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穆凉轻叹有着盛宠。
他过来抱起她，坐在衣帽间的沙发上，一手轻轻地握着她的玉足，温热的掌心暖和了脚掌心的冷，她白皙的玉足在他的掌心里显得格外的可爱和娇小。
“你没走啊。”乔夏紧张地缩了缩脚，想要缩回来，却被他紧紧地握住了。
“你就那么希望我走？”
乔夏微微咬了咬唇，穆凉倏然在她脚上一捏，力度很重，却不足以捏疼了她，“说！”
“疼！”乔夏眼泪汪汪，娇嫩的唇轻轻地撅着，娇气至极。
穆凉下意识地放轻了力度，微微挑了挑眉，“希望我走？”
乔夏摇头，一点都不希望。
“你和顾西西的婚礼…”
“你不需要关心这一点。”穆凉斩钉截铁地说，“我自有分寸。”
“为什么…”她有些茫然，为什么他突然就放弃了这一场婚礼，她问过他几次，甚至差一点求他，不要去结婚，他都毅然赶赴礼堂。
为何，又放弃了。
“因为我瞎了。”穆凉说，颇有深意。
乔夏暗忖，她是被嫌弃了吗？
“我是被表白了，还是被嫌弃了？”
穆凉，“…”
他沉默是金，乔夏又觉得这个问题太过突兀，得不到答案也罢了，当初热恋时，她就没听过穆凉表白，何况是如今他没有一点记忆。
“尼古拉的事情，我可以解释。”
“不必了，过去了。”穆凉说，“我宽宏大量，不和你计较。”
乔夏扁扁嘴，“你宽宏大量不计较，我计较。”
“不知好歹！”
乔夏突然抱着他，衣帽间的灯光昏暗，乔夏的声音像是黑夜里的一缕音乐，“我没有背叛你，由始至终，我都没想过真的要伤害你。”
“我做过最残忍的决定也只是相忘于江湖。”
穆凉身体一僵，“这个决定远比背叛我来得残忍。”
乔夏，“…”
这真是一个糟糕的解释，他根本不领情。
她很委屈。
“穆凉，你爱顾西西吗？”
“这个话题转移的，我给满分。”穆凉冷冷说，抬头看了她一眼，“傻子。”
他人在她身边，她却问他爱不爱另外一个女人。
没见过这么愚蠢的女人。
“智商没过一百的女人，果然可怕。”穆凉淡定下结论。
乔夏心里闷闷地疼，她或许没那么聪明，这段时间的事情，却是她心里的一根刺。
穆凉的冷言冷语，穆凉的那一巴掌，都是搁在她心里的一根刺，总在她觉得甜蜜时，轻轻地刺疼她，总是在提醒她，他缺失了一段记忆。
…
乔夏睡着后，穆凉一个人坐在花园的白色椅子旁边，点燃了一支烟，他庆幸这一次婚礼举办得很仓促，他和顾西西没来得及去登记。
婚礼的流程也没走完，事实上，他们不算是夫妻。
他曾经想过，还了顾西西的人情，不管怎么样，这个人情，他不想去背负，只想结束后，好好地过自己的日子，他不想亏欠顾西西。
小乔不知何故，轰炸了教堂，破坏了婚礼。
于他而言，无疑是帮他做了决定，仿佛冥冥之中，这就是他原本该走的路，小乔阴差阳错，把他拉到了正轨，乔夏在他背后一笔一划地写着我爱你时，他的心已跟着她走。
那么骄傲的女人，却愿意在他的婚礼上表白，于她而言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她迈出了一步，剩下的九十九步，他要拔足狂奔！
“西西，我们见一面吧。”
…
第314章 我还你两枪
穆凉约顾西西在小区不远处的公园里，他并不想离乔夏太远。
今天的事情，作为一个男人，他也要给顾西西一个交代，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都是他的决定，这个人情，他要用别的方式来还。
顾西西看起来非常憔悴，穿着一身黑色裙子，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那种楚楚动人的温柔气息荡然无存，像是一名黑寡妇，狠毒，又冷漠。
“我以为你再也不会见我。”顾西西说。
这是她唯一爱过的男人。
至今，依然爱着他，却也恨着他。
