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和我们的上司汇报这个问题。”布莱恩站起身,神情严肃地对顾暖说,“也请萧太太恪守保密原则,今天我们之间交流的每个字,不要说出去。”

顾暖点头:“我更怕你们说出去,会影响到我们企业的名声。”

布莱恩转身,夹着文件夹急匆匆地走了。

张小链这会儿才敢去看顾暖。之前,他都压根儿不敢去看顾暖。因为他之前也不没有听顾暖到佳士得想做什么,本以为顾暖到佳士得只是为了再调查那幅画的情况,没有想到,真没有想到,顾暖这是——直接出击了!

除了漂亮两个字,张小链想不出任何形容词和赞美词。

聆信对母亲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却只能忍着,装一张酷脸保持缄默。

不久,布莱恩带着同事走回来了。

这是一个比布莱恩年纪大了很多的男人,按照顾暖和张小链目测,应该是佳士得里面的什么头目。

果然,听布莱恩介绍说:“这位是埃尔盖先生,是我的上司。他有几个问题想亲自询问萧太太。”

埃尔盖坐在了顾暖对面,低声道:“萧太太反应的问题,是一件非同小可的事情。但是,根据我们拍卖行的原则,我们是不能把拍卖商品不经过物主的同意给其他人看的。”

“我理解。”顾暖同样脸色肃穆地说,“正因为此事非常重大,我不得不亲自来和你们碰面,并且告知贵方事实真相。”

“请你告诉我们,萧太太,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的画是真的,我们手里的画是假的呢?”

面对对方这个尖锐的问题,顾暖肯定早有准备。她让张小链先打开公务包,把几张图片给他们看。

埃尔盖接过他们的图片,看到的第一张图片,马上发出惊讶的声音:“这——”

“你们在网上,只标了这幅画的尺寸等标准信息,并没有把画展示出来,是因为这幅画上面蒙了一层包装布,而且物主告诉了你们,一旦揭开这个布,这个画就没有价值了。”

“对。”埃尔盖点头。

“所以,你看,你们都没有把蒙着画布的画的图片上传到网站上公示,我却可以拿出一模一样的图片来。你说,会是你们自己泄露了秘密吗?”

“当然不可能!”埃尔盖连连摇头否认,“我们为了物主,绝对不可能干出这样的事。”

“那就对了。”顾暖指出,“你再仔细看,看清楚了,蒙盖布的画下方,是不是有行小字,以及一个家族的戳印。”

这个埃尔盖其实不用观察图片,因为萧淑兰这幅画托人送到他们这里来时,他们先仔仔细细检查过了,确实如此。

“是这样的没有错。”埃尔盖说到这里,声音更低微了,耳听顾暖说的话越来越靠近真实,等于说顾暖说他们的画是假的有可能是真的。

顾暖再道:“有件事,我必须和你说。其实这画呢,只有一个人可以打开。如果其他人不遵守这个原则去揭开这个布的画,会发生不可思议的事情。”

埃尔盖和布莱恩齐齐惊乍:“你说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萧二小姐,把画转移到你们手里打算拍卖后,她就中魔了,杀了人,被送进了精神病院。本来,她人都好好的,很正常的一个人,不是吗?所以,这画是被下了某种符咒的。”

吓!两个洋人的身体一块儿哆嗦了下。

埃尔盖掏出帕子,擦了擦脑门上的汗,说:“你说的太玄乎了,萧太太。我们这里不搞你们国内的封建迷信。”

“我也不想相信。但是,事实如此。为了印证我说的话有没有错,我可以再告诉一个验证画真伪的方法。我们不可以揭开画布,但是可以继续验证画真假的方法。”

“什么方法?”

“你再看后面两幅图片。”

埃尔盖移开了第一张图片,看第二第三张图片。这后面两张图片,很明显是两幅画,是两幅看起来蒙着布后一模一样的画,唯一不同的只有每幅画侧面留下的小字名字,这说明暂时拥有此物的物主的不同。

两幅画的画布上都被泼了一层奇妙的药水,然后,其被泼了水的半边画布上露出了隐隐约约的图像,看起来像变魔术一样。

埃尔盖看着十分吃惊:“这是?”

