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林东阁点点头。
“您上面那句话的意思呢？”许愿思忖着他刚才那句话。
“小寒？”提到这个，林东阁再次开始沉思。
“是的。”许愿说道。
“他心思缜密，思维也异于常人，重点就是，他不爱说话……”林东阁低声说道，“他要是那天心情好，对我说一句话，我都会开心几天。我们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年，他年幼的时候，我不怎么提防他，天知道他有没有起疑过。”
“他不是根本不了解吗？”许愿再次皱眉。
“不知道。”林东阁摇摇头，他是真的不知道——面对许愿的这个问题，他心中也是犯着糊涂。
有一个疑问一直横亘在他心中，他想要问，可是，他不敢……
许愿摇摇头，真心感觉，这都什么糊涂事情啊？
“还有别的事情吗？”林东阁问道。
“还有一个事情，算是我的私事。”许愿笑道，“纯粹只是满足我的好奇心。”
“哦？”林东阁说道，“说来听听？”
“老先生，你应该很是疼这个孙子吧？可就这样，你没事老是打他做什么？”许愿问道。
什么业精于勤荒于嬉，什么不严不成器，都是屁话——他根本不相信。
“开始的时候，你也知道，就是他那位母亲……想想，你也知道我一肚子的火气。”林东阁说道。
许愿呆滞，仔细想想，当年的林东阁正值壮年啊，原本有妻有子有钱有闲，他的日子不要太好过啊。
但是，一瞬间，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尽管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石高风，但林东阁更恨的绝对是周蕙娉，对于周蕙娉的爱子，他自然也是各种看不顺眼。
“我开始就是想要打他，可是打完了，我就后悔了，可每次看到他酷似那个妖女的脸，我就控制不住自己。”林东阁低声说道，“如此就陷入了一个恶性循环，打完了，我就开始小心翼翼的给他赔不是，然后……”
“然后你就继续打，年复一年？”许愿呆住，这真是亲爷爷吗？“最后导致小寒各种惧怕你，在你面前，他都不敢说话，因此自闭？后来他年龄大了一点，跑去住校，情况才算缓解？”
林东阁抓过一片碎瓷片，握在手中，瓷片刺破手掌，鲜血顺着指缝流出来……
“老先生……”许愿惊呼出声。
“我没事，许愿，你不知道我这些年都做了什么。”林东阁闭上眼睛，回想着种种。
开始的时候，出于愤怒，他从他身上拿走了价值连城的通灵宝玉，除此以外，还有一块清代的白玉富贵锁，那东西不大，只有一点点，也不知道木秀当年从什么地方寻觅而来，给他挂在了手腕上。
哦，对了，他脚上还挂着一个小铃铛，那是翡翠用镂空工艺雕刻而成，中间掏空，只留下一颗珠子，伴随着走路，会发出清脆的声音。
当年翡翠的价钱还没有彻底的炒作起来，可那玩意，也是满绿玻璃种，色泽水头都是没得说的，放在现在的市场上，绝对也是千万的珍宝。
“我从他身上拿走了价值连城的珍宝，然后逼着他换上又脏又破的衣服，让他去沿街乞讨，要不到钱，我就回来打他。开始的时候，他会哭，后来，他就不哭了，他可真笨，从来都没有要到过钱……”
“他六岁生日的那天晚上，天下着雪，我逼迫他在雪地里跪了一夜，我想，如果他死了，我也算是解脱了，一切结束。天亮的时候，他已经冻得不成了，但是，他不哭，也不哀求。”
“后来，我想着种种法子，找着种种借口折磨他，罚跪，饿饭，关禁闭……我拿着旧皮带打过他，拿着缝衣针扎过他，反正，能够想得出来折磨人的法子，我都做过。”
