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豫摸了摸鼻子,只道:“没…没有…”

我本想问苏合香一事的,我想听见柳豫亲自否定温凡给他定的罪名,但见柳豫这个动作,我想也许我不用问了。

就在我心灰意冷之时,柳豫却是忽然松开了我的手,他垂着头,低声道:“娘子,我…我…”他的声音带有愧疚,“我做了对不住你和明润的事,娘子,我只是一时糊涂,我并非是存心的,我…我只是一时被恨意蒙了眼睛,我并不是真的想这么做的。”

他抬起头来,目光急切地看着我。

“前些日子,温凡找上我,说可以帮我达成心愿,我一时糊涂就信了他,所以才会和他联手…”说到这里,他抬眼看了明润一眼,又继续道:“我没有想到他会连娘子也抓走。昨天娘子和我说喜欢善良的人时我就已是想罢手了,后来我也同温凡说我不能伤害明润,明润是娘子的知己,若是我借温凡的手伤害了明润,娘子定是不会再理我了,我本来是打算拿一个普通的香囊给娘子的,我明明拿的也是另外一个香囊,可我真的不晓得怎么到最后还是拿了那个香囊。后来,温凡把我困在红线庙里,等我出来时,我才知道他亦是将娘子和明润抓走了。”

听到柳豫如此说,我心中百感交集,我不知该感慨柳豫对明润起了杀心,还是感慨柳豫如此坦诚相待。我之前就想过,只要柳豫说出口我就信他,本来我以为答案最多不过是肯定和否定,可如今他给了个让我进退两难的答案,一个原谅他或是不原谅他都难以决定的答案。

“娘子,你莫要生我的气…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

此时明润开口道:“驸马有悔改之心,公主你就原谅他吧。”

我道:“瑾明,此事的受害人是先生不是我,你该和先生道歉。”

柳豫的身子一颤,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我,“先…先生?”

我微微一愣,“你不是早已知道明润就是先生了吗?”

柳豫反问道:“娘子又是何时知晓的?”

我瞥了明润一眼,又见柳豫目光炯炯,心中不愿回答这问题,遂只道:“我何时知晓并不重要,这回是瑾明你做错了,你应该和先生致歉。”

柳豫直勾勾地看着我,“娘子曾和我说,你只当明润是友人,我本是信你的,可如今我才知道我错了。娘子这么喜欢温衍,又怎么可能只把他当成友人来对待,”他凄凄一笑,“原来从头到尾我都只是一个傻子,你根本不可能会喜欢我,你眼里只有温衍,从来都没有我,不管我怎么努力地对你好,你还是不会看我一眼。”

我冷静地道:“你说错了,我和你说会将明润当友人是真的,那时我还不知他是先生,我和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你是我的驸马,我是真心想喜欢你的。”顿了下,我又道:“瑾明,你冷静些,不要这么无理取闹。”

柳豫声音忽然拔高,“我不会和温衍道歉,是他害了我,是他让我原本美满幸福的一生变成如此状况,是他抢了我的娘子,所有事情都是他的错。”

我皱眉,柳豫的脸忽然凑了前来,他的嘴也压了上来,我下意识地躲开了。

柳豫道:“你看,你是想喜欢我,而不是喜欢我。他能亲,我却不能亲,明明我才是你的驸马,你的夫君,可你却避我如蛇蝎。多可笑呀,你一直都在骗我,即便你嘴里不承认,可你的身体却诚实得很。你和温衍在这山洞里待了整整一夜,孤男寡女**的,这山洞里昨夜定是春情旖旎。”

我冷道:“柳豫,你住嘴。”

柳豫冷笑道:“你既然是做了,为何又不愿承认?反正你之前已是有了个晏清,我也不介意再多一个温衍…”

我扬起手腕,明润忽地喊了一声。

“公主。”

我一下子清醒过来,柳豫神情愤懑地看着明润,“我不用你假惺惺,这是我们夫妻间的事,你只是外人,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我垂下了手,柳豫又神情惨淡地凝望着我,“娘子方才是想对我动手么?为了温衍,娘子什么都能做,又何况只是扇我一巴?”

