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恒一路抱着宋嘉宁回了后院,路上一众奴仆看到她们,识趣地默默行礼,没有出声。

赵恒将宋嘉宁放到床上,坐在旁边守了会儿,见她没醒,他走到外面,看了一眼福公公。福公公立即凑到主子跟前,赵恒低声说了几个字。福公公一听,心里立即向楚王道了声谢,这个兄长考虑的周全,那日不但送了一箱子书,还送了两瓷瓶膏药,分别给两位主子用的。

福公公小跑着去取药,很快去而复返,交到主子手中。

赵恒折回内室,放下拔步床外面两层纱帐。光线暗了,赵恒转身,她仰面躺在床上,毫无察觉。

赵恒看看手里的瓷瓶,慢慢坐了下去。

宋嘉宁是睡得香,但当底下传来一丝怪异的清凉时,她下意识地猛缩小腹,人也醒了,第一时间往下看。赵恒侧坐在床边,两指还捏着那上药用的圆润玉件儿的柄,黑眸平静地斜向她。帐中幽暗,宋嘉宁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她也没那个心思观察,见他手臂一直伸到她这边,登时确定了心中猜想!

脑袋里轰的一声,宋嘉宁脸红得不能再红。

“上药,快好了。”赵恒收回视线,手往前面挪了挪。

宋嘉宁咬唇,一手捂住眼睛,想抓被子,被子叠起来在脚底下放着呢。大白天的这样叫他看,宋嘉宁羞极了,当他轻轻转动好让膏药抹匀,她不受控制溢出一声轻哼,难为情地求道:“王爷,我,我自己来吧。”

她自己来……

她怎么来?

昨晚她小手扶着他帮他找对路的那一幕再次闯进脑海,赵恒蓦地一阵口干舌燥。

“好。”他松开手,徒留碧绿的玉管悬在那儿。

宋嘉宁偷偷睁开眼睛,透过手指缝隙见他依然坐在床边,岿然不动,没有离开之意。猜到他要在一旁看着,宋嘉宁哪还敢自己来,抓起被他撩到上面的裙摆掩住脸,一声不吭了。赵恒等了片刻,重新捏住玉管。

他涂地很细致,里里外外抹了一刻钟才罢手,扯过被子帮她盖上。

宋嘉宁拉起被子,立即朝里侧转了过去,被角挡住脸,只露出红红的耳朵。赵恒扫眼她胸口的位置,道:“上面。”那里她也呼痛了。

宋嘉宁不是福公公,光凭两个字猜不到他的意思,忍羞扭头,见他盯着她的上面,愣怔片刻,反应过来再次躲进被窝,羞臊无比地道:“不用……”不是一样的地方,休养的办法自然也不一样,他怎么这么傻呢?

赵恒盯着被子,半晌等体内的燥火平复下去,这才道:“你睡,我去前面。”

宋嘉宁低低地嗯了声。

赵恒将瓷瓶放到外面的矮橱柜上,走了。

宋嘉宁露出脑袋,听了会儿动静,先将被他褪到脚踝的小裤穿好,再脱掉外面的衣裙,心情复杂地躺回被窝,又羞又甜,然而很快疲惫便涌了上来,宋嘉宁闭上眼睛,沉沉地睡着了。外面丫鬟们得了王爷的吩咐,不许打扰王妃休息,这一不打扰,宋嘉宁便一睡睡到了黄昏,醒来见屋里昏昏暗暗的,宋嘉宁竟分不清此时是清晨还是傍晚。

她想小解,揉着眼睛坐起来,穿鞋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腰没那么酸了,底下也不怎么痛了。瞥见矮橱柜上的青釉瓷瓶,宋嘉宁脸上一阵一阵地烫,不知道王爷从哪儿弄来的药,居然这么管用,看样子,今晚又免不了了。

她去净房放水,洗了手,再喊丫鬟们进来伺候。

前院书房,赵恒斜靠在暖榻上看书,手里持着书卷,眼睛也盯着上面的字,却迟迟没有翻动书页,时不时扫眼窗外。天色越来越暗,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赵恒随手翻了一页,目光寂然。

福公公笑着跨了进来,朝孤零零在书房闷了一日的主子道:“王爷,王妃醒了。”

赵恒淡淡嗯了声,继续看书。

福公公再道:“王爷,天暗了,您该歇歇眼睛了,明日再继续吧?”

