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弦睁眼,发现自己躺在床上,陆薇正用温热的毛巾给他擦脸。见南弦苏醒,陆薇喜出望外:“南弦?终于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南弦半懵半晕地坐起来,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想起之前主人已经嫌弃自己,掀开被子就要下床。陆薇见状赶忙阻拦:“干什么?”

南弦撇头:“你自己说的,宠物不许上床。”

呆萌兽还是第一次用这么硬邦邦的口气和陆薇说话,可配上他别扭撇头的姿势,怎么瞅怎么都透着股酸气。薇薇顿了顿,还是没忍住噗嗤笑出声,举手作投降状:“我是无辜的,那只猫是夜离的,只是带过来找执念的,我从来从来从来…就没想过养宠物。”

话音一落,陆薇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心当即提到了嗓子眼,可再想收回最后一句话已来不及了。南弦依旧保持着头瞥向一方的姿势,耳朵却渐渐红透,过了许久,薇薇才听他低沉道:

“洛,我梦见…梦见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了,虽然你已经忘记,可是我一直记得…”

陆薇深呼口气,学南弦平时那样扯他衣袖道:“我不记得你可以告诉我啊,你告诉我,我再也不会忘记了。”

呆萌兽回头直视陆薇,见她朝自己浅笑颔首,念起梦中佳人一颦一足,黯淡的黑眸才终于恢复神采。他垂首说:“那时候,我不小心吃了你的魔宠,你说,没了魔宠就要我当你的坐骑,还说我鼻子灵,比之前的宠物都厉害。”

“然后呢?我让你当我的宠物你就答应了?”

“嗯。”

薇薇咂舌,果然是天下第一呆宠,这样就…答应了?不是一般故事里,还会有什么生死大战,一方见识到对方的强劲实力才心服口服成为他(她)仆人之类的情节吗?

南弦揉了揉眼睛,看样子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当时你说,如果我不答应就不把衣服给我。”

“啊?什么意思?”

南弦低头画圈圈,小心翼翼道:“当时我在洗澡,你拿了我衣服不给我,说只有答应了做你的宠物才肯还给我。”

陆薇:“…”

别人都说梦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可此时此刻薇薇却真实感受到,现实都是坑爹的!!用不用这么恶搞啊?这不是标准女版的牛郎织女吗?不对,应该叫牛女织男。南弦真的确定自己就是他的主人?她当年居然如此之…猥琐下流?

见陆薇再次断电,南弦可怜兮兮道:“薇薇,是不是因为现在南弦不如以前厉害,居然连执念都察觉不了,所以你不喜欢我了?若…我象花花一样被别人吃了,你也不会伤心,对吗?”

陆薇咳嗽声,拉回思绪摇头道:“那个执念暂时不会出现了,不用担心。还有,南弦,有件事我一直很想跟你说。”

南弦抖了抖耳朵,“什么?”

薇薇埋首默了默,下定决心后终于一字一句道:“你不是我的宠物,我也不是你的主人。”

南弦听了这话,稍显光彩的星眸陡然一黯,脸上的神情说不出的落寞,果然…主人还是讨厌他了吗?也对,因为千年前那一战,他昏睡这么久才恢复神识醒过来,他不再有用了——

南弦眨了眨湿漉漉的眼睛,垂睑正伤心就见一双纤纤玉手握住了自己。

“南弦你记住,你是我的朋友、弟弟,家人,不是宠物。”

南弦缓缓抬头,一脸写满了“不懂”二字。陆薇摇头,耐心解释道:“主人有权力使唤宠物、牺牲宠物,甚至丢弃宠物,可宠物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遵从主人,这是不公平的。你是活生生的人,是和我平起平坐的个体。所以你是我的家人、朋友,不是什么可以遗弃的猫猫狗狗,你懂吗?”

“还有,我是陆薇——师大毕业的陆薇,没权没势的小白领陆薇,不是你的主人洛。”

呆萌兽挠头,明显一下子没办法接受薇薇那么多大道理,但有一点他听明白了,薇薇的意思是,他们不做主仆了,是朋友。傻南弦问:“朋友能一直在一起吗?”

陆薇点头,“当然可以。”

“那我能象现在这样一直跟着薇薇吗?”

