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好奇雪幼翠准备的嫁妆到底是什么,示意宫女打开了前面的几个大箱子。

第一个箱子里是满满的金条,一根有两指粗。刚打开盖子,金光满溢,几乎让人睁不开眼,足见是难得的纯金。

雪春熙大吃一惊,又看向第二个打开的箱子,这次是满满的珍珠。

一颗有婴儿的拳头大,她拿起来仔细打量,发现每一颗珍珠几乎一样大。

一箱子这么多,居然都是差不多大的珍珠,显然是极品之中的极品。

灵犀山这次的准备,恐怕把几代下来积累的财富都送过来了。

明天之后,嫁妆都是她自己的东西,就是封应然也不能沾手的。

这么多的都是都归了她,显然雪家人是怕雪春熙在皇宫里会受了欺负,这是给自己撑腰。

皇家再好,灵犀山其实也不弱。

一口气准备这么多的金银珠宝,给了雪春熙足够的底气。

别看封应然再宠爱,谁知道能持续多久?

总归是雪春熙自己有底气才好,不至于什么事都要伸手跟封应然索性。

她财大气粗,想做什么都能自己说了算。

雪妙彤和雪幼翠显然是用了心的,即便不能亲自前来观礼,这份心意在嫁妆里满满地体现了出来。

她们是想当雪春熙的娘家人,在用这些嫁妆告诉雪春熙,不管发生任何事,灵犀山都是她的靠山,雪府的大门随时会为雪春熙打开。

雪春熙脸上带着笑,放下了珍珠,看着第三个箱子里的云纱,低声吩咐道:“都收拾停当,不必都打开来看了。”

她信得过雪家人,准备的这些嫁妆必定是妥当的,没必要通通开箱来查看。

身后的宫女欲言又止,毕竟这不符合规矩。

不过雪春熙即将成为未来的皇后,如今又还是国师,宫女嘴唇微动,最终没再劝说。

她已经下了决定,作为身边人没必要惹得雪春熙不快。

再说,就算这些嫁妆只有前面的几个箱子能充门面,后面全都是石头,这也没什么。

难不成来参加立后大典的人还敢打开箱子来看看,里面究竟都是什么?

抬进了皇宫,除了雪春熙的吩咐,谁都不会知道箱子里放的是什么。

宫人依言把箱子抬进封应然已经命人收拾停当的宫殿,这就在封应然的寝殿旁边,几乎不必坐龙撵,几步路就能到。

要不是历代帝王的规矩在,帝后不能同一个寝宫,恐怕封应然早就让雪春熙直接搬进来一起住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出嫁

雪春熙看过嫁妆,又有宫里的嬷嬷把嫁衣送来。

她看着大红的嫁衣,上面用金线勾勒的凤凰栩栩如生,美不胜收。

嬷嬷帮着雪春熙穿上,瞧瞧还有没需要改动的地方。

“国师穿上这嫁衣,如同九天下凡的仙女一样。”嬷嬷慈眉善目,这会儿堆满笑,打量着雪春熙上下并没有需要改动的地方,这才小心翼翼伺候她把嫁衣脱下。

这嫁衣动用了几十个绣娘,轮流日夜刺绣才赶出来的。

若是坏了一丁点,根本不可能再绣出另一件来。

再说,皇帝立后这样的大事,出了一点差错,嬷嬷连带所有的绣娘都别想保住脑袋了。

嬷嬷把嫁衣收入箱子里,封应然便回来了,示意宫人把浴桶抬进来:“国师也该倦了,不如一起洗鸳鸯浴?”