赵恒扫他一眼,默认了这话,放下书卷,坐了起来,福公公快走几步,服侍主子穿鞋。

宋嘉宁睡了饱饱一觉,神清气爽,面颊红润,刚刚洗过脸,那双杏眼水润明亮,像两汪粼粼的泉水,含羞带怯地望着一步步朝她走来的男人,离得近了,才不好意思地垂眸。赵恒却从她身边经过,直接去了东次间。

“等会儿再摆饭。”猜到王爷大概有话说,宋嘉宁低声吩咐双儿,她追着寿王进了屋。

赵恒坐在临窗的暖榻上,目光自她挑开帘子那刻起,就落在了她脸上。

他肯定知道她睡了整整一日,宋嘉宁怪不好意思的,视线掠过桌上的茶水,她小声问道:“王爷喝茶吗?”

赵恒嗯了声。

不知道该说什么时,宋嘉宁就喜欢能做点事,放松地去倒茶,再端着七分满的茶碗递到他面前。赵恒接过茶水,没急着用,看了她一眼:“伤,好了?”

原来他要说的就是这个,宋嘉宁垂下眼帘,点点头。他没再说话,头顶传来吞咽茶水的声响,咕嘟咕嘟咽了三下,那端着茶碗的大手再次放了下来,递给她。宋嘉宁乖顺地接过茶碗放回原处,一回头,见他已经走到门口,出去了。

天黑了,丫鬟们陆续端上饭菜,宋嘉宁紧张地盯着菜品,发现没有鹿肉,她轻轻松了口气。晌午饭没吃,宋嘉宁肚子早扁了,因为自己能吃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宋嘉宁在这点上很放得开,吃了一碗莲子粥,还干掉了一碟子三块儿山药糕,本来有四块儿,其中一块儿被寿王夹走了……

吃饱喝足的宋嘉宁,眼睛亮亮嘴儿红红,简直就像一条养肥了的鱼,勾着人去吃。

赵恒晚饭一般用的少,今晚虽然一直拿着筷子,其实是为了陪她,免得他放了筷子,她拘束不用了。亲眼看她吃了那么多,赵恒有点担心马上睡下她会腹胀,便吩咐道:“斗篷。”

这个好懂,双儿立即去内室取了王妃的斗篷来。

宋嘉宁意外地看向寿王,天都黑了,他还想出门?

“走走。”赵恒简单道。

宋嘉宁只好让双儿伺候着穿了斗篷。福公公早退下了,赵恒过来时也没披斗篷,宋嘉宁怕他冻着,出门前劝道:“让她们去给王爷取件斗篷吧?”

“不必。”赵恒直接出了门。

宋嘉宁无可奈何,乖乖跟在他后面。冬日黑的早,双儿提着灯笼走在旁边,赵恒不喜生人近身,顿足,看眼灯笼,再对宋嘉宁道:“你提。”

宋嘉宁赶紧接过灯笼,双儿明白主子的意思,没再跟着。

赵恒走得不快,宋嘉宁能轻松跟上,冷风嗖嗖地吹,她虽然戴着兜帽,脸蛋还是被北风吹得发僵,进京五年,宋嘉宁这个在江南长大的姑娘,很少有机会感受深冬夜晚的京城。脸还好,她提着灯笼的手没有任何遮挡地露在外面,都要冻僵了,但宋嘉宁没有说,老老实实跟着男人在后花园绕了一小圈,约莫走了两刻钟。