我心中极度烦躁,我真真不知现在的状况是怎么发生的,明明之前还是好好的,柳豫也不知哪里不对劲了,突然间就变得如此无理取闹了。

无论我怎么说,他总能掰到温衍身上。

我方才心里的愧疚感荡然无存,我淡道:“柳豫,你需要冷静。等你冷静过后,我们再说。”

“等我冷静过后,温衍就和你双宿双栖了。”

我很是无奈,也很是无语,我揉了揉眉心,“我现在有些不舒服,瑾明,你冷静些,好吗?”

“你当着他的面亲我一口,此事就算作罢。”

我皱眉,“柳豫,我说了,我现在很不舒服,我们都冷静下来,好不好?”

柳豫神情又开始惨淡了,“你压根儿就做不到。”

我的头愈发沉重,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内伤复发,我不愿再和柳豫说话,直接绕过他就往山洞外走去。

我如今也猜得出温凡这回的一出是想做什么了。

他没有杀温衍也没有杀我,也没有碰柳豫,他要的是离间我和柳豫,让我们不和。他想看我同柳豫和离,走与命数截然相反的路,从而让温衍受更多的罚。

不然以温凡的能力,柳豫是不可能找得到我和明润在哪儿的,也不可能进得了这个山洞,除非是温凡故意让他进来的。

温凡果真是个祸害,将我的日子搅得一团糟。

我停下脚步,道:“瑾明,等你觉得你可以心平气和地同我说话时,你再来找我。不然我不会和你再说一句话。”

说罢,我离开了山洞,上了在外边候着的马车。

作者有话要说:╮(╯▽╰)╭公主忒纠结,柳豫也忒纠结,温衍也忒纠结,纠结三人组呀。

第五十六章

回京的路上,我和明润还有柳豫三人过得相当不愉快。自从柳豫当着明润的面和我吵架之后,明润为了避嫌不再和我们同一辆马车,而柳豫在马车里也是沉默不语的。

我和柳豫可以说是一路冷战到京城。

回到京城时已是接近初秋,城门外的梧桐树也开始落叶了。明润下车告辞时,我顾着柳豫的心情忍住了下车的冲动,只隔着窗子微微含了笑意,轻声道:“先生保重。”

明润也深深看了我一眼,“公主保重。”

我颇是惆怅,这回一别,也不知何时再能相见了。依柳豫的性子,以后我若是背着他同明润相见,他定又会大吵大闹了。

我在心中轻叹了一声。

回府后,柳豫换了朝服进宫回禀靖西一案,我经过长途跋涉,再加上与柳豫冷战已是身心疲累,宽了衣便早早在床榻上歇了。不料这一歇却是歇出了病来,次日醒来时,头昏昏沉沉的,喉咙极痒,说话也带着鼻音。

赵太医说我感染了风寒。

我病怏怏地躺在床榻上,许久不曾生病,这回一病委实让我辛苦极了,药也不知喝了多少碗,那黑漆漆的药汁如今我一看就反胃。

承文晓得我病了也来看了我一回,许久没见承文,承文愈发稳重了,模样也极是俊朗。

他满脸担忧地看着我。

我声音沙哑地道:“承文你这眼神真让我觉得我快要不久于人世了,我只是感染了风寒,赵太医也说喝多几天药就能痊愈了,你无需如此担心。”

“阿姊,你要快些好起来。”

虽说帝王心思难以揣测,但承文始终是我的阿弟,我和他当了这么多年的姊弟,他此时有心事我是能看得出来的,我咳了几声,问道:“承文,你可是有话想同我说?”

