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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文建国那会,将我请到南京去,让我观过星,那会儿,还在南京待了好长一会。”郑衾又道。

“国父是什么样的人?”迟小多终于忍不住插嘴了。

郑衾想了想,摇摇头,说:“忘得差不多了,不高,不到一米七。”

迟小多点点头,郑衾又说:“后来呢,老毛打过长江,老蒋慌慌张张地跑了,一念之差,我就没跟过台湾去,你猜为什么?”

“为了血魔吗?”迟小多说。

郑衾点点头,叹了口气,迟小多喝了口茶。

“懂茶不?”郑衾又问。

“不懂。”迟小多讪讪笑道。

“没关系。”郑衾说:“昔年进我九华门,诗书、六艺、易学、都有严格的考校,要正式拜师进来,是极不容易的。”

迟小多有点忐忑,说:“我…全都不行。”

“老师知道。”郑衾示意迟小多安心,又说:“但我最怕的,不是血魔,而是我九华门后继无人。”

郑衾摇摇头,朝迟小多笑了笑,脸上皱纹更明显了。

“为什么?”迟小多问:“老师您的弟子,不是挺多的吗?”

“你知道我这门为何名字叫九华派不?”郑衾又问。

迟小多汗颜,答道:“不知道。”

迟小多简直就是一问三不知,什么都不懂。

“九。”郑衾说:“是汉人里接天辟地之数,也是乾卦之数,初九、潜龙勿用,九二、见龙在田,利见大人。九华门成立之初,乃是五代十国时,创派师祖在沧山得真龙相授天机,是以悟道。”

“哦——”迟小多连忙点头,识趣地捧了一下,问:“那华呢?”

“华是华盖星之意。”郑衾答道:“九华门中人,学的就是观星之术,华盖罩顶,宜僧道不宜凡俗,所以九华派一直人丁寥落。你所见的,陶然那几个,说是弟子,都不入室。”

“为什么?”迟小多诧异道。

“没有机缘。”郑衾道:“九华门中有一件镇派的法宝,这件法宝,只有身具龙魂之人,方可动用,它的力量足以引动来自天脉的力量,粉碎世间一切妖邪,净化魔魇。”

“这件法宝凌驾于驱委之上,专门收拾连人间驱魔师都无法克制的强大妖魔,也是保障凡间安全的最后一张王牌,待我离开世间之后,必须将它交到合适的人手中,而这个合适的人…眼下只有一个。”郑衾缓缓道。

迟小多怔住了,郑衾答道:“没有龙力,是无法驱使法宝运作的,如果你不接任掌门,这件法宝就再也没有人能用了。”

“可是齐家是不是也——”迟小多说:“齐尉的法术是唤龙,他们家和龙是有契约的。”

“齐家的祖上,曾与蛟族订过契,使法术请出来的并不是龙。”郑衾说:“不过是幻化成龙型的蛟族则以。”

“鸱吻只是龙子。”迟小多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这样也算吗?”

郑衾点点头,又道:“景浩曾是合适的接任者,可惜了!师兄为了获得真煌之力,也曾无所不用其极…”

迟小多沉默不语,知道郑衾是在暗示自己,该拜师了。

长期的静默后,女孩提起壶,茶水声响,斟在迟小多的杯里,不断旋转。

郑衾又说:“老师我大限将至了。”

“啊?!”迟小多惊讶道:“为什么?”

“荣销枯去无非命,壮尽衰来亦是常。已共身心要约定,穷通生死不惊忙。”

郑衾淡淡道:“生老病死,自有天定,你若入了我门下,未来数月中,我便将我一生所学,倾囊以授。七宝菩提树,亦将交给你来继承。”

“来日这所庄园,老师名下的所有产业,都是你的。”郑衾说:“驱委当以你马首是瞻,无人来管你,那是真正的万人之上。”

迟小多听得隐约有点害怕,为什么?

“九华门中人。”郑衾又道:“须得听你号令,项诚虽身为万妖之王,配你,顶多也就是个门当户对,你还在等什么?”

