非要把债讨回去,所以才想了这么些缺德的方法整我。

我是如愿接了单子,但却累得几乎要心力交瘁而猝死!

秦陌,丫果然够狠!

今天不出例外的又是一个披星戴月而归的夜晚。从末班公交车上走下,电话里的陈尚言正好对我说出“好好休息”四个字。

我挂了电话,一步一步慢慢往家里走。

这几日我都没有与陈尚言见面,自那日吃饭之后,他很少再主动约我。即便有约,我也以工作太忙的理由回绝掉了。可每天一个电话却是雷打不动的。虽然只是一些细碎的关心,但也足以让我在十二月底的冬天温暖了心窝,更给了我一个暂时不放弃这个男人的理由。

绕过一个转角,我便看到了我家楼下那盏昏黄的路灯,以及路灯下突然出现的那个西装革履的男子。

看清他的面容后,我一声冷笑。这年头撞鬼的概率是越来越大了。

我把包包拽紧,当他是空气,抬头挺胸的走过去。经过他身边时,他不出意料的伸手拉我:“夕夕。”我退开一步,避开他的手,继续往楼道里走。

“何夕!”他也不再来拦我,双手插袋,高声唤道,“我们谈一谈。”那副表情像是已经笃定我不会有其他意见。

背对着他勾了勾唇角,我忍不住腹诽:杨子啊杨子我曾经是怎么瞎了我的狗眼居然看上你了呢。

我摁了楼道口大门的密码,推开门走进去。

“何夕!”他微怒,气愤我不听他的话。

站在门里,我一手将大门拉开,然后转过头去看他:“过来啊。”他欣喜一笑,一副不出所料的模样。

我也笑得温柔。

待他迈步走近,一手扶住门框,正要对我说话,我呵呵一笑放了手。

楼道的大门是有非常强大的弹簧的,我一松手,大门“哐”的关了过去,生生砸在他的手背上。

“啊!”

整个楼道里皆是男子撕心裂肺的惨叫。

我在他把手抽回去之前一脚踹在门上,将门死死的抵住,不让他有机会把卡在门缝中的手收回去。

“何夕!你他妈疯了!”那边自是痛呼不断,我用脚踹门这个姿势虽然霸气,但是不大好使力,我索性靠在门上,一边用力抵住门,一边在包里面掏出笔来在他被卡住的手背上写了个大大的“贱”字。

满意欣赏了一会儿自己的杰作,我淡定的将笔扔掉。深吸一口气道:“对啊,我疯了。上次我说什么来着,小弟弟割了贱卖,你想试试?”

我起身让开。他急忙把手抽回去。大门也随之关上。

隔着铁门,他的面容被门上的小窗户格成一个一个的小方块。我道:“杨子,我说过,滚出我的圈子,别再来招惹我。”

他捂着手,一脸痛色。

“我们完了就是完了,谈什么都是屁话。再有,咱们分了也有这么久了,你现在才来找我‘谈谈’?哼,无事不登三宝殿。我现在是绝对不会帮你什么忙的,没落井下石算是对得起你,趁我还没听见你那些破事抓到你的软肋,你自己爱滚滚去,别在这里晃瞎了我的眼。”

“何夕,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他妈这副性子,什么事都做得这么绝对!”杨子忍着痛近乎是咬牙切齿道,“我今天来找你,不过是因为回学校看了一下老师,想起了一些以前的回忆,我觉得咱们还可以继续做朋友……”

“是啊。”我凉凉的打断他的话,“以前的回忆很美好。但是杨子,越是去回忆以前的美好,现在我就越觉得自己可悲的惨淡。在你做了这样的事之后做朋友?”我一声冷笑,有些可悲的承认女人的脆弱:

“除非我没爱过你。”

爱过,是最致命的伤。

门的那边一阵沉默。

“所以。”我在小窗口处对着杨子竖起了中指,“滚你妹的去吧。”

上楼,开门,落锁。

没有打开房间的任何一盏灯,我熟悉的穿过小房间的客厅,把包包一扔,脱力的倒在床上。已经累得一根指头也不想动了。

明天可不可以翘班啊……我闭着眼,内心在不停的嘶吼:姐真受不了了!谢不停你辞了我吧,你辞了我吧!

我没想到,这一闭眼再一睁开已是大白的天了。我吓了一跳,连忙爬起来,抢过床头的闹钟一看,登时一个头两个大,已经八点四十五了,九点钟我与一个供应商约好要见面的!