重新踏进冷风吹不到的堂屋,宋嘉宁反而觉得更冷了,手冷脚冷。双儿伺候主子脱下斗篷,看出主子冷了,顾忌王爷没敢吭声,只笑着提醒六儿:“给王爷、王妃倒碗热茶。”

赵恒现在只想就寝,淡淡道:“退下。”

还没碰到茶壶的六儿与刚刚挂好斗篷的双儿,齐齐低头,退了下去。

赵恒大步进了内室。

宋嘉宁瞄眼茶壶,可怜巴巴地去伺候男人了,帮他解腰带时,右手还僵着。

她在哆嗦,赵恒终于发觉不对,大手抓住她手,冷如冰块儿,再看她低着脑袋的样子,赵恒胸口突然窜起一把火,攥紧她手斥道:“为何不说?”

她若说声冷,叫他知道她冷,他早回来了。

宋嘉宁突然很委屈,他莫名其妙要去逛园子,她能说什么?她敢坏了他雅兴?

没法说,她扭头,努力憋着泪。

就在她担心自己新婚第二日就招了他的厌时,身体突然凌空,短短几步,他便抱着她闯进拔步床,直接将她放到床上,没等宋嘉宁抬头看他,他也跟着上来了,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一手抓着她双手伸进他中衣,贴着他温热的胸膛。

“王爷,不用这样……”宋嘉宁眼泪吧嗒吧嗒地掉,想把手缩回来,受不起。

赵恒捂着她手,不叫她动,在她脑顶冷声道:“以后有事,大可直言。”

宋嘉宁埋在他肩窝,哽咽着问出了心中疑惑:“王爷为何要带我去逛园子啊?”若非他用身体帮她暖手,她都要误会他在故意惩罚她,叫她犯懒睡了一整天。

赵恒抿唇,半晌方道:“消食。”

宋嘉宁眨眨眼睛,懂了,原来王爷今晚吃多了……

第106章 106

男人身上火炉似的热, 宋嘉宁冻僵的手很快就暖和了起来,又变成柔柔嫩嫩的了, 只剩双脚还犯凉。宋嘉宁不想让寿王再用身体帮她暖脚, 窝在他怀里小声道:“王爷, 睡前泡脚有助安眠,咱们都泡泡吧?”

赵恒闻言,腿往她那边挪了挪, 隔着两层袜都能感受到她脚上的冷, 便松开了她。

宋嘉宁坐了起来,摇了摇铃铛。

双儿、六儿一块儿进来了。

宋嘉宁叫她们端洗脚水,两个丫鬟领命, 正要走, 就听帐中传来一道低沉的男人声音:“茶。”

二女应了声,六儿出去吩咐, 双儿迅速倒了两碗微烫的热茶来。纱帐重新挑起, 宋嘉宁坐在床尾,发髻经过刚刚的拥抱有点乱了,松松垂下来一缕, 显得慵懒随意,双手捧着茶碗, 心满意足地连续喝了好几口。赵恒看了, 越发确定刚回来时她是想喝茶的,他却打发了丫鬟。

放下递到嘴边的茶碗,赵恒一口都没用。

双儿紧张地白了脸, 王爷喊茶闻了闻却不喝,是茶水哪里不好吗?

宋嘉宁也注意到了,倒没想那么多,奇怪问:“王爷怎么不喝?”