“我…”迟小多一时犹豫,不知该如何回答。

“您为什么选择我。”迟小多终于道:“只是因为我有龙瞳,是吗?”

郑衾没有回答,香炉中的香燃到了尽头。

“你到书架上,将第四层第三卷取来。”郑衾吩咐道。

迟小多取下一副卷轴,在桌上铺开,上面是一副画卷,画卷上绘的是烟云缭绕,一座高山上,一名男人手执长杖,站在龙首前,引动天雷,粉碎山下妖魔的场景,当即再无疑问。

“您不怕我,掌握了这么大的力量,用来作恶吗?”迟小多说。

“我了解你。”郑衾悠然道:“在你所不知道的时候,老师对你的一举一动,都洞察分明,你比陶然他们合适得多,也更能担此重任,你通过了我的考验,有勇,有谋,更抱着一颗赤子之心…”

迟小多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上面闪烁着项诚的名字,背景是两人依偎在一起的自拍。

“我知道你心地善良,把持得住自己,将九华门交给你。”郑衾道:“老师放心。”

迟小多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生出一阵惶恐,郑衾说“在你所不知道的时候”,也就是说,他一直监视着自己与项诚的一举一动。

“您…身体很好。”迟小多说:“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两个半月后,七月十五。”郑衾说:“最迟在那夜前,我就要为巴蛇分魂,分魂术极其凶险,以我的寿数,走到此处已是尽头,更需控制魔种之力,若不倾尽我魂力,只怕难成大事。”

迟小多的心脏狂跳起来。

“老…老师。”迟小多喃喃道:“您是不是…”

迟小多隐约明白了话中之意——郑衾如果帮项诚主持那个仪式,将蛇魂分离出来,再封印住魔种,将耗费掉自己所有的魂力,这样一来,他一旦决定了帮助项诚,就再也活不过鬼节了。

所以他才要在临死前指定一个继承人,免得死后九华派后继无人。

第107章 暗示

“我…”迟小多听到这话时心里充满了愧疚。

“我尽快给您一个答复。”迟小多说。

郑衾叹了口气,点了点头,答道:“老师也不勉强你,只是今夜突然有些话想说,如此而已。”

迟小多起身,告辞,临走前郑衾突然说:“小多。”

迟小多停下脚步,郑衾戴上了墨镜,说:“你是不是觉得老师对林语柔、周茂国这些人的手段太狠了?”

迟小多一时不知如何回答,郑衾说:

“你若入我门下,师父便看在你的份上,网开一面,饶了他们。”

迟小多刹那就动摇了。

郑衾又叹了口气,说:

“但如今驱委,须得重新指派人选,我的本意是让陈真在风头过去后回到驱委,趁着这个机会,完成全部的换血。”

“也罢,待你入门后,我便把陈真带过来,此事再慢慢商议不迟。”

“好…好的。”迟小多点头,郑衾这话无疑打消了他最后的疑虑。

回房时,项诚正在不停地换台,眉头皱了起来。

“强迫你拜师了?”项诚问。

迟小多把经过说了,项诚眉头深锁。

“原来是这样吗…”项诚自言自语道。

“我觉得咱们可能错怪他了。”迟小多说。

项诚没有说话,迟小多说:“我说给他一个答复,是想和你商量一下,他答应治好你的魔种,作为回报,我愿意当他的弟子。”

“我不希望你搅和到这些事里去。”项诚说:“他已经退隐,却对驱委的事干涉得太多了,冲着这一点,九华门就不是什么能呆的地方。”

“可是解决你的魔种。”迟小多坚持道:“这比什么都重要。”

项诚沉默片刻,突然说:“我们走吧。”

迟小多心想你又来了。

他一脸无聊地在床边坐下,项诚说:“我不想用这样的方式来交换,更不想他携恩收你为徒。”

“可是一旦为你分魂,他也许就真的活不成了。”迟小多说:“这也不算携恩,是咱们应该做的。”

“师徒之间的情谊,原来是可以回报的?”项诚说。

迟小多说:“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实在找不到任何破绽,只是一个直觉。”

“陈真。”项诚一语道出关键。

“可是他说,入门后就会让我见到陈真。”迟小多说:“我可以理解他的想法,如果我不是他的徒弟,他是不会轻易让我知道这些事的。”

“你已经知道了。”项诚答道。

“也许还有更多。”迟小多说:“我想…不如先拜师,再慢慢建立彼此的信任?”