林东阁说到这里，松开手，手中的碎瓷片掉在地上，已经遍布鲜血……
“开始的几年，我一直盼着他死。”林东阁再次说道。
“唉……”许愿原本还想要说几句话，这个时候，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他能够理解林东阁当年的恼恨，但是，林枫寒何故？
事发之时，他才五岁，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要承受自己发父母弄出来的一切事情，承担着他们承担不了的惨痛后果。
“他十五岁生日那天，我和古俊楠吵架了。”林东阁继续说道，“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和古家断绝了一切往来，不要问我为什么和他吵架，这是我的私事，反正——我气恼之下，喝了很多酒，回家看到他那张脸，我就恼恨不已。”
“所以你又打了他？”许愿皱眉。
“是的，醉酒之下，下手没有分寸，重了一点，差点真的要了他的命。”林东阁说道，“他本来话就不多，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
“老先生，他……他是无辜的啊。”许愿只感觉，自己的声音都有些嘶哑，难怪林枫寒从来都不愿意提到以前的事情，原来这二十年，他竟然都是过的这种日子。
“我知道，但这世上没有后悔药。”林东阁摇头道，“你想要知道，我就告诉你，如此而已。”
“他十五岁生日之后，我就再也没有打过他，无论他怎么激怒我……”林东阁说道，“他也不和我说话，逼得急了，或者必须要说什么，他就拿着小纸片写给我。”
“当面也是写给你？”许愿愣然问道。
第611章 未经清贫难为人（2）
“嗯。”林东阁点点头，有些自嘲的说道，“他字写的极好，估计就是这么练出来的。”
“他……还会激怒你？”许愿愣愣然的问道。
“会的。”林东阁说道。
“比如？”许愿有些不敢相信，据说，林枫寒极其惧怕他这个爷爷。
“比如，我做好饭，请他吃饭，他会当面把碗砸我面前，就是嫌弃我做的饭不好吃。”林东阁笑笑，说道，“我有好几次都控制不住，想要揍他。”
“还有呢？”许愿听得目瞪口呆。
“我还收着几样东西，你要不要看看？”林东阁说道。
“好！”许愿点点头。
“你跟我来。”林东阁站起来，从一边去过一块手帕，把满是鲜血的手包裹了一下子，然后带着他向着后面走去。
穿过一个院落，走到后面一间装修极为精致的房间，林东阁打开一个衣柜，从里面取出来一件酒红色的衬衣，递给他道：“你看！”
许愿皱眉，这个衬衣明显是破旧的，但是，当他翻开衣领，看到那个标识的时候，他有些呆滞——这可不是普通的奢侈品品牌，而是法国某个工作室出品，一件衣服，动辄十多万，甚至几十万。
“我给他买的，呵呵，新衣服，他当着我的面用剪刀剪破……”林东阁苦涩的说道，“这地方是早些年就买下的，十多年前我就开始布置，准备接他过来一起住，但是他用行动表示，我们活着，就只能够过这么穷困潦倒清贫的日子，我必须要去古街附近租着店铺，腆着脸卖工艺品养家糊口，而他只穿破旧衣服，从来不穿新衣服。”
“这些衣服，都是他特意做旧的？”许愿一件件的衣服翻了一下子，这些衣服，不是国际奢侈品，就是工作室订制，价值不菲，但却都是旧的，破的，然后有缝补的痕迹。
“是的，他自己的针线活。”林东阁笑道，“现在，他只怕扣子掉了都不会缝吧？”
“他不用缝扣子的，马胖子喜欢给他买衣服。”许愿说道，“他根本就穿不掉。”
“除此以外，他还会逼着我跟他一起吃方便面，呵呵，因为我不吃，他非常有可能就把自己活生生饿死了。”林东阁补充说道。