“这才是怎么看这幅画的正确方法。所以,萧二小姐肯定只是把画交给你们,连怎么正确看这个画,以及药水都没有交给你们,对不对?因为,她拿给你们的,根本是假画。”

埃尔盖和布莱恩面面相觑。

“药水我现在可以交给你们去试试看。其实你们之前检查时应该发现了,蒙着画的那层画布是特别防水作用是特制的。”

看着顾暖放在桌上的那瓶特制药水,埃尔盖迟疑着是不是要拿过来。

“事情,我该说的都说完了。所以,为了安全起见,今天的对话我也录了音,哪怕你们之后为了利益装作不知情把画拍卖出去了,结果被买家发现了端倪找上门的话,我们需要自保,所以必须录音,告诉世人我们尽了告知的义务。”

说完这些话,顾暖不等他们回答,起身离开。

看着顾暖一行人离开的身影,埃尔盖脸色深沉地沉默着。

布莱恩低在他耳边说:“我看,这个事说不定是真的,她确实是萧二小姐的亲戚。她老公是萧家的独生子,据说和另外几个姐姐感情都不错。再说,她跑来对我们说这些话,如果有什么目的的话,说不过去。”

这就是埃尔盖感觉非常矛盾的地方。你说顾暖如果抱着什么目的,想把这幅画占有,绝对也不是跑来对他们说这些话,因为他们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把画交给顾暖。而且顾暖,自始自终没有提出过自己想看那幅画。等于说,顾暖压根对那幅画的内容毫不关心。

只有顾暖已经笃定那幅画是假的了,像顾暖说的那个理由一样,才有可能跑来对他们如此表态。

“我们可以把画的一丁点儿,泼一点这个药水试试?”布莱恩再次提议,“毕竟,此事的真假,将关系我们佳士得多少年的行业声誉!”

如果今后被人知道他们佳士得拍卖的是一幅假画,那真是完了,全完了,无论这幅画拍卖多少钱都没有意义了。

说到这,布莱恩再补充一句:“反正物主,萧二小姐已经变成了个疯子,她说什么话都不能做证据的,她女儿在坐监狱,也不可能帮她维权。我们呢,却恰好有她的其他家人当证人站在我们这边——”

埃尔盖眉头一皱,拍板:“好,你弄一点药水试试,把结果尽快报到我这里来,我好作处理。”

在布莱恩转身要走时,埃尔盖突然又改变了主意,道:“你等等,我再问个人。”

似乎知道他要问谁,布莱恩低头在他耳边提醒:“那个人,好像不是姓萧,不是萧家人吧,能知道萧家的终极秘密?不会是一块被人骗了吧?”

埃尔盖要按手机号码的手停在了半空。

张小链开车,送顾暖回去的时候一路夸个不停:“嫂子,你实在太聪明了,怎能想到这样的主意?”

顾暖看着前面,一句话都没有回应。

张小链见她沉思的样子,道:“嫂子?”

“没有什么。一切没有定论,还需要等等才知道结果。”

饵,她都放下了,看对方上钩不上钩了。这回,她又学了老公:用钱砸死人!

没有办法,这时候只有钱可以做大事起最大的作用。不能用钱买画,那么必须把钱用在刀刃上。

直到半路顾暖的手机响了,聆信的小耳朵贴近去听,听到了一个声音对他妈妈说。

“萧太太,事情已经办妥了,钱我也收到了。我想再过会儿,埃尔盖会联系你的,萧太太。”

这话的声音,是那个布莱恩?

聆信大吃一惊,看着妈妈。

什么时候顾暖和布莱恩达成了交易?这两人不是今天第一次见面吗?

张小链登时想了起来,其实有关今早上要安排顾暖和布莱恩见面,因此,肯定他昨晚上要和顾暖说是要去见什么样的人,征得顾暖同意才有可能安排今早上的活动。换句话说,实际上顾暖早在昨晚上和布莱恩通过联系达成什么协议了。

像布莱恩这样的人,怎么让其愿意给她顾暖卖命呢。肯定是要晓之以理,动之以钱。足够的利益驱使以外,还得保证让布莱恩不会做到犯法的行为。

偷那幅画已然不可能的了,买也不可能,拖延拍卖时间办不到,那么,干脆,付之一炬,犹如她老公做的那样。一把火烧了,不然就是用其它方法毁了,反正不能被其他人搞到手。在黑帽子或是其他人动手之前,先下手为强。

至于布莱恩说的,埃尔盖接下来会给她的电话,涉及到的,是四幅画里面的第三幅了。那个私底下想卖掉萧家的画的人——不,不是林意珊。

到了傍晚,滴滴答答下起了雨。

聆信陪妈妈回来以后,在厨房里跟着舅舅学做起曲奇。

爸爸,弟弟都没有回来。

姑妈打电话过来了。

视频电话里,萧淑菊冲顾暖吧啦吧啦地说个不停:“夜白不在吗?带儿子出去玩了?总归是像个当爸的了,我还正想说他该学学他四姐夫,当爸当得多好。”

“三姐,你伤好点了吗?”