“我一直觉得，还了这份人情，对你我而言是最好的结局，没想到会有小乔这个插曲，我问过陆柏，我名下的财产足够买下一个国家，我全部赠送与你。”穆凉说，这是他能想到，最直接的办法。
顾西西冷笑…“我看起来那么缺钱吗？”
他竟然用钱来打发她？
她的财产足够她这辈子吃穿不愁，过着顶级的奢华生活，她何必卑躬屈膝求得他的那份财产，为了爱他，留在他身边，她甚至做好了被人千里追杀的准备，他却毅然一手推开了她。
穆凉，你好残忍！
“除此之外，我不知道如何补偿你，或许，你还有一个办法。”穆凉淡淡说，“我一共欠你四枪，你可以在我身上开四枪，一笔勾销，如何？”
“你…”顾西西脸色大变，他竟然宁愿死，也不愿意再亏欠她这份人情，他宁愿把命交给她，却不愿意娶她，穆凉，你够狠！
“一模一样的位置，我还你四枪！”穆凉淡淡说道，手枪赫然在手，猛然朝自己的手臂开了两枪，突兀的枪声在黑夜中格外的明显。
像是黑夜里的闪电，带着惨白的死亡命运。
“住手！”顾西西盛怒尖叫，眼睛圆瞪，只见鲜血从他的胳膊上一滴一滴地往下落，没多久在他脚下有了一个小血洼，顾西西惊魂未定，他真的敢！
他竟然敢！
那么毫不犹豫地对自己开了两枪。
穆凉神色不变，仿佛这两枪对他而言，只不过是蚊子咬似的，所有的痛苦，鲜血，他都不放在眼里，只有解脱，从这份沉重的人情中，解脱出来。
再也不会被她束缚。
穆凉一贯的冷硬，果断，手起刀落，他对敌人残忍，对自己更加残忍。
黑乎乎的枪口，对准了小腹，这么一枪下去，如此近的距离，穆凉心想，他活命的机会，或许只有千分之一，然而，他不后悔。
“阿凉，为什么唯独对我如此残忍，你说过你要照顾我，娶我。”
“我言而无信。”穆凉说，“总会有第一次。”
“你…”
“剩下的两枪，是你开，还是我开。”穆凉问。
他脸色惨白，失血过多后，他的脸色极其差，眼神也略微有点涣散，手臂上剧烈的疼痛拧着他的神经，仿佛要把人的身体撕裂，过大的疼痛，总会给身体造成一种生理上的感受缓慢，乃至于影响了思维的混沌。
顾西西死死地咬着唇，一支针管在手，针管里有着冰蓝的液体，黑夜里散发出迷人的色泽，美好，却危险，穆凉挑眉，目光极其平静。
“剩下的两枪，用它来代替。”顾西西撕碎了悲情的面孔，眼底是一片漫无边际的狠毒和报复，“我要你和乔夏，生生世世，咫尺天涯。”
穆凉捏紧了手枪，他的手再耽误下去，一定会废掉，身体若是再承受两枪，一枪在心脏一枪在小腹，必死无疑，他上一次的枪伤还没有好利落。
一个是必死的结局，一个是缓刑。
穆凉放开了手，收回了手枪，顾西西隔空一抛，穆凉接住了抛过来的针筒。
这就是一支毒药。
他心知肚明。
尖细的针筒像是毒蛇的尖牙，一个不注意就会挑开人的血管，给人致命一击，穆凉浑身冰冷，猛然扎进自己的血管里，冰蓝色的液体缓缓地推送到他的血管里。
顾西西震惊地看着他，“你…你不问问，这究竟是什么？”
“不需要！”穆凉说。
相比于立刻死去，乔夏安然在睡梦中，一无所知，这是最好的结局，哪怕能争取一天，一个小时，一秒钟，他也心甘情愿，因为他舍不得她。
即使要付出生命的代价，他也想回头去看看她。
哪怕只是一面，哪怕只有一句话，他也不后悔。
顾西西盛怒至极，“穆凉，你就那么爱她吗？为了她，你宁愿还我两枪，愿意失去生命在所不惜。”
“从今以后，我再不欠你。”
顾西西咬牙，指着别墅的正东方，“你看清楚，那是什么！”
那是一辆军用直升机，巨大的枪口对准了别墅卧室的窗口，只要顾西西一声令下，睡梦中的乔夏会被打成筛子，穆凉脚步一个踉跄，慌乱，盛怒一一掠过眼底，最终归于平静。
“只要我一声令下，她就会死于非命，穆凉，你依然有后悔的机会，只要你愿意跟我走，一辈子不离开我，我就放过她…”顾西西无所不用其极，冷厉的目光充满了怨毒，“除非，你要眼睁睁地看着她，从你的生命里消失。”
“你…”穆凉咬牙，“我穆凉这辈子，最不受人要挟。”
