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有意思的是,程琳琳后来还说了那样一句——你不是那种会为了一个职位就针对自己老师的女人。或者说,还有其它更大的目的在促使你这么做。

想到这里,尤玮心里忽然生出一种直觉,或许真如顾丞所说,秦辉剑走偏锋,利用职权谋私利,这件事程琳琳已经知道了。

而程琳琳的今天态度,显然并不赞成。

***

尤玮转而拿起两张请柬,直接去了顶楼套房。

尤玮是有顶楼套房的密码锁的,她按了两声门铃,没有人应,便直接输入密码进去。

起居室里传来男人说话的嗓音,是顾丞在讲电话。

尤玮走到门口,刚好听到顾丞说了这样一句:“……为了维持公正,制定规则的人和执行规则的人决不能是同一拨人,如果制定规则的人要干涉执行上的事,目的就一定不单纯。”

尤玮抬手敲了一下门,顾丞转过身,看到她的刹那十分诧异。

很快,顾丞就将手机挂断,笑问:“什么时候来的?”

尤玮眨了一下眼,说:“我按了门铃了,你没开。你说过,以后我来找你,直接输入密码进来就可以了,我可不是故意偷听你讲电话。”

顾丞低笑一声,走上前:“也不是什么重要电话。”

尤玮没追问,拿起那两张请柬,给他看:“程琳琳约我见面只是为了送请柬,有趣吧?”

等顾丞接过去,尤玮又道:“更有趣的是,她为什么不亲自拿给你,反而让我转交呢?”

顾丞说:“也许是她怕直接拿给我,我会拒绝。”

尤玮:“哦,那我就更不懂了,为什么她怕你拒绝?”

顾丞没应。

……

两人转而走回到客厅,顾丞去煮咖啡。

尤玮坐在桌前,并没有识趣的改换话题,反而还要追根究底:“在我去见程琳琳之前,你就猜到,程琳琳约我或许是因为秦辉想走捷径被她发现了端倪。后来我见到程琳琳,她虽然没有直接说出这层意思,却让我感受到她的不安。我便在想,像是程琳琳这样的女人会有什么不安呢?无论是她的家世、背景,还是现在拥有的一切,都不是普通人可以比的,而且她的家人各个有头有脸,爷爷更为国家立下过汗马功劳,奶奶出身于,她父母更一心热衷于教育事业。现在的程家既不参与政治也不从商,可见这家人从上到下都活得很明白。偏偏,程琳琳找了秦辉这样的丈夫。要说能让底蕴深厚的程家生出什么风浪,大概就只有秦辉了。”

说到这里,顾丞将煮好的咖啡端到尤玮面前,他又拉了把椅子坐下。

尤玮一手托着腮,微笑的看着他:“秦辉的确不安分,是这个大家族里唯一的变数,要是一个玩不好,说不准还真的会撬动程家几十年来的根基。但在我看来,你却比秦辉更厉害,你简直可以摆摊看相了,永远这么料事如神,每一件事都说中了。”

听到这里,顾丞轻叹一声,说道:“我和程家的老爷子照过两面,他绝对是一个活的很明白的老人,虽然不敢说程家老爷子看透了名利,但我确定,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被名利捆绑将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不会拿程家的基业和名声来开玩笑。程家的家教也是如此,程琳琳包括她的父母自小就耳濡目染,全都明白这个道理,但秦辉不懂。这件事并非我料事如神,而是我刚好知道这一层,然后依照事实推断出来。”

尤玮:“哦,照你这么说,那程琳琳为什么要找秦辉这样的丈夫呢?”

顾丞:“秦辉以前并非如此,我和他刚在美国认识的时候,他还是个本分人。”

尤玮想了想,顺着话茬儿说:“也就是说,后来发生了一些事,导致秦辉改变?可是,秦辉一定知道他剑走偏锋的代价不仅是自己在走钢丝,还会连累程家一家啊,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名,为利?他娶了程琳琳,又坐上耀威集团CEO的位子,就等于得到了这一切了,他还有什么不满。”

顾丞说道:“金钱、权利、名声,这三者合在一起,代表的是欲望和野心。显然,程家给他带来的名利不足以填满这两样。”

尤玮直勾勾地看住顾丞:“除了这件事,你是不是还知道什么?”

