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没有别人，王磊亲自给他们倒了茶，然后在王福杰的下手坐了下来。
“许先生，你有什么事情，请直说。”王福杰看着许愿，直接问道。
许愿打开随身携带的公文包，取出一张照片，递给王福杰道：“王老先生，这个东西，您可有看到过？”
“这是……”王福杰目光落在那张照片上，突然一把扑上去，手指颤抖的捧着那张照片，半晌，他才惊问道，“许先生，这东西……哪里来的？”
“法国一家拍卖会拍出的！”许愿说道，看着王福杰激动的样子，他也暗中松了一口气，这东西果然是来自中国，眼前这个老头，应该知道这玩意的底细。
“哦？”王福杰只是不置可否的答应着了一声，然后欣赏着照片上的东西。
王磊就坐在他旁边，自然是看的清清楚楚，他心中有些狐疑，照片上是一只甜白瓷赏瓶，但是在这只甜白瓷的赏瓶上面，居然有一条金光闪闪的金龙穿云图。
王磊陡然想起昨天王福杰对他说的话，忍不住就惊呼出声：“洒金釉？”
在古瓷中，从来没有出过这种瓷器，那么这只赏瓶就是现代工艺品而已，虽然造型端庄优雅，图纹精美华丽，但是，这不是古董。
“王老先生，这个金龙穿云纹甜白瓷赏瓶，是王家烧制的？”许愿问道。
“不是！”王福杰这个时候已经冷静下来，放下手中的照片，半晌，才说道，“这是我恩师的杰作，我王家烧制不出这等瓷器！”
他知道洒金釉，但没有配方，也没有实物可供研究，他摸索一辈子，也摸索不出来洒金釉的配方。
“什么洒金釉？”林枫寒很好奇，他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洒金釉这种瓷器，所以，他直接就拿过那张照片。
只在照片上看了一眼，林枫寒就可以确定，这不是古瓷，而是现代工艺品。但是，虽然只是一张照片，他却可以肯定，这只花瓶融合了古今瓷器的精髓，代表着造瓷工艺的一个新的突破。
问题就是，为什么他越看这只花瓶，越是感觉眼熟啊？恍惚中，他似乎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所以，他只的对着照片发呆，努力回想着，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一只精美的瓷器？就算不是古董，这一只花瓶也够精美的，他要见过，理论上来说不会忘掉啊？
难道是景德镇？去年他去过一趟景德镇，找了一家窑厂定制一些精品瓷器，本来还准备还准备在景德镇逛逛，毕竟，这地方出产过无数精品古瓷，可是当时古典装修，他又染病在身，也没有那个心情。
“王老先生，能不能给我说说，这瓷器的来历？”许愿问道。
“这也没什么。”王福杰知道，既然许愿找到他，自然就意味着，他知道一些大概，当即把昨天对王磊说的话，再次说了一遍。
许愿和陈旭华都听得目瞪口呆，谁也想不到，王福杰的发迹，居然有着如此离奇的经历。
“王家现在的窑厂，就是在原本恩师赠送的窑厂上扩建的，我们家也一直做精品瓷器生意，但是，这种洒金釉，我们家却是烧制不出来。”王福杰解释道。
许愿仔细的想了想，问道：“王老先生，你的意思是说——您那位老师，二十年前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是的！”王福杰点头道，“二十年了，我再也没有见过他，我老了，可能是这辈子也见不到他了！”
“具体是哪一年，王老先生还记得吗？”突然，林枫寒插口问道。
“一九九三年！”王福杰想都没有想，直接说道，“这个我记得很清楚，就是那一年，老师把窑厂转赠给我的。”
“王老先生，也就是说，洒金釉的配方，只有你那位老师有？”许愿问道。
