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猴子确实做任何事都大出所有人的意料。话说这个小男神,不是向来非常高傲,不喜欢被女生追吗?

娜拉怎么也没有想到二猴子突然对这么个女孩子会感到兴趣。

“你想和我们小姐交朋友?!”黑衣人对二猴子提高八倍音量。

“卡特。”小女生出声了,阻止自己的人,“不要对他不礼貌。”

“小姐,他这样的人,欠缺父母教育,欠揍!”卡特鄙视二猴子小小年纪居然想钓马子,也不想他们家的小姐能让人随意钓的吗?

小女生没有搭理自己保镖的话,是转过头,对着二猴子拉下了自己的墨镜。

二猴子看她拉下了墨镜的小脸,果然像洋娃娃一样精致,皮肤白瓷似的,一双眸子好像绿色的宝石。

小女生打量二猴子,发现了端倪:“你是,小白吗?”

小白?他哥哥的艺名。

“小白!对了,你一定是小白。我知道,你喜欢西蒙。我到这里来说不定能遇上你,我就知道!”小女生哇哇兴奋地喊着。

娜拉才发现原来二猴子注意这个小女生是原因的,只见这个小女孩手里抱着的一本书,不正是西蒙发布的新书吗?

既然这女孩子认错了人,娜拉刚想解释。没有想到站在她面前二猴子,对着女生突然清声嗓子说:“我希望你能安静一点,不然的话,会引起我其他粉丝的妒忌。”

女生在愣了下后,马上放低了声音,依然掩不住兴奋:“是——”

娜拉看得是目瞪口呆了。这二猴子装作自己哥哥想干嘛?

“你——知道我喜欢西蒙?”二猴子捡出了女生口里的漏洞。

“对。”小女孩有点害羞地说,“我知道不是你说出来的,但是,你弟弟有一次,就是小小白有一次在你们直播室里,说漏嘴了,说你喜欢一个旅行的作家,我就想会不会是西蒙,因为我也很喜欢他。”

是他不小心把自己哥哥的秘密泄漏出去了吗?明礼暗自在心里捏把汗。这事儿可千万不能被哥哥知道了。

“嗯。”二猴子再清清嗓子,装作大猴子那幅严肃的模样儿,“你这样说的话,会让我很难面对小小白的。”

小女孩怔了一下后马上反应过来,点点头:“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小小白的,不会告诉其他人你这个秘密的。”

“你叫什么名字?”二猴子想,回头告诉自己哥哥,哥哥有这么一个小粉丝也不错。

“我叫伊莎贝尔。”

“名字真拗口,我叫你贝贝吧。”

娜拉再次想晕过去了。

那位小小姐身后一大帮黑衣人,更是义愤填膺的气势:我们伟大小姐的名字,能这么被你随意篡改了?!

伊莎贝尔只是愣一愣,紧接咯咯咯笑了起来。

孩子的世界是难以理解的,只看主人笑得这么开心前所未有的高兴,那些黑衣人,也就没有了抗议的势头。

“小白,我可以握下你的手吗?”女粉丝崇拜的目光向二猴子发出请求。

二猴子想,要是自己哥哥肯定拒绝的,但是,看这女孩子的目光真心不忍。好吧,他代替哥哥伸出手,满足下她小小的心愿,顺便帮哥哥积累人气。因为眼看这个女孩真有钱。以后哥哥需要钱的话发一声,这个女孩肯定马上寄钱来。

两个小朋友把手握一握的时候——出事了。

一个黑衣人从远处慌慌张张跑过来,在卡特耳边耳语。

听完话的卡特表情无比肃穆,弯腰对伊莎贝尔说:“小姐,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我好不容易见到小白在和小白说话。”伊莎贝尔不高兴。

“可是,小姐,现在不是和他说话的时候——”

二猴子接到卡特抛来的眼神,卡特眼里怀了一丝不忍。

说时迟那时快,一帮来者不善同样穿着黑衣的人出现在了活动区的入口处。

娜拉看出情况不对,赶紧带二猴子撤离危险地带。然而,为了拖延那些人追赶上来。卡特一边护着伊莎贝尔离开,一边指挥其他人在现场制造混乱加以阻挠。

人群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只是不停地涌动,奔跑,变成波涛汹涌的混乱。娜拉被人群挤兑,分不清东西南北,回过神来时见自己前面走着卡特,而二猴子和伊莎贝尔两个小朋友是手牵手,一路在前面奔跑,快不见影子了。

娜拉就此焦急,张口要喊孩子。

卡特却回头瞪住她:叫出声的话,大伙都没有命。

这些人究竟怎么回事?娜拉心里琢磨了下以后,得出一个可怕的结论:不会吧,他们这是不小心陷入这个城市里的黑帮争斗吗?

