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衍把弯起来的嘴角压下去，皱着眉面色很严肃的教育键盘：“是，人确实是我的人，但是我也没有资格替她接受抱歉，明白了吗？”
键盘点头。
“不过......”男人拖长了尾音从椅子上站起来，冷静又冷漠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键盘立马屏住呼吸。
“动了我的人，我替她出出气还是有资格的，”季衍拍拍小伙子肩膀，“今晚别睡了，通宵给我看XY战队中单比赛视频，明天下午之前，整理好笔记给我看。”
“........”
季衍把哭丧着脸的少年摁到电脑前，站在身后门神似的看他老老实实打开数据分析师整理出的视频，摸小狗似的拍拍他脑袋，扭身上楼。
问题想办法解决了，气也出了，但男人脸色依旧很不好看。
他担心周周会看到那些难听的话。
关上门，坐在床上思考几分钟，季衍终于还是在心里叹口气，掏出手机，熟练的给担心的人拨了微信电话过去。
.......
周周其实压根没看见。
她就没上贴吧。
因为她今天没写文——一边惦记着人家一边写人家和别的男人的小黄文，周周自认没有那么强大的心脏。
所以接到季衍电话的时候，少女理所当然的认为他是要报平安，接过电话很随口的就问：“到基地了？”
语气很轻快，完全不像是被网络暴力影响了的样子。
季衍默默把嘴边的话吞了下去，顺着她的问题回答：“刚回。”
“........哦。”
还是紧张，一想到和自己说话的这个人是季衍，就会紧张的满手心都是汗。
对面的男人像是也看出了她的不自在，没有再多说话，嘱咐了她别玩手机早点睡，就结束了通话。
周周拿着手机怔了半晌。
然后“嗷”的一声，把自己整个人扔进了大床里。
.........咦嘻嘻嘻嘻她居然真的和衍神出门“约会”了！！！！！！
————
季衍第二天一早是被电话吵醒的。
男人皱着眉摸摸索索拿到手机，闭着眼搁在耳朵边上，“喂？”
“阿衍，你昨天让我压下去的事情，有点麻烦，”电话里是阿阳的声音，很严肃，“我找人刚压下去，就会再被带起节奏，凌晨三四点钟，事情居然大幅度发酵。”
季衍睁开眼睛。
从床上坐起来，男人的声音很冷静，“什么意思？”
“意思是，这件事恐怕并不是键盘无心的一句话被人抓住把柄那么简单，这样不合常理的大幅度发酵，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是有人故意做的，我需要一点时间来解决。”
“需要多久？”
“至少一天。”
“好，”男人声音依旧冷静，“一天后，我要知道结果。”
挂掉电话，季衍把手机扔床上，踩着拖鞋进卫生间洗漱，边刷牙边看着镜子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开始思考，自己这一天要做点啥才能让她不刷贴吧。
......
但其实周周已经知道了。
柚子一大早抽风似的冲进她屋子里，一把掀开还美美睡觉着的人的被子，握住肩膀就开始摇，“快起来！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周周昨晚上兴奋的大半夜才睡着，此刻困得睁不开眼，闭着眼摸了被子又重新盖上，迷迷糊糊嘟囔：“我再睡一会儿，唔，好困......”
“困个屁你困！出大事了！你自己起来看看贴吧，有人说你在季衍比赛期间浪费他时间，又三观不正强拉cp，现在整个SJ贴吧都把你当靶子似的骂的飞起，你居然还有心思在这给我睡觉？！！”
周周猛地睁开眼。
“...............你说啥？”
“我说你被挂墙头了，国服第一安琪拉大大！”
周周立刻白着脸去拿手机。
打开贴吧，无数条回复堆在收件箱里，周周强自镇定的点开，越看脸越白。
柚子看她白得像张纸似的脸，也跟着难受，索性挪到她身边拍着小姑娘后背安慰，“没事没事啊，一群人瞎胡说呢，等事情查清楚就好了。”
“不是的......”少女抬起惨白的小脸，用快哭了的语气说：“真的是我.......我就是键盘前天说的那个人，我昨天出门见的人，就是季衍，他就是我那小徒弟。”
.........？？？
啥玩意？？？？
柚子：“卧槽你啥时候勾搭上季衍的我咋不知道啊？！这么大事情你居然不跟我说？”
周周吸吸鼻子：“我也是才知道的......键盘前天开直播我才知道那个人就是星星的........”少女说着说着，突然想到什么，直接崩溃，脸一转直接埋在柚子胸口：“呜呜呜怎么办啊？！！！星星知道我写小黄书了！！！他会怎么想我啊!他一定知道我就是他上次点名批评的那个小混蛋了啊啊啊啊........”