顾丞安静了几秒,回望着尤玮的目光。

在这几秒钟之内,他做了一个暂短的考量,到底要不要把底牌掀给她看?

然后,他轻叹了一声,说:“刚才你进来时,不是听到了我在讲电话么?”

尤玮:“所以呢?”

顾丞:“耀威酒店要改革,就需要制定新的制度和规则,但是如果指定规则的人是为了自己谋私利而做,又或者制定规则的人想干预执行规则的人呢?”

尤玮挑了下眉:“道理我明白,正是因为如此,有些国家和地区才会采用三权分立,行政、司法和立法,这三者要互相制衡,才能达成三角形的稳固。一旦司法干预立法,或是立法干涉司法,那就是滥用权力,一定会生出腐败。”

顾丞淡淡笑了:“一切有权利的人都容易滥用权力,要防止滥用权力,就要以权力约束有权力。”

尤玮:“你说的是《论法的精神》里的段落,出自孟德斯鸠。但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到底还知道什么?”

一秒的沉默,顾丞说:“现在有人正试图趁着改革,篡改新的管理制度和规则。”

这个有人说的自然是秦辉、何静生和苗可枫三人。

这一点尤玮确实没想到。

尤玮皱起眉,说:“我还以为他们只是贪财。”

顾丞:“有些规则确立是为了防止贪腐,如果想从中牟利,就需要打破规则,如果野心膨胀到一定阶段,就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尤玮没接茬儿。

她只是安静地注视着顾丞,半晌没说话。

直到顾丞挑眉问她:“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尤玮才“哦”了一声,说:“因为……你知道的太多了,这不奇怪么?”

顾丞沉默了,神情很平静。

尤玮接着说:“从你回来之后,耀威酒店涉及的每一件事,每一次人事变动,你或多或少都有牵扯,而且如果我有什么事想不通,只要我问你,你总能给我精准的信息。我真的很好奇你的消息来源。还有,顾丞,你到底为什么回来?你可不要告诉我,你只是因为对四年前的事无法释怀。很显然,你一直有事瞒我,还说什么你我之间是牢不可破的信任关系,这话难道不可笑么?”

此话一出,又是一阵沉默。

片刻后,顾丞才低声道:“等秦辉的生日宴会过后,我会给你答案。”

尤玮点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期限:“好,我希望你说到做到。”

第98章 Chapter 98

顾丞已经答应了会给尤玮一个“坦白”, 就在秦辉的生日宴会之后。

尤玮心里稍稍踏实了一点,起码他愿意说, 而不是再像过去那样找借口搪塞她。

只是尤玮转念一想,又不禁自问, 要是她到现在都没发现这件事的端倪, 她没有直截了当的去问顾丞, 那么顾丞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她呢, 或者说他打不打算告诉她呢?

阔别四年,他和她似乎多了一层“陌生”,这四年的经历改变了许多事,也在他们身上或多或少做出了一点微调,他们都不再是四年前的模样了。

现在的她, 想的是升职, 想的是自我实现,想的是如何不被眼前和将来的利益漩涡吸进去,正如娄副总所说的意思一样,一旦她“臣服”于某位高层,或者向“名利”下跪,那么她这一辈子都会是奴隶,就算爬的再高也一样。

正如方副总和张立民, 如秦辉和何静生,坐在那样的位子又如何呢, 手里的钱再多又如何呢, 到头来牺牲掉的只是自己, 那位子,那些名利,依然完好无损的待在那里,等待下一个愿意自动臣服的奴隶出现。