“嗯！”王福杰点头笑道，“许先生，你也知道，这种釉色配方，轻易是不会外传的——谁掌握了，就能够确保一辈子的富贵，谁傻啊？”
“您老说得对！”许愿点点头，确实，别说是这种自己研究出来的高端精品瓷器的釉色配方，就算是一些普通的釉色配方，哪一家窑厂的技术人员，不是视同拱璧，小心珍藏？
“除此以外，你那位老师，还研究过回春瓶的釉色配方？”许愿再次问道，“可有研究出来？”
“这个——”王福杰想了想，摇头道，“我真弄不清楚，许先生，我虽然叫他一声老师，但是，也就是我腆着脸，想要跟他学点技术，老师应该是没有当个回事，所以，他的事情，我真的不太弄得清楚。”
王福杰是真的很感谢那位老师，他虽然走了，但却把窑厂送给他，还教过他造瓷技术，王家有现在的根基，他那位老师功不可没。
第181章 造瓷者（2）
“王爷爷，你怎么连着你老师的名字都不知道？”虽然陈旭华不知道许愿为什么要找王福杰的师父，但是，他还是猜测到，许愿应该是很着急找这个人，否则，他不会巴巴的自己从扬州赶过来。
另外一点就是，王福杰确实糊涂，从他言辞中，众人都知道，他跟着他那位老师足足有三四年之久，却不知道那位老师叫什么名字。
“这人弄得这么神秘做什么？”王磊虽然也感觉自己爷爷有些糊涂，但是，他总不能够骂自家爷爷老糊涂吧？
“我也感觉，这人很神秘！”许愿苦笑，他一早就查到了那家窑厂，然后一打听，多少也就明白了。
但接下来的事情，他却是发现有些棘手——早在王家之前，那家窑厂是挂靠在一个孤寡老婆婆名下，所有的注册资料，都是用那个老婆婆的名字开户办理，那个老婆婆姓尤，也没有一个后代子孙，已经死了十八年了。
他原本以为，找到王家这条线索，从王福杰口中，多少能够问出一点什么来，但问题就是，王福杰确实知道，那只洒金釉的赏瓶，的确出自国内，配方就掌握在他老师手中，问题就是，他那位老师失踪二十年了。
王福杰和众人都不知道，但是，许愿却是知道的——那只洒金釉龙纹穿云图甜白瓷赏瓶，在法国拍出了三百二十万欧元，相当于差不多三千万人民币的成交价。
这要是古瓷，那么，中国人都会感觉，我们老祖宗制造的东西值钱，自然也是备有荣焉的事儿。
可是这不是古瓷，这是现代工艺品，人家在拍卖的时候就说的明明白白——更要命的是，拍卖的时候，也没有介绍说这瓷器就是中国制造。
所以，消息传回来，某些人就坐不住了。
中国是陶瓷的发源地，在英文中，China是中国，但最早的时候，这个词却是“瓷器”，早在东汉时期，古人就在昌南（景德镇）建造窑坊，烧瓷瓷器。
在十八世纪以前，中国的瓷器就华丽的登上国际市场，明清二代瓷器更是大量出口，畅销西方市场。
这些或是华丽，或是素雅的精美瓷器，频频赢得国外友邦的赞誉。
可是，就在现在却发现，有可能国外造瓷工艺领先国内水平的时候，岂不是让人着急？
幸而，这东西还是中国制造的，只不过那个造瓷的神秘人，不知道到底是谁？
“这人莫非是通缉犯？否则，烧制瓷器，尤其还烧制出这等精品瓷器，理应扬名立万，怎么就遮遮掩掩，弄得这么神秘？”陈旭华也皱眉说道。
“爷爷！”王磊认真的想了想，这才说道，“你说，你那位老师，会不会是想要仿制古瓷，然后把高仿品当作真正的古董卖，牟取巨额利润，为着怕人发现，所以，他事先做好了万全准备？”
“胡说，老师不是这样的人。”王福杰忙着喝斥道。
“王老先生，你也别介意。”许愿苦笑道，“这等造瓷高手，大都也是造假高手，你刚才也说过，他能够仿制各种古瓷，那么，在巨额利润的诱惑下，做出一些龌龊的事情，也合情合理。”
王磊忙着说道：“爷爷，虽然您那位老师的造瓷技术，值得人尊敬，但是他真的太神秘了，而且你也说过，他的研究消耗实在太大，这钱从哪里来？还有，你昨天对我说过，他有个孩子，身上还带着价值连城的通灵宝玉，没钱，他哪里置办得起这等东西？”
