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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小多给车加了油,想到项诚是少爷,他的工作就是拿脸混饭吃,让客户喜欢他,再心甘情愿地掏腰包,想到这里,迟小多又觉得自己的恋爱一片迷雾。

十二点时,项诚开车把迟小多载到山上,王仁一群人正在大呼小叫地打麻将,说:“自己去开房间!你俩来得最晚!”

于是项诚和迟小多就住在最后的一间大床房里了,一路上山时,漫山的桃花在路灯光芒下飘飞来去,迟小多觉得时间简直转瞬即逝,这么美好的时光,倏的一下就没了。

“晚上要给你推油吗?”项诚说:“我来。”

“不不不。”迟小多马上说:“我来吧。”

项诚掏出折好的一沓十块钱,迟小多都忘了钱的事,现在一说,迟小多就想起来了,两天的房钱和押金都是自己给的,不过迟小多主动付账了。

开完房,项诚没说什么,进去洗澡了,迟小多手指勾在膝盖前,坐在床上,心里叹了口气。

自己在项诚眼里,肯定就像以前那些对他好的客户一样,心甘情愿地为他掏钱,包他吃住,带他玩。

外面麻将声渐停,项诚擦着头发出来,说:“去洗洗。”

迟小多嗯了声,进浴室,出来后两人并肩躺在床上,项诚按了一轮遥控器,叹了口气。

“为什么叹气?”迟小多敏锐地抓住了这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没什么,睡吧。”项诚翻身关灯。

迟小多在黑暗里翻来翻去地睡不着,心想这个时候如果伸手去摸项诚,和他牵着手,他会拒绝吗?还是说:“快餐四百?给你先签单?”

“项诚。”

“嗯?”

“你认识齐齐吗?”迟小多在黑暗里问。

“齐齐?”项诚不解道。

“齐尉。”迟小多说了他的名字,齐齐就是闺蜜的表哥,项诚警觉地问:“你怎么知道我认识他的?”

“呃…”迟小多说:“我和他表妹是好朋友,他表妹说你长得好帅,齐齐也是你的客户吗?”

“不是。”

“哦——”迟小多想问你们怎么认识的,但是这样追问很像查户口,但是项诚过了一会,说出了一句令迟小多差点摔下床去的话。

项诚:“他是我同事。”

迟小多脑海里浮现出齐齐身穿西装,和一群鸭子打打闹闹,当男公关的画面,登时魂飞魄散。

“你们以前…在一个会所的?”迟小多小心翼翼地问。

“不不。”项诚马上意识到他的话产生的歧义,解释道:“老本行。”

“喔——”迟小多说,但是他又搞不清楚了,问:“建筑吗?一起搬砖?”

项诚没有回答,岔开话题:“我手机坏了,手机里留了他电话,回去给你打个。”

“不用了。”迟小多答道,这才放下了心。

迟小多知道自己的小心思一定被猜到了,不禁十分尴尬,片刻后,他伸出手,摸了摸项诚温暖宽大的手掌,把手放在他的手掌里。

反正都付费了,牵牵手总是可以的吧,迟小多一边猜项诚会说什么,一边摩挲他的手指。项诚却什么也没说,反手握住了迟小多的手掌。

迟小多感觉到自己起了反应,心脏狂跳,得寸进尺地说:“我可以抱抱你吗?”

项诚大方地伸出手臂,把迟小多报到自己的怀里,他穿着棉睡衣,胸膛很温暖,迟小多枕着他的臂膀,晚上喝过酒,又吹了风,头有点疼,他什么也不想做,只要这么抱着就好了。

“抱着要钱吗?”迟小多打趣道。

项诚风趣地说:“让别的人抱要钱,弟弟抱可以免费。”

迟小多笑了起来。

室内安静,片刻后,项诚又说:“我从来不让人乱抱,要看心情。”

“嗯,王仁告诉过我。”迟小多说。

项诚又说:“大卫说我既要当鸭子,又要立牌坊。”

迟小多哈哈笑,又有点不好意思,说:“这几天耽误你工作了吧。”

“我上莲花山有事办。”项诚答道。

“有事办?”迟小多问。

“出公差。”项诚说。

公…公差???陪客人吗?迟小多莫名其妙,推油?他没再问下去,反而是项诚感觉到迟小多有点发抖。

“冷?被子是不是太薄了。”