柚子：“......................”
打脸来的如此迅速。
她之前还在安慰周周“没事反正你家星星也不认识你就算被他发现你写他的小黄文你也不会挨揍的放心吧”，现在就得知，季衍认识周周，而且在认识周周之后，紧接着就发现了这小姑娘暗搓搓写自己小黄文的恶行。
柚子头痛。
她想了想，建议到:“要不你坦白从宽？”
怀里的人还在嗷嗷，“都被扒得这么彻底了我还坦白啥啊？他肯定啥玩意都知道了呜呜呜.......”
.......也对。
柚子继续一边消化自家这个小傻子勾搭上电竞第一男神的消息，一边给她想办法。
“要不你打个电话过去......看看他心情怎么样？”
.......
.............
怀里一直嗷嗷的人安静了。
隔了几秒，少女终于肯把脑袋从她胸口□□，吞了吞口水，“这样.......会不会被骂？”
“.......”柚子拍拍她脑袋，安慰道：“不会，哪能因为个小黄文就骂人啊。”
周周还在犹豫，一直握在手心里的手机响了。
她家星星的，微信电话。
周周吞了吞口水，接通：“.......喂？”
“嗯.......”不知怎么的，男人的声音听上去也有点心虚，“出来一起吃饭？”
“......”周周瞪大眼，第一反应就是想拒绝——万一星星是约她出去然后揍她一顿解解气的呢.......
但是他语气这么好，好像不像是生气的样子，那会不会还没看到贴吧的消息.......
于是两个都不想让对方看贴吧的人，达成了一致。
季衍开车带周周去了一家很出名的中菜馆。第二次吃饭，周周还是很害羞拘谨的，吃红烧排骨的时候，实在不好意思当着他的面把骨头吐出来，于是直接一狠心咬碎吞了下去......
然后她发现，季衍也吃了块排骨，也......没吐骨头。
周周红着脸想笑。
吃完午饭，两个人就顺势在午餐地点附近逛了逛，瞎晃悠到吃完饭的时间，两个人又找了个地方吃了晚饭。这顿饭吃完，季衍终于开口说送周周回家。
鉴于两个人心中十分共同的小九九，因此一天下来，谁也没有主动提起贴吧带节奏的事情，相处氛围十分和谐。
但是事情却在这短短一天内急剧发酵。
舆论的风向渐渐转变，开始由“这个女人居然在比赛期间让衍神带着上分”，慢慢变为“季衍为什么不出声否认他是不是真的是gay”，“居然在比赛期间带妹上分，季衍的职业态度是不是太不端正了？仗着自己强就不用训练了？”
这一场节奏大军，终于开始暴露他真正的目的。
作者有话要说：一个激动摁错了........直接发表了.......
大家看了就看了，知道这是明早的就行哈....
第22章
季衍送完周周回到SJ基地, 战队经理阿铭正一脸严肃的等在门口。
见他回来，立马手一伸，“手机给我。”
“干嘛？”
“嘶，让你给你就给, 那么多废话。”阿铭一边叨逼叨, 一边翻他裤兜毫不客气的抢过他的手机, 三两下卸载了贴吧，然后塞给他。
“贴吧现在有人在带节奏骂你呢，挺不好听的，你这几天别去看, 也别刷贴吧了，以免影响你比赛心情。”
“骂我？”男人很平静的问,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今天下午三点多的时候，风向突然就偏了，不知怎么火就烧到你身上去了，”阿铭这时候看上去倒是像个非常靠谱的战队经理, 继续说：“估计是有人故意在带节奏，想趁机黑你一波。我已经找人去查了，你不用担心。”
“嗯，”男人点头，勾了勾嘴角, 夸小孩似的说:“做得不错。”
然后略过他往练习室走。
“.......我说你怎么还挺高兴？”
“还行吧，”男人推开练习室的门，想了想说：“骂我总比骂她好。”
“..........”阿铭沉默地搓了搓胳膊。
“而且我一个大老爷们, 被骂两句又不会像小姑娘似的掉金豆豆，骂两句就骂两句呗，我自己还能把我自己炒了啊？再说了，以前又不是没被骂过。”
他说的是他刚刚打职业一年的时候，有一场比赛，他高烧上场，打到第三把的时候指挥出现失误，结果输了比赛，被黑粉挂在贴吧墙头骂了整整一个月。
没有人知道，他从那场比赛下来直接发烧到晕倒，送到医院检查，医生说差点烧成肺炎。
这种情况下被人追着骂了一个月，他自己屁都不放一个，发条微博解释都不肯，只会梗着脖子跟阿铭争辩：电子竞技，输了就是输了，谁听你什么狗屁解释？
那时候他还不是老板，可阿铭就是生生被他气场压住，没敢再多嘴。
这一次，又是这样——不管事情背后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只要不涉及底线，这个人似乎永远习惯自己扛下所有的指责与咒骂。
————
第二天是比赛日，对战星耀战队。
键盘由于前一天晚上被逼着看了一个通宵对方战队中单选手的比赛视频，还细细做了小笔记，因此今天中路大爆发，压刀压得对面中单毫无自理能力，和季衍双双carry比赛2：0获胜。
结果mvp却给了季衍。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为了要在mvp采访的时候逼问最近关于季衍的一系列流言四起。
因此季衍在被主持人叫去做采访的时候，身后一众队友都不约而同用同情的目光目送他离开.......