“好多了,换了药,伤口结疤,差不多了。”萧淑菊说,“我正想再好些以后,赶去你们那边,因为呆在老四家里不合适,你都不知道她和她老公多腻歪,都完全没有顾及到我这个单身女的感受。”

顾暖说:“三姐过来的话,多带点衣服,天气要转凉了。”

“说的也是。不过,奶奶从国内打电话过来,说梦瑾出了事,我寻思着需要不需要回国内。怕奶奶一个人搞不过来。爸又不好插手。”萧淑菊呱呱呱说完,突然发现一件事情,“原来我这么忙的。”

真是被这个傻老三逗死了。

朱佳茵都看不过眼,抢过老三的话筒,说:“三姨妈,你别再说了,不知道舅妈很忙吗?”

“是是是,你舅妈现在到哪一国都好,人家政界看中你舅妈钱袋里的钱,哪个不巴结你舅妈,你舅妈肯定忙。”

这边老三的电话刚结束,另一边,同样身处在美国的赵梓荣打来了电话。

“弟媳。”赵梓荣学老婆的称呼这样叫顾暖。

顾暖说:“大姐夫你好。”

“下午,你发来的短信我看了。”赵梓荣低声说。

“怎么样?”

“我和我爸商量了下,然后,我打了个电话给我妈。”赵梓荣说到这里,潸然泪下,“我没有想到,我妈其实没有老糊涂,没有——当然,我二弟肯定不相信的。”

像赵夫人那样聪明的人,怎么可能病了以后,无缘无故对老二媳妇是那么的凶,那么的讨厌。说白了,聪明人做任何事情,肯定是有缘故的。没错,赵夫人是得了病,因此,在她能力范围之内,她努力的,很努力地是想保护自己过世的朋友。

顾暖想起那天赵夫人对她说的那句,做梦都梦到她那个姓阮的婆婆,足以说明,赵夫人时时刻刻把朋友惦记在心里。可为什么赵夫人哪个不惦记,非惦记朋友到做梦都梦见了,只剩下一种可能性。赵夫人目睹了什么,只是她得了这个病,看到什么都能很快地忘了。

“我弟媳妇,偷了我老婆的那幅画。”赵梓荣沉重地闭上眼,吸口气再继续说,“她自己都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原形毕露,在她要把画送走时,被我和我爸逮了个正着,人赃俱获。”

“你弟弟怎么办?”

“他什么话都没有说,我爸下车去检查兰云的东西时,他坐在车上,看都看到了。但是——”赵梓荣道,“兰云干了这种事,肯定不能留在赵家了。”

顾暖不会去问,为什么赵家二媳妇会做这种事,其实想也知道,因为萧淑梅太优秀了,把这个老二媳妇一直强势压着,老二媳妇不恨就怪了。只能说,赵家人原以为自己聪明捡了个便宜好用的媳妇,却没有想到,人性本就如此。真能完全开得开的人,早就去尼姑庵吃斋了。

“爸说——”对此赵家人也有了想法,赵梓荣道,“可能我们这些人也有错误。”

顾暖对其他人的家事向来不喜欢插嘴,再说,她目的是那幅画。

为此赵梓荣提议:“这画既然很重要,我亲自送去给你和夜白。”

“不用,我和我老公都商量好了,大姐夫,请你不要揭开画布,什么都不要看,直接把画烧了。”

“什么?”

“烧了,不要让它留在世上。”顾暖斩钉截铁地说。

【206】疯狂的大白

“什么?”林意珊吃惊地喊了一声。

只见佳士得的网站公告栏上,撤销了萧家画作的拍卖预告。

吴子聪在客厅里的沙发坐着,目光落在昨天两个小朋友坐着的地毯上,散漫没有精神。

林意珊喊了几声,在客厅里徘徊的时候,吴子聪抬头看了她一眼,说:“我劝你,快点把你手里的画扔掉。”

没有听见他话的林意珊,自己先咕哝了起来,十分不解:“怎么会撤销拍卖了呢?我得打个电话去问问。”

听她没有听进去他的话,吴子聪拿着自己的外套站起来。

看到他要走,林意珊终于回过神,在门口追上他,拽住他衣服不让他走:“你想去哪?还想去找她是吗?”