“可以。”

南弦似懂非懂,只要能和薇薇在一起,她说他们是什么就是什么。念及此,迟钝星人终于重露笑颜,正想给“朋友”陆薇一个热情的拥抱,他忽然又想起个很重要很重要的问题:

“我不是宠物了,那以后,我们可以睡一张床了吗?”

陆薇汗,头顶三根黑线无语了:“这个不可以!!”

南弦不懂薇薇为什么忽然生气,郁闷道:“那要怎么样才可以?”

薇薇忍着砸拳头的冲动继续给南弦童鞋恶补常识:“一对没有血缘关系的男女,只有夫妻才能睡一张床,懂、了、吗?”

“哦…”呆萌星人望天,彻底懂了。既然只有这样才能上床,那他就努力把薇薇从“朋友”变成“夫妻”不就对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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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抚好南弦,翌日陆薇的搜索大计也正式拉开帷幕。因为自己答应了蓝芸清帮忙寻找信笺,薇薇好说歹说夜离才给了她七天时间,又将蓝芸清暂时封在筒子楼的一个小罐子里。

可一连几天,陆薇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半点信笺的影子,正一筹莫展,交租的日子倒是提前来临了。陆薇的租金是季度结算,每三个月给一次,可不知道为什么,这周末季晴却忽然打电话来说下季度的钱要提前收,因为事出突然为表体恤房客,可以给陆薇打个九折。

薇薇虽然不明就里,但一听说打九折也默不作声了。虽然九折省的钱不多,但几百也总是钱啊。再加之刚好过年公司发的奖金薇薇存着没用,这么一来二往,周六陆薇就乐颠颠跑去季晴家送钱了。

季晴住在西门的抚琴小区,这天薇薇在附近买完书就顺道上了季家。敲门没两声,门就开了,陆薇笑嘻嘻地正准备打招呼,“季”字还没出口一见眼前的景象就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屋里,季匀穿着明显小了几个尺码的碎花围裙站在那里,头发也没了往日的平整规矩,帅气的脸上甚至有些许灰尘。他的袖子被高高挽起,露出结实的臂膀,要命的是,他手上居然拿着把十字改刀。

陆薇呆住,连打招呼都忘了地猛盯住季匀看。这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往日风度翩翩,以翻嘴皮子为生的大律师现在居然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穿着可笑的围裙出现在自己面前,这真的是自己认识的季匀?

薇薇曾幻想过季匀居家的千千万万种形态,可就是没想过他会有这种造型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一天。如果眼下这个男人再黑点,那就真和水电工人没啥两样了。嗯~还是个很帅很酷的水电工。

一时间,屋内屋外都寂静无声。季匀显然也对陆薇的造访颇为惊讶,结舌道:“我以为是大姑回来了,你来找她?”

薇薇木讷点头:“来交房租。”

气氛微微尴尬,周围有莫名的低气压环绕。陆薇不敢看季匀的扑克脸,低头正纠结再说点什么,就听头顶季匀小声道:“大姑家里热水器坏了,我刚修好…”

咦?他这是在向自己解释?高高在上的季大律师还会修热水器?薇薇怔了怔,抬头错愕地盯住对方,季匀却已手成拳地抵在嘴边咳嗽了声,不自在地让出条道说:“她买电池去了,要不你先进来坐?”

“好。”

趁着陆薇进门的空儿,季匀扯掉自己身上的围裙,恨不能立马撕成条。

第十四章 居家男人

季晴家,陆薇坐在沙发上,坐立不安。

自季匀把她请进屋后,就又绷着张扑克脸进了厨房再没搭理过她。薇薇有些小紧张地把双手压在大腿下,竖起耳朵听厨房里的动静。一墙之隔外,静悄悄的没有丁点响动,不知道是房东太太家的隔音效果太好,还是季匀根本什么都没做。

一时间薇薇只觉连空气都让人窒息,既盼着房东太太快回来,又希望她能再走慢点,毕竟…她能和季匀单独共处一室的机会实在是太难得。正纠结万分,季匀端着张盘子出来了。

将东西一应俱全地摆在陆薇面前后,季匀面无表情道:“喝咖啡。”

嗅到浓浓的咖啡香味,薇薇微微动容,道谢后捧着杯子小啜一口发现奶味浓郁,香而不甜,醇而不腻,正好是她最喜欢的口味。陆薇有些诧异地看向季匀,对方倒是一脸自然道:

“上次在咖啡厅看你只加了奶,所以猜你喝咖啡不放糖的。”