赵恒看她一眼,重新举起茶碗,喝了两口,不用了。

双儿第一次感激王爷的口疾,肯定是觉得事情小才没有浪费口水在她身上,若是个说话流利的,八成早就训她了。恭敬地收起茶碗,外面小丫鬟们端了两盆洗脚水来,双儿看着那冒着白雾的水盆,心又提了起来,水温千万要合适啊。

其实有点烫,但泡脚最合适,宋嘉宁两脚放进水中,舒服地呼了口气,一对儿白白净净的脚丫贴着盆底,一动不动了。赵恒以前的起居都是福公公伺候,他更习惯再温点的水,视线一斜,见她没嫌弃水烫,他便忍下那微微的不适,面无表情地泡脚。

擦拭过后,宋嘉宁穿上鞋子,服侍赵恒宽衣,浑身暖融融的,手脚麻利。

赵恒低头看她,回想今晚种种,突然觉得她过于谨慎,他非洪水猛兽,她何至于怕到连声冷都不敢提?冷热都不敢说,若她在外面与人相处时受了什么委屈,或是遇到什么麻烦,是不是更不敢报给他?

她是王妃,是他的妻子,不是只需要伺候好他就够了的太监丫鬟。

“若,有求于我,无论巨细,尽可开口。”他看着她说,声音缓慢,流露出几分凝重。

这话他给她暖手的时候已经说过一次了,宋嘉宁柔柔地嗯了声,眉眼乖顺,没有一丝被男人宠爱的惊喜。赵恒料到她没有放在心上,没有真正明白他的意思,皱皱眉,补充道:“胆敢隐瞒,必罚。”

宋嘉宁吓了一跳,愣在了那儿。他说好话,她当成是赏赐,心里甜一甜就过去了,现在他居然要因为她隐瞒一点无关轻重的冷热而罚她,宋嘉宁顿时将那番话当成了必须遵守的命令,忙欠身行礼:“王爷放心,我记住了。”

看着她这草木皆兵的样,赵恒脑海里莫名浮现昨晚,她一把推开他,自己抱着被子扭头大睡的情形。平心而论,赵恒更喜欢那样的她,喜欢就要,不喜欢连他也敢拒绝,像个有生气的人,现在,太乖了。

“睡吧。”赵恒自己解了中衣,朝拔步床走去。

宋嘉宁下意识看他,这一看吓得不轻,竟然在他如玉的脊背上发现几个指甲劲儿,哪来的,肯定她抠的啊……

宋嘉宁低头,发现指甲果然有点长了,暗暗决定明天赶紧修理修理,至于今晚……

两刻钟后,宋嘉宁紧紧攥着褥子,再颠再晃都坚决不去抱他,怕再伤了王爷贵体。

赵恒人在上面,看得清清楚楚,她好几次都抬起手来了,半途又去拽被子。胸口腾地窜起一道火,赵恒猛地将人抱起。

一起一落,宋嘉宁没有任何准备,惊得尖叫一声,双手抱住他脖子,脑袋搭在他肩头,使劲儿往上撑,口中呜呜地求他:“王爷,王爷别这样……”他这是要她的命啊,才第二个晚上就玩这种花样。

她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手环着他脖子,身子温温软软地抵着他,赵恒喜欢她这样,故意按着她腰吓唬她。宋嘉宁真的吃不消,一着急小手抓住他肩膀,又送了一对儿指甲印儿给他,喘着气不停地喊王爷。

赵恒笑了,改成普通地抱着她,一手搂着她腰,一手拨开她耳边凌乱的乌发,扣住她后脑亲嘴儿。她乖得没有一丝脾气,非得被逼急了才行,赵恒不太满意这点,却非常满意她柔软的身子,亲不够揉不够。

因为带着一丝不满,他亲得强势急促,宋嘉宁很快便无法招架,小手推他肩膀,脑袋躲来躲去,想得个喘气之机。她躲他追,躲躲闪闪,两人重新倒了下去,她哎呦呼痛,嫌他压了她的腿,赵恒遂托起她腿,未料无意的一个动作,竟得到更多趣味。

宋嘉宁的魂儿都要被他撞出去了,更不用说理智,双臂挂在他脖子上,泪珠儿刚掉都被他震飞。闭着眼睛求王爷王爷不听,宋嘉宁睁开眼睛求,却只看到他晃动模糊的俊脸,根本不理她。宋嘉宁就一边哭一边叫,嗓子都哑了,他终于使了一个大劲儿,宋嘉宁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小嘴儿也圆圆地张开,却发不出一个音。

