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说中文?”二猴子吃惊只是一小下,“我明白了,你喜欢我妈妈所以学中文是不是?”

少年突然感到有些无语。

“我妈妈,有我爸爸了,有我们这些儿子了。”二猴子先警告美少年不要胡思乱想。

少年说:“我知道。”

“我妈妈,叫顾暖。”

是她,果真是她!没有惊喜,而是更深的忧愁和恐惧,写在少年的眼里。

另一边趴在地上的男人则用力挣扎地要爬起来,冲二猴子说:“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妈妈呢!”

二猴子转过头,看到那个男人脸上,观察完对方的五官,说:“我好像知道你是谁,你是——卖咖啡豆的庄叔叔吧。”

庄浩然愣了一下,显得更吃惊:“你妈妈向你提过我?”

“不是,我爸爸画的漫画里,有你。”

听见这话的吴子聪,才突然明白了,原来那个萧夜白,正是为了预防有一天儿子发生这样的事,干脆把他们这些人和事都编成了漫画说给儿子听,让儿子不会到时候真发生了不好的事情后却对事态一无所知。可见萧夜白对于自己儿子坚强的应变能力有十足的信心。而这些,无疑都是缘于父母的悉心和超前的教育。如果,防不胜防,还不如,让孩子早点知道怎么应付危机。这个萧夜白,完全不是个浪荡子,而且,还真的当成个好爸爸了。

吴子聪默默垂下眼帘。

庄浩然是一方面喜极而泣,另一方面和安东尼一样更为忧心:“你一个人遭遇绑架到这里来?”

“是。”

“你爸爸妈妈知道的,是不是?”

“应该是吧。”二猴子说,他自己也不确定,他爸爸妈妈知不知道他被绑到这里来。这个地方,看起来很难找到的样子。因为他坐船的时候已经发现了,路经的路像爸爸在故事里写的一样,那是一条用任何指南针都没有办法指明方向的路。

庄浩然忧心忡忡,但是对孩子说:“别担心,你会没有事的。”

“叔叔。”二猴子诚恳地说,“我觉得你比我有事。”

不知道该不该说这孩子天真无邪,浪漫极了。

哈哈,庄浩雄忍不住一阵大笑,一屁股坐到了洛克坐着的红色沙发上,对洛克扬扬眉:“你看这孩子都完全不怕我们,要不要吓唬吓唬他?”

洛克手里端着红酒杯子,白头发下的一双白眼,在二猴子的小脸蛋上扫了一扫,仿佛想起了什么。

二猴子听见了他们的声音,但是没有转过小脑袋去看他们。不,他不要看他们,看了他们等于主动屈服和投降。

庄浩雄似乎看穿了他小脑瓜里的想法,冷哼一声,起来,走过去。

庄浩然一见,先拖着自己被打残腿的身体挡在了他面前:“大哥,他只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

“你以为你现在能保护得了他?”

“不,大哥,我只是想说,你对付我就算了,你我之间算是有恩怨,但是,对他不同。他只是个孩子,完全和你无冤无仇!”

庄浩雄伸出的手指,在弟弟的肩膀上啪啪,拍打两下:“你这是想劝我皈依佛门。可惜我早已把脚伸入了地狱,还是被你逼的,我的弟弟。你觉得该怎么做?”

庄浩然正色道:“你想我怎么做就怎么做,只要你愿意放过安东尼和他!”

“那你先代替我下地狱吧,或许我能皈依佛门了。”庄浩雄接着,一只手指指到对面站着的吴子聪身上,“我可以明白地告诉你,是这个男人,把这孩子送到我们手里的。要不,你先杀了他解恨?”

“大哥!”

