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舞一喜,扶住我的手,连道:“公主,新驸马爷长得可俊了。”

我又是嘴皮一抖。

见过惊为天人的温衍后,估摸这世间再也无男子能俊得让我难以离开目光了。回府的路上,云舞就像只小麻雀似的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言语间全是对种子驸马的赞美之词。

“诶,公主,你没亲眼见到真真是太可惜了。话说当时一道闪电劈下,正好就劈中了新驸马爷所躺的那块地,我担心新驸马爷在地下被劈坏了,便顶着闪电雷鸣想去把新驸马爷挖出来瞧一瞧,不料我人还未靠近,又是好几个轰雷炸响,我当时定了定身子,又是一道闪电劈下,轰隆轰隆的,然后新驸马爷就从地底下蹦出来了。当时新驸马爷浑身都是泥土,即便满身尘埃,可新驸马爷真真是应了那句诗词,出淤泥而不染!那眉目,那神情,简直就是为了当公主的驸马而种出来的!”

我很是好心地提醒云舞,“满身泥土满身尘埃,这是出淤泥而大染…”

云舞急急地道:“不是的,新驸马爷一桶水浇下,什么泥土尘埃都是浮云。”

活生生的一个人从地下蹦出来,我不信。种子能种个人出来,我更是不信。只不过这日子无聊得很,本公主与国师玩玩也未尝不可。

从地底里长出来的新驸马,有趣有趣真是有趣,我倒是要好好见识见识。

兴许我那新驸马是地底里长出来的缘故,是以我们夫妻二人相见时,方式也较为特别。我一下轿子,还来不及看清我那公主府的牌匾,已是有一道黑影扑了过来。

我一闪,那道黑影跌倒在我的脚下。

云舞扑了过去,两眼泪汪汪,“驸马爷!”

我一愣,拔刀的侍卫们也是一愣,那道黑影从地上爬了起来,顺着我的裙裾一路摸了上来,最后双手停在我的腰间上。我瞅着他,他睁着一双清澈透亮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我,咧开一个灿烂的笑容。

“娘子。”

我一抖,新驸马抱紧了我,“娘子,快要下雨了,小心着凉了,我们进屋去吧。”

我再抖,云舞道:“你们在做什么?还不把刀放下,这是我们的新驸马爷!”

我三抖,新驸马拉了我进屋。

我在软椅上坐着,新驸马甚是殷勤地给我倒了杯热茶,而后在我左侧坐下,与我靠得极近。我边喝热茶边打量着他。这新驸马倒是长得俊,唇红齿白的,眼睛也是我见过这么多男子里最为澄澈的一双。

许是我的目光过于直接,新驸马的耳根子红了下。

他小声地道:“娘子为何一直在看我?”

我搁下茶杯,瞅着他,问道:“你当真是从地里长出来的?”

新驸马一脸迷惑,“娘子的话,我听不明白。”

啧啧,看来这新驸马装傻的本事一流。不过我也不是这么容易打发的,我眯眯眼,道:“你…”话还未说完,新驸马忽然握住了我的手,他颇是诚恳地看着我道:“娘子,我姓柳,单名一个豫字,表字瑾明。”

我微怔,这个自称柳豫的新驸马又道:“娘子,以后我会好好对你的。”

云舞继续两眼泪汪汪,“公主,你瞧瞧,种出来的驸马就是不一样。”

我抽出我的手,拿出手帕抹了抹,“柳…豫是吧?温衍没有告诉你我不喜欢别人碰我么?你可知道上一回碰我手的人下场如何?云舞,你来给这位种子驸马说说。”

云舞道:“公主,京城里的男人见到你都怕得屁滚尿流的,哪有人敢碰你的手?”

这丫环真真是不配我,见到种子驸马的美色就把我们主仆二人间的默契忘得一干二净。不过也罢,本公主是个有气度的人,不和她计较。

柳豫眼巴巴地看着我的手,他忽然道:“娘子放心,以后谁敢碰你的手,我立马将他跺了!”

这种子驸马果真会装蒜,我凉凉地道:“柳豫,你和温衍是什么关系?”

