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既然对我说出了这样的话,我是绝对说不出‘不去’二字的。

于是,现在我拎着一大堆特产与易晴坐在了酒店楼下的餐厅里,她点了咖啡,我要了杯白开水。

“何小姐。”她笑道,“你知道为什么我对你印象深刻么?”

我心里觉得她这个问题问得忒脑残,我根本就不知道她对我印象深刻,又哪里会管她为什么深刻,但是我还是微笑着礼貌的望她:“两年前在机场的时候我揍了秦陌一拳?”

她笑着抿了口咖啡,接着摇头道:“那只是一个开始。后来到美国之后,我没少见过Eric对着你的照片微笑。你或许不知道,他偷拍过你睡觉的样子……”易晴顿了顿,笑得很明媚,但是在我看来她的笑却极度猥琐,“很可爱的照片。”

听闻她这话,我先是一怔,随后反应过来,便在心里将秦陌变态混蛋的咒骂了十七八遍。

我继续保持微笑:“很无聊的举动。”

“是啊,一个人拿着手机无聊的想念过去。”她这话说得轻浅,但是在我听来却尤为刺耳。对于和秦陌在一起的过去,我可以骂,可以嫌弃,可以嘲讽,但是却不能容别人说一句不好的。我唇角一动,刚想反驳,她又道:“可是再怀念有什么用呢?我记得那个时候你们应该才分手不久吧,Eric情绪很低落,正好那时公司又被处处打压,几乎面临破产……如果破产,秦氏则会负债上亿,而Eric甚至会被判刑。他根本回不了国。”

我心中一紧,从未想过那时秦陌的处境竟会如此艰难。我以为他出了国就会在国外过得好好的,我以为他即便没有公司也能过上富足的生活,没想到竟严重到会被判刑么……

所以他每次打来电话的声音总是疲惫沙哑,所以才无论如何也给不出一个回来的期限,所以……才下定决心和我说分开么。

“那时,连我也想过离开秦氏。”易晴道,“我和Eric虽然交情不错,但这个时代谁还能与谁荣辱与共呢。”

我沉默的握紧了手中的水杯,想着那时几乎孤军奋战的秦陌,有些难受。他那么骄傲的人,从小便被人捧着的公子哥,心里的落差与苦闷定是别人难以感受的。

“但毕竟天无绝人之路,Eric总算是在美国找到了一笔救命的风险投资,那笔投资算是解了秦氏的燃眉之急。”

我轻轻抿了一口水,掩饰了所有情绪不冷不热道:“看得出来,秦陌后来做得很好。”

“是啊,Eric的能力有目共睹,公司的运营慢慢恢复……”说着,易晴笑了笑,“正巧那时我母亲催我结婚,我左右找不到合适的人,就把主意打到了他的头上。可是我发现他心里仍旧装着一个人,我向来好强,想要的东西就是想要,于是我便想方设法的想将那人从他心里面拔出来。”

我继续不动声色的喝水。

易晴紧紧的盯着我,言语依旧温和:“我打听到了那人在与他分手之后四处相亲的消息,便不断的把这些消息告诉他,想借此让Eric死心,或是看清那个女人只是内心空虚的真面目。我认为我是在救他,把他从所谓的爱情的深渊里面救出来,可是却没想到……”

我唇角挂着冷笑,“易小姐,我定了机票,时间不多。”

“我知道何小姐时间宝贵,可是听我这番话,于你而言确实算不上‘耽误’”她收敛了表情,“Eric是个明眼人,自然知道我的心思,在我主动开口之前,他便直接与我把话坦白讲了。”

易晴有些叹息:“何小姐你可知他说的那些话,任何一个追求他的女人都会被秒杀。”

“不过我却自信的以为即便那时他说得再绝对,时间总会磨平那些感情的。何况那时……他不爱我,我也不爱他,而我们只是恰巧都需要结婚。他答应了,我以为我算是成功的把他救了出来,可是没想到,等我最初因为得到而激动欣喜的心情慢慢平静下来时,才发现自己费了大力气打捞起来的不过是一具死尸。”

我已挂不住脸上的笑,直勾勾的冷眼看她,就等她说完话,赏她一脸清凉。

白开水干净而不伤人,我忽然发现,原来从一开始我的心里便是如此打算好了的。

“那时公司已经慢慢运作上了正轨,可是Eric却再没有因为工作越来越顺利而欣喜微笑。我这才惊觉,我在无意之间打破了他对那个人的期待和他幻想中的与那人在一起的未来。我杀死了他的爱情,所以不管是哪个女人,他都点头接受了。只因为在他眼里,谁,都没了区别。”

