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做什么?”他缓缓的开口,从自己口中滑出的声音那样陌生,带着轻微的颤抖。

门口站着的三个少年顿时转开身形,让一个瘦小的姑娘身形呈现在他眼前。

她看过来,带着难掩的惊恐与怯意,面容逐渐与印象中融合在一起。

文郡王不由闭了闭眼,将几乎涌出的眼泪挡回去。

“这位兄长….”声音在面前响起,带着惶恐带着无助。

文郡王睁开眼,看着这张近在咫尺,伸手便可真实触摸的人儿。

“我想请兄长给我哥哥带句话…..”她咬着下唇,闪着目光说道。

文郡王的视线有些贪恋的抚过她的脸,这张脸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眉眼,陌生是他从未见过的神情,惊恐,无助,茫然,害怕,当然,她的眼中已经隐隐有了倔强以及防备。

这种防备在他动心的时候,已经完全成形,坚不可摧。

“好啊..”他缓缓开口,小心的控制着自己的神情,以免吓到她。

她的眼中闪过一簇惊喜。

“兄长,谢谢你..”她连连矮身施礼,带着从不被人相助的惶恐,慌乱的表达谢意。

“不用谢..”文郡王只觉得鼻头微酸,他浮现一丝笑意,“我去帮你转告你哥哥…..”

他说这话,转身就走。

“兄长..”身后传来带着犹疑的声音,她疾步跟上来,似乎要笑一笑,“我还没说…”

文郡王便笑了,看着这真切的面容,他点点头,“好,你说..”

“请兄长转告我哥哥,竭其力,致其身,虽曰未学,子必谓之学。”她整容说道。

“好,我记下了。”文郡王含笑点头。

她的脸上笑意展开,带着真切的感激。

“谢谢兄长…”她低头说道。

“不用谢,很高兴能帮你….”文郡王含笑说道。

他的态度太过热情,那姑娘便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探寻,以及那让他再熟悉不过的戒备。

这一次,他再不要看到她这种对自己的戒备….文郡王点点头,不再说话,转身向内而去。

这一次,他有足够的时间…..

这一次,他必将全心呵护她….

这一次,再不让她一个人面对那么多艰难…..

这一次,他要她放心的将手交给自己,不惧不疑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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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了,今天说什么也弄不完最后一第*章 了,缓口气,足足八千多字了….

对于有些同学来说,看到这里也可以算是结尾了,还想看的,可以等着再看最后一第*章 ,本来也有好些话要和大家说说,但看了一下评论,包括盗版的评论,突然觉得一声叹息就这样吧,还是那句话,如果我让你失望了,请忘了我,这样也就忘却了悲伤愤恨,可以保持快乐的心境,我能做的能说的也只能到此,但是请相信我的真诚,我对待你们每一个人的真诚,对待每一篇我写的故事的真诚,谢谢大家。

第二百三十二第*章 三年

三年后,七月初五,大周隆庆帝薨,太子玮登基,称孝兴帝,昭次年改元天启。

繁琐的登基礼结束,便是繁琐的先帝的葬礼,只将朝廷公卿官员们忙得生生瘦了一圈。

外界的喧哗热闹,位于西山里的仙鹤道观丝毫不受影响,仙鹤观始建于东晋,隆庆帝时新修,位置清幽,适合清修。

此时道观里,一个穿着道服,但却是俗世打扮的女子正虔诚的扶鸾起乩,伴着旁边一年长道姑筛糠般抖动的停下,沙盘上的笔也停下来。

“小姐…”另一个小道姑怯生生的提醒。

虔诚跪拜着得女子口中再次默念一刻,才缓缓睁开眼,她的视线落在沙盘上,有些空洞的双眼猛地亮起来。

“我是皇后!我是皇后!”她猛地抓住沙盘,一脸狂喜的喊道。

一旁的道姑显然已经习惯她的乍惊乍喜,神情淡定的看向沙盘,神色也微微动容。

沙盘上几个字虽然如鬼画符一般,但依旧可以认出是什么。

虚凰待凤。

白玉郡主已经狂喜的大笑不止。

“你看到没?你看到没?”她摇着临近的一个小道姑,“我是皇后,我是凤凰,我是皇后,我就要当皇后了!”

小道姑被她摇的有些发傻,竟忍不住眨着眼结结巴巴的说道:“可是可是…太子殿下已经登基了,皇后也有了啊,是太子妃…”

“住口!”白玉郡主大怒,将那小道姑狠狠一推,“我才是太子妃!”

看她柳眉倒竖满面怒意的样子,小道姑吓得哆嗦一下。

“是,是”年长的道姑走过来,柔声说道。

“是什么?”白玉郡主却不轻易就被她哄骗了,转过头盯着她喝问道。

年长的道姑也不由迟疑一下,她知道白玉郡主要她说什么,但这话要是说出来岂不是大逆不道。

太子登基为帝,太子妃谢苏芳为后,天下如今最尊贵的凰就是这位谢皇后,她怎么敢胡乱的说出你是太子妃的话…

要是传进宫内,她这小道观可就玩完了。

白玉郡主看着她的神色,忽的哈哈大笑。

“你不敢说?”她扬眉含笑,带着几分戾气又几分喜气,“我知道,现在有太子妃,不过,那都是假的,你看着吧,我才是真正的太子妃,真正的皇后!”

