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仲明吓了一跳,原来这年头,姐夫都可以当小舅子保镖了?!然而转念一想,想起一个名字,便笑道:“见过柴大侠,久仰了。”

那保镖身形高大,与尉迟恭差不多个头,面容却十分阴冷,一双眸子犹如黑夜中的枭,正是李世民之姊李秀宁夫君柴绍,柴绍有点意外,点头,半个身子潜藏在阴影之中,低声道:“在下与尉迟将军会潜伏于官府梁上协助你,以免有意外。”

去糊弄人,吕仲明知道肯定不会有意外,然而李世民倒是觉得非常意外,看了柴绍一眼,柴绍点头,又沉声道:“走。”

说毕尉迟恭与柴绍同时甩出钩索,二人呼一声翻上墙去,信使看到两名武将身手,登时错愕。

“有柴大侠在,为什么不暗杀?”吕仲明小声道。

“暗杀恐怕会引起兵变…而且被父亲知道我背着他搞鬼,麻烦就大了。”李世民小声道:“姐夫也是今天才回来,去年与你见过一面,他就回大兴去了…来,政会,过来。”

李世民招手,和颜悦色,笑道:“今天教你的,都记得了么?”

那信使道:“记得。”

“你叫什么名字?”吕仲明也温和问他。

“刘…政会。”那信使十分紧张,李世民眉头微拧,朝吕仲明摇头,明显是认为这信使心理素质不过关,进去以后就会紧张得被看出来,吕仲明笑笑,摆手示意不妨。

“都记得了罢。”吕仲明笑道:“认真点,配合点,人活一辈子,总得冒一次险。这事办完了,来日你前途不可限量。”

说着,吕仲明一手按在刘政会肩上,刘政会渐渐镇定下来,李世民见状只得点头,反正都到了跟前了,死猪不怕开水烫,不行也得行,大伙儿上罢。

吕仲明倏然又变了个脸色,拉下脸,冷冷道:“还不去通报!”

刘政会马上道:“是…是。”

夜间晋阳县府内仍亮着灯,刘政会紧张进去,忙道:“我要见高大人!快去通传!”

话音未落,吕仲明也不待门房放人,径自就进来了,侍卫们不知此人何许人也,登时如临大敌,各自操起武器将院子里的吕仲明围住。

刘政会慌忙道:“别动手!这位是朝廷来的吕大人!”

高君雅还在睡觉,睡眼惺忪出来,慌忙裹着外袍,问道:“政会,你嚷嚷什么!”正说话间,忽见刘政会单膝跪地,抱拳,而吕仲明站在院里,冷冷打量四周,马上便知来了重要人物,忙道:“都给我撤兵器!”

刘政会紧张道:“高大人,朝廷派…吕大人,跟随小的过来。”

吕仲明冷笑道:“高君雅,你这府兵不少呐。”

高君雅不待刘政会说完,便道:“吕大人快请,府兵疏于管教,不识好歹,望吕大人切莫在意。”

吕仲明冷哼一声,高君雅忙将吕仲明请入内厅,又派人去通知另一名副留守王威。

吕仲明便施施然坐下,高君雅又吩咐人去备茶,准备点心。刘政会站在一侧,吕仲明便道:“陛下收到去年的信,颇怀忧心,与宇文大人商量后,决定不能再等了。”

正说话间,王威已匆匆赶到,高君雅看了他一眼,便介绍道:“这位是吕大人。”

“吕大人在何处高就?”王威先是恭敬问道。

“回禀高大人,王大人。”刘政会道:“大兴裴大人收到信后,扬州那边宇文大人秘密赶回大兴一趟,二月初八夜里,元将军,裴将军与宇文将军谈定,请吕大人跟小人过来,协助二位。吕大人乃是直阁文簿。”

那话自然都是李世民教他说的,姓裴的是直阁将军裴虔通,而元将军则是虎贲郎将元礼,“宇文”则是大将军宇文化及。这三人都是杨广御前的大红人,吕仲明如此年轻,便已当上殿阁文书一职,可见其前途不可限量。