“等等！”许愿突然说道，“王老先生，你那位老师有个孩子？”
“是的！”王福杰点头道，“有个儿子，他失踪的那年，孩子虚岁才五岁，那孩子长得很是好看，大眼睛，白皮肤，像女孩子一样——他极是喜欢孩子，去哪里都把孩子带着，你孩子身上有一块宝玉，是和田赤玉，上面有五色斑斓的纹路，极像《红楼梦》中的通灵宝玉。”
“天！”陈旭华突然叫道，“和田赤玉……这人得多有钱啊？这是传说中的东西啊？”
许愿愣愣然的听着，突然，他一把抓过王福杰，问道：“王老先生，你确定那个孩子身上带着这样的宝玉？类似于《红楼梦》中的通灵宝玉？”
“我亲眼见过！”王福杰叹气道，“我还抱过那孩子，岂会看错？那块宝玉实在太漂亮了，灿若朝霞，晶莹如酥，如果落在那些红迷手中，那绝对就是通灵宝玉了。”
“陈大少，我慎重问你一个问题，和田赤玉——真的非常稀少，不会出现同样的二块？”许愿看着陈旭华问道。
“近乎绝迹。”陈旭华说道，“我爷爷曾经说过，别说是现在，就算是在古代，就有和田带赤，千金不易的说法，你也知道，如今市场上好一点的和田白玉籽料，动辄上百万啊！我家是做珠宝生意的，也算是殷富，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和田赤玉，就算带一点枣红皮的白玉，只要玉质略略好一点，都是天价。”
“小寒，你见过通灵宝玉吗？”许愿看了一眼林枫寒，问道。
“什么？”林枫寒一愣，不解的问道，“这么珍贵的东西，我上什么地方去看啊？我家又不开珠宝公司？”
“小寒，你仔细想想，你有没有见过和田赤玉？”许愿再次说道。
“我见过和田赤玉，但不是你们说的通灵宝玉，而是一块古玉。”林枫寒说道，那枚宋徽宗的双龙小印，就是和田赤玉，而且颜色是鲜艳的胭脂红色，整体看起来，玉质柔润细腻，色若胭脂，让他爱不释手。
但是这东西太过珍贵了，所以，就算是许愿，他也没有告诉过他，而是慎重的藏在保险柜中。
许愿满腹狐疑，想了想，看了一眼王福杰，问道：“王老先生，你那位老师走的时候，是不是夏天？七月？”
王福杰一愣，忍不住叫道：“许先生，你怎么知道？”
“七月十几号的样子？”许愿再次问道。
“七月十三号。”王福杰想了想，这才说道，“那天天很热，他把我们所有人都找过去，开了一个会，交代一些事情，就带着孩子走了，从此没有再回来。”
第182章 仿古、创新（1）
许愿苦笑，那人的影子慢慢的在心中浮现……
“小寒！”许愿叫道。
“嗯？”林枫寒瞪大眼睛，看着他，问道，“做什么啊？”
“你懂不懂古釉配方？”许愿问道。
“我是做古董生意的，这些东西，多少都懂得一些啦！”林枫寒老老实实的说道，“要是一窍不通，我怎么鉴别古瓷真假？”
许愿闻言，顿时如同是五雷轰顶，对啊，不了解古瓷，哪里能够鉴别真假了？他怎么就糊涂了？
“那么，你也懂得瓷器做旧？”许愿问道。
“也知道一点！”林枫寒笑道，“这不是什么秘密，凡是一个资深的古玩鉴赏家，多少都懂得一些的。”
“如果我给你一家窑厂，你能够烧制出复古瓷器吗？”许愿再次问道。
“这个——”林枫寒想了想，笑道，“如果你给我相应的技术人员，应该是可以烧制出来。不过，如果你想要仿制古瓷，找王老先生就成了，不用找我这种二百五，景德镇无数窑厂，都做高仿瓷。”
他说的是大实话，景德镇无数窑厂都做高仿瓷，但是，仿的逼真程度就看各自的水准了。
“我们家也做复古瓷器，但都是工艺品。”王磊忙着解释道。
“小寒，如果烧制出上佳的复古瓷器，完美无缺，表面上看不出什么破绽，你能不能做旧？”许愿微微皱眉，再次问道。
“可以！”林枫寒点头道，“高仿瓷如果能够做到完美无缺，那么让我做旧的话，我可以保证，绝对可以以假乱真。”