这话让年长的道姑和年小的道姑都噤声不敢言,心里只暗暗叫晦气,不该贪图平阳家的香油钱,收下这么个麻烦…疯疯癫癫的,早晚累死…怪不得平阳家举家搬走偏不带她走呢。

“我是皇后…”白玉郡主转身向外而去,口中依旧喃喃说道,“我从小生下来,就有和尚说我是金贵之命,说我是皇后之命…你瞧…都现在了,紫姑娘娘也说我是…”

人渐渐远去了,隐隐有几声大笑传来,中年道姑这才松了口气。

“师父”小道姑又跑过去看那沙盘,带着几分不解,压低声音道,“可是,紫姑娘娘真的说她是皇后哎…”

“休要胡说!”年长的道姑抬手打了小道姑一下,自己却也忍不住去看那沙盘,“虚凰待凤…” '

她的眼中也闪过一丝疑惑不解,在口中喃喃念了几遍,忽的恍然。

“虚嘛…”她笑道,“那就不是喽…”一面指着沙盘给小道姑低声道,“你瞧,待凤,待凤,待不来凤,她这凰便是虚的,虚者空也,假也,非也…”

“哦…”小道姑恍然,点头,又不解道,“师父,那凤呢?凤是之皇帝吗?可是不是有皇帝了吗?怎么还是待啊?”

年长道姑顿时脸黑了,伸手捂住小道姑的嘴。

“要死了!”她跺脚道,“胡说八道什么!念你的书去!”

小道姑嘟着嘴不情不愿的走了,年长的道姑甩了下拂尘,忍不住回头又看了眼那沙盘,沙盘上四个字静静的呆在那里。

“真是奇怪…”她低声喃喃,晃了晃头,也慢慢的走出去了。

九月初一先帝出殡,孝兴帝和百官一起,将隆庆的灵枢送到永阜陵下葬。

望着地宫的大门缓缓关闭,所有人都暗自松了口气,目光都不自觉的落在最前方那位年轻的皇帝身上,期待着新的一天终于要开始了。

丧事办完,朝野上下都松了口气,孝兴帝谕旨,准休朝七天,于是一群蓬头垢面的官员们都兴高采烈的回家休息去了。

黄内侍将热乎乎的手巾递给带着满面疲态的皇帝。

孝兴帝轻轻覆了覆面,舒展了下眉头,起身向龙案走去。

“陛下,龙体要紧…”黄内侍忙小心的劝道。

“无妨,累了反而睡不着…”孝兴帝答道,一面打开了奏折。

黄内侍不敢再劝,将两边的宫灯挑亮。

滴漏一声声回荡,不知不觉已是万物静籁。

“老黄儿,钧州已经收回了是吧?”皇帝忽的问道。

黄内侍回过神,脑子里飞快的过了遍,点了点头。

“是…”他说道,带着满满的笑意,“真是可喜可贺…”

一面捧过热茶。

皇帝接过,浅浅的饮茶,一面若有所思。

“那里有药都之誉?”皇帝问道。

黄内侍只觉得心里一抽,低头应声是,他的视线悄悄的扫过桌案上的奏折,见上面写着任职已满需要调动的官员的名字,以及候补缺的地方,赫然看到利州知县顾海在其中。

“那就去那里吧…”皇帝微微一笑,放下茶杯,提笔勾勒。

天启元年三月初一,阳翟县,经历过两国交战后的街道,还带着几分凄凉,但不影响热闹的药材春会的按时开放。

“这是福兴公的九天阿胶…大娘子瞧瞧吧…”热情的伙计招呼着面前看货的人。

因为北边三月,天气还有些寒意,面前站着的两个看货的女子还穿着连帽斗篷,帽子遮住头发,只露出清秀的面容。

“是东平郡的阿胶吗…”顾十八娘从小伙计手里接过,仔细的看,一面问道。

“小娘子是行家啊…”小伙计笑道。

顾十八娘笑了笑没有说话,看了一时,点点头,面上闪过一丝遗憾,她不能敖膏,所以,这熬制技术始终不得要领,真羡慕这上好的阿胶…

凝神间,身旁有孩童不悦的呢喃,她忙转过身,从身旁的丫鬟手里接过过着红斗篷的小童。

小童不过一周岁,带着老虎帽,看上去圆头圆脑很是可爱。

“宝儿要什么?”顾十八娘晃着他给他看琳琅满目的药摊,一面笑道。

小童依依呀呀的乱指一通,咧嘴笑。

正高兴时,一阵喧闹,但见一队人马从街中横行而过,让拥挤的大街顿时乱纷纷。

这群人皆是身穿着深蓝罩甲,黑色地披风夸一柄宽背地腰刀上。

这是大周边军的装束,对于这些收复失地且护的他们安宁的将士,拥挤的人群便停了咒骂,自动让开一条路。

“缓速而过,休要惊扰。”为首的将士沉声吩咐,他亦是一般装束,但腰刀上多了一条一尺来长地赤红流苏,垂在挺括地黑裤上,再与那牛皮军靴相照应,煞是威风凛凛气势不凡。

“小沈将军!”有人认出他,便大声的喊出来。

这便是让大金的伪齐狗们闻风丧胆的游奕军统制沈安林,顿时引来一片叫好声。

沈安林冲大家笑了笑,并未说话,纵马慢行,目光不经意的扫过路边,忽的一愣。

“沈将军”顾十八娘见他看过来,便微微一笑,低头微微施礼。

沈安林下马走过来。

“顾大人新任知府,原来你也跟来了…”他笑道,目光掠过她的面容,较之以前红润丰满几分。

“是”顾十八娘笑道。

一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气氛微微有些尴尬。

“拿”手里的小童忽的看到他腰间跨刀上的流苏,扬着手依依呀呀的去够。

“宝儿,玩不得,给你这个…”顾十八娘忙揽好他,一面随手将手里的药材塞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