“干不出来?我这个弟弟真够窝囊的。不是很喜欢那个女人吗?喜欢的话,应该让我把她孩子杀了,给你制造机会不是更好吗?”说着,庄浩雄再一次大笑,前扑后仰无比夸张。

二猴子皱着小眉头看着这一切,小眼神里越来越冷漠。

庄浩雄笑了一阵,再发现这张小脸蛋居然一点受到惊吓的表情都没有后,手伸过去,拎二猴子。以庄浩然此刻的身体情况肯定拦不住。眼看二猴子要被这个疯子的手抓住时,那边沙发里发出了一声:“好了,给我停下吧。”

“洛克?”庄浩雄转回去的表情,非常不满。

“我说了,那是我的玩物,容不得别人碰。就像你之前抽打你的玩物,把我这里的地毯玷污到一塌糊涂,我有说过你半句吗?”

庄浩雄喉咙里不禁咽了下口水。

洛克拍拍两手,下面的人走了过来听他吩咐。洛克道:“把他们都关押在那个老地方吧。”

于是,在这里的四个囚犯全部被抓起来,转移了地方。他们走出这个全是壁炉的客厅以后,面对的,是失去火苗以后的寒冷。二猴子和吴子聪上岸之后,已经发现了这个岛屿的气温远比大陆要低。更不要说,那两个满身带伤的人,边走是快撑不住伤体了,周身打寒颤。

押送他们的人,肯定是冷酷无情的,不会给他们任何帮扶,只是一直用脚催促他们快点走。他们这是走到了地下,这里更是没有半点光照,温度比起上面更冷了一层。

前面看押囚犯们的狱头走过来,与同伙交接,看了看被新送来的四个囚犯,问:“要放在哪?”

“洛克说了,老地方。”

“哦,老地方,岂不是那些人——”狱头拉出意味深长的笑。

吴子聪、庄浩然和安东尼都看不明白他这个笑。只有二猴子明白了,说:“这是要把我们关到我爸爸他们曾经被关押的地方。”

“那个地方有什么区别吗?”安东尼问。

“有,隔壁是鳄鱼池子。”

吴子聪从头到脚都被泼上了寒水似的彻骨,让他吃惊的是,说这话的二猴子神情淡定好像没有半点惧怕。

普通孩子,只要听见鳄鱼这两个字,都快被吓死了吧。不要说孩子,大人都是。瞧瞧,在场的庄浩然和安东尼不是哪个被吓到脸色发白的。

二猴子走在前面,一边走,一边,是和带钥匙的狱头说起话,仿佛他才是这里的小主人似的,说:“你不能饿死我,我还很有用的。”

狱头也是很有兴趣地打量他的小脑瓜:“难怪洛克舍不得把你怎样。你这么可爱,要是那么快被鳄鱼咬死了的话,洛克就没有玩物可以玩了。” “你放心,我会乖乖的,哪儿都不去。你记得给我送饭,我一次吃三碗饭的。”小男神现在没有心思减肥,要吃饭,变超人。

“嗯嗯,好。”狱头笑道,给他们几个拉开牢狱的大门。

卡拉一声,没有灯光的情况下,里面是一片漆黑。他们的脚触到地板,都是湿的,连草席都没有。

在这个地方,不被饿死,也得被冻死。不知道什么样的人能忍受下去在这里活下去。眼看好像自己的死期近了,安东尼红了眼眶。

二猴子道一声:“嘘。”

安东尼关住自己的嘴巴,好像能听见隔壁鳄鱼的动静,全身几乎瘫软在了地上。庄浩然急急忙忙扶住他,但是自己力气也不够。吴子聪上来帮忙。

这时狱头把门一关,卡上了沉重的锁头。等狱头走开,二猴子说:“我说的是,这里有人在睡觉,你不要吵醒人了。”

啊?安东尼从惊吓到惊喜没有转过弯来。这里居然还有人,而且活着?是不是意味他们也有希望?