柳豫一脸困惑,“温衍是谁?”

我想了想,答道:“唔,把你塞进种子里的男人。”

“不认识。”柳豫一脸诚恳地看着我,“娘子,你不要赶我走,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所有粗活我都能干的,我还可以暖床,春宫七十二式,娘子喜欢哪一式,我都可以奉陪。”

欸,温衍给我的那颗种子真是不纯洁。

我笑眯眯地道:“龙阳七十二式,你奉陪不?”

柳豫的脸色一变,但瞬间他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似的,他信誓旦旦地道:“原来娘子有此种难言之隐,不过娘子莫要担心,只要是娘子,不管男女我都可以奉陪,定会让娘子高高兴兴欲|仙|欲|死的。”

眼见周围的下人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样,我让人去把吴嵩叫了过来。

吴嵩进来的时候,我依旧在笑眯眯地看着柳豫。

“不知公主有何吩咐?”

我慢条斯理地用了口茶,“把这个姓柳名豫的男人给本公主扔出府去。”柳豫是长得不错,的确是我喜欢的类型,可是我偏不能如了温衍的意思。

我把柳豫扔出去,接下来我倒要看看温衍会做些什么。

吴嵩立马应了一声“是”。

云舞大惊失色地道:“公主,他可是…”

我瞥了她一眼,淡道:“没有可是,云舞,前段日子你也胡闹够了。公主府怎么可能会收留身份不明的人?”

云舞垂下了头,不再说话了。

柳豫可怜兮兮地看着我,“娘子,我没有身份不明。我姓柳,单名一个豫字,表字…”

我打断他的话,“哦?你籍贯是哪儿?家人又何在?”

柳豫慌了,“娘子,我…我…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我姓柳,单名…”

我摆摆手,“吴嵩,还不去办事?”

一刻钟后,我的屋子清静了下来。云舞默默地站在我身后,看起来像是在和我闹别扭。在我用了两块糕点后,云舞忽然跪在我面前,她道:“公主,我有话要说。”

“说罢。”

“驸马爷真的是从地里长出来的,我是亲眼见到的。国师大人定是有些凡人没有的本事,不然用人素来谨慎的陛下又怎么会如此轻易让一介布衣当了国师?国师大人给公主的种子一定不简单,不知公主有没有注意到,新驸马爷的眼珠子是褐色,和种子的颜色是一模一样的。而且我见到新驸马爷的第一眼,新驸马爷开口就问我,公主您在哪里?而且新驸马爷还知晓很多公主的习惯爱好,甚至很多连伺候了公主三年的我也不曾注意的。”

我挑眉,“哦?说来听听。”

云舞道:“新驸马爷说公主凡事都爱闷在心里,不高兴的时候会在床榻上从床头滚到床尾…”

我心里一惊,这个秘密的确只有我自己一个人才晓得的,别说云舞就连我的知己绾绾也不知晓,柳豫怎么可能会知道?

云舞又道:“公主,我是真的相信柳公子是上天赐给公主的驸马,是为了补偿公主以前在晏尚书那里所受的苦。公主,你瞧瞧,外面都下滂沱大雨了,你让吴总管把驸马爷扔在外面,驸马爷定会生病的。”

“公主,驸马爷在外头铁定不肯走的。到时候说书楼里定又不知会把公主说成什么样了…”

“公主,我们公主府外头都不知道潜伏了多少说书先生…”

此时,忽有下人匆匆地跑了进来,行礼过后,下人方道:“禀告公主,有人让小的把这个包袱交给您。”

我身后的丫环接了过来,把包袱松了开来。

我一望,顿时傻了眼。

竟然是那套清水紫砂!

我非常艰难地把目光从这套珍贵的茶具上移开,小心翼翼地把茶具旁边的画卷展了开来…这一望,我又再次傻了眼。

我忽然想起温衍前不久和我说的话:“公主之所求,终有一日能修得正果。”

这温衍委实厉害,我想要清水紫砂,他给我送来了,我想要他的画像,他也给我送来了,且还是一幅将他的神韵都画了出来的画。

我连忙问道:“是谁把这个包袱交给你的?”