草草的洗漱了一番,我一边整理着昨天根本就没有脱下过的外套,一边提着包包就往外跑,正在穿鞋时手机响了起来。

是程晨打来的,她说这周末沈熙然他们公司开了个舞会,问我去不去参加。

我脾气突然就上来了,先劈头盖脸的把她臭骂了一顿,大意是:我每天累死累活的为了点糊口钱到处奔波,你却成天成夜的琢磨着去参加什么舞会。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有男人养吗?姐不去,没空!

程晨被我骂得有点懵,隔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你……今天大姨妈来了?”

“草!大姨妈,大姨妈都没空来!不和你说了,赶时间呢。”

“等等!”程晨连声呼唤,“可是沈熙然他们公司邀请了秦陌,他会去的。上次你不是和他有发展了吗?赶快趁热打铁一下,凭着自己的魅力把他一举拿下”

程晨不知道陈尚言的事,还依旧执着的帮我与秦陌牵桥搭线。我心中咒骂,有这祖宗的地方就有灾难,我傻了才去。

不等我拒绝,程晨突然道:“对了!最近岑杨那水货有没有找过你?”

我挑了挑眉:“干嘛?”

“熙然他们公司有个项目正在找合伙人,这事正好归熙然负责,目前最有竞争力的两家公司就是秦氏和岑杨现在待的那家外企。他如果现在找你肯定不安好心!他说什么你都别心软。”

我默了默:“你以为我傻啊。”

“你当然不傻,但是我怕你个空虚寂寞冷的女人耐不住孤独,抵不住诱惑啊!所以你就赶快把秦陌拿下吧!”

“你少给我牵线了,姐姐现在有男友,不是秦陌。”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接着是倒抽一口气的声音。我抢在她发飙之前挂断了电话,然后果断调成了静音。

握着手机,我呆怔了许久。

以前的回忆?

回忆你妹。

与供应商的见面还是迟到了十分钟,好在今天见的这个人是个比较和善的中年女子,她并没有责怪我什么,最后事情谈好,待要离开时,她突然对我说:“女孩子还是要好好照顾自己一些。”

我听得一头雾水,干笑着答了声好。等走出会议室,我转头在对面的玻璃门上看见了自己的脸,两个比熊猫还有个性的黑眼圈挂在眼下,我唯有深深叹息。

这劳心劳力的悲惨人生啊!

忙完一天,我又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我本以为程晨被我那样对待之后晚上她一定会杀到我家来,结果没想到她在给我打了三十八个未接后,安静的消失了。

我自乐得逍遥,回家安安稳稳的睡觉去了。

这个星期的接下来几天我都过得异常平静,平静得有些不可思议,没有杨子的纠缠,没有程晨的拷问,连陈尚言的电话都消失了。

我的世界突然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每天忙碌工作。在我以为生活就会这样慢慢沉淀下去的时候,程晨突然在一个寒凉的深夜敲响了我家房门。

我穿着睡衣睡眼惺忪的给她开了门,看见门外的她我有一瞬间的骇然:

“你现在……去国家情报局工作了?”

她取下几乎遮住整张脸的口罩,推开我进了屋,打开灯,一阵扫视之后,把黑色大衣的衣领抚平,盯着我正色道:“何夕,经过我这几天的跟踪调查,有男友这话你一定是在骗我。”

“哈?”

“我跟踪了你这么多天,没看见你和工作以外的男人接触过,没有电话没有约会。谈恋爱?你是在人鬼恋么?”

我抓了抓头发,忍住踹她出去的冲动。

程晨将腰一叉:“所以,明天你要么把男人带给我看,要么跟我去参加聚会。今晚我就住在你这里了,你哪儿都别想跑。”

12.似是情深

程晨虽然是那样说,但是第二天却是我洗漱完后把她叫醒的。

“这是陈尚言的电话,你自己去联系他,今天我还有事,不陪你玩了。”

程晨睡眼惺忪的抓住我的手轻轻握住:“嗯?”一声暧昧而柔软的嘤咛,瞬间把这清早的气氛调剂得无比暧昧。我脸皮狠狠一抽,赶紧甩开她的手:“下次不许你和我一起睡了,省得弄得我晚节不保。”

她揉了揉眼,逐渐清醒过来:“是夕夕啊,今天周末你还要去工作?”

我一边扎头发一边含糊的回答:“设计师是没有假日的。”

“别去工作了,这几天我跟着你都嫌累得呛,又不差这一天的时间,休息下吧。”

“不行,今天和施工的师傅们说好要去……”

程晨叹了口气:“何夕啊,你说你这么成天累死累活的图个啥?看看你大清早起来的脸色,你是想工作到过劳死么?”程晨坐起身,语气平淡道:“经过上次流产之后我算是看明白了。当你出事的时候能想到的就那么几个人,也就只有这么几个人能帮你。女人这辈子不就这么回事么。孝敬父母,找一份清闲的工作,一个男人,生一个小孩,运气好一点有几个过硬的朋友。别的能图些什么。”

程晨这话说得轻巧,因为这些都是她有的,一个清闲的工作,一个爱她的男人。说这话她有十足的底气,但是我没有。我唯有一边收拾包包一边开着玩笑道:“因为程晨有沈熙然,而何夕只有自己。”

“所以我才让你去找秦陌啊!”