我恍然间想起那天离开秦陌家时,他问我,如果他一直不回来,我会不会另嫁他人。

当时我心中愤怒,挑了刺伤他的话来说,而此时冷静下来,我再琢磨他这个问题,心中的答案却依然是会。

当然会,毕竟我再是喜欢秦陌,这一生我也不可能只为了他而活,我生活在社会之中,我有父母,有亲戚,有朋友同事,我需要婚姻,所以我接受的父母安排的相亲,意图找到一个合适的人,然后与他共度后半生,即便不爱。

而秦陌,也一样。

他甚至更需要一段婚姻,一个稳固的家庭来作为提升他商业信誉的砝码。

不同的是,我挑剔了许久而没找到合适的,而他破罐子破摔的选择了接受易晴,与她谈了一场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

我和他之前都搞错了,以结婚为目的的交往,或许是认真,但并不一定是爱,那只是想要婚姻。

易晴无奈的笑:“Eric的性格导致我与他相处比想象中更加困难,我们在一起半年,连牵手也觉得尴尬。后来我碰见了Lee,就是现在我的未婚夫,他疯狂的追求我,然后我就可耻的心动了。我与Lee在一起后便与Eric提出了分手,他自然是没有半分挽留的,后来我觉得两人同在一间公司,难免尴尬,索性陪着Lee的工作调配一起回到了中国。”

我笑:“确实可耻。”

易晴也不生气,继续温言道:“是啊,可是在我追求Eric的时候我想象不到未来,就像你们因为不能掌握未来而分开一样。我不知道未来会怎么走,所以做了了不得了的错事,所幸现在还能弥补。”

“易小姐既然想要弥补,不如帮我猜猜秦陌当初为什么会接受你而不愿意回来?现在又是为什么回来了?”我摸着透明的水杯杯沿,轻声问她:“他既然已经觉得心中的女人定会另嫁他人,现在又为什么回来?等那女人结了婚之后去破坏她的家庭吗?”

易晴笑着摇头:“何小姐抬举我了,易晴这辈子最看不懂的莫过于Eric诡异的爱情观了。”她打趣道,“不过我倒是可以与你讲一个笑话的。”

我正经的看她。

“你还记得那天Eric回国时在机场碰见了你。我犹记得那时你们互相礼貌的点头微笑。虽然在我看来,你们两人的微笑都僵硬得可怕。后来我问Eric为何不上前直接与你交谈,何小姐可知他说了什么?”易晴搅拌着咖啡,笑道“我倒是头一次看见Eric如此没出息的模样,他说‘我怕何夕打我’。”

我也抿唇微笑,然后仰头把杯子里的水喝尽:“我不会感谢你告诉我这些。”

“你当然不会,可是之后有人会感谢我的。”

我继续笑:“秦陌也不会感谢你,他以后的日子未必会因为今天这些话而好到哪里去。”

易晴继续搅拌着咖啡,语调平静道:“何小姐,你为什么不想想,或许对他来说,和你在一起就是最好的了。”

我笑了笑,沉默的提着东西离开,我心想,两个人在一起,是为了让彼此和自己都过得更好,哪来什么最好。

“何小姐。”易晴高声叫住我,“没有哪段感情能像童话故事一样纯洁无暇,就牵手这点痕迹……”

“我从来没说过要什么纯洁无暇,我要的只是一心一意。”

易晴呆了呆,随即笑道:“我来之前去医院探望过Eric,他前些天胃出血,在医院做了半夜的手术。”

我提着自己买的东西,头也不回的走了。

回家的第二天,年假还没休完,我拎了一些特产去找程晨,适时沈熙然上班去了,程晨正巧要去医院做产检,我便陪着她一起去了医院。待她检查完了,我状似不经意的问:“上次,你是在哪里看见秦陌来着。”

程晨愣了一会儿随即了然的笑了:“住院部那边,六楼多少房间来着,哎呀,我怎么记不清了。”

我冷着眼望程晨,不一会儿她就自己挠头道:“何夕,你怎么越来越不能开玩笑了,好了好了,在634,你自己找去吧,我要回去给宝宝听音乐了。”

站在秦陌的病房前,我手放在门上顿了好久,仍是无法下定决心推门进去。

最后却是里面的护士推着车开门出来,见我在门口吓了一跳,奇怪的打量了我好几眼,我顶不住那质疑的眼神,终是自己灰溜溜的进了病房。

关上门,房间里一时沉寂。

转过玄关,我看见秦陌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打着点滴,闭目养息。

我没出声,他眼也没睁道:“药已经送来吃过了,出去。”

我不动。

许久没听见人离开的脚步声,秦陌皱了皱眉,睁开眼,然后傻了。

我拉过他床边的椅子坐下,迎着他呆愣的眼神对视了许久:“好吧,我可以出去。”

“何夕!你敢!”