只见黑暗中,似乎有一双眼神早已望过来,在他们几个人身上打量观察,最终,落到二猴子那张脸,说:“你是萧夜白的儿子?”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几个新进来的囚犯吞口水,不知道此人是好是坏,会是朋友或是敌人。因为,说不定,牢狱里都有纷争。

二猴子迈开小步子走过去,伸出两只小手,在黑暗里摸着什么东西,大家根据他这个动作,感觉应该是摸人的脸。

那人也很有耐心,被他这个小孩子摸了个透,按兵不动。

“你是七叔叔吧。爸爸说,你眉头上有颗小痣。”二猴子点点小脑袋,肯定地说。

听到孩子这话,黑暗里的那双本是沉静无波的眼,泛起了一丝死水复活的波澜。一双手接着把眼前的小身体抱住,道:“冷吗?”

“不冷。”二猴子说,小手摸他的身上,“你身上有衣服。”

“很臭是吧?”

“不臭,很香。”

小七捏了下他的小鼻子:“像你爸,养了一张好嘴巴。”

“我爸说话不好听,我说话好听多了。”

这话终究惹得小七一阵笑:“说的对,你爸那是毒嘴。”

现在确定狱友不是敌人了,另外几个人坐了下来。同时都不知道如何是好。因为只听二猴子接下来爆出了一个事实:“七叔叔,你在这里有三年了吧。”

“是。”靠他一个人,没有其他兄弟帮忙合计,根本逃不出去。而且,那些人为了防止他像上次那样逃走,是再也不会上他的当了,只把他关在这。

“七叔叔,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二猴子突然小小声说。孩子的声音,让所有人心头一软。

小七想都没有想,道:“你说。”只要二猴子想摘星星他都愿意帮他去摘。

二猴子道:“我大表姐,好多年了,听说不结婚,是因为找不到自己的妈妈。七叔叔知道她妈妈在这吗?”

在场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二猴子问的是这个问题。吴子聪等人随之想起,确实,萧淑梅都失踪那么多年了,是有听说,应该是被同样这批人绑架了。

小七的手摸下孩子的脑袋,说:“你去看看她吧。”

萧淑梅在这里?为什么他们都没有发现?一阵恐惧突然在众人心头升起来。悉悉簌簌的声音,说明小七是把孩子带到了角落里哪个地方。

二猴子心里也是前所未有的不安,黑黑暗暗的,他什么都看不见。但是,他能记得赵梦瑾的表情,也记得布丁表哥的表情。他们想他们的妈妈。

小指头摸了过去以后,摸到了一只手的样子,那手很是冰凉,没有温度,让二猴子吓到要把手缩回来。

“没事,她还没有死——”小七在他小耳朵边上说,“你是那个天使,不是来带她去天堂的,是来劝她留在人间的,你明白吗?”

二猴子按住了自己的小心跳,小手鼓起勇气,把那只冰凉的手紧紧握住,大声喊:“大姑妈我来了!”像爸爸说的那样,他要变成超人!把表姐表哥的妈妈带回家!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里是那么那么的安静,安静到不止让人觉得可怕。安东尼鼻头一酸。庄浩然阻止他哭声,此刻谁一哭,悲伤的情绪蔓延的话,所有人精神都要崩溃了。到时候哪怕没有死,个个都得发疯,自寻死路。而这些,都是庄浩雄他们的目的。想像玩玩物一样看着他们自己死。

可是,始终没有生气出来。二猴子抓起那只手放到自己小嘴巴下努力地呵气,一边说:“我舅舅是医生,他教过我,说是,病人太冷的话,可以给她取暖,让她恢复体温。”

“舅舅,老五吗?”小七自己叽咕了下。

二猴子摇头:“不是,是另一个舅舅。虽然我两个舅舅都是医生,我知道。”

小七在他小脑瓜上摸摸:“没事,我看得出来,你和你舅舅一样,心肠很好。”

二猴子脸蛋一红:“我学习没有我哥哥好。”

“你以后会好的,你想成为你舅舅那样的人,是吧?”