“我把她儿子都拱手让人了,你认为我会去找她?”吴子聪说。

“你说的也对。”林意珊笑一笑,“这样,我们先去哪儿玩玩。”

“庆祝?”

想也知道,她眼见能把仇人的儿子送入狼窝,内心是欣喜若狂,这是借刀杀人,根本不需要她自己手指沾血。

吴子聪的手轻轻拨开她的手:“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你说什么?”林意珊的脸色骤然一变,看着他,“你再说一遍。你不能和我在一起?你本来就是和我在一起的。不要忘了,没有我,你什么事都办不了!”

“不用你,这几年我也活得好好的。”吴子聪说。

“那么,我这么多年追着你,我的心,你都看得明明白白了,还不信我对你的真心吗?”林意珊突然泫然欲泣。

吴子聪看她两只泪汪汪的眼睛,要是以往早就被骗了,可他早已认清楚了她的面目,看多了反而觉得烦了,道:“不要做戏,如果你真想听我的话,告诉你,把那画赶紧扔了。”

“你叫我把画扔了?”林意珊忽然从他这话想起了什么,“对了,你知道的,是不是?你知道是她干的,是不是?她用了什么方法让佳士得放弃了拍卖画的主意。”边说她边跺脚:“她究竟用了什么方法?画落到她手里了吗?不可能的。”

“是不可能的。”吴子聪说。

“你也知道不可能?”林意珊诧异地看回他。

“我和她毕竟相处过那么多年,知道她那个性。分析完所有利害,既然不能阻止佳士得拍卖画,也不可能把画偷出来,不如早点毁了。”

林意珊一听他提起当年青梅竹马的事儿,很是生气,接下来一想,他说的这话有几分道理。

顾暖那人是个怪人,做事从来出乎众人意外,不会让任何人有可乘之机。所以,如果顾暖真把画毁了,绝定来一个我得不到你也别想得到的策略,不是不可能的——

“所以,你赶紧把你手里的画扔了吧。”

“为什么?”

“因为很快那些要画的人会发现,你手里这幅画变成重中之重,有总比没有好,你说他们会怎么做?”

林意珊眸子里划过一道光,眼珠的流光飒飒地看着他,嘴角勾起个弧度:“你真是个,聪明的人。”

吴子聪反正不打算再管她了,仅凭她三番两次背着他做事的风格让他感到麻烦,伸手拉开门的时候,只听楼梯里传来了脚步声。

由于这里二楼只有他这间屋子,吴子聪赶紧关上门。屋里的林意珊已经目瞪口呆,像个木头人在那里站着,动也动不了。吴子聪攀上窗台准备从二楼跳下去时,她才想起,伸出手去抓他,不让他走。

屋门,咿呀一声,打开的时候,刮入一道黑风。

林意珊呀的一声尖叫,迎面向她扑来的那道黑影,不费吹灰之力将指头卡在了她弱小的脖子上。

“别,别杀我——”林意珊的额头全是冷汗流淌着,“你等等,你们,我知道你们,你们忘了吗?之前,你们和罗比合作,还是我给牵的线,我是你们的人。”

吴子聪由于被她拉住走不了,等蒙面人进来,他无奈只好从窗台下来,把两只手交叉放在脑勺后面,听到了林意珊说的那些话。

听都听得出来,林意珊走了和林家乐一样的路子,与那些栖息在黑暗里的人勾结了。当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有林家乐的前车之鉴,她居然不知死活又去靠近这些人。

只能说有其父必有其女。

吴子聪想到这些,似乎已经可以预料到结局了。

果然,林意珊立马招出了自己那幅画的下落,并且说:“你们放心,那画只有我一个人看过,没有其他人看过。”

这话落地声后,突然屋里喀的一声响,是人的骨头会活活卡断的声音。

吴子聪垂下眼,能看见的是一个身体倒下后落在地板上的余影。

所以,他叫她把画快点扔了,她要是刚才不在这里和他磨蹭的话或许不会这样的结局,结果是,她终究没有顾暖的那份聪慧和大智,终究是把她自己弄死了。

关于二猴子被人绑架的消息,可谓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的,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了。

顾暖一帮公司里一块从死亡边缘拼打过来的同事们,宛如兄弟姐妹一般,听说到这个消息,一个个感同身受。想到二猴子那张活泼生气的小脸蛋儿,瑶姐第一个鼻头一酸,差点儿泪流满面。