陆薇握紧杯子小心肝不由乱扑腾,她因为怕胖,从工作开始喝咖啡就拒绝放糖,刚开始还不习惯,后来喝的时间长了反倒变成了一项特殊个人爱好。可她万万没想到,冰山脸季匀会这么细心,两人只是一起喝过一次咖啡他就记住了。

季匀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说:“大姑出去也有一会儿了,应该快回来了。如果你等不及也可以把钱先放这,回来我交给她。”

“不用不用,不着急,我等着她回来。”话音一落,陆薇就见季匀稍怔了怔,虽然错愕之情稍纵即逝,但还是被她捕捉到了。呃~季匀不会以为自己不信任他,怕把钱交给他出问题吧?

念及此,薇薇刚想开口解释,季匀已站起身道:“那你先坐会儿,我继续去修东西。”

“…好。”

一刻钟后,坐在客厅的陆薇已经从最初的忐忑不安变成叹为观止了。

原本她还以为季匀说“继续修东西”只是托辞,是他不习惯和自己这个陌生人聊天,可陆薇现在发现,她错了,大错特错了——短短十来分钟,季匀已经装好了三盏节能灯,修好了接触不良的饮水机以及有些漏水的空调。

问题一:难道律师薪水很低?季匀除了做律师的工作平时还兼职当水电工?

问题二:季匀到底是文科生还是理科生?

问题三:房东太太你家为神马有那么多东西同时坏掉!!

修好饮水机修后,季匀才挨着薇薇坐下,解释道:“大姑不会弄这些东西,所以一般都是我抽空过来集中个时间给她弄好。”

陆薇木然点头,季晴的事她从筒子楼的大妈嘴里多多少少听说过一些。她早年离异无子,凑巧季匀的父母早逝,她就把这个侄子领过来象亲生儿子一般抚养。季匀长大后,也视季晴为亲母般照料,所以直到现在,筒子楼的出租事宜也一直由季晴打理。只是薇薇没料到的是,这个侄子就是自己认识了多年的“偶像。”

“季阿姨也的确蛮辛苦的,你多陪陪她也是应该的。”

“嗯。”季匀一边随意回应一边打开了电视机。

陆薇没话找话:“这个时候刚好有午间新闻,你也喜欢看?”

季匀摇头:“大姑说机顶盒坏了,我帮她调一下电视频道。”

薇薇:“…”

实在找不到话题,陆薇干脆就静默坐在旁边看季匀调频道,恍惚间有种错觉在心里慢慢滋生、发芽。陆薇曾经和损友田欣讨论过一个叫“十大最萌属性男人”的技术贴,总结发现,姑娘们似乎都对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会做饭、会带孩子,能照顾老婆父母的男人有特别的执着,这种萌属性的男人统称为“居家男人”。

所以陆薇心里幻想季匀居家的样子,一定是穿着休闲体恤,一手拿锅铲一手握拖把的样子。可她从没想过原来男人还可以这么用~

原来除了拿锅铲,拿十字改刀的男人也很帅很萌。想想也对,除了做饭洗衣,修热水器、安灯泡以及重装电脑这样的“重”活都是男人的事,不知道下次筒子楼的灯泡再坏掉,能不能请季大师傅过来修一修。

薇薇正胡思乱想得欢快,一直花频的电视却刚好收到某个地方频道,正播放鬼片的电视猛地跳出个披头散发的女鬼,骇得本还沉浸在自己小世界的陆薇啊地叫出了声。

季匀见状,回头看了看陆薇,赶紧关掉电视。好不容易缓和一点点的气氛再次陷入僵局,季匀英眉微蹙,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薇薇埋头用双手捂住脸,低声道:“对不起…”

其实陆薇平时很正常很爷们的,每次姐妹们相邀去看个惊悚悬疑片神马的,她都是最淡定最胆大的那个。可不知道是不是最近遇到的玄幻事件太多,她再没办法用“纯属虚构”这四个字来安抚自己,居然也大惊小怪地尖叫起来。而且还是在季匀面前…

让你矫情让你作死!!薇薇咬住下唇,在心底唾弃自己千遍万遍,还是没能鼓起勇气再抬起头来。

沉默片刻,季匀率先打破沉寂:“是我跟你说抱歉才对。大姑忽然叫你提前交房租大概也是怕你被吓跑了没人再租那房子,不过你——”

季匀顿了顿,盯住陆薇那张无助茫然的脸,这才叹气道:“你明明害怕为什么还要继续租下去?”