许愿想了想，这才问道：“你那天晚上，是不是对他说了什么？”
“醉酒之下，根本不记得。”林东阁摇头，他也怀疑自己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才让林枫寒有了如此的转变。
开始的时候，他的思想还是比较积极的，但后来——他开始一点点的堕落下去，有一段时间，他的身体很是不好，极端的营养不良，外加自闭，抑郁……
那个时候，林东阁曾经担心过，他会不会死掉？
“老先生，这事情已经刻不容缓。”许愿苦涩的笑，如果林枫寒真有一个三长两短，还拉着石高风一起死，那么，许愿自然也是在劫难逃。
“我知道，我说过我去暹罗，但是，我不能够保证我能够说服君临。”林东阁摇摇头，说道，“你们应该知道，他从来都不会听我的。”
林枫寒带着石高风准二点到达凤栖茶楼，当他看到刘耀和梅子霜的时候，他呆了一下子是，而小黑看到他们两人，更是忙着用翅膀捂住林枫寒的脸，一脸的担忧。
另外还有一个年轻人，林枫寒不认识。
但是，看到刘耀和梅子霜的时候，林枫寒就知道，他受骗了……
“林先生，请坐。”刘耀忙着招呼他。
小黑冲着他“嘎嘎”叫了两声，意思是让他赶紧走，但他看了一眼石高风，还是走了过去。
“林先生，这是我女朋友。”刘耀指着梅子霜说道。
“恭喜。”林枫寒点头致意，含笑说道。
“梅子说，你们原本认识？”刘耀含笑问道。
林枫寒笑笑，说道：“曾经共事过一段日子。”
“林先生，你好，我是梅子的堂哥。”梅子杰这个时候插口道，“刘耀是我朋友，这也是机缘巧合，我带着堂妹来金陵，不想他们有缘。”
林枫寒听得这么说，心中倒也颇为替梅子霜开心——任平很是富有，刘耀是任平的表弟，想来家境也不错，人也长得俊，和梅子霜算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当真是要恭喜你们。”林枫寒笑道，“既然这样，谁有《海棠春睡图》的？能不能给我看看？”他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看了一眼刘耀。
石高风曾经调查过梅子霜的底细，梅家应该不会有种宝物，这刘家不知道是什么来历，会不会有祖上所遗的宝贝，却是难说得紧。
当年大华夏几经动乱，天知道你现在看着极端不起眼的一个人，说不准就是当年的显赫豪门。
“我们要是有唐寅的《海棠春睡图》，倒也好了。”梅子杰笑道。
“那你们约小寒来做什么？”石高风微微皱眉，心中甚是不痛快，小黑可是一点也不喜欢他们，见到他们就一脸的戒备，导致他心中很是不开心。
“我们虽然没有那唐寅的《海棠春睡图》，但却知道它的下落。”梅子杰看了一眼林枫寒怀里的小黑，笑呵呵的说道。
当初他听得梅子霜说到林枫寒，就动过歪心思，甚至，他鼓励过自家妹妹，让生米煮成熟饭，最好能够弄出人命来，从此攀上他。
但是梅子霜虽然喜欢林枫寒，却是不愿意做这种事情，事后，梅子杰甚至游说过，让梅子霜偕同，他们绑架林枫寒，找石高风敲诈。
可是，后来梅子杰略略打听了一下子，石高风可不是普通的富贾，身份颇为神秘，而且林枫寒出门，哪怕你看着他是一个人，事实上暗中都有保镖跟随，想要下手，风险实在太大了。
弄不好，自己就把小命搭上了。梅子杰不得不放弃绑架敲诈的想法。
但是，他带着自家堂妹来金陵，找昔日的好友刘耀的时候，却是另外得知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石高风心中极为不痛快，林枫寒微微皱眉，问道：“那烦请告知，如今那海棠春睡图在谁手中藏着？可有出售的意向？”
