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一点都不羡慕慕青容,因为慕青容是一个可怜可悲又可恨的人,无论她得到多少人和物,她都不会快乐。

有些人生来将困苦变成快乐,有些人生来只为体验苦难拒绝快乐。

“姜柏深离开了昙京,现在慕连世已经注意到我了。”祁应叹了口气,“你的伤好得差不多也该离开昙京了,我不日就会回衍都,到时候你再跟着我吧。”

“不。”书晗立刻拒绝,“我跟着公子!”

“现在不是玩闹的时候,慕青容想要趁机杀了慕老五,慕老五要是死了有人不会放过我,我能保证自己的安全,但是你呢?”

书晗低下头咬了咬唇,她跟祁应之间的差距不是一点两点,想让慕青容护着她这绝不可能,到时候真有危险指不定慕青容直接把书晗丢了出去,至少目前祁应和书晗都不会怀疑她的当机立断。

任何阻挡自己脚步的人和事都该被掐死在襁褓里。

书晗哪怕不愿意,也不是自己能做主的。

“可是公子,现在昙京里里外外都是慕连世的暗卫,别说出昙京,就是出昌荣公主府都有些困难。”

这话没错,因为祁应被盯上了,所以书晗想要离开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也许,这还是需要慕青容的帮忙。

但是慕青容呢?

祁应离开了密室,前几天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如他们这般风雨里打滚的人绝不会让任何因素困扰自己超过三天,等时间过了该想得想明白了却已经找不到慕青容的人。

昌荣公主府就这么点大,想找一个人并不难,除非慕青容不在。

昙京城里又多了点传言,说是昌荣公主的面首祁应不知做了什么事失了宠,如今昌荣公主对他乏味了身边又多了其他男子。

赌坊随之开盘,祁应还能活多久。

以前的那些人不过三天就死了,这回祁应打破了一个记录,不知还会不会打破另一个记录。

祁应的手下来跟他汇报的时候祁应站在长廊的尽头看着荷塘里枯萎的荷花出神,慕青容身边就算美男成群他也不会担心,恐怕又要让昙京的八卦人民失望了。

慕连世听到这个传言的时候也只是哼笑了一声,慕青容多精明的人,知道祁应被慕连世怀疑便立刻一脚踹开他以示自己的清白,偏偏现在还不能杀了他。

在慕连世看来,若是慕青容在这种时候选择杀祁应无疑是在告诉慕连世祁应做了许多不该做的事,哪怕慕新霁真是祁应栽赃陷害的,她都不能动了这个被慕连世盯上的人。

慕连世聪明了一辈子,想法每每和慕青容背道而驰。

这会儿她的身边站着另一个男子,白衣如雪,清丽如诗如画,比祁应少了一份华贵气质却多了点莞媚和娇柔。

“吟凤,告诉本宫祁应是什么人,否则大抵你会成为下一个活不过三天的男人。”

第34章 老树

吟凤抬起头,莞媚的桃花眼微微勾起,却又轻轻垂下眸子低声道:“草民听不懂公主殿下的意思。”

慕青容的手勾住了他的下巴往上一抬,凤鸣轩的头牌吟凤,暗里凤鸣轩是替慕青容做事的,可混进几个心思不明的让她如坐针毡。

“本宫前几日听到一个消息,说祁应有一天在三宝斋和一个白衣少年把酒言欢,你莫要告诉我这个人不是你,否则我很有可能现在就杀了你。”

祁应初来昙京那天进昌荣府上的信便是吟凤给他的,那日他们在三宝斋见得面,三宝斋是慕新霁的地方,如今慕新霁出了事他的手下正在收集指向祁应的证据,所以这大半年前的会面就被翻了出来。

对于慕青容来说这没有什么影响,毕竟谁都知道她身边的男人大多是凤鸣轩物色过来的,只不过初听闻的时候略有诧异,细一想来才发现当初自己一直忽略了祁应进公主府的介绍信。

当时七颜说,慕青容没有要人。

“我的耐心很有限,如果你准备等他救你,我只能告诉你他现在自身难保。”慕青容俯□冷冷地看着吟凤,这个昙京新一轮传说中慕青容刚看上的男人,“一炷香的时间,要死还是活,你自己选择吧。”

