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起来,对嫂子做生意的手腕,好像很有兴趣。”展大鹏说。

顾暖就此不像他那样乐观,再说欧家不像其他生意对手,于她而言,有非常大的意义。要她从感情上来评论的话,她更不希望欧士华看中了和她联手。

从理智上而言,却不能否认,如果欧士华真打算站在她这个阵营里,长达成功被她收购,只是这两天铁板钉钉上的结果了。

她没有任何表态的,缄默的一张脸,自然让展大鹏联想起了很多事,包括顾爸顾妈在这边时,对于欧亚楠那种模棱两可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的奇怪气氛。

可能他们听说的事,真的是真的。

她有个弟弟,而且,恐怕和欧亚楠长得很像。

车子开回到别墅的时候,据说欧亚楠和赵梦瑾都还没有回来。想的也是,他们两个年轻人奉命去江边散步谈恋爱,哪有那么快回来,太快回来反而会惹到欧士华不高兴。

顾暖对于这两个年轻人究竟是真是假去江边散步了,倒是没有兴趣插手去管的,一如她之前对赵梦瑾说的,赵梦瑾是个成年人了,只要是在保护自身安全不受人侵害的前提下,做任何决定,都有自主权。

展大鹏因此都觉得她这个舅妈,做的很成功。至少,赵家三个孩子,对于她都是交口称赞。哪怕是在机场只和她见过一次面说过一次话的赵梦龙,都认为她是个很不平凡的长辈,足以令人依靠。

回到自己房间,顾暖脱去了沉甸甸的金首饰,打从心里感到了一股疲惫。坐在椅子里休息的时候,难免会胡乱臆想,那思绪,却也不知怎的,总往他身上飞去了。

曾几何时,他开始占据了她的心头,攻城掠地,静悄悄中,是和她失去的弟弟顾笙一起,变成了她心头长年累月日日夜夜牵挂的对象。

“你什么时候准备回来呢?”顾暖低声说着,貌似都不知道自己在和一团空气说话。

知道了她回来,从自己房间出来,走过她房门口的吴子聪,似乎听见她这句说话声。

他的眉头就此皱紧,是想,如果真的被他遇到了萧夜白,肯定要把对方抓起来狠揍一顿。是男人,怎么可以让自己怀孕的老婆变成这样?

放在旁边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顾暖低头,看到了一个手机号码。固然显示的是陌生来电,但是以她直觉,她知道,肯定是那个女人。

嘴角上轻轻上扬了一截,想当年那个自视甚高的女人,在今天这场饭局之后,居然主动给她这个臭丫头打电话了。

可能这也是对方那么多前,怎么都没有想到的结果吧。

顾暖似乎可以猜到对方心里怎么想的。是吧,连老公都对她顾暖这个臭丫头感兴趣了,自己再坐得住,除非连自己老公都不要了。

对于依靠欧太太这个身份起家的欧春华而言,怎么可能的事情?因此,哪怕此刻稍微放下点身段,只要达到目的。

手指轻轻一划过接听键,顾暖拿起了手机。

对面,欧春华的声音,显得既模糊又清晰,不可以否认的是,欧春华的态度是非常明显的,蕴含着极大的愤怒和不甘。

“我知道你听得见,顾——暖——”

顾暖淡泊的,和刚才在餐厅里说话的口吻一点都没有分别,很显然并不会受到对方这样一两句话挑衅就自乱阵脚,说:“难得欧太太记得我的名字。”

“你是想说,我记得你的名字记了这么多年是吧?”

“是吗?这可是欧太太自己说的了。”

一股气瞬间要在自己肺里炸开。欧春华气得咬牙切齿,说:“你这张嘴巴,没有德行的嘴巴,一点都不尊重长辈的嘴巴,都把你公公气病了,都不知道反悔!”

“我和萧家之间的事情,不需要外人指三道四。因为,我是萧家少爷明媒正娶的太太,有结婚证的。欧太太和萧家又能是什么关系?”

“哈!”欧春华嗤笑一声,“你说你是萧家少爷明媒正娶的太太?!你以什么手段勾引人家富少的?”

“没有办法,这都是因为当年见过欧太太之后,欧太太教会给我的这一招。所以,他人问我怎么学来的狐狸精媚术,我一直在想,怎么把欧太太这个良师鼻祖隆重介绍给公众呢?”

欧春华这下都没有来得气,突然是在心头不受控制打了个寒战的样子。

是吗?是她自己,当年的自己,这么一手孕育了刺激了,让对方成长到了如今这么可怕对手的一个状态。

“你说是我教的你?”

