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等战争结束了,我第一件事情便是去研究新武器。”

她摇头:“他们的武器,你研制不了。”

“因为那是上古的先进武器。”

“难道我们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当然有!据我所知,不周山的第三层以上,全是尖端的武器,肯定比鬼枪,战车这些厉害多了……”

涂山侯人大喜过望:“那我们得赶紧去不周山找一找,最好带几件厉害的出来,那样,就谁也不怕了……”

她长叹一声,摇摇头,不周山那么高,就算到了山脚之下,也没法上去,就更别提武器库的事情了。

她早前怀疑东夷联军是找到了不周山的武器库,可是,几个月大战下来,她便明白,他们顶多只是找到了蚩尤的武器库,而且还是武器库中最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最落后者。

要是找到了不周山的武器库,那早已结束战争了——自己等人早就不存在了。

这,也许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二人一直往前,山风,竹林,在没有厮杀的时候,一切都那么宁静。

涂山侯人稍稍落在后面。

只见她一直默然往前,满是沉思。

他早已发现,她变得很沉默,经常走着走着就失神了,一如此刻,仿佛已经忘记了身边还有一个人。

这种改变,是从九黎归来之后才有的吧?

那个神秘的白衣尊者,又到底是谁?

可是,她不说,他总是无法问出口。

他叫了几声,她才回头。

他忽然笑起来:“初蕾,我真向往金沙王城的三十里芙蓉花道……”

她一怔,也笑起来。

他很随意地在旁边一块大石头上坐了,随手扯了一根狗尾巴草,放在嘴里,任凭山风舒服地吹在自己脸上。

她也在旁边坐了,眺望西天,那是一个阴天,没有夕阳,但是,天依旧很蓝,云也很白,整个天空,水晶似的透明。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心情欣赏这样的风景了,今天,忽然觉得难得的宁静下来。

“初蕾,我真想这世界上从此再也没有战争,然后,我们去汶山,岷山,去金沙王城,什么也不做,就在花道上散步,花林下喝茶……”

她忽然想起少年时代骑着双头蛇游历天下,可是,从最东到最西,从最南到极北,一路上,并未留下太深刻的印象。

最美的风景,往往就在身边。

可许多人总是忽略了这一点。

如今想来,天下哪里还有比得上金沙王城的景致?

一念至此,叹道:“说来惭愧,我自小在金沙王城长大,自以为走遍了王城的每一个角落,可是,王城之外,却很少涉足,比如岷山,汶山、西海等地,每一次都只是匆匆而过,很少停下来慢慢欣赏。这次回去,我定要好好欣赏欣赏……”

目光转向他,又笑起来:“我还记得你在汶山吹奏的那曲子,等战争结束了,第一件事,就是要你在那里重新吹奏,哈哈……”

他双眼发亮:“只要你愿意,我天天都可吹奏!”

连续几天,又打败了几次东夷联军小规模的进攻。

他们最近改变了策略,很少主动出击,天天展开骂战,全是揭露大鲧、大禹王父子的隐私,有些是捕风捉影,有些是牵强附会,有些简直就是胡编乱造,轮番上阵,把整个姒启家族骂得一文不值……

至于姒启,就更不用说了。

从一个野心勃勃的篡位者,阴险小人,到躲在女人的裙子下装死……怎么难听怎么来,反反复复,骂得大夏君臣火起,却又无可奈何。

再到后来,可能是东夷联军自己都觉得骂得翻来覆去,也没什么新意,甚至自己的耳朵都听起茧子了,于是,便不再骂了。

于是,对方的阵营里便开始传来烤羊,烤牛等各种浓郁的香味。

于是,这边的士兵也才想起,八月秋社,传统的庆祝节日也快到了。

按照以往的习俗,军营里是要加菜,庆祝,犒赏三军的。可是,连年战争下来,众人精疲力尽,几乎都快忘记这码事了。

如今,嗅到敌人阵营里窜出来的香味,一个个便忍不住了:战争的每一天都是刀口舔血,不如活着时,来一顿痛快的。

凫风初蕾当即下令,宰羊宰牛,犒赏三军,既算是庆祝前几次打退敌人的进攻,也算是提前庆祝秋社。

校场正中,生了巨大的火堆。

旁边,早有厨师准备了一长排的烤架,于是,整只的牛、羊、兔子、野鸡、鹿子、麂子等等山珍野味,统统摆了上去,琳琅满目,香气四溢。

杜宇下令,将军营里储存的美酒也全部拿了出来。

金沙王城前几年风调雨顺,年年丰收,为了犒劳将士,曾经定期送来大批美酒,杜宇有所节制,极少轻易动用,直到战争到了白热化阶段,为了鼓舞士气,才不时动用。这一次为了庆祝秋社,干脆下令全部搬出来了。

此时,这些千锤百炼的五谷精华,经过几年发酵,储存,刚一拍开坛子的塑封,便香味四溢。

酒不醉,人已经先醉了。

第454章 姒启求婚7

在生与死之间煎熬了好几个月的将士们,忽然有一种颓废般的放松。

他们,也必须好好放松一次,否则,长此以往,都快崩溃了。

凫风初蕾端起一只酒樽,面向众人,朗声道:“古蜀秋社,万年流传,今日一樽,山河永久……”

将士们齐声道:“诺!”