下人答道:“回公主,是一个穿着蓝衣的男子。”

我问:“他可有留下什么话?”

下人道:“回公主,没有。”

我瞅了眼案上的清水紫砂,对云舞道:“你去把柳豫带回来吧,随便找个空的院落安置。”

作者有话要说: 抹泪,欠小清明童鞋的那一更,大家先记着,我一定会补回来的!!!!国庆明天就放完鸟~~俺要去学校了~~~不过我会保持日更的~~欠的更,我也会…尽快补上…

ps三个男主总算全都上来了~~~买定离手呀~~~~~

第五章

我亲自将温衍的画像挂在了我床榻边的墙壁上,就寝前我侧躺在床榻上,撑着下颚,姿势慵懒地瞅着离我极近的画像。

我心想若是被不知情的人瞧见了,定会以为我爱温衍爱得死去活来,甚至不惜重金求画像,只为日日夜夜一睁眼便能看见。

我长叹一声,世人又岂是知晓我这颗忧国忧民的心?为了大荣,为了承文,为了千千万万子民,我不顾名声也要与温衍一战。

柳豫定是温衍的人,而温衍千方百计地把柳豫放进我的公主府里也不知意欲何在?且温衍那人横看竖看都是一副无欲无求准备升仙的模样,压根儿就不像是那种图名图利的人。

我又瞅了瞅画像,左思右想了一番,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遂决定闭眼入睡。翌日再去找承文好好问个清楚。

我合上了眼睛,听着外头淅沥淅沥的雨声,渐渐入了睡。半夜时分,我正睡得香甜,忽有惊雷乍响,将我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其实惊雷并不打紧,我也不是小姑娘,雷鸣电闪的我都不怕。但是我一睁眼却是险些吓得五脏六腑都掉了出来。

漆黑黑的夜里,我的床榻前蹲了个人,那人只穿了一身里衣,披头散发的,正全神贯注地看着我。

我拍了拍胸口,怒道:“柳豫,你蹲在我床前做什么?你是怎么进来的!”

柳豫眼巴巴地看着我,“外边打雷,我担心娘子害怕,所以就从窗子里爬进来了。”

我的嘴角一抖,“我不怕打雷。”

柳豫道:“不,娘子害怕的。娘子小时候曾因为外头打雷而吓得好几夜不敢入睡,如今有我在,娘子不用害怕了。”

我咬牙道:“那是小时候!”蓦地,我一愣,我揪住柳豫的衣襟,“你怎么知道我小时候的事情?”那些陈年糗事,除了年事已高的老嬷嬷,这世间再无人知晓。

柳豫咧开一个笑容,“娘子的事情,我全都知道。”

我重复了一遍,“你究竟是如何知道的?”

柳豫侧首看着我,他一副苦思冥想的模样,我耐着性子等了好一会,他才皱着眉道:“我也不晓得我为何知道,似乎我醒过来时脑子里就知晓这些事了。”

柳豫的语气颇是诚恳,听起来不像是假话。

莫不是他还真的是一颗为我而生的种子?

我问:“醒过来?什么醒过来?”

柳豫答道:“娘子莫不是被惊雷吓到了?醒过来就是睁开眼睛…”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醒过来之前在做些什么?”

柳豫又开始绞尽脑汁地想,他说:“没有做什么,我一直在想着娘子念着娘子,如今总算见到了娘子,我好高兴。”

我瞅了瞅柳豫,越看越觉得柳豫像是失忆了,他只知道自己的名字,却连自己过去在做些什么都不知晓。可是如果柳豫真的是失忆了,那他一心一意念着我又是什么回事?我过去虽是荒唐,面首也曾养过,小倌楼也曾去过,但是我敢起誓,我绝无招惹过柳豫,更是不认识他。今日下午还是头一回见到他。

我收回了手,道:“柳豫…”

柳豫怯生生地道:“娘子为何要如此生分?娘子,我的表字是瑾明,你唤我瑾明便好。”

我呵呵一笑,“不要。”

柳豫苦着脸道:“为何?”