承文的目光凝了凝,“等你好起来后再同你说吧。”

见状,我也没有勉强承文。

承文离开后,我又闭目养神了好些时候,再次睁开眼时,却是见着了柳豫。他蹲在我床畔边,目光隐隐含愁,见我醒了过来,他立马道:“娘子,是我错了。”

我微微一愣。

他又继续道:“都是我不好,全部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不该怀疑娘子和明润公子之间的知己之情,更不该口出秽言伤了娘子的心。娘子,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这是我和柳豫冷战这么久以来,他主动开口和我说话。许是生病的缘故,我的脑子有些反应不过来,只是怔怔地看着他。

柳豫神色慌张地急道:“一直以来都是我不好,是我要求太高了,娘子愿意和我成亲就已是我的福分了,我不应该要求这么多的。”顿了下,他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似的,“只要娘子不再和我冷战,以后娘子和明润来往,我也不会反对。”

我轻叹一声,刚想说柳豫不需要这样做时,他又道:“我这样做并非是因为娘子是公主,而是因为我真的真的很爱娘子。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娘子能过得幸福快乐,所以只要娘子高兴且不生我的气,无论让我做些什么我都愿意。”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我,“娘子现在愿意和我说话了么?”

“瑾明,我…”

话还未说完,柳豫就已是喜笑颜开,“娘子什么都不用说,我明白的。”

蓦地,房门外传来侍女的声音,“驸马爷,翠明山庄的明润公子已经到了。”

我一怔,柳豫起身轻声道:“我方才已是让人去翠明山庄叫了明润公子过来,他一来…娘子的病就会好了。娘子稍等一会,我去和明润公子打声招呼,然后…再带他进来。”

柳豫也不知在怕些什么,从头到尾压根儿就没有我说话的余地。

须臾,房门被推开了。我抬眼一望,就见着了明润。他神色怔忡,看起来似乎对目前的状况也不太了解。柳豫从明润身后走了出来,他对明润道:“我娘子病了好些日子,服了许多药也不见好,我记得明润公子颇是擅长医术,还请你帮娘子诊一诊。”

他又对我道:“我已是吩咐了下人不得靠近,不会有人来打扰…娘子和明润公子的。”

说罢,他就迅速转身跨出了门槛。只听吱呀一声,房门就已是紧紧地闭上了。我见着了柳豫的影子靠在了门上好一会,之后才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一时间,我只觉我是个恶人。

柳豫如此做,我更不可能心安理得地和温衍一起说话了。

思及此,喉咙一痒,我低低地咳了几声。明润走了前来,伸手探了探我的额,神色担忧地道:“之前我已是听闻你感染了风寒,不料竟是如此严重。把手给我,我替你把把脉。”

我笑了声,从锦被下伸出了手,“你还真的会诊脉呀…”

他道:“略懂一二。”

他的手搭上了我的脉搏,好一会他才道:“看来是上回你冲破温凡所点的穴道遗留下来的病症,我需要看看赵太医给你开的药方。”

我唤了声“云舞”,结果并无人应,我又唤了好几声来人,也是无人应我。

我瞅了明润一眼,道:“看来瑾明真的将所有人都支走了…”

我心中很是纠结无奈,如今我们三人落得如斯田地,也不知究竟天意弄人还是什么。我揉了揉眉心,道:“这事不急,眼下有更要紧的事。”

明润安静地看着我。

“先生,瑾明体内的情蛊能不能弄出来?”

我不愿再如此纠结下去了。柳豫之所以会变得这样,完全是因为他体内的情蛊作祟。爱我的不是柳豫本人,而是他体内的情蛊。

明润摇头,“如今驸马体内的情蛊已是与他连为一体,倘若情蛊消失了,驸马也会危在旦夕。”

我沉默了。

我曾希望有人喜欢我一辈子,且永不变心。可事到如今,我才发现若是那人非我心中所喜欢的,那么这样的一辈子除了是负担还是负担。

明润忽道:“还有三个月,再过三个月我会解决掉所有事情。”

我微愣,“什么意思?”

明润柔声道:“公主只要等三个月就好了。”

三个月…

我问:“先生,你要做什么?”

明润目光柔和且坚定地看着我,“公主信我吗?”