娜拉感觉必须要报警,在她弯腰按手机号码的时候,身旁突然咚的一声。她低头一看,见卡特面朝下倒在了地上没有动,一大滩鲜血从他额头上那个黑色窟窿眼儿流出来,不断地往外涌,不会儿浸湿了地下的水泥砖土。

这时,他们已经离开了大厦,是身处在纽约的小巷里。

娜拉连叫声都发不出来,呆呆地看着卡特逐渐变冷的身体,紧接,她举高了自己的双手,她的手机掉到了地上。因为一把枪口正抵在她胸部背后。

那些拿枪的人围住她,一边用脚踢着地上不动的卡特,继续搜索四周,问:“大小姐去了哪里?”

娜拉摇头,她真的不知道。

那些人威逼她以后见她确实不知道,于是把她绑起来押上了一辆疾驰而来的黑车。

这一幕,全部落入了两双一动不动的小眼珠里。

等这些可怕的人上车离开以后,明礼从一辆停在马路上的轿车车底下爬出来,用小手拽出和他一块躲在车下面的伊莎贝尔。

伊莎贝尔的小脸白得像纸,嘴唇发抖着。

明礼靠近她嘴唇边,听见她念着卡特的名字。

“你活着,对他来说,是最好的。”二猴子拍拍她肩头安慰。

伊莎贝尔抬头看他的小脸,突然眼眶一酸。

“别哭!”二猴子赶紧捂住她的小嘴,“那些人不知道会不会回来,我们赶紧走。”

“去哪里?”伊莎贝尔问。

“先走人多的地方,我们可以藏着。”二猴子的小脑瓜出乎意外的非常清晰。

伊莎贝尔跟在他后面,边走边说:“你真的很厉害,小白,要不是你,我要死了。”

“你中文说的真好。”二猴子转移话题,说真的,他两条小腿都吓得发软了。要不是因为是和她在一起的缘故,要是他是和哥哥在一块的话,他现在肯定躲在自己哥哥怀里哭了。

“因为我妈妈是中国人。”

“哎?”二猴子转过头问她,“你究竟是什么人,那些人为什么想抓你?”

“他们可能想抓我威胁我爸爸吧。”

“你爸爸做什么的?”

“我也不知道我爸爸做什么的。”伊莎贝尔说到这里,充满愧疚和害怕的小声音说,“我对不起你。”

二猴子想装作男子汉那样对她说没有关系,可是很快,他发不出这个声音,而是对她叹气:“看来我也对不起你了。”

只见在他们两人面前,站了一个男人。

【203】交易

聆信坐车回到了出租屋。当他走下车时,抬起小脑袋,能看见母亲站在屋门口。要论往常,他和弟弟一定是向妈妈跑过去了。可现在,他的小腿动不了。一股深深的愧疚感抓住了他。

他回来了,弟弟却没有跟着他回来。

小鼻子抽了下。

没有哭出来的原因是,他记得大白爸爸说的话,不可以让妈妈担心。

妈妈此时此刻的表情,专注地望着他,眼里自然没有所谓的责备。

聆信突然想起电视里常播的一个画面,有人在家门口等着自己,而这个人,通常是自己的妈妈。

他的小腿最终迈开,信步走了过去,走到母亲面前,仰起小脑袋说:“我回来了,妈妈。”

顾暖蹲下身,伸出手臂把大儿子搂住。这会儿,她的心头某块石头方才咚的一声落地的样子。虽然,心头另一块肉一直揪着。

“走吧,回家。”顾暖开口。

聆信点点小脑袋,牵着妈妈的手走进屋里。

接下来,顾暖帮大儿子换了衣服,看到了大儿子抱回来的那本签名书,于是,她什么都没有问,把那本书放到了儿子的小书包里,问:“要不要吃点东西?妈妈去给你做。”

其实,晚饭的时间快到了。

聆信说:“等爸爸回来再一起吃吧。”