雪春熙红着脸瞪了他一眼,转身躲进层层纱帐的后面,说什么都不肯回应。

封应然知道她脸皮薄,进了内室沐浴,洗去了一身的疲倦。

想到明天这个时候,雪春熙就会成为自己的皇后,这时候并不着急。

雪春熙在另外的内室沐浴,出来的时候封应然已经命宫人摆膳了。

桌上都是雪春熙喜欢吃的,她对封应然笑笑,两人安静而温馨地用完晚膳,封应然提醒道:“时辰不早了,我们说一会话,这就歇了吧。”

在马车上,两人都是相拥而眠,雪春熙倒也不排斥继续在他身边留宿。

只是嬷嬷为难地提醒,成亲前帝后是不能见面的,更不能同塌。

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雪春熙也不想为难嬷嬷,只问道:“皇上想跟我说什么?”

“明天一早国师留在这里,我带着御林军在宫外走一圈回来接你。”封应然笑笑,说起明天的安排。

雪春熙听得一愣,一般都是新娘子带着嫁妆绕皇城走一圈,怎的到他这里,反而成了新郎出去转悠了?

“皇上,这不符合规矩,嬷嬷又得为难了。”

“规矩是死的,总不能一成不变。”封应然眯起眼,又道:“明天我不想出任何差错,国师离开皇宫,我担心会有意外,倒不如让我去转一圈为好。”

皇宫的守卫森严,雪春熙在这里面,封应然也能放心。

“毕竟元国刚被收复,皇城是被攻下了,然而元国是游牧民族,封地上有不少部族的首领,底下养着的私兵,虽然不及元国皇帝的军队,却也不容小看。”

封地的部族首领有他的族人,元国皇帝担心他们造反,封地上私兵的人数是有限定的,超过就得以谋反罪收回封地。

这些首领不管有没异心,为了自保,养着的私兵人数又有限,自然是最精锐越好。

以一顶十,人数不多,却都有着彪悍的战斗力。

既不会违背忤逆皇帝的意思,也能保存实力,实在是一石二鸟。

如今皇城被占,元国居然要变天了。

首领们各自为政,却不等于所有人都愿意直接降服在封应然之下。

有聪明的,见识到封应然的势力,只是观望而已,看看有什么便宜可占。

有些不忿的,自然联合不少部族,打算谋划着一起对付封应然。

这时候雪春熙作为封应然的软肋,他不得不小心谨慎才行。

闻言,雪春熙点点头,明白封应然是担心她的安危,自然没有异议。

就像他说的,规矩是死的,灵活些也没什么。

想到封应然一身盛装骑马在皇城里走动,雪春熙也是皱眉:“皇上也得小心才是,不若穿上玉甲,以防万一。”

“会的,国师别担心。我还想尽快回来成礼物,可不想在路上耽误了吉时。”

知道封应然是个心里有数,雪春熙微微颔首。

封应然送她到寝宫后,这才回来布置下去。

元国那些识趣的,要是愿意降服,不提些过分的要求,还可以留下。

至于想要他性命,坏了自己好事的,封应然自是不会客气。

可以说,他也是用自己作为显眼的诱饵,把暗地里那些渣子全部都请君入瓮,一次过解决了。

留着是个祸患,倒不如彻底打扫干净。

震慑一番,元国上下归顺他的人只会多不会少。

肯定有惜命的,不至于跟自己的小命过不去。

再说主动偷袭,先动手的人总是要吃亏。

封应然抿唇一笑,眼底的冷意盛然,只觉得有种久违的兴奋。

自从进宫登基之后,他就不能随意离开。

这次去元国接雪春熙,也是瞒着众人,悄悄离开的。

只说是要亲自准备立后大典,半个月停下早朝,惹来朝臣的不满。

雪花一样的奏折摆满了整张桌子还不够,旁边两个箱子都是满满当当的。

封应然踏进御书房之后,直接让太监总管把奏折都送回去。

如今朝臣都知道他是秘密离开京中去元国,这些奏折就不必看了。

太监总管二话不说就命宫人把箱子抬了下去,低着头道:“这几天有朝臣请求面见皇上,都让老奴给挡回去了。”

封应然看着他,笑了笑:“你做得不错,还有什么话想对朕说的?”