她转过身点上一炷香,烟雾缥缈缠缠绕绕地飘向天空,鸣凤的拳头已经慢慢紧握。

打入凤鸣轩不过是为了有机会靠近慕青容,而这,本就是祁应的意思。

香灰一点一点燃尽,整个屋内充斥这淡淡幽香,慕青容睁开眼看着香越来越短,地上的人却依旧没有一点要说的意思。

“可惜了一张美艳的皮囊,在凤鸣轩怕是得到了不少朝中大员的资料吧?”慕青容半是嘲讽半是叹息,美貌对她来说不是诱惑,当自身拥有的时候,再美的男人都是浮云,“你是一年半前来的凤鸣轩,很难想象一个擅长琴棋诗画看似出身良好的男子会来凤鸣轩这种地方,你以为,我是个会随便收人的人?”

凤鸣轩是个什么地方?除了名义上里面的老板和几个慕青容派过去的手下以外几乎没有人知道,所以即便鸣凤打入了凤鸣轩也不过是一个看来不怎么特殊的专门为高官显贵物色美人的地方,是以当初在三宝斋他完全不懂祁应的意思。慕青容既然私底下做着的是谋反的大事,对于来凤鸣轩的人又怎会不一一查底。鸣凤的身份隐藏得再好也经不起这一年多被查个底朝天。

“一年前镇远大将军章莫的嫡子章继萧来过凤鸣轩看上了你,章莫跟着大皇子身在与东宁的战线上,也是大皇子身边为数不多的经验丰富的老将,他完全掌握作战计划,那会儿他写过一封家书,边关将士寄来的家书大多要经过检查,可是章莫战功赫赫是擎天之柱,为了表示尊重,他的家书不受检查,所以无意识间他可能会透露看似没用的消息。”

“无论多没有的战场消息只要让某些人看到,都能顺藤摸瓜地找出许多关键。我在想大皇子并极少亲身迎战为什么会突然阵亡,想必这里一定有些什么关系吧?”

鸣凤依旧没有抬头,一炷香已经燃尽了。

慕青容轻轻地悠悠地慢条斯理地讲了这么多,无不是在告诉他,他所做的一切早就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就算这些她之前不知道,当祁应第一次告诉她慕景礼早就死了的时候她便分析了出来。

她跟祁应是一类人,那些看似无关紧要的消息能让她得到许多意想不到的惊喜。

凤鸣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慕青容说这些话的时候他就明白,眼前怀疑了他这么久却一直隐忍不说的女人一点都不比祁应来得羸弱。真正的慕青容,放诞不羁肆意从容,略一看纤纤玉质,却能一眼看穿一个人或者一件事的本质。

她若没有这般细心和张扬,当初姜柏深又怎会看中她?

“我给你很多次机会,现在时间到了。”慕青容微笑着彷佛是去迎接曙光,而手中冰冷的武器却告诉眼前的人他的死期到了

“我说——”

……

鸣凤终究没有活过三天,离开了祁应的慕青容又变回原来的模样,那个三天必死的定律也在继续延续。而鸣凤到底死没死,这便和之前的那些人一样了。唯一不一样的是,鸣凤不是送去北严的。

老五的人既然查到了鸣凤的身上便会想方设法将鸣凤弄走,现在被慕青容抢先一步已死为借口丢到了乱石岗,当他们得知自己失手的时候无不扼腕叹息,第一天的时候他们就该注意。可惜谁都知道凡是被慕青容看上的,你永远都别想抢过去。

这几日昙京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工部尚书因为奉城水利失事突然被谪贬,兵部两个侍郎皆因对东宁战争失利的事情降职,连禁卫军统领手下几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头头都因为醉酒闹事等原因撤职的撤职降罪的降罪,原来小官的升降并不能引起大多数人的注意,可这几日落马的人越来越多,这是暴风雨的小前奏,让人不得不注意。

“主人,昌荣公主开始动手了。”暮雪阁里,陌生的黑衣男子跪在祁应的面前,“我们的人突然纷纷落马,您看……”

祁应背靠着黄花木着实有些无奈,“这个慕青容,还真是……一抓一个准。”

“我们会不会暴露了?”

“不会。”祁应自信满满,“她想把我的人清出昙京,可她不知道我在昙京有多少人马,就算她一天抓一个,三个月也就百余人,只不过最先落马的都是高官,这倒有些难办。”

“属下应该怎么做?”黑衣人请示祁应。

祁应沉默了一会,慕青容是个太有原则的人,从知道祁应是东宁人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她会在自己离开昙京之前先将东宁的势力清肃。大成即便要易主,那也必须是大成的人,她绝不允许自己的土地落在外族人的身上!