而顾丞呢,他也变了,变得更加深不见底,最起码四年前尤玮还自信可以看透他,如今却有一种雾里看花的感觉。

只是唯有一点,尤玮可以确定,那便是顾丞并没有陷入这个贪腐的漩涡,尽管他正在和这几个身处漩涡中心不能自拔的大鳄为伍。

***

就在秦辉生日宴的前一天,娄小轩忽然找上尤玮。

其实尤玮已经早有预感,自从那天她在例会上顶撞了娄副总,崔圳很快就做出了反应。

娄小轩虽然那两天很平静,可是尤玮知道,娄小轩的平静只是暂时的,她早晚也会来问她。

两人在尤玮的休息室里见面,这里不用离开酒店就可以谈话,而且隐秘。

娄小轩不再像过去那样毛躁,打从进门后她就一直很冷静,等尤玮倒了两杯水过来,她喝了一口才开始说话。

娄小轩:“你不会轻易与人合作,尤其是集团的那些高层。”

尤玮站着,笑道:“你会不会太高估我了,我没有那么清高。我之前的靠山是娄副总,如今出现更大的,我为什么要拒绝?”

娄小轩坚定地摇头:“我爸从来都不是你的靠山。我也不相信你会因为找靠山就轻易出卖他。”

尤玮没说话,依然在笑。

娄小轩继续道:“尤其是这半年来经过了这么多事,我亲眼看着方副总、张总、陈经理一个一个的下马倒台,这背后到底有多少人做了多少事,我虽然不是非常清楚,却细思极恐。你看的一直比我明白,我不相信这些事连我都觉得害怕和畏惧,你竟然会明知道危险还要一头扎进去。”

尤玮这时说道:“就因为这个原因,你就觉得我没有出卖娄副总?”

娄小轩:“是。”

一阵沉默。

尤玮问道:“你今天来找我,就是来问这件事的?”

娄小轩摇了下头,她握着杯子的手越来越用力,她很紧张,吸了口气才说:“阿圳,并没有因为上次你放过他一马就收手,他现在更加的变本加厉了。”

说完这句话,娄小轩痛苦的闭了下眼,又道:“他现在到处找门路,试图接近集团的高层,给自己走关系。”

尤玮安静了两秒,才低声道:“我听说你们分居了,你怎么知道的?”

娄小轩自嘲的笑了:“做了四年夫妻,即便现在不住在一起,我也能感觉到他的变化。再说,他现在都懒得遮掩了,连人事部底下的人都在议论纷纷,说阿圳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变得特别激进。”

说到这里,娄小轩抬起眼,看向尤玮:“但是只有我知道,令阿圳如此不安的原因,是在你身上。”

尤玮:“我?”

娄小轩:“对,因为你被内定为耀威酒店未来的总经理,他急了。”

尤玮却笑了:“小轩,平心而论,无论耀威酒店将来的总经理是谁,是我也好,是你也罢,这个人唯独不能是崔圳。至于原因,你很明白。”

娄小轩沉默了,道理她自然是懂的。

尤玮轻叹了一口气,说:“酒店这些年的业绩一直很稳健,集团的其它业务表面上看也一直在盈利,集团市值的大走势也不错。可是这样一颗大树,流了这么多油水出来,除了养活在树下遮风挡雨的花花草草,也养活了树干里的蛀虫。现在的耀威集团里面到底有多少亏空,多少贪腐,你和我都说不清,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这次改革的其中一个目的就是为了针对贪腐,消灭蛀虫。你觉得,集团的人会允许耀威酒店再培养出一只新蛀虫坐在总经理的位子上么,那改革就失去了原有的意义。所以你可以放心,无论那个位子是谁去坐,最终都不会落在崔圳头上,他再不安分也没用,他现在走的门路都是死路。”