所有酒碗,一饮而尽。

三碗下去,众人的心神渐渐松弛下来。

凫风初蕾不经意望去,只见杜宇滴酒不沾,一直十分警惕在四周巡视——面对东夷联军这样强大的敌人,总得有人清醒。

而杜宇和他训练的精锐,便担任了这样清醒者的角色。

她很放心,于是,又喝了一樽。

她本是不喜饮酒者,而且,见惯了许多醉鬼丑态百出的一面,从不提倡饮酒。可是,今天,忽然就想多喝几杯。

尤其,烈酒入喉,那火辣辣的感觉就像是绝望之中的一股瀑布,具有令人热血喷涌的效果。

人们爱酒,并非没有原因。

它会让你暂时忘掉许多过去的往事。

可是,第四樽之后,她便放下酒樽,再不举起。

凡事,再好都必须有节制。

眼前一花,一个人影已经站在面前。

他举着酒樽,笑嘻嘻的看着她。

她也看着他。

彼时,他一身戎装,绝非汶山初见时的淳朴少年,可是,他眼中的神色却一点也没有改变,还是那么真诚,热烈。

多次生死与共,他们之间,早已是比朋友更加密切的一种情谊。

他的目光明亮得出奇:“初蕾……”

她微笑。

“初蕾,我们成亲吧!”

她眨了下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

周围的人,也全部愣了一下。

可是,姒启的声音非常镇定,也很大,“这以后,我想一直呆在鱼凫国,成为鱼凫国之一员……其实,这不是今天才有的想法,而是今年前,我第一次踏入汶山时,便有这样的想法了……”

彼时,初相见。

他还是一个一路流浪的少年,生活里只有音乐,鲜花和通往远方的无穷无尽的未知路,以为这世界上,会出现许多奇迹。

彼时,大夏,王位,什么都与他无关,也不在乎。

就像现在,纵然亡国之恨,也没有带来太大的痛苦和绝望——他生性豁达。

这江山,本就不属于自己。

之前几年,自己无非是尽到身为大夏子民的责任,强行出头,收拾一下残局而已。

可是,若是没有力挽狂澜的运气了,那也就罢了。

他一鼓作气:“很久以来,我便想向你求婚了,可是,每每不是错过,就是机会不对。可这一次,我再也不想等待,也不愿意再错过了,初蕾,求你给我一次机会吧……”

凫风初蕾愣了一下。

他却已经端起酒樽,一本正经:“我姒启对天发誓,此后,必将一辈子爱慕凫风初蕾,一辈子忠于凫风初蕾,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酒樽往下,一樽烈酒倾泻地上,很快,便融入了泥土之中。

凫风初蕾尚未反应过来,早已醉意朦胧的将士们已经大声叫起来:“答应他吧……”

“我王,答应他吧……”

涂山奉朝和淑均虽然没想到启王子有这样的举动,可是,他们比别的鱼凫国将士更乐于促成这段姻缘,立即也跟着高声道:“启王子和鱼凫王真乃天作之合,就在一起吧……”

“没错,这世界上再也没有比启王子更适合鱼凫王的男子了……”

一个是鱼凫王,一个是启王子。

身为大禹王之子,纵然是再苛刻的人,也不能说这段姻缘不合适。

就连懵了的委蛇,本要说什么,可双头摇了摇,也觉得淑均这话说得很对,而且无可辩驳——本来,身为鱼凫王,能选择男子的余地就不大,放眼天下,启王子的确是最好的人选。

甚至可以说,是唯一的人选。

毕竟,鱼凫王也是需要生儿育女,传承后代的。启王子,无论人品,相貌以及本领,都是当世人物中一等一的。

再者,现在天下的五分之四,已经全被东夷联军占据,只剩下古蜀国偏安一隅,独自为战。

这时候,也的确需要盟友,而启王子,已经是他们唯一的盟友,今后,也不可能再找到别的强援。

要结盟,就没有比联姻更加牢靠的方式了。

这样的结果,可能是双方都乐于看到的。

而且,这不是一般的联姻,这是彼此知根知底,互有深情厚谊的联姻。

委蛇,便也点了点双头。

众人见它虽然没讲话,可是,已经点了头,很显然,也是对涂山侯人非常满意,就更是鼓噪起来:“我王,答应启王子吧……”

“军营,也很的太需要一场喜事了……”

巡逻的杜宇忽然听得这鼓噪声,不由得慢慢走过来,十分紧张地看着这一幕,待得听明白了众人的大叫,立即便转向了少主。

他很意外,完全没料到启王子会在这样的公开场合求婚。

少主,此际会怎么办?