这时候,吕仲明才拿出信,递给二人,王威忙谦让,高君雅便点点头,展开看了。

第二十三回:质子 …

“按陛下告知宇文将军的意思是,尽快行事,事不宜迟,及早将李渊押去扬州。毕竟李渊与陛下也有亲缘,虽有大逆不道之意,总不好对李家赶尽杀绝…”吕仲明道:“至于并州一地,便由两位将军权衡行事。明年说不定,会与突厥人暂时议和。”

这话出口,王威与高君雅都是大喜,反正吕仲明都是信口胡诌,高君雅道:“吕大人,并州突厥猖獗,频频进犯…”

吕仲明喝了口茶,淡淡道:“岳丈也知道,并州没了两位不行,这次押解李家钦犯,便由本官亲自带上路去。王大人,高大人就不必操心了。”

“是是。”高君雅出了一背冷汗,又问:“三位大人还吩咐了什么没有?”

吕仲明摇摇头,似在沉思,片刻后道:“李渊年岁已长…”

说着吕仲明又看了两人一眼,登知二人心思,他们就怕李家一次打不垮,哪天杨广突起了赦罪的心思,这么一大家子人又要回来,找他俩寻仇。便随口道:“宇文将军已调集部将,预备将李秀宁,柴绍等余党一网打尽。李建成正在大兴,被岳丈扣在宫中,两位不须担心。此事已做好周全准备,但消息瞒不了多久,须得尽快动手,以防泄露风声。只要捕住李渊,余下的,便交给本官处置。”

至此王、高二人再无怀疑,都知道杨广的几名宠臣忌惮李渊日久,要下手除去,选在此刻发难,确实是最好时机。

王威又道:“吕大人,下官在监视晋阳府时,还发现了一件事。吕大人请移步与我一谈。”

吕仲明点点头,欣然起身,心里却是七上八下。跟着王威穿过走廊,来到府里后院,侍卫上前,取出一把锁,打开了地牢大门,高君雅亲自端着油灯,作了个手势:“吕大人请。”

吕仲明:“…”

这两人要带他进牢里去?!吕仲明心道糟糕,莫不是请君入瓮之计?但他感觉自己也没露破绽啊…就在这短短一念间,他终于把心一横,大不了就等尉迟恭和柴绍来救吧,赌一把。

吕仲明走进地牢里,远远的屋顶上,两个黑衣人与乌云密布的夜色融为一体,目送他进入地牢,柴绍抽出怀中匕首,要上前营救,尉迟恭却摇摇头,伸手拦住他。

尉迟恭又等了片刻,见对方没有关门,进去的三人也没有出来,才安下了心。

话说吕仲明刚走进去,狱卒便跟着进来,以铁棒一敲栅栏,哐当一声,吕仲明吓了一跳,看到牢里住着个人,登时傻眼。

那人抬头时被灯光晃得睁不开眼,披头散发,吕仲明却一眼认出了他!那是刘文静!

年前在塞外认过一面,吕仲明虽路痴,却不脸盲,一见刘文静蓬头垢面,睁不开眼,便暗道糟糕,心下盘算过无数个计划,短短几秒内,选定了最冒险,也是最不容易令人起疑心的计划。

“这人是谁?”吕仲明朝高君雅问道。

刘文静蓦然一震,吕仲明嫌弃地说:“是李渊的人?”

“大人神机妙算。”王威恭维道:“此人就是晋阳令刘文静。”

吕仲明这才明显地现出错愕神情,问道:“刘文静?抬起头我看看?”

刘文静抬起头,吕仲明知道他肯定认出自己来了,明明见过一面,却装作不认识,唯一的可能就是在伪装。既然知道吕仲明伪装,刘文静一定知道配合,毕竟能受李渊重用的,必然是个聪明人,电光石火的一瞬间,已足够他猜到前因后果。刘文静抬起头时,吕仲明又朝他神秘地眨眼。

高君雅道:“吕大人,刘文静率军迎战突厥时,我手下的人从他营中偷出了一份李渊的密信,且问问他。”

吕仲明豁然开朗状,刘文静只是冷笑,不答话。

王威又道:“李渊在信中令刘文静回师后,并不交接兵权,只遣回天策军,而把握大军在手,驻兵雁门关下,待他发令,便回师晋阳,配合他谋反之举。”

吕仲明暗道好险,王威与高君雅果然有恃无恐,要不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提前来了这么一出,李渊估计麻烦就大了。

“干得好。”吕仲明道:“待我回禀陛下以及宇文大人,两位当记上首功!信在何处?”