闻言,太监总管连忙跪下道:“三位老臣硬是给老奴塞了荷包,老奴担心坏了皇上的好事,只虚应着,没一口回绝,这荷包暂时便收下了。”

他心里忐忑,生怕新帝怪罪下来。

封应然挑眉,并没有放在心上,漫不经心道:“既然收下了,那就收着。如今大臣已经知晓,不至于会跟你讨要回来。”

太监总管一听,浑身都僵住了。他担心的不是留不住荷包,而是这些大臣会记恨自己,以后多有为难。

不过封应然不介意,他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只要新帝不怪罪,打狗还要看主人,那些大臣还不敢在明面上对自己不利。

想到这半个月来太监总管是寝食难安,生怕封应然出丁点问题。

他的身家性命全依赖在新帝身上,封应然要是出什么事,一朝天子一朝臣,宫里如今体体面面又风风光光的自己怕是连落水狗都不如。

见封应然挥挥手,太监总管连忙跪安。

虽然新帝没交代,他还是特地绕路去各处敲打一番,免得这些宫人明天没眼色,出了点小错坏了新帝的好事。

封应然躺下后,久久没能睡着。

他轻手轻脚地起身,到底忍不住披上外袍向外走去,站在殿前,有宫人躬身行礼:“皇上,可要奴才提上灯笼往照曦殿去?”

照曦殿就是雪春熙就寝的宫殿,见封应然的目光远远望着照曦殿的方向,宫人了然。

新帝这才跟国师分开,就已经开始想念了。

国师果真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儿,宫人打定主意要对雪春熙越发恭敬才是。

“不必,”封应然倒不是真的听从宫里嬷嬷所说的规矩,认为成亲前的男女见面是不吉利的。

他只是想到雪春熙或许跟自己一样紧张得睡不着,这时候已经迷迷糊糊就要入睡了,自己跑过去反而不美。

封应然站了一会,直到候着的宫人忐忑不安,想要发问的时候,他才转身进去了。

天色渐亮,照曦殿的宫人已经如水般捧着托盘进来。

人数不少,却没发出半点声音。

宫里的老嬷嬷候在殿外,看见宫人脚下没丁点声响,就知道这些人都是有腿脚功夫的。

而且身手还不差,她浑浊的双眼一抬,露出了然的神色。

历代皇帝对国师极为忌惮,即便是封应然,对雪春熙怕是有些警惕的。

不然也不会招来这么多的好手留在国师身边,只为了伺候她一人。

这就有些大材小用了,如此身手,就是在新帝身边当宫女也有些可惜。

如今只是伺候雪春熙洗漱,实在是暴殄天物。

不过封应然的心思,谁也不清楚。

他以前不受宠,要偷偷养着这么些人,千挑万选的不容易。

现在一股脑都送到雪春熙这里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厌倦了,就会对国师下手了?

老嬷嬷低下头,神色恢复如初,安安静静地候着。所有的思绪不过在一瞬,她只是个老奴才罢了,听新帝的命令如今好生伺候着国师便是。

至于其他的,何必多想?

没让老嬷嬷等太久,殿内传来声响,雪春熙该是起来了。

有宫人笑吟吟地出来,请老嬷嬷进去,一边轻声说道:“国师大人昨夜没睡踏实,辗转难眠足足两个时辰,如今早早便起来了,只怕困倦得很,还请嬷嬷动作轻些,让国师能坐着闭目养神,或是睡个囫囵觉也是好的。”

宫人特地出来提醒,不知道是雪春熙吩咐的,还是想给自己卖个好。

老嬷嬷自然是恭敬地应下,进去后先是给雪春熙行礼,这才给她刮面上妆,动作轻柔得紧,叫昨晚没睡好的雪春熙不知不觉居然睡过去了。

等被宫人唤醒,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该换上嫁衣了。

雪春熙有些不好意思,只是看见镜中的身影,居然一时之间没能把自己认出来,笑道:“嬷嬷这手真巧,我都要忍不住自己来了,实在好看得紧。”

老嬷嬷连忙摆手,无措道:“国师谬赞了,老奴当不得。”