“你爸爸——”顾暖想,老公应该是在没有找到小儿子的线索前,不太可能回家来吃饭的。

“没有关系,我不饿。”说完这话的聆信,看到母亲脸上闪过的一抹寥寂,小嘴连忙改口,“如果可以吃点面条的话——”

“想吃面条是吗?”顾暖点点头,“行,妈妈去厨房给你弄碗面条,放个鸡蛋,再放点葱花。妈妈让人去找葱花。”

等母亲走出房间,聆信看到了屋里摆放的二猴子的一顶帽子。当然,二猴子的东西,肯定不止这顶帽子。他跳下床,拿起二猴子的帽子给自己戴上,对着屋里的一面镜子照了起来。

左照照,右照照,仿佛二猴子在镜子里和他面对面看着。

他停止了动作,对着镜子,喃喃:“你去了哪里呢,明礼?”

镜子里的人,没有回答他。

他把帽子脱下来,抱在自己手心里,摸着上面,似乎留有二猴子的味道和体温。以前,他总觉得二猴子粘他惹他,好讨厌。

现在,一滴水珠落在帽子上,他恶狠狠地说:“以后你再这样不说一声走了,不用爸爸妈妈说你,我都会打你屁屁!”

顾暖走出儿子的房间时,并没有马上走远,是留在门口顿了会儿。自从知道小儿子失踪以后,她这颗心悬了起来。感觉离开儿子一下,都不觉得踏实安心。

眼看,大儿子在屋里做的一串动作,顾暖不禁苦笑:大儿子性格偏像她,所以,大儿子对弟弟的态度,好比她当年对大白狗一样。现在,大儿子心里怎么个纠结疙瘩,她都能想象出来。

总得经历过风雨,才能见到太阳。想着书里看过的这样一句话,顾暖提了提精神走去厨房给儿子下面条。

美国是不像国内经常用葱,很难买到大儿子喜欢吃的葱花。顾暖派出去超市买葱花的人,买了一个多小时,才把合适的葱花找到拿了回来。

面条也是,机器弄出来的面,肯定没有手工做的好吃。顾暖又让人走去中餐馆找做好的手工面条,给讨买一些。

这样忙着,时间不知觉过去了。偶尔,她走回到儿子房间门口,看看儿子怎么样了。见大儿子在里面不管做什么好,人都在,她心里都能稍微踏实一些。

至于老公那边,恐怕心情比她更焦急。所以,她不会主动打电话去问。

面条下锅的时候,天黑了。张小链突然来了电话,说是有个人要到她这儿来。

顾暖来不及问是谁,屋门口的铃声按响了。

她熄了煤气灶的火,先走过去开门。

门一开,外面的风今晚有点大,看见欧亚楠穿着一件简单的衬衫,满脸风尘仆仆,都没有来得及套件外套站在她面前,顾暖的心头突然一热。

“你怎么来了?”

欧亚楠的声音沙哑,明显由于赶路都没有能来得及喝口水,说:“都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怎么能不来?”

“你怎么来的,坐飞机吗?”顾暖想,哪怕他得到消息,订机票到达这里,也不可能来的这么快。

欧亚楠的手按在她肩头上,道:“先让我进去吧。”

顾暖这时才想起,两人是站在刮风的门口说话。急忙让开门口的位置让他进来,再给关上门。

走进这屋里,欧亚楠环看一圈。

知道他在找谁,顾暖说:“聆信在他房间里。”

“需要我去看看他吗?”

他问这话的时候,顾暖眼里闪过一抹不解。

“是这样的。姐夫打电话给我。说他现在在外面回不了家。家里总不能一个男人都没有只有女人孩子。姐夫的人暂时也走不开,所以派了专机到了卡蒙酒庄接我。”

顾暖倒是没有想到大白的心思居然这么细。恐怕是他出门的时候已经意识到她的情绪不对了。

毕竟当妈的,和当爸的还不太同。孩子毕竟是从当妈的女人身上割下来的肉,这肉一旦不见了,那个疼肯定疼过当爸的。

欧亚楠严肃的眼睛观察她的脸色:“需要我把肩膀借你吗?”