王威又请吕仲明出去,三人来到书房内,王伟递出信,吕仲明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入怀里,至此,高君雅方道:“不知吕大人有何计划?”

“没有计划。”吕仲明沉吟道:“听两位的罢,我的意见是宜早不宜迟。”

“那么就在今晚调兵。”王威道:“天明时,派人往王府送信,就说…突厥有紧急军情,即将进犯晋阳,请唐王至别宫议事。”

高君雅道:“在下这就派人去路上埋下伏兵,吕大人…”

吕仲明欣然道:“这种事,怎么能不凑凑热闹?到时候,我与高大人一同去。”

三人大笑,王威道:“好,那么就有劳吕大人了!”

高君雅又道:“吕大人请在此稍作休息,待下官安排停当,便来请吕大人亲自上阵!”

吕仲明满脸笑容,点头道好好,高君雅与王威便退下,离开时,双方一转身,各自变脸。吕仲明心道两个傻瓜,嘴角抽搐。高君雅与王威一转身,脸便垮了下来,王威站在院里,小声道:“怎么派个小孩儿来?”

高君雅道:“哎!没伸手就要钱,已经不错了!快,赶紧的,将功劳都让他,把李渊押走罢。”

说是这么说,两人要下手对付李渊,仍有点心神未定,毕竟李渊手下那群人也不是吃素的,王威又问道:“高大人,不会有事罢,毕竟城北那队兵…”

“都是新兵,不足三千,怕他们作甚?”高君雅道:“刘文静的手下都被扣在上党,唐王的府兵唯有一千人,只要速战速决,不必怕他们。你去布置,我去问问刘政会,宇文化及还有没有别的吩咐。”

王威心事重重点头,前去调兵遣将不在话下。

这厢高君雅传了刘政会,刘政会本以为已无自己的事,没想到又被叫了过来,当即一瞬间紧张起来。

高君雅带上门,问道:“宇文化及大人还说了什么?是不是与他说的一样?”

房里只有两人,刘政会马上就筛糠般发抖。然而说时迟那时快,眼神无意中一瞥,看见梁上吊儿郎当地坐着个人,正是身材高大的尉迟敬德。

尉迟敬德一身黑衣,坐在梁上,一脚垂下来晃啊晃,大手里漫不经心地玩着一把匕首,一脸冷漠,手指挟着刃锋,朝刘政会一亮。

刘政会知道如果自己不好好说话,那把匕首马上就会脱手飞出,扎入自己喉管,只得再次稳住心神,超常发挥,躬身道:“回禀大人,属下并未听到宇文大人嘱咐,裴将军吩咐吕大人的是,务必斩草除根,不必带到陛下面前去。”

“唔。”高君雅对此显然十分满意,想了想,又道:“待活捉了李渊后,你便跟着吕大人回去,你知道路上怎么做的,不用我教你了?”

刘政会一时迟疑,问道:“高大人的意思是,如果那小孩儿下不了手,属下就…”眼里带着询问神色。

“很好。”高君雅道:“你先去陪着他说说话。”

刘政会点头,关上门出去。

吕仲明正在厢房里坐着发呆,有点困了,想睡又不能睡,生怕又出什么状况,心道早知道把弓也带出来,待会要怎么脱身呢?谈好了如何忽悠,居然没说怎么脱身,李世民与尉迟恭仿佛丝毫不担心其人身安全问题…

正胡思乱想时,窗沿咯噔一响,把吕仲明吓了一跳。

朝外看时,两名黑衣人掠过,吕仲明低声道:“地牢里的人是刘文静,能救他出来?”

远一点那黑衣人作了个手势,正是柴绍,点头,又指指尉迟恭,一个翻身上了屋檐,尉迟恭单手攀着檐角,长腿朝窗沿上一踏,稳稳站定,继而蹲了下来,像头老实的大狗。

“去救刘文静…”吕仲明小声道:“在这里蹲着做什么?”

尉迟恭蒙着面,露出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似乎在笑。

吕仲明:“???”

尉迟恭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吕仲明,吕仲明莫名其妙,以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尉迟恭又笑了起来。

吕仲明索性把他的蒙面布揭起来,问:“傻了么?”