哪怕,她喜欢这个人。

“安排人来暮雪阁。”祁应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今天晚上。”

“是。”

祁应缓缓站了起来,他该去找找慕青容了。

出了暮雪阁一直走到回廊上,深幽的长廊那边有俪影忽至,风吹起裙摆是深秋的摇曳的竹影,她看着平静的湖面站了很久很久。

今年春天的时候她站在这里为的是看见祁应,到了秋天却变成了怀念。

心情和这个萧瑟的季节一样荒芜,她却希望祁应不要再出现。

不是不想,而是一旦出现,那份刚刚用忙碌深埋的记忆又会翩迁而至。

祁应走了过去,很轻很轻,一旦脚步重了,她就会离开。

枯黄的落叶吹卷到脚边,祁应低下头,将脚步移开了一点。也许此刻哪怕是踩上落叶的声音都会让人觉得尤为刺耳。

再走一步,刚刚站在回廊上的慕青容却突然没了身影。

彷佛有石子砸入湖面被晕开了一层一层的光圈,祁应四下回顾却已没了她的踪迹,她跑得太快,走得太坚决,坚决得让他怀疑是否曾经她也动过心。

秋天的地面很干燥,慕青容不知刚从哪里回来,脚下还有有水迹,踏在地上的时候便留下了很浅的脚印。

脚印两三,继而越来越淡,消失在这段路上。

祁应随即追了上去,半个月不见,情愁泛滥成灾想念延绵不绝,那晚旖旎缱绻尤在眼前,只是佳人以忘却。

无论目的为何,他只想说,无论成败,至少我能陪你一生。但他又太清楚慕青容的倔强,海誓山盟是过眼云烟,她不屑,也不在乎。

如果不是慕青衣那一眼,她断然不会献身给他,如果没有那一晚,祁应亦不会有心中的愧疚和愈发深入骨髓的爱恋。

他循着脚步走远了,地上的水印也慢慢消失。半秃的老树下,慕青容靠着树干抱着自己静静地看着祁应越来越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上眼咬住了嘴唇。

不见不念,心里酸酸涩涩的却又哽咽不出,指甲深陷手心不觉疼痛,她败给了自己的一念之差,才会对他念念不忘。

老树下的女子出神了很久,第一次完完全全的走神,满脑子都是月下的暧昧气息,她只要祁应的一个回答:你到底是谁。

久到,她都不知道老树的另一端站了一个人,满眼的心疼和无奈径入心底却又不敢说一句原来你在这里。

他和她的距离只有一棵树,却谁都不能埋过这一步的短暂间隔。

本是想找慕青容,哪怕就和初见时那样没有感情没有眷恋只有相互的算计来平心静气地讨论下一步该怎么走,到头来他觉得还是算了,也许他该为她做点牺牲。

如果慕青容可以像普通女子一样被他宠爱,如果不用在谋海浮沉颠簸歃血征伐。

冷风拂面,她的背影单薄孤独,静静离开。

不知是她在老树下看着他循踪离开,还是他负手而立看着她故作姿态。

祁应回去的时候,暮雪阁房间内的床榻边站了一个男子,一个和他身形相似的男子。

第35章 索玉

“来了?”祁应关上门瞧了瞧这个人,“今晚就在这待着,我出去一趟。”

这是他的手下,祁应特地找来的和他身形相似的人。昙京这个地方人多眼杂,何况他现在又被慕连世的暗卫盯上,不想给慕青容带去麻烦,只能自己将一切安排妥当。

无论暗卫有多厉害,慕青容和祁应的人都不是吃素的,能让暗卫好好地在公主府的某个角落盯着祁应,只能说是慕青容和祁应故意的。但是既能成为慕连世的暗卫,这群人自然也不是好对付的。

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公主府出去,祁应十分有把握,他要做的事很危险,所以必须有另一个“祁应”待在暗卫的视线之内,便是这个替身。

“白天的时候公主府很安全,一到晚上那些人就会出来活动。”祁应从柜子里拿出一套夜行衣,“左角落有个细孔,白天会有人通过这里监视暮雪阁,是慕连世的人,晚上点着灯的时候会有成像倒映在远处,你尽量不要回头,戍时至亥时之间熄灯,子时我会回来。”

安排好一切祁应独自一人暗暗出了公主府。

确认暗中跟着自己的都是自己的手下,这才拐进了一扇小门走了进去。

“主人!”