赵恒额头抵着床板,呼吸粗重,低头看她,眼中盘踞的云雾仿佛要汇聚成雨,滴在她身上。她双颊潮红,脸蛋湿润润的如被雨水滋润的牡丹花瓣,嘴唇更红了,赵恒情不自禁堵住她的嘴儿,长长地吃了一通。

这样的她,有什么缺点他都不在乎了,只盼她身子结实点,能多承受些时间。

“腿……”

他终于吃够了她的嘴儿,宋嘉宁也终于有机会开口了,有气无力地提醒他。

赵恒这才放下她腿,翻身下去,简单收拾收拾自己,一回头,见她依然支着腿躺在那儿,小手试图抓住被子,哆哆嗦嗦够不到,一看就是翻身都没力气了。赵恒丢了巾子,转身抱住她,一手将她打颤的两腿放平,一手扯住被子帮她盖上,只露脑袋在外面,那小脸如喝醉的牡丹,一片酡红。

“弱不禁风。”赵恒摸摸她脸,第一次就这事与她说话。

宋嘉宁睁开眼睛,见他一脸餍足,眼中似乎带着一丝笑意,她不由地替自己辩解:“还不是王爷……”说到一半,理智回笼,连忙闭上嘴。

赵恒点她唇:“我如何?”

宋嘉宁缩着脖子摇摇头,不敢说,也不好意思说。

“说。”赵恒沉了脸,审问一样。

宋嘉宁怕了,咬咬唇,扭头道:“王爷,王爷风太大了。”

接他的弱不禁风,总算把话说得委婉了些,不然宋嘉宁真说不出他太勇猛的话。

赵恒明白她的意思,掀开被子,抱着她娇软汗湿的身子道:“以后,多吃点。”

吃得多才会长得高长得好,便是风再大,她也受得住。

宋嘉宁想说自己吃的已经够多了,一张嘴喉咙干的难受,使劲儿咽咽吐沫,勉强才发出声音:“渴……”

赵恒刚刚没怎么出声,但他流了一身汗,也觉得渴,遂抓起铃铛摇了摇。双儿守夜,听到动静低头走了进来,屋里留着一盏灯,朦朦胧胧地可见帐中王爷背对她而躺,紧紧地拥着王妃。想到王妃那持续半个时辰的哭叫,帐中不定发生了什么翻江倒海的事,双儿面颊发烫,听王爷要茶,她赶紧去外面准备。

等她端了茶水进来,就见王爷穿着中衣坐在床边,双儿低头走进纱帐,迎面扑来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儿,旖旎之极。

“备水,沐浴。”

“是。”双儿将托盘放到矮橱柜上,低头退了出去。

托盘上一茶壶两只茶碗,赵恒先拿起一只茶碗,宋嘉宁巴巴地盯着他呢,见他要递给她,宋嘉宁连忙从支起脑袋,一手拽住被角不让被子掉下去,一手伸出去接茶。那手臂白如玉嫩如脂,光溜溜地露在外面,赵恒担心她受凉,叫她缩回胳膊,他直接将茶碗递到她嘴边。

宋嘉宁羞羞地看他一眼,就着他手喝了几口,赵恒见她支撑身体的右臂还在哆嗦,无奈连人带被子都抱到怀里,叫她枕在自己臂弯,继续喂水儿。

宋嘉宁还算了解男人的,餍足之后最舍得温柔,也不客气,心安理得享受王爷的伺候。连续喝了两碗茶,总算解了渴,仰着脸蛋,看他自斟自饮,也喝了两碗。他中衣松松披着,露出一片胸膛,喝茶的时候,喉结上下滚动。同床两晚,宋嘉宁第一次有机会打量男人的身体,之前虽然抱成一团,可她没有空暇看啊。

然后宋嘉宁就发现,寿王看似单薄,书生一般,身上居然很结实,胸膛微微鼓出一层,既俊雅内敛,又蕴含充沛力量。衣襟敞开的不多,往下她看不见了,但宋嘉宁隐隐记得,好像摸到过几块儿结实的方块儿疙瘩。

郭骁身体强壮,是因为常年习武,难道王爷也有坚持练武?