第612章 照片（1）
画儿在谁手中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家是否准备出售，否则，一切都是白搭。
“这画儿不是在谁手中藏着。”梅子杰摇头道。
“啊？”林枫寒愣然。
石高风冷冷的说道：“那你们是什么意思？”
“石先生——是这样的……”梅子霜还是有些惧怕石高风，当即忙着要插口说话。
“梅子。”但是她还没有来得及说，梅子杰忙着制止道，“林先生，我们可以告诉你，但是，我们需要你立下凭证，找到宝藏，我们五五分成。”
“什么？”林枫寒愣然，宝藏？古玩，珠宝，黄金……
然后，他陡然想起昨天刘耀看到小黑，那种紧张、激动、兴奋的表情，甚至，在自己拒绝之后，他不惜做小人，也想要把小黑据为己有，还出手抢夺。
林枫寒在一瞬间已经明白过来，小黑原本的家，就是大宝藏，对于普通人来说，那个里面的东西，足够他们吃喝几辈子也吃不完了。
可那些东西对于他来说，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当年日军战败，匆忙撤退，抢劫掠夺而来的财宝肯定来不及转移，唯一的法子就是找一个地方埋起来，以备将来。
这等事情，就算做得在隐秘，多少还是会泄露一点消息，重点就是，那是现成的古墓……是的，那个古墓原本就存在，应该不是日军另外找的，非常有可能是小黑指的地方。
铁门寺的老和尚空悟大师也说过，铁门寺屡次遇难，都是小黑弄来珍宝，让他们渡过危机，因此，空悟大和尚见到小黑顶礼膜拜。他是出家之人，加上精修佛法，对于这些不义之财没有动过太多的贪心，也没有妄图寻找过。
“宝藏？”石高风心中也是若有所悟。
“是的。”刘耀见他们如此，以为他们已经动心，这世上你就算再有钱，也不会嫌弃钱多的，因此忙着游说道，“那批宝藏中，有着大量的黄金、珠宝，另外还有珍稀古董文物，传说，唐寅大名鼎鼎的《海棠春睡图》就在其中。”
“不要开玩笑。”林枫寒摇头道。
“林先生，这是真的，你要相信。”刘耀忙着说道，“我爷爷亲口说的。”
“你爷爷如何得知？”林枫寒不解的问道。
这可是日军的藏宝地，这刘耀的爷爷，如何得知其中奥秘？在那批珍宝中，确实有一副唐寅的仕女图，但却不是《海棠春睡图》。
“我爷爷……”刘耀说到这里，陡然住口。
“你爷爷不会是汉奸吧？”石高风突然冷笑道，“当年临湘城一直都有传说，日军战败撤退，曾经秘密藏了一批珍宝，但那都是我大华夏的民脂民膏，普通人根本不知情，你如何得知？”
林枫寒忍不住看了一眼石高风。
“我在临湘城的时候，曾经翻阅过当年的一些秘密档案，才知道有此事，但是——你如何得知？”石高风盯着刘耀，不知道为什么，他越看这个人越是不顺眼。
“石先生能够知道，我为什么不能够知道？”刘耀冷笑道。
“知道这事情，只有日军当年的高级军官，另外就是协助他们藏宝的汉奸。”石高风冷冷的说道，“我原本以为——那个汉奸还留在临湘城，没想到，居然跑来金陵安家落户，跑得可真快，但既然跑了，这种不光彩的事情，就不应该说了，如今怎么还可以妄图不义之财？”
“你们和我说的所谓的《海棠春睡图》的下落，就是当年日军的宝藏？”林枫寒插口问道。
虽然石高风的话说得非常不好听，但是，刘耀唯恐把事情说僵了，林枫寒直接翻脸走人，当即忙着说道：“林先生，虽然我不敢确定宝藏中，一准就有《海棠春睡图》，但是，我可以保证，绝对有唐寅的仕女图。”
“是有仕女图。”林枫寒没精打采的说道，“有一幅唐寅的簪花仕女图，只是可惜，那是高仿品，民国高仿品虽然值几个钱，可是和正经的唐寅的画，却是天壤之别。”