尉迟恭的唇坚毅,性感,吕仲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凑上去亲一下,喉结不自在地动了动,尉迟恭却笑着握住他的手,随手把面巾摘下来,说:“刚才那些话,是你自己想的,还是世民教你说的?”

“我自己想的啊。”吕仲明莫名其妙道:“问这个做什么。”

尉迟恭笑道:“你长得很好看,而且很有灵气。”

吕仲明:“…”

“谢…谢谢夸奖…”吕仲明嘴角抽搐,尉迟恭道:“柴将军去救人了,他一人足够,我来保护你。”

吕仲明嗯了声,坐下,斜斜靠在胡床上躺着,想起了什么,问:“柴绍武功很强么?”

尉迟恭莞尔道:“还行,比我差点。”

吕仲明道:“喔?明天我问问他。”

尉迟恭脸色一僵,只得如实道:“他是唐王府里武功最强的。”

吕仲明嗯了声,他曾经从史料上读到柴绍生平,评价他年轻时,是“年少任侠”,当时长安游侠甚多,世家子弟俱当街佩剑,想必柴绍也没少惹麻烦。

尉迟恭道:“他的墨剑,出剑必取人命,这点和你倒是挺像。武艺强绝,李靖在他面前肯定得吃不了兜着走。可惜他已经成亲了,而且他媳妇惹不起…”

“我没打算惹他。”吕仲明哭笑不得道:“更没打算惹他媳妇。”

尉迟恭一本正经道:“比我武功好的男人都有主了,找不到更好的了,你要不考虑一下?”

吕仲明:“考虑什么?”

明明是大敌当前的紧张阶段,不知道为什么,却又充满了奇怪的松散旖旎气氛,尉迟恭笑笑,认真看着吕仲明,正要再说句什么时,敲门声响。

“吕大人。”刘政会在门外道。

吕仲明心道这次来得太太太及时了,来得好!便马上道:“嗯。”

刘政会推门进来,尉迟恭却抬眼瞥他,问:“让你进来了么?”

刘政会马上关门,退了出去,吕仲明却道:“进来进来,只是开个玩笑。”说毕朝尉迟恭皱眉,这一次刘政会立了功,来日也就是李世民麾下的人了,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平起平坐,不能闹得太僵。且万一高君雅那边又有什么事,一旦错过,说不定会酿成打错。

尉迟恭蒙上面巾,从面巾后打量刘政会,吕仲明又道:“请坐,政会。”

刘政会还有点紧张,坐了下来,问:“我可以走了么?”

吕仲明安抚道:“不必担心,我会保护你。”

吕仲明详细询问了一次,刘政会便把高君雅盘问的话都说了出来,吕仲明暗道好险,看来这两名副留守还不算太蠢。两人随口说了些话,尉迟恭一直像只大狗般地蹲在窗沿上,双手垂在腿间,吕仲明便不再闲聊,也有点困了,躺在胡床上睡觉。

他感觉尉迟恭总盯着他看,睁眼时尉迟恭便马上把目光别过去,有点不自在。

吕仲明困得不行,渐渐睡了,过了会儿,外面又有人敲门,吕仲明瞬间惊醒,睁眼时见天蒙蒙亮,窗沿上的尉迟恭已不见了踪影,刘政会趴在矮案前入睡。

“请进。”吕仲明整理衣冠道。

高君雅进来,恭敬道:“吕大人,万事俱备。”

吕仲明一拉衣领,回头见刘政会睡眼惺忪地起来,便道:“你不必跟着了。”

刘政会忙抱拳鞠躬送走二人,高君雅亲自带着吕仲明到外面巷子里去,东方露出鱼肚白,全城酣睡,巷子里挤满了晋阳守军,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头。高君雅道:“王大人已去埋伏,待会咱们从旁冲杀出去,活捉李渊就行。”

“有弓箭么?给我一副。”吕仲明道。

高君雅只以为他要立功,便马上吩咐人娶弓箭,所有人马蹄上都包了布,闷响声起,朝着晋阳别宫前的大道奔去。

浩浩荡荡,足有上万人,吕仲明看得心砰砰跳,想必王威那边人也不少,两万人冲出来,王府只有一千府兵,要是弄巧成拙,搞不好真被打败了那可就万事休矣,然而又想到昨天夜里,尉迟恭配合柴绍监视此处,想必已设下周全计划,相信队友们罢。

天际发白,雄鸡报晓,一轮红日初升,远方传来一声尖锐的哨响,高君雅道:“随我冲——!”