尤玮话音落地,娄小轩低下了头,她的心情沉重极了,毕竟崔圳已经身陷漩涡,难以自拔,别人的话他也听不进去,就像是被猪油蒙了心。

半晌,娄小轩才闷声问:“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改革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尤玮:“不是。我一开始和你一样,以为酒店只是为了步入智能化,而且表面上看,每一件事都是在朝着那个方向进行。直到最近我才渐渐想明白,智能化只是幌子,反贪腐才是真章。我一直觉得很奇怪,就算耀威要追随智能化的趋势,也没必要将传统酒店改成半智能酒店啊,耀威完全有能力再单独建立一家全智能酒店,事实上这个计划也展开了,那么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先从传统酒店下手呢?还有,自从改革开始,叶氏的资金注入进来,集团最早定的智能设备突然出故障,紧接着苗可枫就接替了供应商的位子,方副总这么多年在餐饮部动的手脚被掀了出来,然后是张立民在财务上的漏洞……细想起来,这每一件事都和改革有关,也都因为改革和巨额资金注入而露出端倪,所以我才会想到,会不会是集团的人根本从一开始就想借由改革引蛇出洞呢?这个时候,谁最不安分,谁蹦跶的最欢,谁最忍不住捞上一笔,那么谁就死的最快。接下来还会轮到谁,我不知道,但我敢肯定前面这些都只是虾兵蟹将,真正的大鳄还藏在后面。”

娄小轩沉思片刻,忽然说:“难怪我总觉得顾丞哥这次回来的突然,他和我爸似乎也在秘密商量什么,有几次我听到我爸讲电话,他看到我出现就立刻把话岔开了。”

尤玮一怔,随即故作镇定地问:“哦,那你都听到什么?”

娄小轩说:“我也不确定,都只有半句,没头没尾的,好像他们聊的就是改革的事,还提到有资金被挪用……”

到此,娄小轩长长的叹了口气,又道:“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大家都变得很神秘,我爸、顾丞哥、阿圳,还有你,你们每一个人在做什么,我一个都猜不透。其实我今天原本不想来找你的,可这几天我一直在失眠,我实在忍不住了,我想也只有你能明白我现在的心情——阿圳这么多年一直在演戏,他辜负了所有人的信任,我到现在还有点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是啊,崔圳的确辜负了所有人的信任,他原本是一座她们都认为最安全的小岛,在他面前是可以放松的。

可现在,这座岛屿浮出水面了,露出藏在下面的牙齿,原来这是一座会吃人的岛。

思及此,尤玮沉默了。

娄小轩接着说:“我相信你和我的心情一样,多年来坚信的事情被戳穿,如果连这件事都是谎言,那么还有什么是可以相信的?尤玮,如果今天的事换做是顾丞哥,你怎么办?”

尤玮怔住了,她看向娄小轩。

娄小轩紧紧盯着她,等待她的答案。

尤玮半晌才道:“我不知道。”

这是真话,她真的不知道。

但有一件事是肯定的,因为崔圳的变,因为顾丞的隐瞒,也因为整个改革的真正目的浮出水面,现在的她对“信任”的理解也有了动摇和改变。

又或者说,她原本对“信任”的定义就是错的呢?

信任,是需要条件的。

想到这里,尤玮再度开口:“小轩,你想帮崔圳么,还是说这个人以后无论做什么事,都和你无关了。”

娄小轩犹豫了一秒,才说:“我想帮他,如果来得及,我还是希望能拉他一把,希望他不要被这次的改革卷进去,希望他能醒过来。”

尤玮:“哪怕你们再也做不了夫妻?”

娄小轩:“这件事我已经不抱希望了,我们已经签好了离婚协议,也许过段时间就会去办理手续了。”

尤玮愣住了:“这么快。”

娄小轩低下头,轻轻点了点。

尤玮看着她那副样子,说:“那么,咱们就最后再帮他一次吧。”

娄小轩又一下子抬起头:“你还愿意帮他?”

尤玮吸了口气,有些自嘲的笑了:“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无论小时候他帮我背的那些黑锅是发自真心,还是出于谋取我的信任,我后来是真的拿他当哥哥看待,就当是不想辜负我曾经的那份心意吧。”

娄小轩从沙发上站起身,她是真的高兴:“好,那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

尤玮问道:“你还记得方副总是怎么下台的么?”