顾暖听了他这话,登时有点哭笑不得:这样的话,都不像他能说出口的话。

对于她这种想法,欧亚楠肯定不承认的,说:“再怎么说,我都是你弟弟。”

顾暖怔了怔,是没有想到他会主动说起这层关系。想他们两个彼此承认关系,不也是才几天前的事。

作为她的弟弟,也算是顾家的儿子了,欧亚楠说:“这事儿,我和姐夫商量过了,先瞒着国内的老人,谁都不要说。”

说的也是,别说萧老太太会不会因为突然痛失四代同堂的梦想而大受打击,光是顾爸顾妈,两猴子都是顾爸顾妈辛苦拉扯大的,顾爸顾妈怕是第一个承受不起这个重击的。

“他派人去接你,他两个姐姐不是在那吗,不知道?”顾暖担心消息从傻老三口里泄露。

“不,她们不知道。”欧亚楠道,“姐夫把保密工作布置得非常严密。等我上了飞机,才和我通话告诉我事实。之前只说他这边需要个医生帮忙。”

顾暖和他说了会儿话,情绪逐渐稳定下来了,脑子清晰了,说:“你坐会儿,我去给弄杯水。外面风冷吧,我看这风把你的脸给刮得——”

欧亚楠摸了把自己的脸,感觉还好:“没事。我在美国也是呆过三年的,这边气候都适应了。”

顾暖顿时想起,之前三年,他可是一直陪着那个女人在美国治病。他这算是还恩?算是尽义务?不得而知。终究,他这么做,在顾家人心头留了根刺。

看她走去厨房,欧亚楠又叫了声:“别忙,白开水就可以了。我自己倒都可以。”

顾暖仿佛没有听见他这话,只径直问:“你没有吃饭吧?中饭吃了没有?”

“吃了的。”欧亚楠说,结果他肚子里发出一串咕噜声,泄密了。

顾暖笑了一笑:“我给聆信下面条,给你顺便做一碗。先垫垫肚子,再想想要吃什么。美国这边食材不太好买,想做点国内的家常饭都不太容易。”

“嗯。”欧亚楠也像随意和她聊着话,“是,我在这边自己做饭的时候,一样感觉难以买到合适的食材。”

“你会做饭?”

“会。”

顾暖挑了下眉梢。应该说,老公和她爸,让她体会最深的一点是,不要指望男人会做饭。男人做饭的这个基因,天生比女人差一些。

对于这点,欧亚楠肯定不赞同,并且举出例子:“我很多同学,会做饭的,比女生做的饭都好吃。”

“你——”顾暖只记得他跟着唐思礼,由于唐思礼只收他一个学生,不记得他有什么同学。

意识到她是问什么,欧亚楠淡淡地笑道:“每个人以为我性子像教授,事实上,据我所知,教授自己都有同学一直保持联系的。”

哦?顾暖眼里闪过一抹光。

面条在锅里翻腾。顾暖拿长筷子搅了搅,准备放入几块肉下去调味。于是,拿出解冻好的猪肉,放在切肉板上切着。做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她的脑海里,似乎只留下了做菜两个字,没有其它。

欧亚楠看着她在厨房里有条不紊的身影,却分明能感受到一种强烈的低气压从她身上发出来。

情有可原。想他乍听到这个消息时整个人都觉得有种天崩地裂感,更何谈她这个孩子的妈。

可以的话,他是希望她能哭一场发泄一下,而不是这样压抑着。作为弟弟也好,作为医生也好,都希望这个肩膀能借她一下。可是,她是那样倔,拒绝了。

这令他不由想起三年前,她老公失踪的那段时间,她也是犹如女超人的作风,让任何人都望而生畏。但实际上,这些应该都只是她伪装的表面。

欧亚楠不由自主联想这些的时候,在沙发里找个位置坐或是不坐,莫名其妙地犹豫迟疑起来。或许站着还能减减压,自己到自己来,肯定是希望自己能做点什么事的,而不是在这里两手空空等吃的。

在沙发里捡起一本人们掉落的杂志,欧亚楠无意识地翻了两页,这时候,他终于望到了站在房间门口的那双小眼睛。

聆信,不知何时,走出了自己的房间,但是没有走出来,站在门口,两只黑色的和爸爸一样深颜色的小眼珠,一动不动地望着客厅里。

欧亚楠喉咙里不由一紧。他知道,这是聆信,不是二猴子明礼。可是,这两孩子长得一模一样,总是非常容易让人认错了。尤其是现在没有二猴子在旁形成鲜明对比的情况下。

再仔细看,欧亚楠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原来聆信头上戴的那顶帽子,是他见过的原先戴在二猴子头上的,应该属于二猴子的。