“许先生，请你不要这么不负责任的猜测，我老师绝对不是这样的人。”王福杰对于老师很是尊重，听得许愿这么说，心中很是不痛快，当即直截了当的说道。
“王老先生，我绝对没有怀疑你那位老师。”许愿摇头道，“我只好奇问问小寒而已。”
“问我做什么？”林枫寒笑道，“一九九三年的时候，我才五岁，没本事去景德镇研究洒金釉的，我又不是神童。”
许愿听得他这么说，忍不住抚掌笑道：“原来你也知道，那个时候你是五岁啊？哈……我就是想要确定，你们家有没有古釉配方而已。那个时候你才五岁，自然不会跑去研究什么洒金釉，但是，别人可就难说了。”
“你可不要胡说八道！”林枫寒忙着说道。
许愿认真的想了想，说道：“小寒，把你的钱包给我。”
“啊？”林枫寒愣然，他要他的钱包做什么？
“给我一下子，我又不要你的钱！”许愿把手伸了过去。
林枫寒无奈，只能够摸出钱包，递了过去，说道：“我身上没几块钱！”
许愿接过林枫寒的钱包，翻了翻，果然，里面只有七八张红票子，二张银行卡，身份证，但是，在最上层却有一张照片。
看到那张照片，许愿忍不住笑了一下子，当即站起来，走到王福杰身边，笑道：“王老先生，你看看，这是你那位老师吗？”
“啊？”王福杰一看之下，顿时就呆住了，半晌，他似乎才回过神来，激动的叫道，“是……是的，这是我老师……”随即，他看上林枫寒的脸色有些变了，直接就扑了过去，叫道，“你就是我那小师弟……老师好？”
林枫寒呆呆的看着王福杰，这个老人现在非常激动，握住他的手都在轻微颤抖。他却有些糊涂，他老爸怎么就这么不靠谱，他要是收一个和他差不多年龄的徒弟，他也认了。
可是，二十年前，林君临不过才二十多岁，而王福杰至少也四五十岁了，怎么就认了一个老徒弟？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学无先后、达者为师”？
“爷爷！”王磊忙着扶着情绪激动的王福杰坐下来，对于老年人来说，太过的激动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小师弟，老师好吗？”王福杰这个时候已经冷静了下来，看着林枫寒，笑着叹气道，“不说，我还真没有留意，看看这眼睛，可不是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林枫寒也有些糊涂，想了想，这才问道：“王老先生，我爸爸……真是你老师？”
“嗯！”王福杰开心的笑道，“是啊，小师弟，你都不记得了，小时候，你天天和那只大猫在一起玩耍，还学着猫儿在地上打滚，害的老师一天要给你换三四次衣服。我还给你烧制了一只黑色大猫的瓷枕，对了，那大猫叫什么来着，黑麟？”
林枫寒和许愿都再也没有疑惑，果然，那个人就是林君临——只是许愿还是想不明白，他要承包一个窑厂，烧制一些精品瓷器，也没必要弄得这么神秘吧？
如果不是机缘巧合，听得王福杰说到那块“通灵宝玉”，他还真想不到，这人会是林君临，或者，现在应该是“木秀”。
“小师弟……”王福杰看着林枫寒，再次问道，“老师好？我能不能见见他？”
“王老先生，家父……已经过世二十年了……”说这句话的时候，林枫寒的心有些刺痛，是的，至少在明面上，林君临已经死了。
“什么？”王福杰呆住了，老师死了，这怎么可能啊？
“怎么可能？”王磊忙着问道，“林先生，你才多大啊？你爸爸怎么就……过世了？”他看着林枫寒的年龄和他差不多大，而自己父亲正值壮年，就连爷爷，虽然七十了，但是也身体健康，如果没有什么意外，活到八九十岁绝对没有问题。
“车祸死的！”林枫寒说道。
陈旭华一直都没有说话，这个时候听了，忍不住皱了一下子眉头，他和林枫寒是同学，而且当年由于某些缘故，他打听过，林君临是病逝，怎么就是车祸死的了？难道说，他父亲的死，竟然另有隐情？
