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被海陵郡主煽动的人立刻反水,指着海陵郡主骂:

“太无耻了!我们捐款这么辛苦,她一句话就想抹杀,穿着正常怎么了,我穿自己的衣服碍着她什么事了。”

“卑鄙心黑,手段拙劣,当着大家的面穿补丁衣裳作秀,谁不知她背地呼奴唤婢,香车宝马,生活奢侈!”

“这是募捐大会,大家为了募捐而来的,这个跳梁小丑上蹿下跳出尽风头,若不是宛卿点出她的心思,说不定我们就被她骗了。”

“就这手段也想跟宛卿一较高下,真是不自量力!”

“真想跟宛卿比,也不是不行,拿出本事来,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太卑鄙了。”

你一言,我一语,把海陵郡主骂了个狗血淋头,后来大家一致让海陵郡主滚出去。

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了海陵郡主的预料,按照预想,被众人鄙视,被大家赶出去的人应该是江令宛,而不是她。

辱骂声越来越难听,海陵郡主脸色铁青,双目阴沉,她咬紧牙关站着,不愿意离开。

她不能走。

她还没有撕破江令宛的脸皮,还没有让众人看清楚江令宛的真面目。

刚才是她大意了,着了江令宛的道,可是接下来她不会饶了江令宛,她要让大家知道,究竟谁才是沽名钓誉,不知廉耻的那个人。

“够了!”

海陵郡主一声怒喝,寒着脸道:“就算你们辱骂我,也改变不了江令宛只捐赠区区一千两的事实。”

“我穿补丁衣裳或许有失妥当,但江令宛没有以身作则也是真的。你们凭什么只指责我,而不指责江令宛?还不是因为江令宛伶牙俐齿,善于蛊惑煽动?”

“我口齿不及你,没有你会煽动人心,但论起捐款,我丝毫没比你少。就凭我以个人名义捐赠五千两,我就有资格鄙视你,质疑你!”

“你确定比我捐的多?”江令宛眉头一挑,“有时候捐了多少钱,不一定非要说出来的,匿名捐款,做好事不留名也是可以的。”

“没错!我们宛卿匿名捐了许多钱,在善人榜前列,比你捐的钱多多了。不过区区五千两,跟宛卿捐赠的银子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好吗?”

海陵郡主大喜,激动得浑身都在发抖。

不枉她费尽心机,不枉她刚才忍受这么多屈辱,江令宛果然上钩了。

她就知道她会冒名顶替,她就知道江令宛会说自己是水央居士,这么好的事从天而降,江令宛怎么可能不上当。

我要的就是你上当!

“你?匿名捐款?”海陵郡主压着内心的激动给江令宛挖坑,“你确定?”

江令宛不急不缓,声音很平静:“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好啊!

脸皮可真够厚的。

要不是我知道事实真相,怕就要被你骗过你了。

还想骗人!

你做梦!

海陵郡主目光一转,看向其他人:“你们呢?相信她匿名捐款了吗?”

“我们当然相信,宛卿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她既然说匿名捐款了,那她就一定匿名捐款了。”

海陵郡主笑了,笑容里带着怜悯:“你们太可怜了,被江令宛骗了这么久还不知道。我告诉你吧,江令宛根本没有匿名捐款,她一直在撒谎。”

“我们不信!”

“你休想污蔑人,休想朝宛卿身上泼脏水!”

“不管你说什么,我们都不会相信你的。”

海陵郡主并不生气,她反而很兴奋。

你们不信好啊,你们现在越护着她,等会脸就会越疼。

还有江令宛,这一次你休想讨得了好。

“我理解你们的感受,其实我也不愿意相信江令宛会做这样的事,但事实就摆在眼前,由不得你们不信。”

海陵郡主把下巴一扬,看向观众席,朗声道:“翡翠,你还等什么,还不快站出来告诉大家,水央居士是谁。”

她这话一出,众人都惊了一下:

什么意思,难道水央居士不是宛卿江令宛,而是另有其人?

难道是海陵郡主?

不会吧?

是不是哪里弄错了?之前大家一直传言说水央居士就是江令宛,还问她是不是匿名捐款了,她没有否认啊?

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眼神中,观众席上走出一个脸生的女子,看装扮不是丫鬟也不像哪家的小姐。

刚才就有人好奇这个人究竟是谁,毕竟大家就算不认识也听说过,而这个女子像是凭空冒出来的,竟然没有一个人认识她。

这个女子其实是一名宫女,名叫翡翠,平时一直在宫里,甚少出来,所以大家都不认识。

海陵郡主找她出面就是因为这一点。

翡翠上台之后,海陵郡主便问法玄大师:“大师,您可认识她吗?”