“唔不不。”迟小多整个人都钻到项诚怀里去了,激动得发抖,渐渐地有点困,却不想睡,觉得真美好啊,如果时间可以一直停在这一刻就好了。什么出公差,都去shi吧。

迟小多慢慢地睡着了,到得半夜时,他听见了少许响动声,眼皮却困得睁不开,他伸手朝身边摸,项诚却不在了。迟小多一个激灵醒来,坐起身左右看看。

“项诚?”迟小多说。

房间里一片黑暗,外面微微地透入少许光,迟小多爬起身,看了眼手机,显示两点二十五。

迟小多没开灯,推开客栈的窗户朝外望,看见窗台上贴着一张纸,还以为是项诚的字条,撕下来一看,上面写着个“项”字,还用一个金色的小石敢当压着。

那是一张发黄的草纸,迟小多把它折好,和石敢当一起放进口袋里,同时听见外面有车的声音,似乎离得不远。项诚去哪里了?迟小多突然想起他来这里是出公差的,难道半夜三更的要去陪客吗?

迟小多轻手轻脚出来,木质结构的客栈里,他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用手机的电筒功能照着路,一阵风吹来,令他登时有点毛骨悚然。

啊啊啊…好恐怖啊,迟小多不知道为什么,背脊寒毛直竖,在院子里看了看,望见远处有一点光,似乎是车灯,于是朝那边走了过去。

他躲在一棵桃花树后,看见了一辆开着车灯的三菱吉普。

车灯灭了,车上下来一个男人,项诚站在车灯前。

“随便他们。”项诚说:“救命优先,留着它,会杀更多的人,车祸真相查清楚了没有?”

男人的声音答道:“命案事主自己开公司,包了个小三,老婆通过不知道什么办法,花大价钱要搞他俩,想必是说错了话,被鬼车噬了魂,那男的和小三一起死了。原配正在闹自杀。”

“怎么个花大价钱?怎么搞法?”项诚又说。

“无可奉告。”男人答道:“组织里有备案,不过你查不到。”

项诚沉默了,烟头的红点在黑暗里闪烁。

迟小多约略推断出来了,有人雇黑社会行凶,杀了人,现在就躲藏在山上,要让项诚去解决掉它,可是项诚单枪匹马,能行吗?要么报警?项诚没说话,转身就走,男人答道:“给你叫点帮手?”

“不必。”项诚说:“它知道我会去,叫的人多了没意思。”

说着项诚朝路边走,男人吹了声口哨,说:“谈恋爱了?”

男人又问:“那天小孩是谁?”

“弟弟。”项诚答道。

“我怎么记不得你有个弟弟,不过给你打声招呼,你弟弟身上有妖气,似乎被什么东西给盯上了。”

男人笑着跨上电动车,拧开油门。

项诚:“我一周前发现的,观察很久了。鬼车似乎没有找过他。”

迟小多瞬间全身汗毛唰一下竖了起来。

男人说:“不是鬼车,组织猜测,是鬼车上头的,不知道怎么找上了他,走了,好自为之。”

项诚:“等等!老邝!”

男人电动车开得飞快,又是半山腰上的下坡,蹭一声就没影儿了,项诚追了几步,把烟头一扔,烦躁不安地站了一会,继而转身朝迟小多藏身的树后走过来。迟小多转身就跑,项诚却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迟小多身后。

迟小多正要大叫,项诚却把他嘴巴一捂,迟小多闷着声音。

“叫你不要出来。”项诚眉头深锁,低声道。

“唔唔唔咕咕咕…”迟小多眼睛打转,亮晶晶的眸子盯着项诚看,项诚简直要被迟小多给气死,放开了他。

第10章 鬼车

“你没让我不要出来。”迟小多道:“没说啊。”

迟小多笑了起来,项诚拖着他的手,到路虎上去,迟小多要跟着上去,项诚却推了他一把,让他站在外面,打开顶灯,躬身翻他的运动包,迟小多好奇地看,项诚翻来翻去,似乎忘带了什么东西,眉头拧了起来。

“怎么了?”迟小多问。

项诚问:“看到一个鼻烟壶了吗?”

迟小多摇头,说:“我没动过你包啊。”

项诚一脸烦躁,看了迟小多一眼,没辙了。

迟小多试探地看项诚,项诚说:“回房间去,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许出来,能办到吗?”