正好这个时候，许愿的手机响了，他忙着拿起来一看，正巧是马胖子，当即说道：“小寒，胖子订了酒菜，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小师弟，你再坐坐？”王福杰很想挽留他。
“王老先生，我还约了朋友，改日再叨扰。”林枫寒婉拒了。
第183章 仿古、创新（2）
林枫寒要走，陈旭华自然也不会再坐下去，王福杰无奈，当即招呼人送他们出去，陈家老太太自有司机接他走了，而陈旭华带着那只汝窑瓜型笔洗，偕同林枫寒一起去酒店。
“小磊！”等着林枫寒和许愿离开之后，王福杰越想，越是感觉此事匪夷所思，当即叫过自家孙子。
“爷爷！”王磊忙着走过来，笑问道，“有事？”
“我越想这事情越是感觉不对劲，你去找人打听一下子我那小师弟的事情。”王福杰说道。
“爷爷……”王磊微微皱眉，他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林枫寒和陈旭华的关系很好，好到价值八千万的汝瓷，说借就借了。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就是，既然爷爷的那位老师都已经过世二十年了，那么就算如今遇到老师的孩子，以后两家多走动，有事照应一下子就是了，毕竟，林枫寒看着也不是没钱的人，不需要他们王家帮衬，爷爷又何必多此一举，去打听人家的私事？
“二十年前，我那老师走的时候，找我们开会，事后我想想，他应该就是交代遗言了，如今，又有人打听洒金釉的事情，我有些不放心。”王福杰想想也有些明白，只怕他那位老师的死因有些问题。
“爷爷，我明白了！”王磊忙着说道。
“嗯！”王福杰迟疑了一下子，还是说道，“你去打听一下子，要知道，景德镇任何一家窑厂，都有一些不传的釉色配方。我王家能够有现在的基业，就是因为当年老师传了我秘色瓷青釉古配方，才让我们家能够烧出精品青瓷来，在市场上广受欢迎。”
王磊一愣之下，已经完全回过神来，青瓷市面上太多了，虽然未必就有王家做得好，可也不差，但是洒金釉市面上还没有出现，如果有洒金釉配方，投以生产，这绝对有着难以想象的利润空间。
爷爷的那位老师已经过世了，这等东西，他如果要传下来，势必就是传给自己最亲近的人。
那么，东西应该在林枫寒手中。
想到这里，王磊顿时就开心起来，忙着点头答应着。
林枫寒靠在车上，感觉头隐隐作痛，他就弄不明白了，父亲不是做古董生意的，为什么还烧制瓷器？
但是仔细的想想，素珍诀中记载着数十种古釉配方，用来辅助鉴定瓷器的真伪，如果把古釉配方挑出来，只要能够找到材料，弄个窑厂，招收烧制瓷器的技术人员，他也一样可以烧制出复古瓷器。
“小寒，我真想不到，你家和王家，居然还有些渊源？”陈旭华见他一直不说话，忍不住说道。
“我……”林枫寒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陈旭华把他送到酒店，然后小心的捧出那只锦盒，笑道：“今天谢谢你了，你小心点收好，这么贵重的东西，以后不要随便带出来了。”
“如果不是你要，别人想要看，我都不给的。”林枫寒闻言，忍不住笑道。
“我真的从来没有想过，一件瓷器会价比珠宝。”陈旭华感慨的说道，“小寒，你上次说要出售一个青瓷，二千五百万，我一直当你是开玩笑，我知道古董值钱，虽然我不懂，但现在全民收藏，古玩市场火爆得很，可是，平时听人说，也就是十几二十万而已。你这个也贵得忒是离谱。”
“古董市场，瓷器一直居高不下。”林枫寒笑道，“你要理解，这是国粹。”
“洒金釉配方弥足珍贵，你要小心。”陈旭华小声说道，他是生意人，许愿一说，他什么都明白了，那个洒金釉配方就是一只会下金蛋的母鸡啊。