“安排得怎么样了?”

“酉时一过索玉台的侍卫换班,那时候人手接替比较混乱,可以进去。”

祁应思考了片刻,无论如何要在姜柏深对老二下手的时候干掉老五,可惜老五既然在索玉台面壁,周边自然有不少埋伏,皇后不会任由儿子吃苦,一击毙命的机会实在太少。

他倒并不想今晚就杀了慕新霁,只是混进索玉台太难,他不得不亲自走一趟。

慕青容的意思是干掉老五的时间和干掉老二的时间相近,随便死一个就能在京中掀起翻天巨浪,两个一起出事昙京忙到不可开交,到时候周边有些举动便会被掩盖。若是现在慕新霁出了事,京中几个的行动会受到束缚。

慕青容和慕新霁的关系太差,哪怕是探望都轮不到她。她千方百计的想要派人混进索玉台无果,身边的得力干将又被她差遣在外,找个身手能让自己完全放心的人一时半会是个难题。所以祁应亲自来了,帮慕青容干掉慕新霁,这是他现在的目标。

深秋,天黑的特别快,酉时一过天色朦朦胧胧看不清前方的物体,祁应到了索玉台下。

正值换班的时间,索玉台多了许多侍卫,就在昙京城墙边上,不见得有多麻烦,形式倒是一应俱全。

值班的士兵刚刚下了城墙,城墙的墙道只够三人并肩而行,祁应掖着城墙走到了转角的角落里,铁爪向上一抛身姿敏捷地爬了上去。他的身手不在姜柏深之下,从几个武功平平的士兵眼下溜进去不成问题。

可问题出在,进了索玉台之后呢。

这个地方祁应从未来过,但有一点他能肯定,索玉台里面的设置不会比东宁的差,毕竟这上面困的大多是重要角色。而慕新霁来了之后,为保安全皇后一定会派人保护,并且在台下多设置些机关暗器。

慕新霁早已用过了晚膳,索玉台安静得可怖,一点点落地声都会在空旷中无限放大。

祁应的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然后而当他上了一楼的时候随之而来的是狐疑。今日的索玉台好像被人动过了一般,所有的设置都没有开起来,楼上有很轻很轻的讲话声,似乎有人比祁应先到了这里!

一瞬间祁应以为是慕青容来了,侧耳倾听才发现,有人在和慕新霁讲话,窸窸窣窣的讲话声和可以压低的嗓音,祁应顿时一愣,是慕青衣!

慕青衣和慕新霁的关系好这没有错,可是作为慕连世的掌上明珠,她怎么会一个人跑来索玉台!

随即他想到了一件事,当初他跟慕青容提起慕青衣的时候,慕青容似乎对慕青衣抱着比几个哥哥更大的恶意。周笑萱在千燕山意图将下毒的人嫁祸到慕青衣的身上时被她轻松挡掉,书晗在皇宫的御药房是被慕青衣带人抓到的,慕青容的守宫砂也是被慕青衣看到的。这个看似只有十二岁的小女孩,仔细想来可真是了不得。

若说她一点心机都没有,为何事事都能和她牵扯上?

脚步迟疑了片刻,祁应的身体已经跃起勾到了房梁上,他的轻功极好,落地轻出手如微风拂过,一步都未落地人已经到了阶梯上。

索玉台有六层高,慕新霁应该在五层。

走到第四层的时候祁应突然整个人贴在了阶梯以下的悬空处,这里除了慕新霁和慕青衣,还有别人!

待在五层的慕新霁可能没有发现,祁应却已经从里面嗅到了浓浓的阴谋的味道。这个时候抱着和他一样的目的来到索玉台的人是谁?

他来之前并不知道今天慕青衣会来看慕新霁,如果对方是来杀老五的,能得到慕青衣消息并且猜到今日的一切机关都会停止的人又是谁?除了慕氏皇族,他想不到别人。

老三、老四还是慕青容?又或者是身在奉城心在昙京的老二?