迟小多说:“好,这个是你的吗?”说着从衣兜里掏出石敢当和草纸。

项诚看了迟小多一眼,放弃了让他回房间的打算。

“上车。”项诚说。

“要要要,要去做什么?”迟小多紧张得不得了。

项诚答道:“系安全带。”

项诚倒车,出车位,月亮藏了起来,经过客栈正门,周围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迟小多既害怕又兴奋,项诚要带自己去执行任务吗?最后说“你弟弟被妖盯上了”,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带我出去?”迟小多问。

“因为你不会听我的话,老实呆在房间里。”项诚答道:“我也不会催眠,没带关键物品,没法让你睡觉。”

“我会的。”迟小多说:“如果你为难的话,我回去等你好了,我是担心你,才在树下听了这么多,我保证以后不再偷听了,掉头送我回去吧。”

“算了。”项诚说:“我怕你出事…还是跟着我安全点。”

迟小多总觉得项诚要去做什么重要的事。

“百度一下。”项诚忽然想起了什么,问:“手机能上网吗?查查鬼车。”

迟小多说:“鬼车,一种九个头的怪鸟,能吃魂魄,会杀人,会在房顶滴血,原本有十个头,后来被狗咬掉一个,所以经常滴血。鬼车到哪里,哪里就有天灾人祸,但是它怕光,被光照到就会头晕。”

项诚想了想,说:“在这里等等。”

项诚下车回客栈,片刻后客栈里一声响动,守夜的小妹说:“谁?”

项诚提着个从墙上拆下来的,客栈用的应急灯跑向路虎,扔给迟小多,小妹追了出来,项诚火速上车,开车,沿着山路走了。

迟小多抱着应急灯,嘴角抽搐。

“你最近见过什么人吗?”项诚松了口气,说:“譬如说,一些不寻常的人。”

迟小多说:“我被妖怪盯上了,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项诚说:“你觉得你的身边有妖怪吗?”

迟小多莫名其妙,想了想,说:“妖怪?我们设计院的财务算嘛?”

项诚一边开车,一边说:“什么样的?”

迟小多答道:“经常翘着个兰花指,穿花衬衣…”

迟小多笑着说:“还粗着嗓子扭来扭去地唱Ladygaga。”

项诚:“不是这个意思…雷什么嘎?是什么?冷吗?”

迟小多缩在副驾驶位置上,侧头看项诚,车离开客栈的一段路,开始有路灯了,项诚专注地开着车,迟小多看他的侧脸,心想真帅啊,然后又想这个时候为什么还在花痴,迟小多你没救了。

“有一点。”迟小多刚才偷听紧张得出了一身汗,现在开始冷了。

项诚一手把着方向盘,单手脱下运动外套,顺手盖在迟小多身上。项诚的衣服气味很舒服,迟小多抱着衣服,项诚说:“穿上。”

迟小多暖和了很多,项诚说:“待会跟着我,不要说话,什么都不要说。”

迟小多嗯了声,其实有点困了,他觉得项诚可能要带自己去一个很危险的地方,但是他信任项诚。

“你就这么相信我?”项诚说:“不叫不闹跟着上车,万一我要害你呢?”

“你不会。”迟小多倚在车窗上,看项诚,说:“潜意识。”

“什么?”项诚看了迟小多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迟小多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朦胧的场景,似乎是项诚在梦里救了他,也仿佛是源自心底的直觉。

“我觉得我们…一定发生了什么事。”迟小多奇怪地说:“可是我总是想不起来了。”

项诚没说话,迟小多说:“那件事,让我觉得你很靠谱,可是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项诚远远地在栏墙外停车,说:“下车。”

迟小多跟着下车,项诚说:“把我的包拿上,从现在开始,跟在我的身边,不管碰到什么事,一步也不要离开我。”

“好的。”迟小多揉揉眼睛,穿着项诚的运动外套,斜挎着他的运动挎包,跟着他走。

莲花山在秦汉年间是一个巨大的天然采石场,占地两万五千亩,岭南仍属南越之时,赵佗在此地开山取石,历经两千年,流水侵蚀,自山顶至山脚,留下了不少或人工,或天然形成的石场。

一到黑夜里,所有东西都变了个样,一切景观都变得嶙峋恐怖,仿佛狰狞的巨人,珠江口对面繁灯闪烁,夜空泛着暗红色,倒不至于太恐怖。迟小多东张西望,项诚躬身,让他踩着自己的背爬上去,说:“不脱鞋。”

项诚脱衣有肉,穿衣显瘦,一身肌肉很有爆发力,迟小多刚踩上去,项诚就两手搭着,接着他的脚朝上一抬,迟小多轻巧翻过围墙,项诚一眨眼就飞身过来,把他横抱起来,开始飞奔。

迟小多晕头转向,两人落在一块粗糙的石头上,不远处是一个洞穴。

项诚翻了会包,从里头掏出几个五颜六色的小东西,迟小多好奇道:“这是什么?”