方永兴瞪了她一下,瑶姐立马收起眼泪,也知道这会儿哭绝对不是东西。

一群人没有工作,都聚集在了一起,商量着能不能怎么帮上忙。毕竟人命关天的事情,再赚多少钱都无济于事,没有命重要。

可是,连他们最佩服的顾暖此刻都想不出什么好法子出来,他们又能帮的上什么忙。一群人就此愁眉苦脸着。

谁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一个电话打了过来到陈家铭的手机。

陈家铭接起电话一看,居然是个许久都没有找过他的人了,是萧家的老三萧淑菊。萧淑菊这会儿找他做什么。

只听萧淑菊打了电话过来,在电话里焦急地嚷嚷:“陈董,你听说消息了吗?我侄子的消息。”

“是,刚知道。”陈家铭沉吟道。

“我也是刚刚听说。”萧淑菊边说边骂起自己,“之前我给我弟媳打电话的时候,怎么没有察觉出来呢?天,我是这么一个不可靠的人吗?她和夜白都不和我说!”

陈家铭对此不知道怎么和她解释。

萧淑菊自己又说了起来:“现在听说你也不知道,我感觉他们不是把我当傻子,是怕这事儿传开了惊动了老人不好吧。”

你知道就好。那你打电话给我做什么。陈家铭心里都有些不耐烦了,想挂掉这个电话。眼看身边一群人听这个傻老三没有逻辑地废话,也是生出了心烦意乱。

陈家铭说:“没什么事的话,三小姐——”

“哎,等等,我打电话给你,是有事和你商量。”

“什么事?”

“我早从其他人那里听说,说陈夫人是为我母亲做事的,对不对?”

关于自己母亲的事儿,陈家铭闭紧嘴唇,是绝对想把电话挂了。

萧淑菊赶紧再接上一句:“我调查出了一个人,可能和我侄子的绑架案有关,说给陈董听听看。”

“什么人?”陈家铭问。

“一个叫灰的人。”

也不知道这个萧家老三真傻假傻,居然知道他陈家铭也在关注这个人。

“你怎么知道他?”陈家铭沉下声音问。

“我在欧洲这几年调查林家乐的事,查找到这个人。对了,陈董知道这个人,莫非是章家三少爷对陈董说的?因为我只对章家三少爷说过这回事。”

这要说到陈家铭在得知父母留下的遗物里貌似有陈家后人的记载,说明陈家后人不止他一个以后,但是,他拿着这个族谱却完全不知道该从哪里找起。然后,他想到了章三凤。章三凤是萧夜白的人,他知道,只是现在他和萧夜白的关系不算敌对了,所以,找章三凤也不怕。

章三凤是给他算过了,这还是前几天的事情而已。也算是巧,章三凤说:是命中注定的事。

什么命中注定?命中注定,他要和那个人成为敌人吗?

为什么一样的陈家后人,他和对方却要成为敌人。想了很久,陈家铭只能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他妈妈把他改变了。如果他不是有陈夫人当妈妈的话,或许,和那个人走一条道儿。这条道,刚好是歧途。

“我那天——”萧淑菊继续说,“没有章家三少爷说完全部的事,就是怕章家三少爷能不能完全可靠。但是,现在我侄子出了这么大的事了,我找了章家三少爷,章家三少爷却是让我找你。”

“他让你找我?”

“是,说只有你有办法,可以知道那个人账户的具体密码。”萧淑菊接着呱啦啦说出一串账户号码。

陈家铭记录下来以后,四周围着他的人都紧张地看着。

现在,接下来要怎么做?

陈家铭抬起眼,对上了傅玉博的脸:“帮我联系胡姐。”

“知道了。”傅玉博很快领悟到他话里的意思,转头打开电脑连接国内财务总监的胡沁阳。

胡沁阳和陈家铭通上电话后,不知道去做什么事了,众人只从视频里见她矫健的身影离开电脑,很快消失在了财务室里。

再说大白,那晚上和老六一起坐上车,前往和绑架了娜拉的黑帮老大谈判的地点。当他们抵达以后,等于陷入重重的包围之中。这时候,他们并不知道二猴子究竟是落在谁的手里。或许找到娜拉以后能有什么线索。

黑帮的人,检查完他们全身后,把他们带到了里面老大的办公室。

进去以后一看,见中间虎皮沙发上坐着个五十几岁的女人,一头白发好像白发魔女,张口是一口金黄牙。

卫长青贴着大白耳边示意:这个女人,应该是美国黑帮里面有名的金寡妇。

金寡妇手指里夹着一根雪茄,冲他们吐口烟气,道:“就你们两个?”

“是。”卫长青说。

“和我们的人打电话是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