“你……怎么知道？”梅子杰忙着问道。
“呵呵……”林枫寒忍不住笑了一下子。
“它……喵喵带着你去找到了宝藏？”这个时候，刘耀面如死灰。
“错了。”石高风笑道，“你应该这么说，我当年翻阅资料，找到了当初日军的那批宝藏，顺便收养了小黑。所以，这宝藏什么，倒是不要说了，再说——根据国家有关规定，底下财物都是归国家所有，不要妄图贪墨了。”
林枫寒听得他义正词严说出这么一番话，还真是有些感慨，那批黄金和珍宝，可都在他手中，哪里归国家所有了？
“好了好了，小黑，我以后都不见他们了，好了，别闹。”林枫寒抚摸着小黑，说道，“我这就走。”
说着，他当真抱着小黑，直接站起来。
梅子霜看着他的背影，不仅叹气……他们真的不合适的，那只小宠物从来都不待见她。
林枫寒已经起身，向着外面走去，石高风看了一眼刘耀，没有再说什么，跟着林枫寒离开凤栖茶楼。
石高风走到凤栖茶楼门口的时候，祝融跟了上来。
“找几个人，查查那个刘耀的底细。”石高风吩咐道。
“老板，昨天我就命人查了。”祝融笑笑，昨天这人敢打小黑的注意，他又不傻，还不命人盯着点？
“喂——回去？”林枫寒看着石高风，问道。
“好。”石高风点头，两人上车，祝融开车。
“回杨城。”林枫寒闭上眼睛，直接吩咐道。
“啊？”石高风愣然，不解的问道，“小寒，你这么快回杨城做什么？”
“我约了一个摄影师，拍一组写真，速度要快点，否则赶不及。”林枫寒说道，“你让人去富春山居收拾一下子行李，明天给我们送过来就成，否则，过几天我们来取也成。”
“好好好。”石高风答应着，问道，“好端端的，这大冷天的拍什么写真？”
“我胖子带给我爸。”林枫寒看了他一眼，然后摸摸小黑，说道，“我爸爸对小黑有兴趣，他还没有见过小黑呢。”
第613章 照片（2）
“来来来。”石高风摸出手机来，然后拉过林枫寒。
“做什么？”林枫寒愣然问道。
“拍照，你都没有和我的合影。”石高风一边说着，一边就开始拍照。
但是，就在他摁下确认键的时候，一个黑影暗戳戳的划过屏幕——
再然后，石高风打开手机看了看，他拍的那张照片，竟然只是小黑一只翅膀，抢镜到这种境界，也算少有。
小黑还一脸幽怨的看着他，似乎拍照没有叫它，它很是委屈。
林枫寒真人版鄙视他，笑得很是夸张。
“祝融，停车。”石高风看到路边有一家水果店，当即叫道。
“啊？”祝融愣然，他们老板不会拍照不成，恼羞成怒了吧？
“停车，我下车买点东西。”石高风说道。
祝融在路边停车，石高风抱起小黑，向着一边的水果店走去，林枫寒一手扶额，轻轻的叹气，把小黑带去挑水果，绝对就是灾难，它是真的会把某些东西一个个的挑，然后挑出最好的。
如果让小黑去水果店挑一下子，一般水果店的老板都会哭一场，太生猛了。
很快，石高风就拎着一大包的水果上车，然后他把一大包车厘子递给林枫寒，笑道：“马胖子跟我说，你喜欢吃这个，我特意让人洗过了。”
小黑跟着飞上来，比划着小爪子，一脸的委屈。
“怎么了？”林枫寒不解的问道。
“店家不让小黑挑呗。”石高风笑道，“这玩意让小黑挑一遍，只怕剩下的就没法子卖了。”
小黑竖着小爪子，直接鄙视他。
“又鄙视我做什么？”石高风忍不住笑了一下子。
一路上，林枫寒就和小黑吃着车厘子，从金陵到杨城，他竟然没有晕车，回去之后，摄影师已经在等着。
由于时间非常赶，幸好，衣服和一些配饰之物，都是他自己准备的。
开始摄影师不知道，还特意带了化妆师，见到林枫寒之后，化妆师感觉没有自己的事了，竟然提前告辞离去。
理发，换衣服，拍照……
晚上拍了室内，然后第二天约了拍外面，林枫寒还来过马胖子和许愿和他合影，石高风要求和他合影，他也没有拒绝，只是嘱咐摄影师，这张照片另外洗出来，不要装订在相册中。