欧亚楠的眉宇不禁一下子皱紧了,心口更是紧了好几分。孩子这个样子,让做舅舅的他,心里难受不说。而且,他做医生的,很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放下了手里的杂志,他向孩子走了过去。

见到大人走了过来,聆信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的面孔,说:“舅舅。”

“我来了。”欧亚楠弯下腰,和他的小脸面对面,“是不是怕让妈妈担心,什么都不敢说。没有关系,我们都是男人,你有什么话都可以告诉我。”

聆信那双不动的眼珠儿这才动了动的样子。

没有等他回答好或是不好,欧亚楠把他带回了房间里,关上房门。

顾暖在厨房里意识到动静回头时,只见他们两人身影消失在了房间门口。她的眼珠因此眨一眨,这时候,不得不承认,家里有个弟弟回来,是很好的。

不知道她另一个弟弟怎么样了?

把孩子带回房间里,欧亚楠发现了满地的凌乱。地板上,洒满了东西,可以看出,都是两兄弟的东西。而且,某人把东西都一对对的摆好摆整齐放在那了。

聆信因为舅舅的进来,才突然发现自己干出来的事,小脸蛋露出了难堪的表情,说:“我会把东西都收拾好的。”

“我知道。”欧亚楠手挽着他的小肩头,把他先带到了床上坐下。

一大一小挨在一块坐着。聆信不知道说什么好。和这个舅舅,二猴子明显比较会撒娇,所以,二猴子和欧亚楠是比较亲的。相反,他不会像弟弟那样装样子,平常看弟弟向欧亚楠撒娇的时候,他都是默默地在旁边看着。

对于这个舅舅,打从心里说,他肯定和弟弟一样很崇拜的。因为爸爸都说了,舅舅是真正的高学历人才。他呢,比弟弟爱读书,崇拜知识渊博的人。可能正因为如此,面对自己崇拜的人,更是觉得难以接近,隔了一层隔膜。又不如说,他从来都不像弟弟那样无拘无束无所顾忌因此和什么人都能交好。基本上,他是很孤寂的一个人。

要不是二猴子经常主动粘着他,他绝对是一个标准的孤家寡人。

这样一想,他没了二猴子等于失去了半个世界。

鼻子酸酸的,很难再解释他这个心里的感觉,是因为什么缘故了,单纯只是因为长子没有做好丢了弟弟的愧疚,或是说,他其实比谁都在意二猴子。

他们本来是一个生命里分裂成两个小生命的人呢。听唐教授是这样说的。

“舅舅。”

“哎。”欧亚楠等他主动开这句嘴,很久的了。但是,欧亚楠以自己的专业技巧知道,如果自己主动去逗他说话,反而会把他要真正说的话憋回心里去了。

等着,只能等着。

大猴子是叫了这一声之后,果然,再次闭紧了小嘴。

欧亚楠什么都没有说,拿起了顾暖帮他放在书桌上的那本签名书,翻开第一页,可以清楚见到西蒙在给自己的小朋友写的话。

写着:风景是短暂的,在人的心里却是永恒的。

而在欧亚楠拿起那本书时,聆信的小眼珠已经快速地转过去,全部盯在他的手上他的表情上,小脸蛋里闪过一丝慌张。

欧亚楠的眼角轻轻扫过他的小脸蛋。

注意到舅舅的视线,聆信咽了下口水:“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要去签书会,明礼不会跟着我去,明礼和娜拉姐不会失踪了。”

“嗯。”欧亚楠说,“你说的这个原因,听起来没有错。”

“是吧?”聆信努力吸着鼻子。

“但是,你想过没有,就像一个人,出了门不巧被辆车撞上,那么,他是不是永远可以不出门了吗?”

聆信愣了一下。

欧亚楠拍打手中这本书:“其实你心里已经很清楚的了,你的脑子和这本书的作者一样清楚,不可能因为这个或是那个的缘故,更不可以因为害怕有可能发生的风险,而放弃如此美好的风景。你妈妈爸爸为什么同意你去签书会呢?不管明礼有没有失踪,因为他们都希望,你有这样的意志力,面对各种风险的挑战。”

“你是说我胆小怯懦了吗,舅舅?”

“现在看来好像是的。”欧亚楠说。

聆信的嘴角不由弯了弯,该不该说,舅舅比他想象中冷酷呢,都没有安慰他。

可是舅舅这样一说之后,他心里似乎明白了。他是错在了哪?他错,不是错在去签书会遭遇了意外,而是错在了事后失去了面对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