我叹气:“你为什么就老是和秦陌过不去,他有什么好,我非嫁他不可?”

说到这个程晨来了兴致:“你是不知道,我订婚那天我特别帮你观察了一下的,秦陌他老是在里看你。他一定对你有意思。”

我抽了抽嘴角,心道,他恐怕只是觉得一个女人能出丑到如此地步很是稀奇吧。

程晨又道:“你再拼,顶多就多拿几张毛爷爷。你瞧你现在,你知道你现在是为了生活而工作还是为了工作而生活?你是女人,干嘛搞得自己像个要买新房的苦逼男人一样?”

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无言以对。最后只有转移话题道:“你才二十几岁啊就和我妈说一样的话了,喏,你不是要见我的男朋友吗?自己联系去吧。今天晚上那个舞会他去我就去,他不去就拉倒。”

我将落在被子上的便利贴捡起来贴到她头上,提了包便出门了。

我认为,如果程晨缠着我一定要我去参加,那么将陈尚言拖过去无非是一个上上之策。

我想秦陌之所以那么反感我,或许就是因为我曾经与他发生过一夜情,他怕我对他纠缠不休。想来他这样的男人以前肯定也遭遇过那样的事。所以心底一直对我戒备着。

我把陈尚言带去在他面前晃晃也好,省得他老是像个被迫害妄想症患者一样提防着我。

与施工师傅们一起忙到中午,陈尚言先给我打了个电话,说程晨已经去找过他了,今天晚上能陪着我一起去参加舞会。只是他有个手术要做,可能会晚点到,让我先与程晨一道过去。

我没想太多,答应了。但是如果我知道陈尚言的晚一点是晚到那个地步的话,我是宁愿去医院守着停尸房等他,也不愿意与程晨先去的。

下午四点,程晨开着车准时来接我。她先看了我一眼道:“何夕,丫怎么渡了个这么老实的陈仓?这货不是以后都得被你压着走?”

我撇了撇嘴角,没搭理她。

她也不多说:“走吧,先把衣服什么的换了。”等我们换好衣服化完妆已经是六点过了,我饿得受不了,一进舞会大厅便扔了程晨,躲在角落里吃东西,打算等着陈尚言一来,我挽着他在秦陌眼前晃一晃就闪人。

可是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当杨子牵着他现任洋女友的手一脸风|骚的走进门时,我恨不得戳瞎这双钛合金狗眼。如果不是我亲身经历,我真的无法把这个笑得温文尔雅的男子,与那天被我打得狼狈的家伙联系起来。

现任男友左等右等没等到,倒是把前任男友盼来了。

我遥遥的望了眼程晨,正好看见她在与沈熙然说话,面色不大好,想来她也是不知道杨子会来。

我默默的转身往洗手间走去。想想也知道,沈熙然的公司正在找合作人,人选还没定,请了秦氏,能不请杨子他们公司么?

呆呆的在洗手间的镜子前站了许久,我无数次鼓起勇气想出去,但是脚底像拖了千斤铁,怎么也抬不起来。我摸了摸今天化了浓妆的脸,又看看了这一身漂亮的礼服。

妆容掩盖了我素日来的所有憔悴。我知道现在的我算不上倾城,但好歹也算个佳人了。

我不怕面对杨子,但是我……

或许只是不敢面对那个把我比下去的女人吧。

“嘤嘤……”尖细的哭声不知从哪里突然冒了出来,在空无一人的洗手间瞬间激起了我一身寒毛。

宽大的镜子照出了我背后整个洗手间的格局。空空荡荡,只是女子的哭声一直没断过。

这个太类似于鬼片的经典场景让我一阵恶寒,什么都没有再想也不敢转头看后面一眼,急急忙忙跑了出去。出了洗手间是一个十来米的走廊,走廊一边有一个虚掩着的门,里面灯光微暗不知放着什么。

我望着那门顿了顿脚步,心中幻想着那里会不会突然爬出个什么东西来。

正在我想着的时候,门忽然被推开!

“啊!”我不由一声短促的尖叫,但是当看见开门后的那个人后,我立即捂住了自己的嘴。

秦陌,丫就是活生生的阴魂不散啊!