薇薇一噎,拿下手呆呆凝视季匀,霎时也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了。饶是亲眼见到蓝芸清,似乎…她也从没想过离开筒子楼,是因为…这里租金便宜吧?

季匀十指相叉,沉声又问:“最近,你还看到过什么奇怪的景象吗?”

陆薇下意识地摇头,摇到一半忽又脑中灵光一闪,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有倒是有…前两天我梦见她,就在那间屋子里…她说她叫蓝芸清,叫我不要害怕,不会害我,还说在找什么东西。”

薇薇从小不撒谎,这番话说来竟然脸红心跳,可为了增加信任度,她还是无耻地说出了蓝芸清的名字。果然听了这话,一直波澜不惊的季匀黑眸陡亮,目光专注地盯住她。

“她说她叫什么?”

“蓝、蓝芸清…”

薇薇结巴,两只眼珠胡乱晃悠,脸蛋也愈发红润,因为…某人激动之余不小心拽住了她的手。这边季匀也发现了异常,不着边际地放开陆薇,咳嗽说:“你刚才说什么?她在找什么东西?”

“嗯,她说自己在找一些被丈夫藏起来的书信,找到就会离开,可是十多年都一直没找到。”

“…”闻言,季匀的目光深沉,似回忆什么地眺望窗外。薇薇抬头见他发神的模样,正想启齿手却再次被他握住:“走,去筒子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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筒子楼下,准确点说,是离梧桐树不远的墙根下,季匀正拿带来的铲子一点点地刨土。陆薇站在旁边,看得心颤颤。在回来的路上,季匀告诉陆薇,曾经见父亲背着母亲悄悄在墙根下埋过什么东西。只是当时年岁太小,又过了这么多年,他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今天薇薇这么一提,季匀才忽然记起…

陆薇屏住呼吸地盯住挖开的一小方土地,唯恐因为当年梧桐树的移植那些书信已经遗失,还好的是,十来分钟后,挖出来的小坑里渐渐显出一个朱红色的陈旧木盒。季匀刨开土将那个木盒拿出来,因为埋的时间太长,看起来已有些破旧,所幸并无损坏。

季匀闷声:“这盒子我小时候见过,是我家的。”

薇薇接过盒子手有点抖,默默祈祷那些书信都在盒子里面,也只有这样蓝芸清才能安息。她深呼口气伸手正要打开盒子,盒盖上却多了只手。薇薇顺着手看向它的主人,只见季匀一脸隐忍,良久才见他摇头道:“等我走了再打开吧。”

“走?”季匀这话的意思是,他不准备知道盒子里是什么东西?

季匀闭眼,将木盒轻轻推到陆薇面前,“如果盒子里是她想要的东西,就给她,如果不是…也烧了吧。”说完,季匀转身就走。薇薇想要开口喊他,看见他背影的一瞬间却又顿住。

将手里的盒子抱得更紧些,薇薇恍悟,或许从一开始,季匀就多多少少知道些父母间的事情吧,事已至此他还自欺欺人地不肯打开盒子看里边的书信,是对母亲最后的尊重吧?

“也对,就让那些陈年往事都随风而逝吧。”陆薇自言自语道。说罢,终于缓缓打开了木盒——

第十五章 无奈的结局

晚上十点二十二分,陆薇不大的出租屋里依旧人满为患。

抱着木盒再次确认了遍里边的东西,陆薇深呼口气点头:“我准备好了。”

“那就开始吧。”乐菱将封印蓝芸清的陶罐子放在客厅中央,南弦也紧挨薇薇,以防万一。万事俱备,只欠…解封人。三人六只眼睛齐刷刷地看向夜离,对方磨蹭良久才打着哈欠从沙发上慢吞吞地站起来。

薇薇见状心渐渐提到嗓子眼,一再告诫自己不要紧张不要紧张,已经见过“她”一面了,其实也没多吓人。除了枯瘦嶙峋了点,除了皮肤惨白渗人了点,除了——

淡定!淡定!转基因和地沟油都奈何不了我们伟大的人类,还怕这些干什么?陆薇甩头摒弃杂念,抬头就见夜祸害已经站到了自己的面前。懒洋洋地伸了个腰,夜祸害开口第一句话竟然是:“饿了。”

陆薇:“…”

乐菱:“…”

南弦:“…”

在无声的控诉下,夜离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绕开众人走到冰箱前,轻车熟路地打开:“哎呀呀,小薇薇你家上次那个巨难吃的巧克力居然吃完了~作为一个女人居然冰箱这么空,你真是…咦?这是什么?”