伺候她换上嫁衣,时辰已经差不多了。

有宫人从殿外喜气洋洋来传话,说道:“皇上骑马游城,约莫还有不到半个时辰就该回来了。”

雪春熙袖中的双手动了动,只觉得手心里全是汗,忍不住紧张起来。#####

第一百九十七章 杀机

恍恍惚惚中,雪春熙还有些不可置信,居然真的要成为封应然的皇后。

这一刻心里又紧张又是高兴,她在照曦殿都有些呆不住了。

等了又等,雪春熙渐渐冷静下来,感觉出不妥来了:“半个时辰还没到吗?”

感觉等了很久,封应然却始终没出现,她不免忐忑。

宫人出去打探了一番,回来笑着禀报道:“国师放心,百姓从来没能瞻仰皇上的龙颜,争相恐后的,把路都堵住了,御林军费了好大力气才让出道来,正往皇宫赶,怕还要耽误一刻钟。”

话音刚落,又见一个宫人喘着气赶来,笑着道:“皇上进宫门来了,还请国师大人准备上车撵。”

按理说雪春熙如今尚未立后,在后宫除了封应然,谁都不能坐上车撵的。

只是封应然发了话,谁也不愿意在大好日子上触他的霉头,自然没人敢有异议。

雪春熙带着凤冠,沉甸甸的叫她只能让两个宫人扶着上了车撵。

这才起行没多久,远远便见封应然骑着骏马走来。

身上穿着的并非代表皇帝的金色衣袍,而是跟她一样的殷红色。

雪春熙不由一怔,想到封应然是希望跟她像平常夫妻一般,一起穿着大红衣袍成亲,唇边就不由自主勾起笑意来。

盛装打扮的她让封应然眼前一亮,惊艳得很。

他利落地翻身下马,坐上了车撵,跟雪春熙一起到天坛去。

“今天的国师很美,美得让我想要把你藏起来,不让人看见的。”

封应然扭头看着雪春熙,远看已经夺目得很,近观更是让他移不开目光。

他恨不能让车撵立刻掉头回去,免得让其他人看见雪春熙这一刻绽放的美丽风采。

被封应然灼热的目光盯着,雪春熙不得不低下头。

他笑了笑,终于收敛的目光,伸手握住她的柔荑在掌心里捏了捏:“国师可是等久了?”

“皇上,刚才出什么事了?”

封应然不是个会迟到的人,只怕宫外刚才很可能出来意外。

“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不过是玉河公主不甘心,底下有些不安分的人在,这时候出来闹腾罢了。”他连元国封地上那些手握私兵的首领都没放在心上,更何况是区区一个玉河公主?

玉河公主气数已尽,根本不足为患。

如今出来蹦跶,也不过是因为不甘心罢了。

雪春熙面色一紧,凑过来盯着他:“皇上没受伤吧?”

“没有的事,她还没那个本事能靠近我。”还没靠近,就被有备而来的御林军拦下了,根本靠近不了封应然。

她依旧不放心,伸手在封应然的胳膊和胸膛上抚了抚,紧紧盯着他的脸,生怕这人又刻意隐瞒:“真的没事?”

封应然抓住雪春熙到处游弋的小手,无奈地道:“原本没事,如今却是有事了。”

雪春熙一惊,还以为自己不留神把他的伤口给弄得裂开了,急得眼睛都有些红了:“皇上哪里疼?”

知道她误会了,封应然连忙搂着雪春熙安抚道:“我没事,只是国师再乱摸,立后大典还没开始,我就得原路回去了。”

听罢,雪春熙起初有些迷糊,后来对上他揶揄的目光,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她登时满脸通红,更是衬得一张俏脸娇媚,目光如水。

知道自己之前吓着雪春熙了,封应然低头吻了吻她的眼帘,歉意道:“玉河公主身边能用的人手有限,又是各怀鬼胎,不可能成事。不过元国的皇家人就剩下她一个了,难保有人想要把玉河公主当作傀儡推上皇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