我颔首。

他轻声道:“公主信我就行了。”

我仍是百思不得其解,只觉今天每个人都十分不妥,先是承文再是瑾明,现在又是温衍。明润离开前替我掖了掖被子,神情极为温和。

明润离开后,我就躺在床榻上等着柳豫进来找我。果不其然,明润前脚刚离开,柳豫后脚就进来了。他的目光在我脸上停了好久,才道:“明润果真是娘子的良药,娘子现在的脸色看起来好多了。”

我的嘴皮一抖。

温衍是不是我的良药,我不晓得,但我晓得的是我这回生病绝对不是心病。可如今柳豫完全就是认为我因见不着温衍才生病的。

他又道:“方才明润公子离开的时候,我还约了他明日来我们府里品茶。我记得他之前曾送了娘子一套清水紫砂,明日娘子可以和明润公子一起用那套茶具来品茶。”

我坐了起来,靠在软枕上。

我开口道:“瑾明…”

柳豫张口想要打断,这回我很是坚定地不容他插口,“你莫要逃避,你听我说。瑾明,你不需要这样做,我已经不生你的气了,我也愿意和你说话了。你真的真的不需要这样做,你无需如此委曲求全。”

柳豫垂下了眼。

我静静地等着他接我的话。

顷刻,他对我道:“我一直都知道娘子喜欢他,现在也还是喜欢他,我不想娘子不快乐,所以才想成全娘子和他。我也知道娘子之所以愿意和我成亲,一是因为圣旨没有收回的理由,二是娘子不愿见到他受罚。”

他的神情很认真,“其实我一直都知道娘子是那种一旦心里有人了就再也装不下其他人的人,可我一直都在自欺欺人,而且还险些就被恨意蒙蔽了双眼。我们冷战了这么久,我想通了。”顿了下,他扯开唇角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话本里的有情人终成眷属都需要一个推波助澜的人,而娘子和温先生是相互喜欢着的,那我不妨就去当那个推波助澜的人。娘子可以将温先生偷偷收进府里,而我继续当娘子名义上的驸马。如此一来,天命还是天命,而娘子也可以与温先生终成眷属。”

这方法或许能行得通,可我做不到。

我也很诚实地说了出来。

柳豫睁大了眼睛,“为何做不到呢?娘子不必顾忌我,我是真心愿意这么做的。只要娘子高兴,我没有什么是不愿意做的。以后娘子和温衍在一起后,只需要偶尔来看看我就足矣了。我这命本来就是温衍救回来的,我这么做也算是报恩了。既然能报恩又能让娘子高兴,那又有什么不好的呢?”

若是我当真承了柳豫这份情,那我这辈子估摸也不能放开心胸地和温衍在一起了。

我道:“瑾明,你莫要乱想了,你真的不必这么做。”

柳豫很固执地道:“娘子,我是为你好。”话音未落,他就已是站了起来,“等娘子和他真的在一起了,娘子你定会感激我的。”

我来不及反驳他任何话,柳豫就离开了我的房间。

从那天以后,柳豫每日都以不同的说法将明润请了过来,第一天说品茶,第二天说作画,第三天说听戏…日日都有着新花样。每一回他将明润带到我眼前时,他总会黯然离去,留下我和明润两人。以至于到了最后,我一见到明润心里头就有愧疚感。

我愈发觉得我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我想上辈子我和柳豫定是都欠了对方,不然怎么到了这辈子都在互相折磨?折磨来折磨去,我真的觉得此时此刻的我比以前在府里日日夜夜地等晏清归家还要累。

作者有话要说:不放防抽章节了…

现在JJ应该不会再抽了吧…

╮(╯▽╰)╭写得我也好纠结,心里也好折磨…

过多两三章就不再折磨了…大甜很快就来了~~

第五十七章

也不知从何时开始,我在府里常常难以见着柳豫的身影。每回我问起时,得到的回答总是驸马出去办事了,驸马在宫中…可不管柳豫有多忙,我和明润相见一事他总是安排得十分妥当,强硬地让我无法拒绝。