他看见我也是一怔,我想他心里也说着跟我一样的话吧。

我往他身后一瞟,一个穿着白色小礼服的女生正在不停的抹泪。

我“啪”的一巴掌拍在自己眼睛上:“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正要往舞会大厅里跑,肩膀却突然被扣住了。秦陌拉着我一转,轻而易举的把我转进他怀里。我正呆怔着,忽听他冷淡的声音从头顶上幽幽飘过:“正巧,安小姐,我的爱人找来了。”

我惊悚的一回眸,将他望着。他淡淡的斜了我一眼,我大概懂了他的眼神——想活命就闭嘴。

那个女子嘤嘤的哭着,抽空出来看了我一眼,眼泪哗哗的流得更厉害了:“可是、可是伯母和我妈妈说的时候,她说你没有的。”

我看得心中一阵不忍,往后挣了挣,换得秦陌将我搂得更紧。在这种时候,我竟然莫名其妙的想到了几个月之前的那个晚上,在同样一个怀抱里……

我又挣了两下,他果然如我所愿的紧了紧臂膀。可是我的脑袋还没靠在他肩上……于是我又动了两下……

他许是被我弄的不耐烦了,一手揽过我的腰,将我往他胸膛上一摁。这是一个极其霸气的动作,平时若是有人敢这么强势的对我,他的小鸡鸡一个星期内肯定是不能用的。

但是这时,不知为何,我将头埋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倏地勾唇笑了。

“安小姐,我尚未将这事告诉我的母亲,以至于造成了你的困扰我表示很抱歉。但是也仅仅是抱歉。”

那女生又好生哭了一阵,才停下来道:“秦陌,我知道你为什么不和你母亲说。你别以为我、我看不出来,豪门的人,有的东西是别人怎么也学不来的。她、她的家世肯定与你不配。”

这话在我听来实在是刺耳非常。

秦陌一声冷哼,正要说话,我抬手覆住他微热的唇,望着‘安小姐’笑道:“豪门的人有什么东西,我确实不知道。但是如果安小姐有的东西就是豪门的,我情愿不要了。”

“你……你们以后肯定是没结果的!”

“我和他有没有结果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们是连开始也肯定不会有的。”我转过身去,含情脉脉的将秦陌望了一眼,又伸手给他理了理衣领,“阿陌,你说呢?”

这声“阿陌”唤完,我自己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压了好久才将那股情绪压了下去。

我对上秦陌幽深的双眸,在里面找到了自己的影子。或许是灯光的效果,这样看来,他望着我的神情也似是情深。

嘴皮子一痒,腹内一阵冲动,我踮起脚尖在他耳根处落下轻轻一吻:“你先忙,我过去看看。”

不敢再看他一眼,我扭头转身,踩着高跟鞋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伪装着优雅,缓步离开。

待到人多处,我腿微微一软,心里想着,娘的,不能再这里再待了,会出人命的真心会出人命的!

13.做人要厚道

经此一役,我彻底打响了退堂鼓,什么误会解释都是浮云,秦陌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去吧!反正咱俩已经这样了,关系再坏还能坏不到哪里去。

我给陈尚言打了个电话想叫他不用来了,但是那边却没人接。或许是还在做手术吧,我想:反正等他忙完之后看见未接会给我回的。

我在舞会的人群中穿梭,想着走之前还是给程晨和沈熙然打个招呼,好歹把礼数尽了。但是当我看见站在沈熙然边上的杨子时,我又觉得礼数这些都是虚的,甩身走人才是正事。

拔腿刚想隐遁,岑杨那双晶亮的狗眼却忽然与我对上。他片刻的怔然之后立即挂上了微笑,唤我道:“夕夕也在啊,刚才怎么没看见你?”

此时若是躲了,岂不是显得我很没出息?

我将背脊挺直,冷冷一笑,走了过去。程晨见我过来,给沈熙然使了个眼色,大意是让沈熙然把岑杨支走,可是不等沈熙然开口,岑杨上下打量了我一眼道:“穿这么漂亮,可是知道我要来?”

我遥遥的望了眼他的现任女友ANNA,她正在一群世家小姐中兴高采烈的与她们聊天,一点也没注意到这边。

程晨听了杨子这话,倏地一声冷哼:“谁还稀罕惦记着白眼狼啊,咱们夕夕这朵鲜花又不是非要插在牛粪上。多的是花瓶等着养呢。”

岑杨的脸色被刺得阴了下去。沈熙然半点没有制止的意思反而宠溺的摸了摸程晨的头发道:“岑先生别介意,内子说话向来如此。”

我接着沈熙然的话凉凉道:“是啊,杨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程晨说话就是直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