南弦瞅了眼夜离手上的东西,心有余悸,缩脑袋答曰:“这是薇薇做的肉丸子。”

“肉丸子?”夜离捏了捏没啥弹性的园子,笑扶着肚子弯了腰:“怎么看着像骰子呢?居然是方的…”

陆薇黑线,其实素有“黑暗料理界女王”之称的她能把碎肉升级成团还没碎掉已经是相当不错的境界了。彼时她如此努力本来是想让南弦尝尝“人间美食”,只可惜…

想到南弦看见肉丸时又嫌弃又害怕的眼神,薇薇怒:“是圆的方的关你什么事!夜混蛋拜托你有点敬业精神好不好?你来这不是吃东西是工作的!!!”

陆薇强忍着赶人出门的冲动咆哮,可一席话说来还是为时已晚,这边夜祸害已经毫不犹豫地将冰冻丸子丢进嘴里,当零嘴的吭哧吭哧嚼了起来。

“唔,好咸,难吃。”夜离一边批评薇薇的手艺一边恬不知耻地继续将丸子丢进嘴里,没一会儿口袋就见了底。“你急什么?要不是因为你,我那天就把她打散了,哪还用今天再跑一趟?嗯嗯,你以为解封印不消耗体力不会腰酸腿痛吗?”

薇薇牙齿磨得咯咯作响,但碍于有求于人,还是等着夜大少爷进食完毕后,才强挤出笑脸柔声道:“那您现在吃好了吗?可以开始了吗?麻烦您高抬贵爪,帮咱们解除下封印。”

夜离抹嘴,漫不经心地瞥了眼地上的陶罐子,慢吞吞走过去——

哐当一声,夜祸害用脚把罐子踢碎了。霎时陆薇皮抽肉不抽,嘴角歪掉,心里默默地、默默地,骂上一句:

你妹!!!!!!!!!!!!!!!!!!!!!!!!!!!!!!!!!!

夜离就是个坑爹的存在有木有?

这是神马破解封印法?真是好消耗体力好惊心动魄啊~一时间,陆薇只为自己那袋肉丸子不值。这边,七零八碎的罐子也冒出奇异的青烟,片刻众人便见烟雾中蓝芸清的身影。

有了上次的基础,胆小星人陆薇这次表现得镇定了许多——除了下意识地往南弦身后躲,有轻微心悸、冒汗等状况外,再没尖叫和腿肚子发软等不良影响。

吞了吞口水,薇薇将木盒递到蓝芸清面前道:“信我们找到了,你看——”那天在筒子楼下打开木盒后,薇薇发现除了杨正海寄给蓝芸清的诸多信笺,还有一个婴孩戴的银手镯,镯子上坠着三个可爱的小铃铛,但因为年代久远,镯子早失了该有的光彩。

陆薇继续说:“现在把它们全部都还给你,你可以安心了。”

蓝芸清缓缓抬头,将视线从木盒里移到陆薇身上,让陆薇感到惊讶的是,她身上竟散发出一层淡淡的白光,身体也变得越来越透明。蓝芸清似乎被这层光所感染,原本狰狞的面孔也逐渐饱满,慢慢变成和蔼可亲的模样来。

陆薇抱住木盒呆滞,她想,这大概就是蓝芸清生前的样子吧?眼睛…她的眼睛和季匀好像,亮而黑。

乐菱见状呀地叫出声:“她这是要…”

蓝芸清展开笑颜,对薇薇点头道:“谢谢,帮我把这些信都烧了吧。烧了…这个秘密就永远随我消失了,镯子…是小匀的,他是好孩子,谢谢…谢谢你们…”

说话间,蓝芸清的身体已愈变愈薄,愈来愈轻,最后竟如没重力般恍恍惚惚地飘起来。可等薇薇抬头再看,她却已经像烟雾般散开,终究…没了踪影。陆薇捧着木盒还有些错愕,“她这是?”

南弦眉头深蹙:“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