依旧是霸道的威胁,但是言语中却是我从未曾听过的慌乱。

我坐在椅子上,依旧淡淡的把他望着,他盯着我看一会儿,见我那话是在唬他,神色才慢慢静下来,他挣扎着坐起身来,嘴唇动了又动,像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看着我喜怒难辨的神色又把话全都咽进了肚子里。

“这几天我去了一躺三亚。”我道,“走的时候遇见了易晴,还有她的未婚夫。”

他又把我打量了一会儿,才缓慢的应了一声:“你……知道了?”

“嗯,我知道了,如果那是你想给我的解释的话。”我目光落在他打着点滴的手背上,“下周六,我还要接着去相亲,我妈这次给我找的男人挺不错,我想,如果可以的话就这样定下来了。”

那只手慢慢握紧,针头插在肉里应当扎得他很痛。

秦陌本还带着些许期冀的目光一瞬间阴霾密布。

心情忽然就畅快起来了,我明媚的微笑道:“谢谢你这么辛苦的从美国千里迢迢的赶回来祝福我,也谢谢你两年前的放手,秦陌,你做的很好。”

“何夕。”他沉声唤我的名字,“别和我说这样的气话。”

“你怎么就知道是气话呢。”我心情颇好的说,“两年前你不是决定放手了么,你不是已经打算和易晴或是其他什么女人都好,和她们结婚,然后共度一生,我自然也该另寻一个良人嫁掉。既然你以前已经把咱们的路都盘算好了,咱们还是按着那条路走吧。秦陌,以你现在的条件,没了易晴也会有很多女人前仆后继的往你这里跳。而我也能找到自己的归属了,这样不好吗?”

秦陌脸色一片铁青,胸腔起伏,气得不清,但是又找不到什么话来反驳我,憋得近乎内伤。

我一派老道的拍了拍他的手:“安心养病,以后我结婚给你发喜帖。”

说完便起身出了门去。

作者有话要说:上课码字什么的各种无力……

46.对不起

相亲的这个周六,春光明媚,天气大好。

我早早的梳洗完毕,花了老长的时间画了精致的妆容,穿上了特别为这次相亲准备的漂亮衣服和高跟鞋。站在镜子前打量了又打量磨蹭了许久才终是出了门去。

这次相亲,老妈直接委托了我三姑姑来监督我的行为举动,稍有不慎,回家斩立决没商量。

我扫过一眼男方的照片与资料,确实是个不错的人,只可惜他这次碰见了我,注定得耽搁了。

相亲的酒店是我定的,但是我去的时候他已经像是坐在那里等了一会儿了,中介人与我三姑姑本来还有些埋怨我的慢动作,但是一见我今日这身打扮,立马便笑了起来,主动替我打圆场:“你看,咱们夕夕可想着给你留个好印象呢。”

我沉静的但笑不语。

男方姓李,穿着整洁的西装,发型利落干净,他礼貌的起身招呼我坐下,看得出来,他对于我花时间认真打扮一下自己的行为是认同的。三姑姑说此男出生与书香世家,是个通情达理而又文质彬彬的人。

我对他的印象相当不错,如果没有秦陌的话我说不准就这样看上了他,然后与他共度后半生……

但是‘没有秦陌’这种假设实在是太装逼了。

相亲进行到五分之一,中介人与我三姑姑相继退场,走之前三姑姑与我做了一个血淋淋的抹脖子的动作。我自是十分理解她这动作的内在含义,这次再不成,老母在家等着砍了我炖养生汤……

我有些凄哀的叹了一声气,却惹得对面的李姓先生低低浅笑:“看来何小姐也面临着不小的家庭压力。”

“我只觉得长大了的女儿就不在是妈亲生的了,仿似恨不得把我挂上标牌拖去菜市场贱卖一般。她到底是有多讨厌我……”

他再次被我的语气逗笑了:“何小姐真幽默,不过我想正是因为着紧你,所以才急着为你找未来的另一半吧。我家人也是如此。”

“压力大啊,这个世界人口膨胀,欲望膨胀哪还那么容易找到一个对的人。”

“我之前也是这样认为,但是就现在而言,我好像看见了所谓的缘分。何小姐不这么认为么?”他眼神深沉的望我,我继续勾着嘴角纯洁无害的微笑。

这李先生不愧是书香世家出生的人,随随便便一开口便是让人肉麻的句子。许是见我笑得过于温和,他又道:“还是我们应该换个称呼,先生小姐的,未免太生疏了。我叫你夕夕可好?”