或许以前没有想过,可此刻,二猴子真恨不得自己能变成欧亚楠,这样,或许他能把大姑妈救醒了。

铁门外,这时传来了脚步声,听起来不太像是狱头的声音。几个人回头一看,见到了一个摸着栏杆走过来的女人。那女人,手里没有拿灯,但是侧耳听见了动静,因此一笑:“哎呦,这是谁来的,快让我看看。”

这人是谁?庄浩然和安东尼弄不清楚。吴子聪是听见女人熟悉的声音后,脸上闪过一抹隐晦的颜色。

小七冰凉的声音吐出来,对那个女人说:“你都看不见,给你看什么。”

“七先生,我看不见,你们也不见得能看见,不是吗?比起我这个看不见的人,你们这些看得见的人,明明有眼睛都看不见,是不是更悲惨一些。”

“如果你是来这里嘲笑我们的话,我劝你赶紧洗洗去睡吧,陪那个狱头继续睡。”

女人顿时恼羞成怒,随之娇声一笑:“说真的,狱头说了,七先生也算是个美男子,如果七先生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七先生搭这个桥离开这个鬼地方。最少,不会像那个女人一样快死了吧。”

二猴子小脸一怒:“我姑妈才没有死呢。”小七来不及捂住他小嘴。

女人的面色在黑暗里变了变,接着,一阵阴森森的声音从她嘴角里流露出来:“你是——顾暖的儿子?”

“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我爸爸口里那只癞蛤蟆,瞎了眼的癞蛤蟆,妄图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苏逸夏——”

“你住口!”苏逸夏的双手抓住牢狱的铁栏杆,她用力地抓,把栏杆弄到卡拉卡啦响,是谁都可以想象到她此刻的愤怒足以让她不顾一切要把二猴子置于死地。

小七抱紧了怀里的孩子,拿指头贴紧同样激动的二猴子的小嘴。

苏逸夏猛烈摇晃了下栏杆后,阴飒飒地笑了声:“是了。你很快会被扔去喂小鳄鱼的,瞎子阿姨告诉你,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以后,瞎子阿姨给你烧香。”

二猴子哼一声:傻子才会告诉你。

苏逸夏冷冰冰地面对牢狱里的几个人,转过身,摸着铁栏杆离开了。

安东尼心头余悸未平,问:“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吴子聪慢慢道:“以前的同学。”

“你们都是同学?”

“是。”

安东尼眨着眼睛,好像在听什么笑话。同学之间的感情不是最珍贵最纯洁的吗?

吴子聪闭上眼,此刻在他脑海里浮现出的画面,曾经的校园美景,恬淡的学习气氛,通通变成了血腥的图案。要说这是什么错误导致的?是成长的代价?或是教育的失败?又或是,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如此,只要人心头的贪欲一不小心过分了,一只脚等于踏入地狱的大门。

苏逸夏好像没有走远,应该是听见他的声音了,于是一声疑问像幽魂似的飘了回来:“吴子聪,你在这?林意珊呢?”

“她死了。”

苏逸夏的表情在黑暗里像是惊愕,不可置信。接下来,她真的走远了,是加快脚步离开。吴子聪可以想象到她内心深处的恐惧。林意珊都死了的话,只剩下她?都是和顾暖作对的女人,只要想到这个结果,怎能不让苏逸夏感到恐惧降临。

城堡大厅里,庄浩雄往自己酒杯里添着红酒,情绪一直处于昂奋的状态,他哼起了小夜曲,说:“钥匙到手了,人也到手了,撒旦计划可以开始了吧。”

“不是所有钥匙都落在我们手里。”洛克冷静地说。

“没有关系吧。本来说是要抓到人才可以知道位置,但是,现在不是靠穆的占卜,已经把其中一部分箱子找到了打开了吗?”

洛克没有说话。

庄浩雄突然感觉到他的神情里有些不对,问:“怎么回事?”