我曾和明润说过不要再应柳豫的约,可明润告诉我他亦是无法拒绝,是他欠了柳豫。其实说到“欠”字,我又何尝没有亏欠柳豫?正因为如此,我和明润被迫相见了无数回。

尤其是在柳豫的默认下,公主府里头的下人如今看明润的目光已是愈发不同,我晓得她们目光的含义,不外乎是认为我即将要把翠明山庄的大公子收作面首罢了。

云舞最近爱用幽怨的目光来看着我,她一直在我耳边叨念着柳豫的好,将柳豫夸得只应天上有,还有意无意地把明润比作墙外的野草。

我听了也没生气,毕竟在偌大的府里敢如此和我说话的侍女也就只有云舞一人了,我轻叹了一声,道:“云舞,你不懂。”

云舞愤愤不平地说:“我只懂得种子驸马是真心对公主好的。”

听到种子驸马一词,我不禁有些恍惚。我和柳豫之所以相识,是因为一颗种子,一颗能种出驸马的种子。明明这不过是一年前的事情,可如今回想起来我却是觉得恍若隔世。

云舞幽幽地道:“种子驸马很可怜欸,与公主成亲这么久,结果竟然被一个相貌平平且还是江湖人的明什么公子夺走了。公主你不知道呀,这几天驸马爷的脸色可不好了。”

我叹了叹,这些日子里柳豫存心避着我,我压根儿就见不到他。

我心想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得好好地和柳豫谈一谈,真真不能再如此下去了,不然我累,明润累,柳豫都累,只会落得个三败俱伤的下场。

下定决心后,当天我便在厅堂里等柳豫归府。不料等至三更也没等到柳豫。我派了人去宫中询问,如此一来我方是知晓柳豫竟是去了太封办公。

我不由得万分诧异。

次日一大早,我就匆匆进了宫,问承文为何要派遣柳豫去太封。从靖西回来后,我就在私下里和承文说过,柳豫身子不好,以后千万不要遣他去外地。承文却是颇为惊讶地对我道:“阿姊竟是不晓得此事?柳卿说此事也是在你的允许之下。”

看来柳豫当真好本事,竟是将这么大的一件事瞒得滴水不漏。

回府后,我立马唤了赵太医过来,让他连夜赶去太封。毕竟如今已是快要秋末了,比不上去靖西时的天气,以柳豫的身子,到冬天时定是会犯病的,如今还大老远地去了太封,也不知回来时会病成什么模样了。

我的内心极为担忧,温凡已是好长时间没有出现了,若是在这种时候他去太封找柳豫的麻烦,那后果真真是不堪设想。

我将此事同明润说了,明润听罢只道:“驸马不会有事的。”

我想起了他之前所说的三个月,便顺口一问:“如今还剩一个多月了,你口中所说的解决法子究竟是什么?”

他神色柔和地道:“到时候你就会知晓了。”

我微微蹙眉,明润伸出手似乎想碰触我的眉,但却是在半空中停住了,他又垂下了手。

我晓得明润为何会在半空中停住,心中难免有些酸楚。

这些日子以来在柳豫的撺掇之下,我和明润两人多了许多单独相处的时间,可我们两人甚少有肢体碰触,皆是发乎情止于礼。

隔在我和温衍中间的除了天人之外,还有柳豫。

柳豫所说的法子表面看起来的确是行得通,可我做不到。我无法在柳豫还是我的夫君时,我就兴高采烈地和另外一个男人在一起。即便是真的在一起了,我这辈子也不会真正高兴的,我心里头的愧疚感定会将我生生折磨至死。

明润低叹了一声,一时间我们竟是两两相对无言。过了好一会,他才道:“驸马的事,你无需担心,我已是让人暗中跟着他,温凡伤不了他的。”

我垂眼低低地应了声。

柳豫从太封回来时已是半个月后的事情,那天冬雨绵绵,我刚踏出门槛就只觉冷气袭来,不禁打了个冷颤。云舞赶忙为我披了件鹅黄色的云纹织锦斗篷,我拢了拢斗篷,便上了早已备好的马车。

我准备要去做一件事。

据我所知,柳豫就将会在今日到达京城,是以我要在柳豫进宫述职前将他截住。我已是先和承文打好招呼了,这一回无论如何我都得和柳豫说清楚。

天虽冷,但我仍是十分顺利地截到了柳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