褒斜军营,难道真会有一场喜事?

可要是拒绝他,启王子的脸面至于何地?

他忽然觉得启王子不该选择这样的场合,这不是故意为难鱼凫王吗?

可是,身为人臣,他没有任何发言的资格,只是在一边紧张地望着。

众人的鼓噪声却更大了:“我王,答应他吧……”

“鱼凫王,你就答应启王子吧……”

喧嚣声里,涂山侯人握着酒樽的手忽然很紧张,笑容也很紧张。若是寻常,他绝不会有这么冲动的举止,可是,也许是因为连年不断的争战,也许是长期死亡的阴影,也许是长期的相处,也许是热血的沸腾,忽然就想,就这样吧,为何到了这样的关头,还不敢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我仅仅只是想要说出自己的心里话而已。

我也必须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否则,很可能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就算败了,死了,永不相见了,可是,至少我已经表达了。

若连表达的勇气都没有,还算什么男人?

但是,话已出口,他还是十分紧张。

就像在钧台那次一样,他怕她拒绝。

万一,她真要拒绝了,自己该怎么办?

凫风初蕾也举着酒樽,脸上的笑容却僵住了。

她本以为涂山侯人要向自己说几句客气话,却万万没想到,他居然在这样的场合求婚。

一时间,倒骑虎难下。

拒绝吧,那就是完全不给涂山侯人面子,也当着几万将士叫他下不来,她绝无可能这样对待自己的生死之交;

可要是答应吧,又觉得隐隐有哪里不对劲。

此情此景,根本不是求婚的场合啊。

东夷联军未退,何以成婚?

绝非是她对涂山侯人没有任何好感,相反,多年朋友下来,他已经成了她生命中非常非常重要的人物之一。

可是,要和他成亲吧,又总觉得没到那个地步。

若是在遇见白衣天尊之前,她会毫不犹豫拒绝他的求婚,可此刻,她端着酒樽,忽然觉得,自己已经没有拒绝的理由。

一个声音,在内心深处微弱地传来:凫风初蕾,死心吧!这世界上,早已没有百里行暮。

你还等待什么呢?

难道要等一个企图用现时代最可怕的办法侮辱你的男人?

难道你还不明白九黎的一切意味着什么?

因为爱情,我们可以等待。

可是,爱情没了,其他的一切,便只能是愚昧和下贱。

她握紧了金樽,抬起头,迎着涂山侯人的目光,面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涂山侯人一见这笑容,内心便砰砰狂跳起来。

这目光!

这眼神。

她还是第一次这么看自己。

绝非上次自己向她求婚时,她断然拒绝的神情。

他不由得提高了声音,大声再道:“初蕾,我们成亲吧……”

她脸上的笑意更深了,苍白的脸上也慢慢浮现起一丝红色的眩晕,声音不高也不低:“涂山侯人,我……”

她的声音,忽然中断。

手里的金樽,猛地坠地。

旋即,整个阵营的火把全部熄灭。

凫风初蕾猛地跳起来,金杖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金色光圈,厉声道:“大家原地待命,不许乱动。”

随即,便追了出去。

涂山侯人也追了出去。

他甚至比她更先起身,可是,追出去很远,却发现完全失去了追击的目标:夜色下,空无一人。

没有奸细,没有大规模的进攻,甚至,没有任何东夷联军的影子。

就连凫风初蕾也不见了。

出手的,到底是谁?

他的掌心,忽然渗出汗水,劈天斧一扬,继续追了出去。

夜风,月色,凫风初蕾浑身僵硬,拼命追逐着山路上的影子。

渐渐地,适应了黑暗的目光,已经将前面的影子看得清清楚楚——但见褒斜道的千年栈道上,白衣如雪,一人漫步其间,如在月色下欣赏这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褒斜栈道,世界建筑史上的一大奇迹。

千里江水,悬崖峭壁,不知是怎样的鬼斧神工,凿出了这样一条长长的栈道,千年不腐朽的基柱、木板,倒影江风月色,如一副漫卷开来的山水画。

他的声音,也如江风明月:“七十万年了,这里,还是老样子。”