慕氏皇族可真是内斗不遗余力,主要矛盾放错了位置,难免对外上便会出现差错。

对方并不知道祁应的存在,来者一行三五人,看得出来身手极好,因是对方千挑万选出来的高手,他们的目的也在五楼,慕新霁有危险!

祁应悄悄跟上了这行人,到达五楼的时候他找了个隐蔽的位置,从高处透过门缝可以看见慕青衣和慕新霁,侧耳细听,隐约还有他们谈话的声音。

慕青衣大约才是刚到索玉台,“皇兄皇兄,这是母后让我带来的你最爱吃的松瓤卷酥,你尝尝好不好吃。”

慕新霁从慕青衣的手中接过甜点,叹了口气又将它放回了碟子里,“青衣,你说得没错,皇兄悔不当初。”

他说这话的时候祁应皱了皱眉,当初指的是?

慕青衣收起了脸上天真的笑容,一旦板起脸来也是有模有样,那分明不属于她这年纪的老成让祁应突然找到了一丝慕青容的感觉。到底是亲姐妹,无论是模样还是心思都有三分相似。

“都过去了皇兄后悔也没有用,倒不如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慕新霁握了握拳头:“等我出了索玉台……”

“皇兄。”慕青衣立刻打断了他的话,一个人趴在桌子上咬了一口卷酥,抬起眼半讥讽道:“你觉得你还有机会出索玉台?”

慕新霁眸色一暗猛地抬起头来,“你说什么?”

“那晚你在宅院里和祁应见面的时候祁应说要对付大皇兄并且把慕青容拉下来,我跟你说了什么?我说也许他要对付的人是你。明里让你置身事外,你倒是置身事外了,可是结果呢?父皇说大皇兄死在栾风手上,除了边关几员老将无人知晓,为什么祁应会知道?”慕青衣若无其事地舔了舔手指,“你说,会不会大皇兄根本不是死在栾风手上,而是死在祁应手上呢?”

“你的意思是?”慕新霁显然现在不敢小觑慕青衣,这个比他小了整整十岁的妹妹完全在心思上碾压了他。

“我没那意思。”慕青衣舔舔嘴唇看似无心,“你不用怀疑祁应是栾风,我倒觉得这不是同一个人,如果依我所想祁应杀了大皇兄,那么他杀你,你觉得如何?反过来想,如果不是他杀了大皇兄,他却能得到第一手精确的资料,你觉得他杀你又如何?”慕青衣附在慕新霁耳边轻声道,“慕青容想杀你,只要一个祁应足以,你却还不能告诉父皇祁应的身份,一早跟祁应合作的时候你就已经被他拖下了水,他可比你想象的要难对付的多。”

“索玉台有天罗地网,祁应不可能那么容易进来。”慕新霁说得有些犹豫,却不料那个人他就在门外。

“你也说,只是不容易,而不是不能进。”慕青衣拿着帕子擦了擦嘴,仰起头明媚而忧伤地仰望慕新霁,“索玉台也并不是完全处于警备状态,比如今天。”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朝门外看了一眼。

门外的祁应浑然一怔,慕青衣发现他了?不可能,他隐藏得很好,除非她发现了另外一行不知是谁派过来的人。

一股寒意笼罩着慕新霁,他突然觉得今晚的风特别冷,慕青衣的话似乎别有用心。

一瞬间他站了起来走到门边插上了门栓,手心不知不觉被冷汗浸染,慕青衣却依旧笑得云淡风轻好似并不关她什么事。

今晚索玉台的机关停止,为的就是慕青衣要来。索玉台的机关里外都能打开,却只能从慕新霁所在的位置关上。

祁应悄悄变换了个姿势,在监视慕新霁的同时,他还要注意哪些不善的来者。

原本只是要来探探索玉台的机关,今晚却让他有了些意想不到的收获。

“皇兄不必紧张,我是偷偷来的,没有人知道,索玉台要是一天不开机关就被人发现,城墙上的士兵可都是要掉脑袋的。”慕青衣走过去扯了扯慕新霁的袖子,“母后惦记你,说是过几日和父皇求个情亲自过来看你,你也不要这一副怨恨的模样,祁应的事,倒不如你和母后说一说,到时让沁妃给父皇吹吹枕边风,你又不是不知道萱妃和慕青容的关系,还不许咱来个嫁祸不成。”

门外的祁应默默地擦了擦冷汗,慕青衣果然还是个小孩子罢了,也许是自己想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