“因为打开了箱子后,我们知道了,原来每个箱子不是保存一份东西,而是那份东西被分成了七片。如果不能把全部七片粘合起来,是不具有法律效力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

有个男人面带狼牙面具,这时走了进来,插入话说:“洛克的意思是,萧夜白的女人够狠,把阮家的钥匙线索给毁了。现在,穆怎么占卜都不能破这个局。相当于,我们前期做的一切准备,都有可能白做了。”

这话,绝对是庄浩雄无法接受的,他呐喊起来:“我好不容易找到他,拿回属于我的钥匙,你居然说它一点用都没有!”接着,他环顾四周:“穆呢?让他出来!”

“穆把自己关在占卜屋里算卦呢。”戴着狼面具的男人说。

庄浩雄冲到了那个男人面前,气势汹汹的:“不是让你盯着他们两口子吗,灰?你最后究竟都做了些什么蠢事?”

“他们的儿子都成功被我绑架了,你认为我是不做事的人吗?”

“你怎么不说,你布置的局轻易被萧夜白破解了。有人成功潜入你设置的账户,你的密码怎么被人知道的?嗯?不解释一下吗?”

对方的面色因为庄浩雄的挑衅变得一丝狰狞:“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意思说,你这个叛徒,是不是该时刻警惕你自己的行为。毕竟有过一次背叛他人的经验,总是让人难免怀疑。”

看着这两人的争吵,洛克骤然摔了杯子。两人同时一跳,转过头。洛克道:“他们说不定要来了。”

“洛克,你在说笑话吗?他们没有办法找到这里的。”庄浩雄说,“当然,我建议可以把他儿子先杀了,不然难解心头之恨。”

洛克对此没有响应,只是走到了旁边的侧门,打开门后,说:“你们好好看着这里,我去睡一下。”

庄浩雄耸了耸肩头:“他又失眠了。”

灰没有应答,转身从另一个门走开。

暗岛上是没有白天黑夜区分的,这让美军雷达都难以发现这个从来都是暗藏在飓风眼中的微小岛屿,同时带来的结果是,如果有其它船只靠近这里的话,这里的人同样难以发掘。

操纵船的展大鹏很快发现了这点,对其他船上的人说:“准备一下,要登陆了。如果船继续前行靠上陆地的话,反而会被他们发现。”

“能怎么办?”老六站在他旁边,双手拿着夜视的望远镜,同样小心翼翼地观察前面的情况。

展大鹏说:“看看,能不能在海上固定船。”

“或许可以学他们的做法,我看见了他们把船固定到了暗礁上。”老六说,“我们这船应该也能办到这点。”

“我试试。”展大鹏抹抹额头上的大汗。

卫长青看了看他脸上的表情,知道他不止是因为紧张谨慎的缘故,而且是因为和大家一样,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兴奋。真的是没有想到,他们找了多少年都无果的暗岛,最终因为萧夜白的这对小儿子,成功突破了最后那道关卡。这样说起来,萧夜白和顾暖的相遇,也算是冥冥中的注定了。

欧亚楠结束了催眠,但是,因为深度催眠的缘故,聆信不能很快醒来,需要一点时间来恢复。他拿起毛巾,在孩子出汗的小脸蛋上慢慢擦着。

船上其他人,在接到上岸通知后,已经都在做准备。全副武装,这是必备不少的。顾暖和钟巧慧在一个房间里,一块套上了救生衣。

钟巧慧看着她打算全副武装,说:“你不要下去了吧?”这可能是她们重新见面后,第一次钟巧慧和她说话,话里面关心的情绪却是不言而喻。

顾暖说:“我不下去怎么可能?我儿子在那里我就得在那里。”

“你老公可以——”钟巧慧皱了眉头说不下去的原因,是因为顾暖这个样子,和她自己本身的固执一模一样。

叩叩两声敲门后,卫长青打开门走了进来,检查完她们两人身上的装扮后,说:“准备好了的话,我们下船吧。”钟巧慧和顾暖点头,尾随他出去。

这时,欧亚楠才知道自己和一些人员以及聆信被安排留在了船上。他站起来,问的是:“我姐呢?”