林枫寒点点头，苦笑道：“我知道，但我没有洒金釉配方！”
“我走了！”陈旭华说着就要走。
“你不进去和我们一起吃饭？”林枫寒愣然问道。
“你对胖子说一声，我就不去了。”陈旭华摇头道，“最近我有些忙，一来是上海的珠宝展，二来就是缅甸九月份有个翡翠公盘，我需要筹集一笔钱过去。”
“翡翠公盘？”林枫寒顿时就有些兴趣，问道，“你家就是做翡翠生意的，你还去看什么翡翠公盘？”
“你……”陈旭华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笑道，“翡翠公盘就是卖翡翠毛料的，赌石？懂不懂？”
“好像听说过，但我真不知道！”林枫寒摇头道，“赌石？石头也能够赌？”说着，他拍拍脑袋，说道，“我想起来了，我前不久看过一本书，叫什么来着？《金瓶莲》？就是专门写赌石的，我原本还以为是写的瞎扯，难道说，缅甸那边出售翡翠毛料，真是以赌石的形式？每一块翡翠外面，都包裹着号称任何仪器都没法、厚薄不一的石皮，顽石还是美玉，必须要解开才知道？”
“对！”陈旭华点头道，“就是这样，现在的内容可真够丰富多彩，这也算是翡翠原材料的一大特色。”
两人说着闲话，许愿停好车走了过来，邀请陈旭华一起吃饭。
陈旭华婉言拒绝了，开车离开，林枫寒先把那只汝窑瓜型笔洗锁进酒店房间保险柜里面，然后和许愿一起，前往一楼的餐馆包厢。
马胖子已经点好酒菜，等着他们。
看到林枫寒，马胖子当即就把他拎过来，狠狠的一通骂。
林枫寒被他骂的实在有些委屈，终于忍不住说道：“我又没有做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
“胖子也是好意，怕你被人骗了。”许愿叹气道，“周绍光是故意把胖子骗走，好让他表妹白水灵接近你，偏生你还上当了，我都怀疑，你们在南京就不是偶遇。”
“你——”林枫寒呆了一下子，终于忍不住问道，“许愿，你怎么知道我在南京见过她？你让人跟踪我？”
他从来就没有对人说起过白水灵的时候，一来他心中有些难受；二来他也和所有初涉爱恋的小男生一样，还有些害羞，不知道如何启齿。
“我的主人，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够乱说？”许愿顿时就感觉冤枉的不得了，当即叫道，“是谁让我查查周绍光的？我一查，我还能够不知道？”
“我今天已经和她说了，以后都不会再见！”林枫寒说道。
第184章 仿古，创新（3）
招呼林枫寒吃饭，他今天一天都心神不宁，唯恐他这个好友出事，如今见到他平安无恙，倒也放下心来，当即询问他在王家有没有吃过什么？斗瓷大会上，有没有什么稀罕瓷器？
“我来苏州是为着一件大事！”许愿老老实实的说道，“现在发现这事情似乎和小寒还有点关系。”
“哦？”马胖子不解？
许愿当即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马胖子听了，想了想，突然抚掌笑道：“造瓷技术是中国的祖传，也是中国的国粹，这如果让国外技术领先国内造瓷技术，全中国人民都脸上无光，所以听说洒金釉的出现，于是你就着急了？”
“作为一个中国人，我难道不应该着急？”许愿正色说道，“我绝对不会让洒金釉配方沦落在国外。”
“许愿，我不懂洒金釉配方。”林枫寒不傻，自然明白许愿这句话是说给他听的，当即认真的说道，“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五岁之前的记忆都是模糊不清的。”
“我知道！”许愿笑道，“主人，你看我都叫你主人呢，你能不能把你那位父皇的手机号码给我？”