第455章 姒启求婚8

她停下。

不敢靠近。

他也停下,如在等待。

蓝色发丝,如月色下跳舞的精灵,令人想起周山之巅无数闪闪发光的银丝草。

他站了很久,她总是不过去。

于是,他继续往前。

这一次,他的速度很快。

她稍稍迟疑,还是追了上去。

每每,她追近了,他的身影便又漂浮到了前面一点。

举重若轻,她却疲于奔命。

可是,她不敢停下来,她宁愿他走得远点,再远点——最好远远离开鱼凫国的军营,因为,她不敢想象,当他揭开金色面具的时候,几万鱼凫国大军在自己面前灰飞烟灭的样子。

更何况,今晚,他根本没有佩戴面具。

几万大局没了,鱼凫国就真的完了。

可是,当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栈道远方时,她追逐的脚步慢慢停下来,内心的恐惧却更深了——因为,他去向的地方,并非别地,而是金沙王城。

可是,她已经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因为,他根本没有停留,也不管她是否追上去,便径直踏上了金沙王城的方向。

她一咬牙,只好追上去。

那是她生平最迅捷的一次赶路。

可是,总是无法超越,更遑论拦截了。

好几次,她提了一股气,用了全力,自以为是飞行的速度了,可是,还在始终距离他几十丈的距离。

而他,闲庭信步,犹如夜晚睡不着的迷茫者。

黎明,晨光,三十里芙蓉花道落英缤纷。

太早,路上尚无一个行人。

微风吹来,花瓣洒落凫风初蕾一头一脸。

若是一个正常的清晨,这该是绝美的景致,可是,此刻,她不但体会不到任何的美感,反而恐惧得无法呼吸。

对面的白衣人,已经停下。

晨光里,他纤尘不染,走过的地方,红色黄色的花瓣纷纷席卷,就像沿着他跳舞的枯萎的灵魂。

美则美矣,可是,她却微微闭上了眼睛。

终于,他还是来了。

前面便是城门。

城门一开,全城尽在他的屠杀范围之内。

尽管他背对着她,她也看得分明,他一直没有佩戴面具,而且,可能也不打算佩戴面具了。

再有片刻,便会有早起的商旅,赶集的百姓,卖菜的小贩,上班的大臣……他们陆陆续续,都会经过这条三十里花道。

他们,必将无一幸免。

金沙王城,也必将无法幸免。

她死死握着金杖,积蓄了浑身全部的力量,准备着最后的一次反击。

无论如何,她必须阻止他即将到来的大屠杀。

可是,他一动不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凫风初蕾,越来越紧张。

“呵……三十里芙蓉花道,十里刺桐大道……人世间最美的景致,我无数次梦见的地方……”

他伸出手,迎接徐徐漂落的花瓣,声音里竟然有一丝淡淡的怅然:“初蕾,你看,多美……”

她举着金杖,死死瞪着他。

他浑然不觉,还是面向微风,面向朝阳,白衣,红花,仿佛天然便是这三十里花道上的主人。

阔别了几十万年的一次回归。

只是,不料一切如昨,就像时光从来不曾流逝一般。

他漫步往前,“想来,金沙王城应该还是旧时模样,初蕾,你陪我去看看吧……”

“站住……”

她嘶声道:“你站住!”

他终于回头,缓缓凝视她。

晨光下,她满头大汗,头发也微微凌乱,可是,身上脸上臂膀上,全是淡淡的花瓣,就像她整个人,开成了一朵绚丽的花朵。

不,这世界上,根本就不会有这么美丽的花。

她语无伦次:“你不许去金沙王城……你不许杀了他们……你不许……本王不许你这么做……他们是无辜的……你不能再血洗全城……”

金杖指着他,以王者的身份,可是,语气却泄露了心中的战栗。

“你就算要复仇,也只能找本王!其他人,都是无辜的!”

她立即后退一步。

“初蕾,你不许嫁给姒启!”

她茫然地看着他,万万没想到他居然说这样的一句话。

他又道,一本正经:“初蕾,你绝对不许嫁给姒启!”

“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不,你就是不许嫁给他!你不许嫁给这天下别的任何男人。”

她死死捏着金杖,面色潮红,却嘴唇苍白,本要反唇相讥,却失去了力气,只是低下头去,看了脚下。

因为,气血上涌,喉头腥甜,她必须低下头才能掩饰自己的绝境。

重伤未愈之人,尚未战斗,便被敲响了丧钟。

一如几十万年前,她的老祖宗黄帝,每每遇上蚩尤,总是大败而归。

可是,黄帝找到了援兵,取得了最后的胜利,而自己呢?

自己的援兵在哪里?

她只能低着头。

古老的青石板铺就的漫长花道,不知已经烙印了几十万年人类的足迹。

花海,恩怨,故事,离别……无数的荏苒造就了今日的重逢,也或许是自己这个鱼凫王,今日正式终结的时刻。

“初蕾,你不要嫁给任何别的男人!真的!”

她忽然再退一步,可是,已经迟了,挥舞的金杖在半空中便失去了力道,下一刻,他已经将她紧紧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