“她登陆了。”

欧亚楠愣了一下后,迈开腿准备冲出去阻止。展大鹏拦住他:“你在船上等,老八也在这里。他会操纵船,你呢,是医生,这里唯一的医生,如果你有个什么事,其他人受伤的话怎么办。”

“不是,她一个女人你们怎么可以让她下船呢!——萧夜白!”欧亚楠忍不住怒吼道。

展大鹏拍拍他肩膀:“夜白会保护好她的。”

欧亚楠一拳头砸在了门板上。

关于带老婆下船的萧夜白,其他兄弟们其实一开始不太理解,想的都是,萧夜白怎么可以让老婆冒险干这种性命之危的事。但是,如果你们以为这是萧夜白出的主意,那肯定是错的。

出这个主意的人,另有他人。

章三凤目光闪烁着,偷偷问老六:“你和二哥说了什么?”

“我说的话他能听吗?你知道,他只听谁的?”

在他们这一帮兄弟里,唯一能让他们这群兄弟心服口服的人,并不是老大,也不是老二萧夜白,而是那个老五,失踪了的老五。

章三凤追问:“老五联系他了?”

“我不敢确定,但是老五肯定和他说了什么。不过在我看来,嫂子最好也跟来。”卫长青是想起了萧夜白之前在罗比那里差点发疯的场景。在他看来,要阻止萧夜白发疯,可能只有顾暖了。

章三凤一样是这么想的。由于他腿部残疾行动不便,老六亲自背着他下船,并且移动到岸上。

钟巧慧一回头,能看见他艰难行动的身影,眉头因此皱了又皱,大概是想着他能在这里做什么。

一行人悄然无息地潜入了暗岛。暗岛上的守卫非常松懈,这都是因为岛上的人认为从来没有人能找到这个地方,因此,不防守不用放哨都没有关系。

“小心点。”

钟巧慧在海里接近岛上陆地的水里走时,听见旁边的章三凤这样说:“这里到处有栖息的牙齿。”因为他这句话,她朝边上望过去,似乎真有一排白森的牙齿在波涛中注视着他们这群人。她全身几乎一抖。

“别和它们对视,就像不要和狗对视一样。”他告诉她,“它们不敢随意扑过来的,因为它们有主人。”

“你说,它们是人养的?”

“是。”

钟巧慧心里稍稍安定。

即便如此,似乎有一只蠢蠢欲动的,因为她望过去的那一眼,开始朝她这个方向游了过来。钟巧慧站在水里的两条腿发软,迈不开。

卫长青腾出一只手把她拉住,拽着她和背着章三凤,一路往近在咫尺的陆地狂奔。这时候,不能选择开枪,因为血腥会引来饥饿的鳄鱼群围攻过来,到时候恐怕会引起岛上人的注意。

钟巧慧到了陆地上刚要喘口气,却被卫长青勒令:“再跑快一点!”

对了,鳄鱼是水路两栖动物。钟巧慧感觉到了身后鳄鱼的脚步声如影随形,她头发都炸了,没命地往前跑,然后在看见有棵树的时候,学着卫长青爬上树干。爬了一阵,双手抱着树干,她可以感觉到鳄鱼张开牙齿在不甘心意图咬断树枝的声音。

对面卫长青的一个队员发了一枚催眠弹,射入了鳄鱼的体内。张开牙齿的鳄鱼,这才慢慢地停止了动作。

钟巧慧整个人虚脱了,她抱不住树干要往下滑时,惊叫一声,一只手从上面伸下来把她的手抓住,同时嘘声道:“别怕,我在这。”

是章三的声音。钟巧慧突然浮现出了羞愧的表情,她居然比不上一个行动不便的瘸子。正因为她刚才的那声惊声失叫,惊动了岛上的防卫军。

“好像有叫声?女人?”

“怎么可能?你做梦吧。”

“可能是的。我们这里都不可能有女人三更半夜找上门。”

“要找女人的话,你可以去地下找那个瞎子,滋味还不错。”

几个男人猥琐的声音在树林子里飘溢。钟巧慧冷冷地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