“当然了。欧太太当年和我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非常清楚。你说,没有钱,一切都是枉然,你说,要我爬到你这个位置,绝无可能。因为仅凭我一身正义的浩气,是没有办法单枪匹马杀到欧太太面前的。像欧太太攀上富贵名门,有个老公撑腰到达今天,有欧太太如此卓有成效的经验在前面给我指路,我没有理由不成功,欧太太不也这么觉得吗?欧太太不认为该引以为傲吗?”

这番话,只让听的人都可以气到吐血身亡。

欧春华一口气吸回肺里支撑住呼吸,道:“说吧,你想怎样?”

“欧太太这话真是好笑。我能想怎样,欧太太不是一个最明白不过的人吗?”

“你想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

“不包括不属于你的那个''儿子''是吗?”

欧春华眸光里射出两道冷光:“我告诉你这个臭丫头,不要以为你攀上了萧家,翅膀硬了,可以为所欲为了。我警告你,当年,你弟弟是你父母主动交给我的。你应该很清楚,此事一旦暴露,你父母会一起去坐监狱。”

顾暖闭上眼,嘴唇哆嗦了下。这时,她仿佛听见了房门外有动静,于是降低了声音,锋芒的语气并没有变:“你想说同归于尽吗?怕我们顾家没有这个胆量和勇气吗?”

“哼。我知道你爸妈或许有这个胆量勇气,但是你不要忘了你自己其实已经身处在四面楚歌的环境里面。你身边的亲人,如今只剩下你父母,眼看你心爱的人一个个离你而去,生死不明。你认为,当你把孩子生下来,孩子都没有爸,不知道自己的爸去了哪里,质问起你这个母亲——”

“欧太太你不用左右言其他,意图糊弄问题。我顾暖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你心里应该很清楚了。我顾暖选中的男人,如果他连自己爬回到我身旁的能力都没有,他也不配做我丈夫,不配做我孩子的爸!”

欧春华愣了下,只想对方的这番话,要论是她欧春华都说不出来。

这个臭丫头,很显然比起她欧春华的心狠手辣是更胜一层楼。

“所以——”顾暖道,“欧太太,我们只要说回我们自己当年的赌约就行了。我说过了,我欠你的,肯定是会连本带利还给你。一分一毫都不会少。欧太太自己计算数目,对下数,可不要到时候找我顾暖说还的帐目不够。”

欧春华怎会听不出她这话里的意思。

还债吗?才不是。是她欧春华当年意图拿钱买顾家的儿子,今时今日,就要为此付出代价。

她欧春华自以为自己很有钱,那么,她顾暖就会让她欧春华一分钱都不会再拥有。

“你好大的口气——”欧春华冷丝丝地笑着,“你认为你今时今日可以办到了吗?”

“你丈夫欧先生想和我合作,你不着急阻止他?这是我最忠实的奉劝了。”

“你认为你说的每句话我都会信吗?!”

砰!

被对方戳中了痛点的欧春华恼羞成怒,摔了话筒。

随之她踉跄了两步,跌坐到了床上,再也站不起来的样子。

急促的呼吸,让她脸上泛现不吉祥的颜色。

她的目光慢慢转着,转到了房间里的电视屏幕上。

电视上,正在转播国际著名做空机构发布的宣告,要针对某些股市的举动。股市里多家公司的股价应声暴跌。

欧春华眉头微皱下之后,似乎想起了什么。

房门砰砰,两声敲打。

她老公的秘书在外面询问:“太太,你房间里怎么了?”

可能是她刚才摔电话的动静太大,直接响到了楼下,惊动到了欧士华。欧士华因此派人上楼来过问。

“没有什么。”欧春华说,收拾下自己刚才掉落下来的一些头发,说,“对了,告诉先生,让他注意最新新闻,有人打算做空公司。”

“是——”

欧春华眸光里一闪。

顾暖察觉到了楼下发出的动静。

欧亚楠开着的蓝色宝马,穿过大铁门之后,停在了别墅门口。

赵梦瑾从副驾座上下车。

为此,别墅里一些人都好奇地伸长着脑袋张望。

赵梦庆听见姐姐回来,马上从被窝里爬起来,趴在了窗口上往下看。

听说姐姐今天去相亲,原来相亲的对象是那个欧医生。

小布丁觉得,这个欧医生当自己大姐夫的话,貌似并不令他小布丁感到反感呢。

欧亚楠送了人回来,要把车开回欧家。

他打着方向盘,让宝马掉头时,一眼望到了二楼那间熟悉的卧室和阳台,于是看到了顾暖站在窗帘后隐隐绰绰的身影。

眉头,就此在他额头上皱了皱。

当作没有看见她,他开着车离开了别墅。

顾暖只看他的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那刹那,似乎让她联想起当年,她离开去给弟弟买糖的时候,弟弟的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至完全消失不见,她再也抓不到对方的身影。