我正想说还是生疏一点好,旁边的光线倏地一暗。

不用看也知道是谁,这么杀气腾腾的。我在心底暗笑,脸上却做出惊讶的表情。

秦陌淡淡扫了我一眼,沉着脸硬生生的挤开我,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你还是叫生疏点好。”我老实的往沙发的角落挪了挪,静待事态发展。

对面的李先生果然很是诧异:“你……这位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们继续。”他抱着手,倚在沙发上,一副要将这次相亲从头看到尾的模样。

真幼稚,我在心里唾弃他的举动。

李先生微微动了怒气:“真是无聊之人。”他起身,一边伸出手要拉我,一边温言唤我道,“夕夕,我们要不去看电影吧。”

秦陌抢在我之前,一爪子握住他的手,淡淡道:“好主意,走吧。”

李先生甩开他的手,怒道:“你到底想干嘛。”

我品味着他们的对话,深以为充满了不可言喻的基情。正在心里偷笑,秦陌却倏地打破了我的幻想:“我不过是来陪陪我的未婚妻,先生你有意见么?”

李先生瞪圆了眼望我:“未婚妻?”

我坦然道:“假的,坑你呢,别信他。”

秦陌终是憋不住心底的怒气,冷了眉目:“何夕,你到底要闹脾气到什么时候?”

他一旦用这种教训的语气与我说话我便忍不住想与他呛声:“如果你认为我这是在闹脾气,不好意思秦先生,我这辈子都停不了了。”

李先生忽然打断我们俩的对话,正色看我:“何小姐,我想你需要时间解决一下私人问题。”

我点头:“是这样的。”

“今天先告辞了。”

“嗯。”我道,“李先生,对不起。”

他苦笑:“算我做一次红娘。”

我埋头微笑,等他的脚步声渐渐听闻不到了,我才敛了唇边的弧度。秦陌盯着我凉凉的嘲笑:“温文儒雅的风格你不是很讨厌吗?”

我没理他,提包起身,头也不回的往店外走,秦陌叫了我两声,见我不答应,无可奈何之下带着几分气恼的跟了上来。

酒店外是一条长长的林荫道。

这里离我公司极近,偶尔下班没事,我一个人也喜欢到这里来逛逛,在街边的商店里看看衣服,沿路买点小吃,再慢悠悠的晃回家去。只是每次都是我一人在走罢了。

我在前面走走停停,秦陌便也在我后面走走停停,跟着我的脚步,如影随形。

春日阳光正好,暖风一吹,街边的大树上结出的新芽像嫩绿色的花瓣一样纷纷扰扰的落在斑驳的人行道上。

我嘴角的弧度再也忍不住扬了起来,这温暖的一天,我带着尾巴一样的秦陌走过来两年来走过无数次的大街小巷。初时,我老是听见他的电话在震动,脚步也总是浮躁,不一会儿的,他像是狠下心来,关了手机,脚步也随之闲适起来,跟着我一起慢悠悠的摇晃过阳光洒下的马路。

我停在一个小吃店,买了两杯温热的柚子茶,转身出去的时候顺手将其中一杯递到秦陌面前。他怔愣了好一会儿,又傻傻的回头看了看,见身后没人,才带着点不敢置信的问我:

“给我?”

我哼了一声,作势要将柚子茶扔掉,他忙动手将杯子抢了过去,气恼道:“你就不能好好说。”

我仍旧不理他,抬头挺胸的在前面迈步走。转过街角的商店透过店里镜子的反射,我看见身后那个西装革履的冷漠男子捧着一杯廉价的柚子茶欣喜得有些不知所措。

心尖一时便软了,我埋头掩饰住唇角浮现的弧度,快步转过街角。

一路走走看看,我在一家店挑中了中意的衣裳,正在试衣间试衣服,我老母突然一个电话追杀了过来,我深吸一口气,做好了心理准备,才敢接了电话。

不出所料,电话一接通便是一阵痛骂,我老老实实的听着,末了,掐准老妈一个停顿的间隙,我把话插了进去:“您放心,这次您的女婿绝对不是会跑了的。”

母后大人气急,喝声道:“没有跑?你别以为我没看着你就不知道你搞了什么事出来!你说,老实交代,你又花了多少钱去雇了个群众演员陪你演戏?你这丫头是真不着急啊!你看看你都多大了,能物色到这么一个对象容易吗?怎么就不知道珍惜……”

“妈……”我叹道,“这次是真的,你女婿找上门来了。”

老妈怔愣了一番,许是听我的语气真不像是在说假话,便问道:“谁?现在谁还会主动找上你?”