我道:“没有为何,你去把灯给点了。”我虽是个随和的人,但也是个正经的人,表字乃是极其亲密的人才得以唤之。我认识了柳豫不过一天,即便他娘子娘子的叫得甚是顺口,我却也不愿在口头上顺了他的意思。

柳豫又是眼巴巴地看着我。

我轻轻地“嗯”了一声,语调微微上拉,他立马道:“来日方长,娘子总会愿意叫我的表字的。娘子让我去点灯,我这去点。”

柳豫很快就把圆桌上的灯给点亮了,漆黑黑的屋子瞬间就亮了起来。我勾勾手指,让柳豫走了过来。我伸出一根手指,对着温衍的画像问:“你见过他么?”

柳豫定定地望了许久,他道:“娘子,我有腿,我能做许多他不能做的事情。娘子,你不要喜欢他。他看起来好看是好看,但他这样的人,娘子喜欢起来会很辛苦的。”

我微愣,“哦?怎么说?”

柳豫道:“娘子,你瞧瞧,他看起来就不像是凡人。娘子即便是公主,若是喜欢上了一个神仙,娘子此生定会痛苦至死。神仙不能动情不能动凡心,娘子挂着他的画像,他也不会喜欢你。”他重重地点头,“是以,娘子你挂我的画像吧。”

我哭笑不得,我本是想让柳豫看看温衍的画像,再细细观察他的神色看看能不能看出些不妥来。不料他却是扯出了这一番话来。

温衍的面相再如何惊为天人,我也不可能会喜欢他。

我与晏清成婚四年,虽是有甜但亦是有苦,且常常是刚尝了一丁点甜头,苦头便铺天盖地地洒下。这四个春秋,我为了晏清,几乎丧失了我原本的性子,以晏清喜为喜,以晏清忧为忧,每回知晓他在杜汐汐那儿过夜时,我便犹如风中凋零的落叶,丢失了一切生机。

感情一事,太过辛苦。我在晏清那儿尝过了苦头,此生估摸再也不会愿意品尝了,就如我爱晏清时最爱喝的是葡萄浆,如今葡萄浆纵然再美味,我也不愿再碰一滴。

我如今在京城里头,以公主名义作威作福,偶尔调戏下貌美男子,偶尔横行霸道一回,又或是偶尔与深不可测的国师玩玩,找找乐子,我这一生便是如此了。

没有情伤,没有任何可以伤我的男子,多好。

柳豫最后还是被我赶出去了,外头依旧在下雨,我在床榻上翻了几回身子,最后总算是睡着了。翌日,我早早醒了过来。云舞进来伺候我洗漱时,我瞪着她,凉凉地道:“别以为我不晓得你的心思,即便柳豫和我生米煮成熟饭了,我也不会让他当我的驸马。”

云舞可怜兮兮地道:“公主,我昨夜看驸马爷盯着你的房间望了这么久,外头又下大雨,我一时动了恻隐之心便放了驸马爷进去。”

我哼了哼。

云舞连道:“公主,下回我不敢了。”

其实我对丫环向来都是很宽容的,不然云舞也不会在短短三年里被我惯成这样的性子,我又哼了哼,“下不为例。”

我让云舞替我换了身宫中常服,我准备进宫去见见承文,顺带和他一道用早膳。我们姊弟俩自小感情就好,比一般寻常百姓家的姊弟还要好上许多。我们的阿娘走得早,所幸父皇对阿娘感情甚深,不顾众臣的反对立了承文为太子。承文当太子的那几年,委实是险象连连,宫中毒妇甚多,不知有多少人惦记着承文的命。而我和承文,还有后来进宫的绾绾三人相互扶持,总算熬过了那段艰难的日子。且不得不说的是,父皇的眼光极好,承文十二岁登基,如今已是过了五年,在承文的治理下,大荣国泰民安,又是一个盛世。

离开公主府之前,我避开了云舞,私下里让吴嵩去查查柳豫。

不管如何,我对柳豫仍旧是不放心。

云舞扶我踩上蹋阶时,表情有些诡异,我并无多想,只是在我进了马车后,我总算晓得了云舞的诡异从何处来。

我很是无奈地对柳豫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柳豫说:“我担心娘子跑了…”