阿铭皱着眉，直接跟了过去。
半路被季衍堵了回去，“我做mvp采访，你去干嘛？”
“我怕他们.......”
“没事，你回去。”
“.......”阿铭顿了下，看向他的目光突然变得十分惊恐，“衍哥啊，你不会要给我搞事吧？”
“搞什么事？”男人看上去很靠谱的冲他挥挥手，“放心，我有分寸。”
然而事实证明，这个男人，很不靠谱，很没有分寸。
当天的访谈内容是这样的。
在结束了一系列正常的官方表扬和询问之后，主持人果然不负众望的开始提问季衍最近贴吧关于他和那个女孩子的事情。
季衍面无表情地回答：“据说贴吧现在在骂我，但是很遗憾，战队经理因为怕影响我比赛心情，强行卸载了我手机里的贴吧，所以那些人没日没夜骂我的那些话，非常抱歉，我都没看见，白辛苦你们了。”
“至于那个女孩子，是，我确实和她走的很近，但我私以为这和各位并没有太大关系——准确来说，电竞职业选手的职责是打好游戏，而并不是出卖肉体和情感，因此我谈朋友似乎并不是一件需要广而告之的事情。”
“如果要以喜欢和支持我的名义，来限制我交朋友的权利的话，那很抱歉，我不接受，您慢走不送。”
男人自顾自说着，一旁完全插不上话的主持人：“...........”
“还有，至于我是不是gay的问题，”男人停顿了下，眨眨眼，突然轻轻咬了下嘴唇，瞳孔笔直盯着摄像机，勾起嘴角“嗤”了一声，说：“几年以后，我会带着我的儿子与你们共同见证。”
“............................”
主持人酥了下。
然后非常清醒的意识到今天这采访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再继续下去怕是要算成播出事故了，小姑娘眼瞅着身旁季衍明显还有再继续开口的意向，立马抢过话头，三两句官腔结束了采访，就差没冲上去捂住这祖宗嘴巴了.........
季衍回到休息室的时候，一眼就看见被自己刚刚的一番长篇大论气白了脸的可怜的战队经理，以及身后沙发上，一众沉默着齐刷刷像他举起大拇指的队友。
男人冲队友眨眨眼，很愉悦的样子。
.......