说毕士兵便纷纷举起武器,从西直街上冲了过去,吕仲明正想借机逃跑,催马道:“驾——!”

高君雅色变道:“大人慢点!”

说时迟那时快,吕仲明已一马当先,冲出老远,上千骑兵犹如水龙般轰然冲过西直街,高君雅追上来,喊道:“大人!让他们先冲…”

吕仲明刚回过头,一瞬间,埋伏在南北走向街道的另一队骑兵发起了冲锋。

“杀——!”近千人马轰然冲来,吕仲明还来不及转头,自己便被一名将领控马撞上,马匹嘶鸣声尖锐作响,吕仲明被撞得飞离马背,整个人飞起来,身后那武将也随之飞起,在半空中伸手把吕仲明一揽,二人落下,战马追上,正是白云驹,两人稳稳当当落在马背上。

长街陷入混战,高君雅那一下还没反应过来,惊慌道:“吕大人被人劫走了!快救人——!”

“不用救了——”吕仲明回头朝他挥手道:“拜拜——”

高君雅:“…”

顷刻间长街两侧房屋上,埋伏已久的弓箭手纷纷现身,一轮箭如雨下,射得人仰马翻,高君雅始知中计,仓皇四顾。

秦琼带着吕仲明转了个弯,从小巷里再次杀出来,白云驹踏空飞过,一蹄将高君雅蹬得直飞出去,高君雅鲜血狂喷,摔在地上,死活不明。

“高君雅内通外敌,勾结突厥作乱已伏诛!放下兵器,保你们性命!前事不咎!否则格杀勿论!”秦琼怒吼道:“我数三声,再不投降!就给我放箭!”

吕仲明登时屏住呼吸,心知这些守军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若是哗变起来,只怕凭虚张声势的弓箭收拾不住,然而秦琼驻马持枪,犹如天神降世,无人敢违逆,随着第一声武器落地,哗啦哗啦声不绝。

秦琼扔下一句:“打扫战场,派人给受伤的将士们治病,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治他们的罪!”便不再多说,转身带着吕仲明离开了长街。

好酷…吕仲明登时被小震了一把,以前还没亲眼看过秦琼耍威风,现在看来个个都是彪悍的。

孰料秦琼刚离开长街,那一副冰山战神模样就瞬间变了,转头问:“早饭吃了没有?”

“还…还没。”吕仲明道:“罗大哥呢?”

“在别宫前埋伏。”秦琼道:“现在赶过去,还能凑凑热闹,驾——!”

初晨阳光万丈,照得整个晋阳辉煌无比,别宫前的大路上已成双方厮杀的战场,吕仲明赶来时,见唐王府的马车被戳了个稀巴烂,李世民驻马而立,柴绍在旁掩护,战局接近最后尾声,罗士信一杆长槊,带着麾下兵马冲进了别宫,李靖则率领天策铁骑在外游斗。

吕仲明翻身下马,李世民一见他们过来,也马上翻身下马,两人冲到对方近前,笑着互一击掌。

“吓死我了。”吕仲明道:“那马车是怎么回事?”

“空车。”李世民心有余悸道:“还好我没坐进去,这下他们全完了。王威躲进晋阳宫里去了。”

正说话时,罗士信纵马冲出了晋阳宫,身后跟着撕心裂肺的大喊,柴绍一声怒喝:“好!”

只见罗士信马后拖着王威脚踝,王威磕磕碰碰,在别宫阶梯上摔得头破血流,死活不知,李世民果断道:“马上打扫战场,收兵!”

这场战斗开始得快,结束得也快,不到一个时辰便鸣金收兵,此时市场刚开,不少百姓开门看到街上满地血,吓了一跳,议论纷纷。

晋阳王府笼罩在旭日的光辉中,亭台楼阁,批戴着一层朦胧的红金色。

四人站在主殿外,分别是尉迟恭、李靖、罗士信、以及吕仲明。李世民与刘文静入内,朝刚起来的李渊禀报内乱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