心口那一处,是痛,是酸,或是其它什么样的苦涩的滋味,她都分辨不清楚了。

只知道是麻成了一团,仿佛被打了针麻醉药,只等有人拿刀子割。

当然,这是她绝对不会允许的事。没过会儿,她的腰板挺得直直的,转身走了回去。

事情总归都是要解决的,无论是她老公的问题,或是她弟弟的问题。

房间里,国际晚间新闻,是必看的节目之一,这关系到整个国际社会的经济动向。做企业的,尤其是做大企业的,做跨国生意的,如果不留意这些趋势,随时随刻都有可能被一个骤然突起的风浪打翻在地。

顾暖打开电视机,各个电视台有关金融的消息,无不意外都是在转播近期股市的连日下跌,以及某些做空势力的空前猖狂和嚣张。

这很容易让顾暖想到了黑帽子。

按照章三他们的说法,黑帽子的行动规则,其实就是量子学说,与著名的做空机构形同一致。恐怕这个黑帽子,必然是最喜欢暗中和做空势力结盟作战的人。

那次,她耍了个暗招,让黑帽子暂时不敢插入她和萧鉴明之间的这场战局。现在,有这么好的时机在眼前,黑帽子会怎么做?

一个念头,在顾暖心里突然闪过。

她的房门传来了敲打声。

“嫂子,睡了没有?”

听见是老公兄弟的声音,顾暖道:“请进来吧。”

章三凤一个人转开她房门的把手,坐着轮椅进入到她的房间里。一眼望过去,只见她房间里,桌上摆着的,地上放着的,都是工作上的东西。

说她是个标准的工作狂,真是一点都不过为的形容。

顾暖问:“有什么事吗?”

章三凤看到了她打开的电视机,嘴角一扬,说:“看来嫂子想的,大致和我一样。”

果然如此。

顾暖说:“是时候把长达先拿到手了。”

“发生今晚的事情以后,萧家的二小姐已经是别无他路。长达肯定是会落到嫂子的手里。但是,嫂子对欧氏集团怎么想的?”

顾暖回头一瞥,在他那张斯文绝美的俊颜上瞟了下,想这男人不做电影明星真是可惜,说:“这个问题,我需要慎重考虑下——”

就在这时,她身旁的手机再次响了。

一看,是萧家老三萧淑菊的电话。

【147】我一定会帮你完成你没有完成的

萧淑菊打给她做什么?

手指尖刚把接通按下,萧淑菊的大嗓门从对面吼了过来:“弟媳,是吗?”

顾暖没有急着答应。

萧淑菊仿佛想起了什么,自己咕哝起来:“糟糕,她听不见——”

一般,和顾暖通话的人,都知道用视频通话工具。

萧淑菊在对面自己边咕哝,边着急,顾暖都可以想象到她在对面急得张牙舞爪挠头发的样子。最终,萧淑菊应该是没有办法了,只好把电话挂了。

没过多久,短信发到了顾暖的手机里。

短信上面写着:你老公的外甥女被警察抓了。

顾暖琢磨了下,问:找我做什么?她自己父母不在吗?

见顾暖回答的口气还可以,萧淑菊没有疑心,赶紧把情况全部告诉她:她妈说是带律师过来,老半天都不见人影,我这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女儿被抓,本来最担心的是应该当妈的。怎么,萧淑兰没有急着带人去救女儿。听起来好像很奇怪,实际上只要一想,都知道是理所当然的。

因为这对母女本来就和常人的反应都不太一样。

恐怕这萧淑兰是想清楚了,自己过去恐怕都无济于事,根本没有办法把女儿救出来。因此,萧淑兰能做什么呢?

按照这对母女疯狂的做事规律来看,只怕是一旦想歪了,做出来的事情根本是不计后果,别人都无法想象的。

顾暖眼睛从手机上萧淑菊的短信缓慢移开后,略带深思是瞟到了门口处。

章三凤看她这个眼神,顺着她眸光回头看,望到了在门口徘徊的,像是鬼鬼祟祟躲在暗处偷窥的某人。

被她射回来的目光抓了个正着,近期在这里逗留留住的吴子聪,转念一想,从暗藏处走了出来。

章三凤眯着眼打量他,想他是在这里偷窥了多久了。

吴子聪径直对着顾暖,问:“有事需要我帮忙吗?”