法玄大师面容慈悲依然,点了点头。

海陵郡主又问:“以水央居士之名捐赠白银五万两的人,可是她吗?”

众人的心瞬间悬了起来,紧张地盯着法玄大师。

法玄大师再次点头。

大家没有说话,纷纷对视,从彼此眼中看到了震惊。

海陵郡主对大家的反应很满意,她对翡翠说:“你告诉大家,水央居士究竟是谁?”

在众人震惊的眼神中,翡翠缓缓福身,朗声说:“奴婢是慈宁宫的宫女,奉郡主之命捐赠白银五万两,郡主才是水央居士。”

真相大白!

虽然大家已经猜到了,可此时依然觉得惊诧。

江令宛不是水央居士,海陵郡主才是!

大家面面相觑,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海陵郡主是水央居士,岂不是说明江令宛她…

“江令宛明明只捐了一千两,却说自己匿名捐了许多钱,冒名顶替水央居士。”海陵郡主振振有词,痛心疾首看向江令宛,“我本来是不想拆穿你的,但是你太过分了,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大家,是可忍孰不可忍。江令宛,你太让过分,太让人失望了!”

“尚书大人,这样满口谎言,鬼话连篇之人,有什么资格受到圣上嘉奖?”

户部尚书也站了起来,他没有直接回答海陵郡主,而是看向江令宛:“江夫人,您有什么要跟大家说的吗?”

江令宛冲户部尚书点头,双目在场中一扫,待大家安静下来,她才缓缓道:“郡主很聪明,故意选了水央居士这个迷惑人的匿名,又故意散播消息,说我是水央居士,为的就是今天让我下不来台,让大家都知道我江令宛是个撒谎成性之人。这样大家就会抨击我,后日您成亲,大家也就不会嘲笑您嫁妆不如我了。”

海陵郡主下巴一台,眼中的得意怎么也掩饰不住,没错,我的确是这么打算的,你看清了又如何!没有证据,谁会信?

“江夫人想多了,我纯粹是看不惯你欺骗大家才揭穿你了。你说的那些纯属子虚乌有,一派胡言。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经此一事,他们就能看清楚你的真面目,再不会受你蒙蔽。”

“啪、啪、啪。”江令宛鼓掌,勾唇一笑,“郡主好计谋,从十几天前就开始谋划。只可惜,你遗漏了一件事。”

这个笑容很从容,一派运筹帷幄,成竹在胸。海陵郡主心一突,隐隐觉得江令宛接下来说的是不简单。

难道她早就知道我的计谋?

不可能!

这件事只有珍珠知道,就连翡翠也只是出面捐款,并不知她具体计划,江令宛绝无知道真相的可能。

她不安的心又放了下来。

只听江令宛说:“因为我不是水央居士,所以郡主就说我撒谎成性,我觉得很可笑。我想问问郡主,我江令宛何时说过我是水央居士了?”

“我再问问大家,有谁,有哪一位听我亲口说过我就是水央居士了吗?”

众人摇头,江令宛的确从未亲口承认过啊。

海陵郡主一声冷笑:“你是没亲口说过你是水央居士,但你刚才说,你匿名捐款了。你不要偷换概念了,说自己匿名捐款,与说是你水央居士有什么两样?”

江令宛也笑了:“谁说匿名捐款只有一个水央居士了?”

众人大惊,不敢置信。

匿名捐款的人当然不止一个水央居士,还有一个便是稳居善人榜头名的白衣笑笑生。

江令宛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她就是白衣笑笑生?

海陵郡主脸色豁然大变,她也想到了这个可能,但很快就否认。

不可能,江令宛贪财好利,她非常清楚,她绝对舍不得捐出二十万两。

就算她舍得,她也绝拿不出这么多巨款。

今年她成亲,嫁妆丰厚,二十万两对她而言不算什么,可之前三年,第一年五万两,第二年十万,第三年十万,她绝拿不出这么多钱。

“你撒谎!”海陵郡主厉声道,“你绝不是白衣笑笑生,你是知道白衣笑笑生不愿意让大家知道他的真正身份,所以冒名顶替他。”

“诸位。”她拔高声音对大家说,“江令宛信口开河,钓名欺世,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大家千万不要被她的花言巧语骗了。”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的人是你。”江令宛目光如炬,掷地有声,“你先指责我不该穿平时穿的衣裳,又用水央居士的名义来陷害我,现在被我拆穿,又说我不是白衣笑笑生。”

“没错,我的确不想大家知道我真正的身份,但我若不说,你便会朝我身上泼脏水。我若不说,大家就会被你所骗。”

“我是不是白衣笑笑生,你说了不算,唯有法玄大师知道我究竟是真是假。”

她把头一昂,目光从观众席上一扫:“既然大家想知道我的真正身份,那我就不藏着掖着了。”

她看向法玄大师,福身行礼:“有劳大师替我隐瞒许久,从此后不必再瞒着大家了。”

观众席上的人全都站了起来,两眼放光不可思议盯着主台:

这是真的吗?