“他倒是很信任你。”项诚自言自语说。

“只要他能治好魔种…”迟小多说:“其实让我做什么都可以的,何况只是当他的徒弟?”

项诚抬头看了迟小多一眼。

那眼神无比的熟悉,迟小多记得最深的,就是项诚的这个眼神。

窗外的风吹过天地,呜呜呜地响着,迟小多站在床前,想起了他们在一起的许多过往片段。

项诚刚到家里,与迟小多一起生活时,坐在沙发上,抬头看他,就是这种眼神。

离开家前来北京,看迟小多的眼神,也是这样的。

那是带着些许愧疚的眼神。

“没有关系。”迟小多说:“当个掌门人也不错的嘛,如果我接管九华门了,那么我就…嗯,我一定不会不负责任的。你当妖怪们的大王也当了,我们来个联姻,到时候驱魔师和妖怪们就可以相亲相爱,不用再杀得难分难解了。”

项诚噗的一声笑了起来,迟小多说:“就这么说定了。”

“等等。”项诚说:“明天再去回报他,先过来。”

“要做什么?”迟小多问。

项诚把迟小多拉进被窝里,说:“当然是先把事给办了…”

“哎哎!”迟小多挣扎,片刻后声音小了点,抱着项诚,两人亲昵地在被窝里脱得干净,摩挲起来。

翌日,外面雾蒙蒙的一片,黄沙滚滚。

迟小多早上回复了郑衾,郑衾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陈真他…”迟小多忐忑道。

“拜师以后。”郑衾答道:“师父的布置,都不会瞒着你,我知道你在怀疑什么,若是存心设计你,又何至于在驱委放你一马?“迟小多十分尴尬,郑衾却摇头,笑笑,说:“待会行礼毕,师父便让他过来见你一面。”

迟小多十分尴尬,郑衾却没有多说,将迟小多领到一个密室内,密室中满是牌位,正中的牌位前摆放着迟小多带回的浑天刀。

郑衾洗手,迟小多洗手,郑衾亲手点了燃香,交到迟小多手里,拜师之前,迟小多一直想着项诚昨天晚上,后来说的话。

那时候他已经快要睡着了,不过临睡前两人又聊了会,根据种种迹象推断,郑衾是非常有手段的,他收拾了整个驱委,连林语柔都没有放过。但最后郑衾显然口风松动了,毕竟一个知道自己将要死的人,连死期都预见到了,现在还来收拾驱委,有多大的意义?

项诚一直在门外等着。

迟小多有点可惜,这么重要的时刻,项诚居然没有陪在自己的身边,然而九华门拜师礼,外人循例是不能参与的。

郑衾跪在蒲团上,引着迟小多,朝一众牌位拜了三拜。诵读拗口的咒文,牌位全部一下亮起了金光,迟小多惊讶无比。

这样便算拜师礼毕,一众未记名弟子在陶然的带领下过来,恭喜郑衾,并朝这个正式的小师弟行礼。

“三个月后。”郑衾朝迟小多说:“你就是他们的头儿了,平时有不懂的地方,便朝你大师兄多请教着点儿,入我门中,不管记不记名,终究是先入门者为师兄,不到需得摆掌门架子,以威慑人的时候,大伙儿就以师兄弟相称,心里也不可怠慢了他们。”