石高风见状，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笑笑。
看着林枫寒抱着小黑，笑得一脸的开心，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一溜儿的照片，他心中隐隐不安。
这天晚上，许愿说是要回去一趟，而马胖子说，约了一个客户，出去吃饭。
林枫寒自然没有在意这些事情，但是，马胖子却是在外面订了酒菜，约了许愿。
“怎样？”马胖子不急等着酒菜送上来，直接问道。
如今在御枫园，他们说话都要注意，别的倒也算了，但是天知道小黑会不会躲在什么角落里面，偷听他们说话，然后偷偷的告诉林枫寒？
“他同意去见木秀。”许愿摸出香烟来，点了一根，轻轻的叹气，说道，“等着你走后，我找机会跟石先生说说，这……情况非常不妙。”
“原本我还只是起疑，如今看到他拍那组照片，只怕……”马胖子摇头道。
“我知道，他在准备后事了。”许愿说道，“这个事情刻不容缓，你要知道，这次的事情，本身就是石先生闹出来的，不过就是限制他离开而已，石先生说——他也不要求多久，能够陪他个两三年，他就满足了，可现在……”
“还两三年？”马胖子摇头道，“许愿，你不了解他，一旦他下定决心的事情，他不会有耐心去等二三年，而是采用最直接、最干脆的法子，就像当年石烨的事情一样……”
“石烨？”许愿一呆。
“是的，当年他对石烨起了杀机，主要是石烨几次找他麻烦，他开始还退让，后来——”马胖子想想当年之事，微微皱眉。
算起来，林枫寒想要杀石烨，也不是第一次了。
“后来怎样？”许愿问道。
“他去学校的途中，捡了一块黄砖，到了学校，那天石烨再次找他麻烦，他就直接干脆利落的砸碎了一块窗户上的玻璃，当时石烨被吓着了。”马胖子说道，“然后，他从地上捡起一块玻璃，对着石烨脖子上就扎了过去。”
石烨从小就学过一些武功，见势不妙，立刻想要闪避，虽然躲开了要害，但终究还是被伤着了。
当时所有的小朋友都惊呆了，马胖子也惊呆了。
石烨被送去医院，林枫寒满手都是鲜血，马胖子在镇定心神之后，立刻就从他手中把玻璃扔掉，然后告诉他，玻璃是他不小心砸破的，然后不小心伤了石烨。
当初，他还唯恐吓到他，不断的安慰他。
如果不是事后林枫寒说，他是故意的，马胖子真的没法子想，他平时那么温顺的脾气，居然会做出这等事情来？
当时学校的同学们都怕马胖子，一些人图他的钱财吃喝玩乐，自然是奉承他，另外一些人，却是惧怕他。自然也没有谁不开眼，敢胡说八道，就算胡说八道，也都是背地里面说说。
这事情，不过就是马胖子赔钱了事，也没有人追究过。
“唉……”许愿轻轻的叹气，说道，“他对自己狠，对别人也狠……”想想，林东阁和他说的话，如果他年幼的时候，就是林东阁虐待他。
那么等他年龄稍长，这等穷困潦倒的清贫日子，就是他自找的。
“我开始还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能够轻易的接受石先生，现在想想，倒是明白了。”许愿苦笑道，“他开始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石先生以为他要出国，结果根本不是。”
“石先生糊涂啊。”马胖子叹气，说道，“你不知道——就在那地方，他买下了一块地皮，已经让我帮忙修整。”
“什么意思？”许愿不解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