到底他是有些了解她的,被他猜中了。

顾暖说:“打个电话给陈董,告诉他马上回家一趟。”

让陈家铭回家?突然这么高深莫测的话,是什么意思?吴子聪和章三凤都一时没有能听明白。

吴子聪按照她吩咐打电话给陈家铭,突然想着,她怎么知道陈家铭没有回家在外面过夜?

陈家铭近期是都没有回家。

这个秘密,他都没有和任何人说过。

可能知道后的人,会理所当然地以为陈家铭不想回家是因为和家里人闹矛盾了。或许这种猜测是对的,更正确的说法应该是,陈家铭不知道如何回去面对自己的母亲。

陈夫人表现的过于淡定,过于若无其事,让他这个儿子都变的无所适从,不知道如何应付。

现在,突然从顾暖那里发来的信息,陈家铭挂了吴子聪打来的电话之后,只是稍微沉默,接着,拿起外套,准备出门。

与此同时,在陈家门口,一个人影按响了陈家的门铃。

陈家家里的保姆,通过电子门监系统,看到门口站着的人是谁以后,走回到客厅里。

在客厅里沙发里坐着,陈夫人微仰头,形若闭目养神,两条腿在用中药木桶里泡着,是在做入睡前的准备工作。

保姆走到陈夫人身旁,贴在陈夫人的一边耳朵上,轻声说:“夫人,是上回来过的那位太太——”

“谁?”陈夫人没有睁开眼,问。

她深居简出,平日里一样没有什么朋友来往,访客可以说是寥寥无几。是她家的保姆,都可以用指头数出来来过这里的访客。因此,只要来过这里一次的客人,保姆都能记住。

保姆掂量着说:“好像是上次,自称是萧家二小姐的那位太太——”

原来是萧淑兰,康太太。

上次像疯狗一样,在她这里乱咬乱吠了一番,最后乃至发了落水狗样的狠话。

陈夫人事后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想阮汝珍和萧鉴明,都算得上是知书达礼的上流人士,怎么会生出这样一个类似流氓行为举止的女儿。

老二萧淑兰的情况确实有点奇怪,和其它三个萧家的小姐都不太一样。一句话,按照萧家老四萧淑珠超乎寻常的感觉来说,她们这个二姐,野心太大。

萧淑兰的这个野心,远比老大萧淑梅,傻老三和无所事事的老四,都要来的大。

这是不是每个生在家族里老二的命运,或许是有这么一点。毕竟,老二比老大,只差一个位置,其可以想象的空间,比起老三老末都要大,因此,怎能不从小浮想翩翩。

从小膨胀起来的野心,一旦没有办法达到目的和满足,相当于一辈子都白活了。所以,别看萧淑兰那会儿,对萧淑梅被绑的事,在萧鉴明面前痛心疾首的流泪,实际上,她的野心并没有因此有任何改变。

不然的话,她不会跑去找康家父子算账,却没有舍得下手去杀康家父子。更不会说之后,一看父亲倒下,有机会自己就上。看到女儿的婚事有点利益可图,立马全力以赴。

归之,她没有办法放下自己的野心,这是她的人生价值,刻在她骨子里的烙印了。要她放弃,等于要她的命。

在打完电话给欧士华以后,得到欧士华明显的拒绝,萧淑兰知道自己是走投无路了。

股权卖不出去,相当于被顾暖全面封杀,她这个长达总裁的位置,随时随刻被人踢翻在地。

那种落败的姿态,是令她自己一想,都觉得无法忍受的全身发抖。这真的是比让她去死更难看。

老四萧淑珠之前明智当甩手掌柜的话,现在回想起来,都要比她这个老二聪明许多。她这个二姐的面子能继续往哪里搁,只怕单纯不被外人笑,都能被老四笑死。

这么一想,萧淑兰苦思冥想时,终于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对了,上次她父亲让她找陈夫人,无意中是泄漏了个消息给她,说明她父母除了现有大家都知道的财产,尚有一些连他们儿女都不知道的财产。

如果,能把这部分财产到手,或许,长达眼前的危机不是危机了。有钱在手,有钱都能使鬼推磨,有她萧淑兰还需要害怕的地方吗?