项诚:“呆在这里,不要乱动。”

迟小多忙把它还给项诚,项诚让迟小多坐在石头中间,把彩色石敢当摆好,围成一个圈。

“坐着玩手机。”项诚接过包,说:“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叫。”

“好,好的。”迟小多答道。

项诚要走开,想了想,又有点不放心,回来看了眼迟小多的手机,说:“你喜欢听歌吗?”

迟小多:“嗯。”

项诚翻了下他的手机,几乎全是英文歌,随便选了首中文歌名的,开到最大声,帮他把耳机戴上,迟小多便坐在那圈石敢当里,好奇地朝外张望。这次选的是《天使在欧洲》。

平安的声音在这个浪漫的夜里,在迟小多的耳中响了起来,犹如天籁一般。

石场中,隐隐响起了一声鸟鸣,项诚转身,从包里取出降魔杵与捆妖绳,把一叠红纸咬在嘴里,放好包。

接着示意迟小多抱着应急灯,朝向某个方向,继而沿着那个方向快步跑进了石场迟小多:“???”

没有带枪,到底是干嘛?迟小多眉头深锁,盯着项诚离开的方向看,倏然间一声刺耳的尖叫穿透了耳机,迟小多还以为是音乐出了问题,低头看手机,把音量滑来滑去。

平安动情地高声歌唱:

“I want a girl who wanna say love you——”

一只九头鸟扑在项诚身上,从高处翻滚下来,项诚一个打滚退后,大喝一声,单手将降魔杵朝前一推,降魔杵转成一个银盘,挡住九头鸟喷出的血气。九头鸟冲进紧接着项诚朝前一冲,再次将那怪鸟推回了石场中。

迟小多调完音量,抬起头,好像发生了什么事,远处隐隐有奇怪的声音,他敏锐地拿起手机,朝着项诚离开的方向录像。

“I could never stop——”

说时迟那时快,项诚犹如炮弹一般飞射出来。

迟小多正要摘耳机,项诚一瘸一拐,朝迟小多跑来,迟小多冲出去,项诚却吼道:“别动!留在原地!”

迟小多没听见,搀扶着项诚,两人进了石敢当的保护圈里,迟小多摘下耳机,却被项诚抱着头,朝下一蹲,以身体保护迟小多。顷刻间迟小多抬头,看到了彻底颠覆自己世界观的一幕——

——一只巨大的,浑身冒出黑火的怪鸟从石场内冲出,胸口插着项诚那根闪光的银色金属棍,朝迟小多与项诚一俯身冲来。九头齐鸣,喷出九股黑火,纵横交错,汇聚为一股强大的洪流,朝着他们射来!

迟小多张着嘴,怔怔看着天空,然而下一刻,周围的七只石敢当同时发出一声震撼天地的怒吼。化为神兽之型,一只又一只,朝着天空扑去!

第一只石敢当抵消了黑色的火焰,第二只,第三只,石敢当被喷得支离破碎,继而四五六七四只透明发光的神兽扑在了怪鸟身上,一顿乱抓乱咬,怪鸟坠下,浑身爆血。

迟小多强烈地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做梦,眼睛睁大,瞳孔涣散,看着天上,项诚一手在包里猛翻,另一只手臂迅速地把迟小多的眼睛连着脸一起挡住,一边在他耳畔大喊道:“别怕!”

迟小多已经彻底愣住了,平安的声音还在耳机里唱歌。

“I fell in Love——I fell in Love——”

那只怪鸟撞过来,项诚猛地一俯身,带着迟小多的手机飞了出去。

怪鸟在地上痛苦的翻滚,石敢当的存在只持续了短短几秒,怪鸟便嘶鸣着,不住抽搐挣扎。项诚从包里取出一张叠好的红布,冲上前去。

“我的手机!”迟小多喊道。

项诚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机,挥手抛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