“顾西西，窗口里面，是我的命，你想拿去，你就动手！”穆凉目光沉静，一字一顿，“黄泉路上，她不会太孤单，她会等我…”
顾西西脸色难看至极，像是被人狠狠地掴了一巴掌。
穆凉在威胁她。
“你以为，我真的不敢动你吗？”
“不，你敢动我。”穆凉说，“这就是你和乔夏最大的区别，我虽然失去了记忆，潜意识里也知道我要相信你，可我依然有我自己的判断，你爱我的方式是占有，她爱我的方式是放手，只要我幸福，她愿意放手，让我忘了她，而你，却用极端的手段在逼迫我，顾西西，你的爱我无法承受。”
从一开始和乔夏离婚，就是一个错误。
“若非你一再辜负我，我又怎么会变成这幅模样，难道我不想当一个善良宽和的女孩子吗？”顾西西凄厉地喊，“你说对了，我得不到的，我就要毁灭，既然你不在乎她的命，行，我就让你眼睁睁地看着她死。”
穆凉倏然举枪对着她，“命你的人撤离！”
“你可以开枪。”顾西西一副无所谓的神色，“黄泉路上，有乔夏一路相伴，我也不寂寞。”
顾西西开始数数，“你只有三秒钟的考虑机会，一，二，三…”
“你真的觉得，我会毫无防备，一个人来公园赴约，乔夏却一个人在别墅里，无人保护吗？”穆凉问，“你忘了，我身边有一个形影不离的顾小五。”
顾西西，“不可能，你在虚张声势。”
“约你之前，我已经让顾小五在别墅里保护乔夏，你的直升机盘旋那么久，除非他睡死了，否则，此刻他和乔夏都已经远离别墅，我故意拖延，就是给他争取时间，顾西西，你到底什么毛病，非要执着于我。”穆凉看着她，一字一顿，十分冷狠，“你越是逼迫，我越是想要摆脱你，就算我人见人爱，也不是随便有个人爱，我就跟谁走，顾西西，放弃吧，我们一笔勾销。”
“穆凉，你别逼我。”
“你低头，看看你的胸前。”穆凉说。
顾西西猛然低头，看到了她胸前两道红光，一左一右，那是狙击枪的瞄准，穆凉竟然四面埋伏，约了她，有心置她于死地，他竟然狠到这种程度。
穆凉面无表情，“命你的人撤离！”
没错，他是虚张声势，他没想到顾西西会那么狠绝，当然，这时候，应该有人赶往别墅，保护乔夏，狙击手也各就各位，顾西西在孤掷一注，他却要保护乔夏。
“穆凉，你够狠！”顾西西冷冷地看着他，“如你所愿，我们一笔勾销，我期待你跪在我面前，求我的那一天。”
她得不到的人，她绝对不会让别人得到，她宁愿毁灭，阿凉，你以为离开了我，你就可以幸福地和她在一起了吗？
你做梦，没那么简单，我不会放过你，还有她！
顾西西转身离开，穆凉因失血过多，脚步踉跄跪倒在地上，不远处的车灯打亮了公园，陆柏急匆匆而来，“你到底什么毛病，非要自己给自己几枪。”
“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亏欠顾西西。”
说完这句话，穆凉就失去了意识。
陆柏诅咒一声，送他去医院。
乔夏接到消息时，有些慌乱，匆匆忙忙赶去医院，穆凉动过手术，情况并不乐观，他的手臂不知道为何感染了细菌，送来医院时相当的及时，照理说不会感染细菌，可偏偏就是感染了，沈医生说怕会影响手臂的灵活程度，这对穆凉而言，宛若噩梦，乔夏听得脸色苍白。
“为什么，谁开的枪？”
“他自己。”
“他有病吗？为什么要朝自己开枪？”乔夏大为慌乱，为什么好端端的要对自己开枪，不疼吗？差点截肢呢，那是多么严重啊。
第315章 离我越远越好
“乔夏，阿凉真的很爱你。”陆柏对上一次是事情心有余悸，“这一次阿凉失去记忆是因为顾西西对他用了魅惑之水，所以他忘了你，这种药水很神奇，只要第一眼看到谁，就会爱上谁，对谁言听计从。然而，我们都没想到，哪怕身上有魅惑之水的效力，阿凉依然爱你，为了你，连性命都不要，一个男人，爱你胜过生命，甘愿放弃自己，他是为了你，才会毅然开了两枪，还了顾西西的人情，否则，背负着顾西西的人情，永远是你们之中的一个隔阂，我知道这段时间阿凉伤害过你，伤了你的心，也打过你。可是，也请你看一看他捧到你面前的心，我从未见过阿凉如此爱过一个人。”