当天晚上，SJ贴吧新爆出的一条帖子，在这几天首次得到了粉丝超越之前挂墙头帖子的回复热情。
帖子主题是：
【操！来看看今天性感到爆炸的我们衍神！】
————
周周这两天一直在接受自己良心的拷问。
昨天晚上被季衍送回家，她第一时间就跑上贴吧想看一天过去热度有没有退一些，结果不仅热度没退，反而牵连衍神下海，周周看着屏幕上那些无凭无据出口伤人的脏话，气的手抖，一条一条跟人家回怼了一晚上。
原本想打个电话道歉的，但实在没脸，又怕自己这时候打电话过去反而会给他白白添麻烦。
于是第二天的比赛她也没好意思去，只能默默躲在家里看直播。
直到看到季衍对着镜头解释的那一幕，周周终于忍不住了——作为一个季衍多年的老粉，她再清楚不过，季衍是一个不管发生什么都会打破牙往肚子里吞的人，他不喜欢做这种站在大众面前剖析自己的事情。
结果第一次站在人前做解释，是因为她。
周周霎时整个人都被愧疚占领，鼻子酸的厉害，觉得自己就跟个小混蛋似的，这时候也没心情再管自己打电话过去会不会挨骂了，咬咬嘴巴，鼓起勇气拨了电话给他。
季衍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坐在回基地的车上，看见来电显示，男人挑挑眉，接听。
一句招呼还没出口，耳尖的人就听到了对面隐隐约约的啜泣声。
男人眉头一下子皱起来，心里开始涌上一些不好的猜测——小姑娘跑去看贴吧了？还被吓哭了？
季衍紧紧抿起唇，耳边听着跟刮他心肝似的哭声，心里头搜刮着自己有没有学过哪句可以用来平息哭声的话。
没等他搜刮到，对面少女先开了口，开口就是：“呜呜呜对不起，真的真的对不起，超级对不起你，我错了，我是混蛋........”
季衍：.........？？？
男人一时没反应过来：“对不起我......什么？”
“.......”周周闻言愣了下，抬手擦擦从拨电话开始就一直控制不住往下掉的眼泪，吸吸鼻子问：“你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少女的声音很心虚:“......我就是那个写你小黄文的小混蛋。”
“..........”季衍想说我知道来着，但是听刚刚小姑娘哭的那么惨，心一软索性问她：“你现在在哪？”
闭着眼睛等骂的人懵逼的睁眼看看手机，“......在家。”
“嗯，”季衍看了看车窗外，低声交代：“下楼等我，我五分钟到。”
周周不明所以“哦”了声，乖乖挂了电话，快速换了套衣服，又跑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涂了点素颜霜，遮了遮黑眼圈，确认自己看上去不像是通宵熬夜后的憔悴样子，才握着手机跑下楼。
下去时，那人已经等在楼下了。
周周吞了吞口水，走近。
结果男人张嘴第一句话就是：“你就是那个写我小黄文的小混蛋？”
.......
完了完了果然要被骂.......
周周垂着脑袋，十分诚实的认真点了两下头。
男人沉默了下，再开口时声音好像离得她近了点，声线有点哑：“你觉得我喜欢键盘？”
“.......”她以前确实是这么觉得来着......
但是好像现在这么说会被骂死.......
头顶上男人又饱含威胁的“嗯？”了声。
周周立马识时务的摇摇头。
男人满意地小小“哼”了声，直起身，半晌，没好气的说：“我不喜欢男人。”
少女依旧垂着脑袋，小棒槌似的点点：“我知道，知道。”
季衍低头看她头顶的小发旋。
语气平淡的说：“我也不喜欢女人。”
..............？？？？？
啥玩意？？？？
周周猛地抬头。
目光猝不及防对上男人深似寒潭的瞳孔。
然后眼睁睁看着他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像是有点紧张的样子，“不过，”男人顿了顿，看着她的视线缓缓变得认真起来，他说：“我好像挺喜欢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咦!!蠢作者求发专栏收啊宝贝们!!
收藏专栏!开坑早知道!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的宝贝们!!
第23章
我、好像、挺喜欢你的？
周周被这句话盯在原地——胸腔里的一颗心脏像被人突然打了针兴奋剂一样, 叫嚣着要跳出身体，热切的使血液直冲大脑。
她听见自己虚无缥缈的声音问：“.......衍，衍神你这是......什么意思？”
男人沉默片刻，看着她, 依旧是刚刚那样认真的神色, 缓慢开口：“我没有喜欢过别人, 从出生到现在二十多年里，一次都没有，我以前，甚至把爱人这件事当成一件毫无意义的蠢事。”
“直到我遇到你, 你让我觉得，喜欢一个人好像是一件还不错的事情。所以, 能不能请求你给我一个尝试的机会，试一试我能不能爱人。”
“我很喜欢星星这个名字，”男人说，话里带笑, “坦白点说，我真的想做你家星星了。”
......
周周觉得自己大脑已经宣布当机了，在这个如此重要的傍晚。
她现在完全无法思考，整个脑袋里面回响的都是——星星要和我试试？
那，试试就......试试呗？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答的了, 好像是点了点头。
但是她记得自己用自己当时已经完全当机的大脑，问出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你现在......可以谈恋爱吗？”
“为什么不行？”男人有点哭笑不得，“我是去打职业又不是去当和尚。”
...........也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