宋嘉宁胡思乱想着,眼前突然多了一只茶碗,她下意识凑过脑袋,低头喝。

赵恒浅浅笑了,怪不得一直盯着他,果然没喝够,雀儿似的等着人喂。

第107章 107

流了汗, 喝了水,赵恒取下衣架上的斗篷裹住宋嘉宁, 抱她去沐浴。

浴房就设在西次间, 丫鬟们识趣地在外面候着, 宋嘉宁埋在寿王怀里,想到两人要坐在一个浴桶中,脸蛋一阵比一阵烫。越紧张越显得路短, 转眼他就停在了浴桶前, 宋嘉宁想下来,赵恒看她一眼,弯腰将她放在那厚厚的毡毯上, 只是松手时, 顺势抽走了她身上的斗篷。

灯光一朝,美人如玉, 倾国倾城。

只是那块儿玉不太老实, 惊呼一声,抱着两条胳膊就躲水里去了,这会儿高抬腿好像也不疼了似的, 然后背对他贴着浴桶,一头青丝用簪子束在头顶, 露出一片修长脖颈。她脖子以下都藏在水中, 如水里的莲花成了妖精,被道士抓个现行,露出可怜样以求怜惜。

仙风道骨的寿王丢了斗篷, 跨进水中就去怜她,从后面抱住,亲她香肩,娶了王妃,才算明白女子的好。

宋嘉宁扭头,他抬起眼帘,唇贴着她脖子,眼睛却对上了她。

宋嘉宁本能地想回避,刚要扭头,他另一只手却从左侧扣住她脑袋,跟着凑过来亲她的唇。宋嘉宁乖顺地闭上眼睛,两人就这么歪着脑袋亲了会儿,亲着亲着,宋嘉宁脖子酸了,不能躲,就主动转身,勾着他脖子给他。

宋嘉宁喜欢这个时候的寿王,是个热热乎乎的相公,她什么都不用猜测,尽妻子的本分服侍他便好。赵恒也非常满意她此时的主动,唯一的遗憾是她受不了坐着,桶中狭窄又无法肆意而为,没办法,最后她双臂搭着浴桶边缘,他托着她而跪,草草来了一回。其实时间可以更长些,只是赵恒不嫌膝盖摩得慌,她两条小胳膊却受不起累,险些掉进水中,赵恒急着去救,一着急就……完事了。

他立即抱着她出了浴桶,宋嘉宁娇弱无力地倚着他,赵恒为她擦拭时,她悄悄看向浴桶,看到一片凝而不散的浊。宋嘉宁脸热,朝另一侧扭过脑袋,不敢想象丫鬟们进来收拾时,看到那片水色的神色。

回到拔步床上,宋嘉宁身体累了,枕着他手臂很快就睡着了。

赵恒睡得比她晚一些,等她嫌弃般滚出他怀自己躺床里头了,赵恒才活动活动酸乏的手臂,闭眼入睡。

第二天早上,宋嘉宁醒的比较早,只是身边空荡荡的,男人又走了。宋嘉宁坐了起来,腰有点酸,却比昨天这时候好受多了,毕竟昨晚寿王没太折腾她。洗漱打扮,衣裳换好了,宋嘉宁走到一人多高的穿衣镜前,就见镜中的她,气色红润,眼眸如水,没有一丝疲态。