乔夏眼圈发红，那一巴掌是她心中永远是伤痛。
她本以为一辈子都无法忘怀。
却在陆柏的解释下，顿时释怀，更加心疼他。
“乔夏，你知道我多羡慕你，这世上能找到一个人，爱你如生命，那是多么难能可贵的事情，我曾经求而不得，所以，我希望阿凉别步我后尘。你们之间有误会，有伤害，也有恩怨，希望看在他为了你三番几次差点失去生命份上，一切都烟消云散吧。”
“…我知道。”乔夏微微地闭上眼睛，清晰地感觉到有人在心脏最柔软的地方，插入了一条铁棍，疼得鲜血淋漓，子弹打在他身上，疼不疼？
那一次他对着自己脑袋开枪，可想过真的有子弹？
每一次，他都把自己逼上了绝路。
每一次，都是为了她。
“我也爱他，想和他白头偕老啊。”乔夏咬着牙，心里很难过，她最大的希望就是一家人快快乐乐，一辈子幸福在一起，她也不希望有任何误会，伤害。
陆柏一笑，离开医院。
…
医院门口。
陆柏站在烈日下，冷冷地看着两米开外的女人，那道纤细的身影是他午夜梦回最大的眷恋和痛恨，分明是一张恬淡，平凡的脸，却让他一次又一次，陷入了绝望。
陆小九…
所有的吵杂声音远去，所有的人游离在他们的世界之外，只有两个人，遥遥相望，彼此守候，又彼此防备，哪怕眼里只有彼此，却也无处倾诉。
“小乔的枪口在哪儿指着我呢？”有陆小九的地方，就会有小乔。
这两人，素来形影不离。
“只有我一个人。”陆小九说，“我要一个人的资料。”
陆柏蹙眉，他掌控着全球最先进的情报网，可以说是百事通，没人能想到这个瘦弱的身体里，藏了那么多的信息，陆柏看着她，略带一抹嘲讽，“有什么情报无忧门还要请教我们烽火集团。”
“卫斯理！”陆小九言简意赅，“我要他所有的资料。”
“你竟然没见过卫斯理！”陆柏颇为惊讶，无忧门当初就是卫斯理一手创办起来的，他隶属国防部，听命于国防部长，是无忧门最大的指挥官，在反恐和国土安全局是一名响当当的人物。
年方二十七岁，已有少校军衔，档案非常机密，他搜遍了整个网络和反恐内部系统，竟然找不到一张照片，只有简单的生平，从二十岁到二十七岁，这位少校的军衔可以说是一路飙升，非常开挂，他的事迹也相当的开挂，为人却很低调，从未在媒体面前露面。
他没想到，无忧门内部竟然也没人见过卫斯理。
“为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陆小九声音冷漠。
陆柏冷笑，“你有多大面子，要我出动烽火集团的情报网？”
陆小九拿出一块小小的紫贝壳，抛给陆柏，他抬手接住，心中大震，这是他当年送给陆小九的礼物，三个紫贝壳，他承诺于陆小九，一个贝壳一个心愿，这是她第二次使用。
陆柏眼睛一片暗红，眼底凄厉，宛若恶魔，陆小九冷漠地说，“我等你消息。”
她说罢，转身离开，只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
穆凉手臂的子弹被取出，整条手臂却麻木了，失去了知觉，于穆凉而言，无疑是噩梦，察觉到手臂一点感觉都没有时，穆凉的脸色格外的沉静。
那两枪，他打得非常狠。
存了心要还了她的情分，对自己格外残忍。
乔夏愣愣地看着他，穆凉的手臂残废了，她仿佛也失去了一条手臂，感同身受，那么骄傲，心比天高的人，却失去了一条臂膀，他该多么难过。
若不是她…
如果不是她，穆凉就不会遭遇这样的噩梦。
沈医生说，“手臂细菌感染，恢复的可能性不大，当然，你还年轻，身体健康，说不定会有奇遇。”
这句话，已判了他缓刑。
乔夏难过极了。
穆凉点了点头，神色有点木木的，乔夏顾不上伤心，坐在他床边，轻声说，“只要积极复健，一定能好起来的。”
他深深地看着她，眉目冷凝，沉默不语，病房里，气氛沉重至极，乔夏担忧地看着他，突然抓住他的手，“你不要灰心，一定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