“是。”迟小多双手执茶,躬身,茶盏过头顶,递给郑衾,郑衾接过,喝了一口,才算全套入门完了。

郑衾领着迟小多过来,项诚正在客厅内等候,起身,迟小多朝他笑了笑。

“衣服很好看。”项诚说。

迟小多也换上了中山装,一身稚气未脱,完全就是大学生的模样,项诚朝他动了动眉毛,意思是穿起制服来,更令人想那个他了。

郑衾咳了声,说:“跟着师父走。”

迟小多与项诚跟在郑衾身后,迟小多一时间还不太习惯,自己居然有一个师父了。

陶然快步到前面,打开门,会客室里坐着陈真。

郑衾说:“师父还有点事,得去驱委一趟,你们聊罢。”

“是。”迟小多说。

众人行礼,恭送郑衾,迟小多快步进去,陶然把门关上,会客室里便只有他们三个。

陈真安然无恙,坐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明媚的春日,天气已渐渐热了起来,郑衾的车驰出庄园去,缓慢开走。

“你没事太好了。”迟小多松了口气。

陈真笑道:“你拜郑老师当师父了?”

项诚疑惑地看着陈真,陈真上前,与迟小多抱了抱,又过来与项诚拥抱。

陈真走到茶桌旁,拿起茶壶,给他们一人斟了点花茶,答道:“我查一件事,恰好查到了郑老,一切都在郑老的算计中,嘿。”陈真说着又摇头笑,把花茶递给项诚。

“查什么事?”项诚答道。

“不说了。”陈真道:“小朗还好吗?”

“我正要给他发短信。”迟小多说:“你要和他聊聊吗?”

“别。”陈真答道:“我答应过郑老,不和驱委的人接触,驱委残存的,老佛爷和周茂国的势力还很多,一个两个的,都恨不得杀了我,我怕他们拿小朗来威胁我,也难办,哎。”

迟小多接过花茶,喝了口,陈真又问:“你怎么拜师的?”

迟小多答道:“郑老答应帮项诚分离蛇魂,这个法术非常凶险,他需要找一个身上有龙力的人当继承人…我就答应了。”

“哦——”陈真若有所思道。

三人一时无话,心情都有点复杂,迟小多叹了口气,说:“对老佛爷和周老师的那些指控是真的吗?”

“是的。”陈真说:“我想了很久,郑老说得对,如果我不配合,郑老会取我性命,这样小朗就再也没有人照顾了。”

项诚和迟小多沉默良久,迟小多注意到他端茶壶的左手上,那枚戒指没了。

“后来我想通了。”陈真漫不经心地把说:“郑老是那种,为达到目地,可以不择手段的人,只要他觉得是对的,事实上他比我们任何一个人活得都长,经历的事也更多。”

“他算准了你们会把魔种带回来。”陈真说:“路上的重重设计和铺垫,就是为了协助项诚带回魔种,带到他的面前,他要把魔种彻底铲除掉,可惜没有金刚箭,最后…说不准。”

“你的戒指呢?”迟小多问。

“戒指?”陈真想了想,答道:“摘下来了,被郑老的手下收走了,怕小朗来找我,被驱委的人跟踪。”

三人又沉默无话。

“什么时候回去?”项诚说。

“郑老去世后。”陈真伸出手,拍拍项诚的手臂,问:“周老师呢?”继而转身端起花茶杯子,自顾自地喝了口。

“他被软禁了。”项诚答道。

陈真:“可惜了,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的。”

项诚道:“当年巴山那件事,杀我爸爸是他的决定?”

陈真点头,端着茶杯,走到落地窗前。

陈真看着落地窗后的窗帘,说:“这是他犯下的最大错误。”

项诚问:“他到底为什么杀我爸爸?”

陈真言简意赅道:“为了引出魔种。”

迟小多:“可是上次在丰都,他也保护了我们,而且他…我很难相信…周大叔…哎。”

陈真回身道:“你们不要听他的。”

陈真又道:“他这个人非常危险,我已经看出来了。”

短暂的静默后,陈真又问:

“郑老呢。”

迟小多答道:“出去办事了。”

陈真点头,放下杯子,看了眼墙上的钟,说:“时间来不及了,我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