宋嘉宁笑了笑,听到院中丫鬟们喊王爷,她最后看眼镜子,出去迎接。

今日不用进宫,赵恒换了一条天青色的长袍,真正当得起芝兰玉树这四个字。他看宋嘉宁的眼神还是淡漠的,可宋嘉宁领略过帐中、浴桶中热情如火的寿王,再看他这副淡然模样就没那么紧张了,笑着叫丫鬟们摆饭。

饭毕,福公公进来禀报道:“王爷,府里大小管事、田地庄头、铺子掌柜都到了。”

赵恒颔首,看了看宋嘉宁,起身往外走。

宋嘉宁有点紧张地跟着他。出嫁前,母亲教导过她如何主持内宅,她也亲眼见识过母亲祖母打理内务,但这是她第一次当家,宋嘉宁担心自己做的不够好。

可她多虑了,她进门之前,寿王府上下便被福公公与王府总管张禄打理地井井有条,多了一位王妃,事情照样还是他们干,只需将各种账本交给王妃便可,每月月初来禀报一次,如果王妃觉得哪里不对,再单独找负责的管事。

至于内宅,除了厨房、绣房、浣衣房有女人嬷嬷,寿王府用的几乎全是太监小厮,宋嘉宁只要管好她院中的大小丫鬟,就没什么可操心的了。上面不用伺候公婆,中间不用与妯娌们勾心斗角,底下没有儿女操心,宋嘉宁这个寿王妃,远比母亲林氏轻松。

行过礼,认了脸,管事们都退了下去,赵恒要领自己的王妃熟悉整个王府,动身前,特意吩咐双儿:“手炉。”

双儿高兴地去准备,宋嘉宁站在他身边,脸颊微微泛红。昨晚夜寒风大,她又提着灯笼,才冻僵了手,现在日头暖融融照着,也没什么风,她哪就那么娇弱了?不过王爷知道体贴她,宋嘉宁心里甜丝丝的。

寿王府的后花园,东边主要是竹林、湖水,视野开阔。中间主要是假山怪石,亭台楼榭,再从东边的湖水引水过来,或成池塘,或是蜿蜒的溪流,一步一景,以幽取胜。西边便是宋嘉宁熟悉的百果园了,只是寒冬时节,果树光秃秃的,没有花没有果,园中的得趣亭都显得寥落。

赵恒朝得趣亭扬扬下巴。

福公公立即叫跟在远处的两个小太监去收拾。

一盏茶的功夫后,得趣亭中可能有的灰尘不见了,石凳上也铺了厚厚的锦垫。

看着那些果树,宋嘉宁不知不觉笑了,好像看到了夏日满树果子的丰收时刻,然后记起了一个困扰了她三年多的疑惑,好奇地问寿王:“王爷,您一个人肯定吃不了那么多果子,往常结的果,您都怎么处置了?”

她披着桃红斗篷,俏生生坐在那儿,是冬日园中唯一的亮色,杏眼明亮水润地望着他。

赵恒简单道:“送人,打赏。”

宋嘉宁笑:“去年您这边摘柿子,茂哥儿、尚哥儿在那边看着,然后又跑去门口看,见没有柿子送出来,他们还以为您都留着自己吃了呢,说您爱吃柿子。”

赵恒看着她,并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可笑的。

宋嘉宁笑,是因为两个弟弟一本正经猜测的样子特别可爱,见寿王没笑,她自讨没趣,及时闭上嘴,扭头打量园子,佯装有什么景色吸引她似的。赵恒见她不说话了,薄唇抿了抿,恰在此时,墙那边的国公府,突然传来茂哥儿的声音:“二哥,我要钓鱼!”

郭符道:“别急别急,我先凿个洞。”

宋嘉宁循声望去,猜到堂兄又在陪弟弟凿冰钓鱼了,眼里不由露出一丝怀念。

赵恒突然起身,直接往外走,宋嘉宁匆匆跟上,回了前院,赵恒叫她回房,他去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