娄小轩:“记得,是因为你离间了陈经理和方副总的关系,令陈经理反咬一口,还拿出推翻方副总的重要证据。”

尤玮:“是啊,无论陈经理多么效忠,在面对个人安危的时候,他首先选择的还是自保。”

娄小轩:“你的意思是……同样的事,再做一次?”

尤玮:“是同样的事,你我再联手一次。这一次,你让崔圳自己选,他那么聪明,应该知道走什么样的路才是最明智的。”

***

娄小轩离开休息室后,尤玮又一个人安静的待了片刻。

在这短暂的几分钟里,她想了很多,也有些感谢娄小轩走这一趟。

要不是娄小轩在这样关键的时刻,对她提出这样的要求,还表现出愿意帮崔圳最后一把的意愿,尤玮自问也无法这么快看清自己的内心。

娄小轩已经对崔圳如此失望,却还愿意努力一次。

那么她呢,又何必因为顾丞的一时隐瞒而斤斤计较?

相比崔圳,起码现在所有事情都可以证明顾丞并非利益熏心的人,他和她的目标是一致的。

无论初衷是什么,他们都在为了自己内心坚守的东西朝一个目的地努力。

顾丞是来监督和检查酒店内部问题的,是来帮助改革的,而她是想借由改革再上一个台阶,这一路上他们都曾遇到过诱惑,无论是人还是利,他们也都在这样的诱惑中做出选择,现在也是时候统一步调了。

思及此,尤玮拿出手机,拨通了顾丞的电话。

顾丞很快接起:“喂。”

尤玮笑了一下,说:“请问顾先生,去参加秦总的生日宴会要穿的礼服,你已经选好了么?”

***

十分钟后,尤玮来到顾丞的顶楼套房。

顾丞笑着将她迎进门,两人直接去了衣帽间。

衣帽间的柜子都敞开着,新定制的几套西装就摆在外面,防尘罩已经被拉开了。

顾丞靠着柜子,双手环胸,任由尤玮翻看他的衣柜,同时说:“其实我一直在等你过来帮我挑,我有选择恐惧症。”

尤玮用余光斜了他一眼:“马后炮。”

顾丞低笑出声。

尤玮这时拿起一套西服,将外面的防尘袋扯掉,然后拿着西服来到他面前比来比去,最后满意地点了下头。

“很帅。”

尤玮将西服放到一边,又在旁边的矮柜里挑选袖口和领带。

这时,顾丞走上前,问:“那你呢,明天的礼服需不需要我帮你选?”

话虽如此,可是这一次,顾丞完全没有替她做准备的意思。

尤玮:“像是上次那样么?不用了,我已经有战袍了,那是我认为最好的选择。”

话落,尤玮抬起眼,笑了:“你选的衣服我穿过了,别的男人选的衣服我也穿过了,各有各的美,可这一次,我要自己选。”

穿礼服戴珠宝的女人有很多,年轻漂亮的女人有很多,有能力有条件的女人有很多,自然,耀威酒店的总经理将来也会有很多,可是“尤玮”只有一个。

这世界上最美丽的那件礼服,就是做自己。

第99章 Chapter 99

Chapter 99 程琳琳的反常翌日一早, 尤玮按照约定的时间等在酒店门口,顾丞的车从地库开上来, 在门前停稳。

尤玮坐上车,迎上坐在后座顾丞的目光。

顾丞看到她的装束, 没有很诧异, 只是说:“我猜到了你会穿制服, 但是这身是第一次见。”

是的, 尤玮穿了一身酒店行政管家的制服,深蓝色,修身而笔挺,削弱了一些女性温柔,多了一份干练犀利。

尤玮还特意化了搭配它的妆, 笑道:“既然我是以秦辉的下属, 行政部主管的身份出席,那么主管制服就是最适合不过的。这身是刚定做好的,我还没来得及穿,无论是手工还是设计都是最好的。”

顾丞淡淡笑了,随即将一份名单递给她,说:“这是今天的客人名单,你先研究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