林枫寒思虑片刻，说道：“许愿，等我征求过他的意见好不好？”
许愿一呆，他原本以为，自己找他要个联系号码，他应该二话不说就同意了，但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林枫寒竟然要征求木秀的同意。
“许愿，我有他助理的联系号码。”马胖子说道，“这种事情，你应该找他的助理谈，而不是直接找小寒要他的联系方式，难道你以为，这等生意他会出面和你谈？更何况你一个电话打过去你怎么和他说？
难道你说——主公，我是你家玉奴，我对你手里的洒金釉配方有兴趣，你能不能便宜点卖给我啊？
我保证，你要是敢说，他绝对会直接挂断你的电话，从此拉你黑名单。”
许愿被他一说，拍拍脑袋，叹气道：“我最近被这事情闹得真糊涂了。不过我就想不明白了，他承包窑厂，烧制瓷器，多普通正常的事情啊，为什么要弄得这么神秘？而且，他应该还一直遮遮掩掩，否则，我去年应该就查出来了。”
“他是诚心隐瞒，而我们的注意力，都被二十年前的那个案子吸引住，压根没有多想。”马胖子说道，“我今天听了，都感觉匪夷所思，不过，我倒知道他为什么要隐瞒。”
“为什么？”许愿还是感觉有些想不明白，他心中已经把木秀问候过很多遍了，如果不是碍于林枫寒在场，他现在都想要骂娘。
“一批高仿瓷中，如果夹入真正的古瓷，一般人能够查出来？”林枫寒突然说道，“就算有资深大鉴定师坐镇，也一样要打眼。”
“我知道啊！”许愿说道，“刚才老王一说，我就想到这个了，我又不傻，但是你不知道他……他烧制的瓷器，从来没有流落过市场，也就是说，那个窑厂根本就没有出过成品。四年时间，他开窑烧制过八次，平均半年一次，但是，所烧制出来的瓷器都没有出售，别说是出口了。”
林枫寒愣然，想起王福杰的话，顿时忍不住呐呐念叨道：“窑变……质变……难道他真想要研究出回春的配方？”
“什么窑变？”马胖子对于瓷器一筹莫展，当即问道。
“窑变是在烧制过程中，由于高温和釉色、氧化还原等因素的影响导致的釉色发生变化，我对你说过，我家那个黑釉兔毫盏和蓝光鹧鸪斑盘子，都是窑变下的产物，这种变化，并非是人工能够掌控的。
所谓入窑一色，出窑万彩，又有说法叫做‘窑变无双’。影响窑变的因素太多，不是人力能够掌控，所以，凡是发生窑变的釉色，都是独一无二的，再也找不出第二只，因此弥足珍贵。”林枫寒说道，“开始的时候，发现窑变釉，窑工都认为是不祥之兆，常常直接砸碎。
但是，由于窑变釉色非常美丽，到的清代的时候，已经被人视为一种祥瑞，甚至专门开始研究窑变，据《南窑笔记》载，清代生产的窑变釉，入火时任由釉色流淌，颜色变化随其自然，没有预定的色泽，而且已经有人能够配置釉料，控制火候，掌握了窑变的规律。著名的如康熙郎窑红、豇豆红、苹果绿等品种，都是窑变下的产物。
至于质变，就是光怪陆离，荒唐不经的说法了。”
“我还真不知道，瓷器有这么多的讲究？”马胖子不无感慨的拿起手中的一只酒盅，说道，“一个器皿而已！”
“你不是也喜欢古董？”林枫寒问道。
“我是看上它的投资价值。”马胖子摇头道，相比较，他收藏古董，就是看上了古玩的投资和增值空间，对于瓷器字画，他并不怎么懂。
“小寒，说质变！”许愿没有理会马胖子，忙着问道。
“质变，就是在经过高温、釉色，氧化还原的反应下，陶土本身发生了一些变化，使得烧制出来的瓷器有了一些不可思议的功用。”林枫寒解释道。
“比如说——枯木回春？”许愿突然说道。
“对！”林枫寒点头道，“现代的化肥，催熟剂，生长液等等，都是促进植物生长的，甚至现代科技还研究出了转基因等等，这些都不算稀奇的事情，将来科技发达，还会研究出更多的东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