“你认识他的。”我笑道,“隔天带回去给你看,转着圈给你展示。”

老母将信将疑的叮嘱了我一番,随即才疑问重重的挂了电话。我长舒一口气,心情持续明朗,继续试自己的衣服。

这件小裙子我看着确实喜欢,心里十分想要,但是瞅了瞅价签,我不由咋舌。若是往常,我定会把这衣服的毛病乱挑一通,然后说服自己走掉,但是今天又不是我一个人。

出了试衣间,我望向那个抱着柚子茶还在犹豫要不要喝的男人,理所当然的伸出了手。

他警惕的看了我一眼,护着手中的杯子往后退了一步,随即紧皱着眉头,一脸严肃的告诉我:“我的。”

我忍住嘲笑他幼稚到家的举动,终是开口道:“我给你买了水,礼尚往来,你给我买件衣服吧。”旁边的导购小姐闻言不由笑出声来。

秦陌听了我的话,明白我不是要和他抢那杯柚子茶,一时也有点赫然,他清咳一声,倒还真就利索的掏出皮夹,抽了张卡给我。

我老实不客气的用他的卡刷了账,随即又揣进自己兜里。

这天下午,我买了不少东西,刷他的卡,还将包都挂在他手上,让他当苦力,将他十成十的欺负了一次。他什么都没说,任由我折腾……除了不让我碰他的柚子茶。

逛得累了,我见天色渐晚,便寻了一个地方吃饭。

进了餐厅,秦陌自然而然的要与我坐一桌,我却指了指我身后的位置道:“咱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你别和我坐一起,分开。”

他立时皱了眉:“何夕,别挑战我的耐性。”

我抱着手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的望他:“我说错了吗?秦先生你倒说说咱俩现在是什么关系,两年前不是已经分开了么?我犹记得还是你自己说的。”

秦陌脸色难看的一青,捏得手中的各种袋子哗啦啦作响,“你今天让我陪着你逛了一天的街,心里居然还在记恨……”

“我没让你陪。”我淡淡道,“东西是用你的卡刷的,也是你自己一路拎过来的,如果想要,你拿回去就是。现在你要是想吃饭,随便去寻个位置坐下都行,除了我这里。如果不想吃,你可以走了。”

许是没见过我如此没有节操的一面,又许是从来没在我这里吃过这样的憋,秦陌微妙的眯起了眼:“何夕,你今天做这些举动到底什么意思?”

我笑道:“我该问问秦先生你如今做这些举动是什么意思才是。你不是早已无私的放我离开了么,你都放了我两年的自由,为什么不再施舍施舍将我这辈子都放开呢,你现在这样回来,莽莽撞撞的出现在我的面前,是想打乱谁的生活?”这话我前面说得调侃,越说到后面语气便越是凝肃。

秦陌听罢我这几声质问,默不作声的提着一推包坐在了我身后的位置上。

我与他背靠背,就只隔了两张椅背的距离。

我点了菜,听见后面的秦陌说要一份与我一样的。吃饭之时,服务员先端上来一盘拔丝香蕉,我对着空无一人的前方叹道:“有的人走了,只留一个简单的理由,却甩下许多不负责任的情感,就像拔丝香蕉绵绵不断的丝,吊得人一心的难受。”

服务员小妹妹奇怪的望我,打量了好一会儿才继续给我上菜。她端上一过排骨汤,我又道:“有的人回来了,却连一个简单的理由都没有,张口闭口便是要复合。就像这汤,舀一勺后以为没什么变化,却不知里面已经实实在在的少了东西。”

小妹妹小心翼翼的问:“小姐,你对我们的菜色有什么意见吗?”

“没意见。”我笑,“你们这里送的凉菜不错。就像女人,被人想起来了便逗弄两下,如果那人忘记了便被抛在角落不闻不问。”

她艰难的笑了笑,上完菜就立马逃似的离开了我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