再说,如果真是她母亲遗留下来的财产,那个陈夫人,都不是她母亲的继承人,凭什么扣押她母亲的财产。合情合理,都是应该属于她萧淑兰的。

只要有钱在手,想贿赂法官,让法庭给她女儿轻判都有可能。萧淑兰于是当机立断,一个人坐车,偷偷跑陈夫人这里来了。在这期间,她都把这事给老三瞒着,可见她这人,心里都想着害怕自家姐妹和她争强这笔秘密财富,都不信老三说不争家产的话。

谁不爱钱呢。萧淑兰对说不爱钱的人,从来都不信。因此,她不信老三,也不信萧淑珠,更不信顾暖和自己弟弟萧夜白。对于牺牲了自己的老大萧淑梅,萧淑兰一方面佩服,一方面却也想,萧淑梅这样做会不会有其他目的,比如说争取到了她父亲最大的同情。

秋风瑟瑟,她按了陈家的门铃,站了一阵,都不见动静,心里为此有些焦急,但是,倒没有很快地露出马脚。

这个时候,她可能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冷静,是大概不会有任何人能想到的,包括陈夫人在内。

如果萧淑兰到了陈家,只是像上次那样来闹场子,不用说,陈夫人肯定不会让她进自己家门的。

保姆根据陈夫人的命令走到大门口,通过电子对讲器,和外面萧淑兰通话,说:“请问康太太这么晚了,是有什么事吗?我家太太要就寝了,说有什么事的话,明天再说也不迟。”

萧淑兰站在门口,听着陈夫人让人转达的这话,并没有马上暴跳如雷,是脸容笑脸相向,非常好脾气的,笑眯眯地回答道:“我这个,刚好是路过此地,有个朋友送了我一些老家的特产,想到上次在这里,我嘛,脾气比较暴躁,在夫人面前失礼了,因此想顺带给夫人送点特产,算是给夫人道歉了。”

听说是人家诚心诚意送礼物来道歉,陈夫人是个老师,那修养绝对是很好的。哪怕只是看在过世的阮汝珍的面上,陈夫人都不可能对阮汝珍的女儿做的太绝情。

心里一琢磨,陈夫人把双脚从木桶里拿了出来,踩在纯羊毛的地毯上晾干,一边吩咐说:“去泡壶茶,让康太太进来吧。”

保姆点头,叫来屋里其他人帮忙,帮着把木桶挪到一边。

这屋里呢,除了陈夫人以外,有个老司机、保姆、和厨房给陈夫人做饭了做了多年的一个老厨师,倒是没有其他人了。毕竟陈家也不阔绰,家里养三个工作人员,开销都已经是极限。

老司机去睡觉了。

只有老厨师和四五十岁的保姆,一块把木桶抬到了卫生间倒掉水。然后,老厨师去厨房给客人准备茶点,保姆走去门口给萧淑兰开门。

萧淑兰见门一打开,立马擦过保姆身边冲进了屋里。为此保姆都吓了一跳,惊呼一声。

陈夫人刚把脚擦干了,套上鞋子,准备迎客时,见一个人影如一阵风冲进了她客厅里。登时,她都感觉到隐隐约约的不对劲了。

抬头,确实见冲进来的萧淑兰,明显与刚才站在门口时等门打开的姿态截然两样。

可见刚才萧淑兰在门口说的话,都是装的。

陈夫人眉头皱了一皱,是连开口都懒得开了,只示意用手示意了下那保姆。

萧淑兰看见她这个动作,冷笑道:“怎么,陈夫人连我这个女人都怕?”

“二小姐,你不觉得你的所言所行,都愧对了你父母吗?”

“你说我愧对我父母?”萧淑兰轻蔑的眼神,射到陈夫人那张仿佛老师教学生一本正经的脸上,道,“你怎么不说你愧对我父母?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家伙,承受了我父母多少的恩情,现在,却想把我们家的财产私吞了!亏我爸妈对你们家,对你丈夫,对你儿子,一直照料有加。”

对方无中生有的中伤,确实是令陈夫人都不禁心里有些冒火。

“二小姐莫非今晚是受了什么刺激,没处撒野,结果跑到我这里来了?”沉心一想,陈夫人肯定知道对方半夜三更突然过来,不会是毫无来由,刚好,陈夫人并不知道今晚在餐厅里已经发生的可怕的事情。要是知道的话,陈夫人肯定更说什么,都不会让这个近乎要疯狂的母亲走进来了。

萧淑兰听了对方这话,眸光里更是往下沉了沉,从上次,她就知道了,这个女人有多么聪明,而且有多么固执,一般的方法,是绝对没有办法让对方打开这个嘴巴的。

刚好眼角一瞟,见那保姆接受了陈夫人的指示走开了去,不知道到哪里。反正趁这个空隙,只有她和陈夫人两个人在的时候,正好是她可以下手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