我抚额,“我要进宫,我的公主府在这里,我不可能会跑。”

柳豫望着我,“我想陪娘子进宫。”

我直接道:“你不能进宫,没有陛下允许,你进不了宫。”

“那我在宫外等你。”

我气结。云舞此时也上了马车,她望了望我,又望了望柳豫,“欸,公主,驸马爷刚从土里出来,现在也是想多陪陪你嘛,你就应了他吧。”

柳豫连忙道:“娘子,我绝对不会给你惹事的。”

我不做声了,吩咐外头的车夫驾车。

作者有话要说: 貌似种子驸马的支持者很多呀…俺以为国师大人的支持者会更多滴…

ps俺剧透一下,有些事情有因必有果~~~~~~

第六章

一路上,柳豫的目光从未离开过我,眼神极为专注。我被盯得浑身不自在,若不是温衍先向我示好,送上了我的心头所好之物,我此时定不会容忍如此放肆的眼神。

我忍了一路,总算是到了宫门处。

柳豫颇是不舍地凝望着我,我甚是绝情地忽略掉了他的目光,直接踩上蹋阶,下了马车。我刚走没几步,柳豫的声音又传来过来。

“娘子,我在这里等你。”

我没有回头,毫不留恋地进了宫。云舞扶我上步辇的时候,她苦着张脸道:“公主,方才你没瞧见驸马爷的表情,真真是见者垂怜呀。那可怜的眼神就一直眼巴巴地望着公主的背影。若是方才公主稍微扭下头,驸马爷定会高兴得连膳也不需用。”

其实我真不懂得为何云舞总爱撮合我和柳豫,明明云舞认识柳豫也不过是一天而已。我想了想,把疑问说了出来。

云舞眼睛亮晶晶的,她道:“公主,这是当然的呀。您想想,驸马爷是我亲手种下,在我精心呵护下方能从地下里蹦出来。这不亚于十月怀胎之情呀。是以,驸马爷在某种方面而言,算得上是我的孩儿。这天下间,哪有当娘的不希望自己的孩儿得到幸福呢?”末了,云舞还似模似样地揩了揩眼角,“公主是天下间最好的姑娘,而驸马爷也是天下间最好的男子,你们皆是我最喜欢的人,试问我不希望你们快乐还会去希望谁快乐呢?”

我委实无语,这丫头的想法最近愈来愈诡异了。

我道:“云舞,我可不是你种出来的。”

云舞点头道:“公主,驸马爷可是真心喜欢你的。”

眼见承文的宫殿越来越近了,我道:“待会在陛下面前,记住不要左一口驸马爷右一口驸马爷的,陛下这些日子已是够忧愁了,我不希望陛下再因为我而又多了桩烦恼事。”

云舞立即敛起了所有神色,“是的,公主。”

我颇是满意地点点头。虽说云舞平日里有些疯疯癫癫的,但府里的奴仆过于沉闷,有云舞这样的丫头活跃活跃也是极不错的,且云舞知晓分寸,在宫里头她绝对是个谨守本分的好姑娘。

此时还差一刻才到卯时四刻,依照承文平日里的习惯,他是卯时起身洗漱,而后读半个时辰的书。卯时四刻才开始用早膳,早膳毕,他方去承乾殿里上早朝。

云舞扶我下了步辇,我进去的时候,刚好是卯时四刻,承文已是开始用早膳。我今日进宫并未预先告知承文,是以他见到我时颇是惊讶。

伺候承文的宫人极有眼色,我还未说些什么,他们便是为我添了份碗筷,之后与云舞一道默默地退了出去。每回我进宫与承文一道用膳时,皆是不喜有外人在场。

我坐了下来,承文问:“阿姊,怎么突然进宫了?”

我笑道:“许久没有见你,便想进宫来瞧瞧你,顺便问你一些事。”

承文给我舀了碗荷叶膳粥,问道:“阿姊可是想问景润的事情?”

我先是愣了愣,之后方是反应过来景润是谁。我不由得大惊,不过一月尔,承文与温衍之间竟是亲密到可以唤表字了?我万分痛心地道:“承文,我还是第一回见你如此果断地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