他们真的要知道白衣笑笑生是谁了吗?

陆明珠与程静昕紧紧握着手,激动不已,宛姐儿啊,宛姐儿,你又要在京城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了吗?我又要见证你的光辉时刻了吗?

学社的二郎姑娘们在心底尖叫,啊啊啊,我们宛卿小妹妹/小姐姐好棒!我再一次拜倒在她石榴裙下,起不来,这一辈子也起不来了。

在万众瞩目中,法玄大师缓缓起身,他冲江令宛微微点头,慈眉善目的脸上露出一个慈悲悯人的笑容:“阿弥陀佛,江施主捐款行善不留名,有大善,有大贵,有大福。”

满场震惊,在一片死寂般的沉默之后,场上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与叫好声。

学社的儿郎与姑娘们都要哭了,这世上怎么会有宛卿这么好的人!默默无闻捐款多年,要不是海陵郡主逼迫她都不会说出来!他们何德何能,能遇上她,效仿她,追随她。

呜呜呜,我们宛卿怎么这么好!

欢呼声中,海陵郡主的脸变得煞白,她目光惊慌,双唇发抖,指着江令宛想说什么,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第130章

我完了!

海陵郡主脑海中只有这三个字。

她想踩江令宛,想做京城第一贵女,想在成亲当天受到众人赞扬,让江令宛被大家奚落鄙视。

一切都很好,一切都朝着她预想的方向发展,可是她没想到,江令宛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白衣笑笑生。

她捐了五万两,还有她以自己名义捐了五千两,一共五万五千两,沦为笑话,成为江令宛名声更上一层楼的踏脚石。

众人一边夸赞江令宛一边用难听的话骂她,那些话像一个个耳光,响亮地打在她的脸上。

她想做第一贵女,却变成了第一个笑话。

而这个笑话不会随募捐结束而结束,而是会伴随她一生,让她这一辈子都要受人指指点点。

海陵郡主整个人都不好了。

募捐圆满结束,除了海陵郡主觉得不好,其他人都很满意。

尤其是洪文帝,他觉得江令宛很有号召力,替他解决了一大难题,上林苑宫宴之时,他龙颜大悦,夸江令宛是贵女第一人,坐实江令宛第一贵女的称号,还赏了江令宛一个镶宝金算盘。

那些嫉妒江令宛,说她不过是区区五品小官之女的人再也不能说她不配第一贵女的名号了,因为人家是皇帝金口玉言亲自承认的。

回到图南院,江令宛拿着镶宝金算盘玩。

萧湛看了微微一笑,这个金算盘真的很合小姑娘的心。

实心赤金成色十足,做成了算盘的框架,比寻常的算盘小了一些,一共十串珠子,分别是十种不同的宝石。

翡翠、碧玺、羊脂玉、玛瑙、水晶、珍珠、猫眼石、琥珀、珊瑚、琉璃,一共十种宝石,每种十颗,没一颗都完美无瑕,成色上佳。最难得的是每一颗珠子都打磨十分圆润,大小一模一样,拨弄算珠,玉石清脆作响,好听悦耳。

小姑娘拿着算盘,爱不释手,她白皙的手指在各色宝石的映衬下格外好看,萧湛握住她的手,轻轻亲了一口。

“这次募捐非常完美,宛卿立下大功,得到第一贵女身份,还让大家知道你就是白衣笑笑生,该赏。”

他的奖赏是一个甜蜜的深吻,两人俱闭上了眼睛,分享喜悦亲密。

最后,这次的深吻以萧湛轻允她耳垂结束。

他将她抱起来,让她跨坐在他身上,搂着她腰,与她面对面说话。

这个姿势,太让人羞臊了。

江令宛头一次这样坐,脸忍不住变得绯红。

这样跨坐,她刚好被他抵着,能感受到他的坚硬躁动。

因为坐的高,她最高耸处刚好对着他的脸,他大手抱着她腰,轻轻一晃,她的柔软就跟着晃,在他面前颤抖,擦碰着他的脸颊双唇。

现在是午后,丫鬟们都退下去了,屋中只有他们俩,丫鬟以为他们在午休,谁能想到他们竟然在做这种亲密而羞羞的事情呢。

青天白日的,滋味与从前在帐幔中又不一样,她能清晰看到萧湛眼中不加掩饰的情/潮。

江令宛觉得太羞了,便低下头抱住他,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想将她高耸的柔软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