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醉醨言重了,你仅管把你看到的,听到的都告诉你的主子,我只是想说,既然你半夜不睡觉,就帮我去御膳房拿点吃的来,我饿了。”

醉醨在我的身后静静地站着,良久,他才应了一声:“是!”然后飞身而去,忽的,他又落在了我的面前,定定地看着我,刚毅的脸上划过一缕淡淡的薄红,他对着我一抱拳:“得罪了!”

我愣了一下,只这片刻的呆愣,醉醨就将我抱起,然后飞上了屋檐。呵,这小子是怕我调虎离山吗?

在众臣再一次催促北冥畴立案的时候,北冥畴晕了,他晕在了那至高无上的龙椅上,朝堂上下只剩下急急的呼唤声:“皇上!”

太虚殿外,守侯着文武百官,而这次,即使是老臣也只能在殿外守侯。

待内殿只剩下我和北冥畴后,我端上一杯凉茶,想必北冥畴方才一定也争地大汗淋漓。

北冥畴腾得从龙床上坐了起来,唇上两小撇胡子气得直颤抖,我送上茶杯,他拿过掀了掀,就扔在了地上,“啪”,茶杯摔了个粉碎,接着就是他的大骂:“都是混账东西!”

我看着茶杯的尸体,北冥畴看来气得不清。

他站了起来,背着手开始徘徊,时不时停下指着房门骂着:“这群没良心的东西!一个个都是吃里扒外的东西!好!很好!左司马那只老狐狸到底给了你们什么好处!真有你们的,等着!朕让你们统统给左司马陪葬去!月孤尘!”

“何事?”

“你!我说你怎么这么气定神闲!还不快进行你下一步计划!你站在这里做什么!等着吃饭吗!”北冥畴将火发到了我的头上。他是个病人,原谅他,我笑道:“正是,月某在等饭吃。”

“你!你!你想气死我!咳咳咳!”北冥畴气得咳嗽起来,我悠闲得看着他:“国主似乎还留着一张王牌吧。”

我的话才出口,北冥畴就停止了咳嗽,他顿了顿,然后回到圆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莫名其妙地看着我:“月大夫什么意思?朕的王牌不就是月大夫吗?”

“哦?是吗?”我看着北冥畴,他端着杯子并未入口,我掏出了一个锦囊,“请国主将此锦囊交给永乐王。”

北冥畴狭长的丹凤瞬即眯起,接过锦囊,双目看着我:“你养的那只猫倒是挺有活力,整日在朕的房梁上上蹿下跳。”

“国主的那一只也不差。”我也眯起眼睛。

“是吗!听说他这几晚每晚都驮着你去御膳房偷吃,朕的猫就快成为你的坐骑了。”

“呵呵……月某少吃多餐,而且您那只猫真是粘人。”

“少吃多餐啊……”北冥畴将锦囊放入怀里,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到底是大夫,注重养生。”

我和北冥畴都是一脸狐狸假笑,将各自的话题绕开。

“啾啾。”一只翠鸟落在了满是阳光的窗台上,绿豆的眼睛骨碌碌地转动着,它灵巧地扇动了两下翅膀,然后飞离了窗台,北冥畴看着窗外迷人的春光,拉住了我的胳膊:“既然你最近空闲,就陪朕御花园赏花去。”

看着满脸笑意的北冥畴,我当即看到了北冥齐的身影,那张阴险的笑脸和那副贪玩的神情,一下子,北冥畴仿佛年轻了好几岁,他原本看上去就不显老,再加上他现在灿烂的笑颜,那股子魅力夺目地让人无法睁开眼睛。

我抽了抽眉脚,提醒道:“皇上,外面可还有等着消息的众臣啊……”

“那就让他们等去,不晒晒太阳,他们都会发霉的!”北冥畴打断我的话就拉着我往后殿走去,边走边说道,“稍后李璞会打发他们的,哈哈哈……”北冥畴大笑着,那神情就像是在幸灾乐祸的孩子。

对于北冥畴的突变,我只能用一句话解释:在最后的日子里,北冥畴返老还童了。

第四十章 出狱

更新时间2008-6-7 17:24:26 字数:2430

 当冷情突然认罪的时候,多日的争吵渐渐变得消停,但暗流却越来越汹涌,那维持着北冥王朝政局的天平开始上下起伏,颠簸不定起来。

晨光微露,淡云如沙,薄雾化作相思泪,泪湿满园桃花。

清新的空气,让人舒爽,手拿小瓶,采集那花中甘露。醉醨依然站在我的身后,他现在的监视变得明目张胆。

“你不睡吗?”将采集的甘露一饮而下,一股清流顺着喉咙润彻心肺,更是齿颊留香。

醉醨并没有回答,我转过身看他,他的表情有点呆滞,双目圆睁,却是无神,我笑了,原来这位醉醨大侠练就站睡神功。

我静静的站着,看着他刚毅的脸,带着阳刚之气的眉眼,眉梢细长如同剑锋,眼角微微上斜,坚挺的鼻梁下,是颜色偏暗的唇,唇线带钢,下巴更是削尖,整个人站在那里,就如同一把利剑,浑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煞气。

醉醨虽然入睡,但他的气场却因我而动,若我此刻微动,他便会醒来,估计这几日他对我的作息有所了解,才会在我采集甘露的时候放心小憩。

金色的晨光渐渐从云端洒下,铺在这满园的桃花林上,一注尤为鲜亮的晨光投注在了醉醨的身上,瞬即,他在桃花林中变得鲜亮,夺目的光辉在那妖艳的红桃的衬托下,如同是桃花林的守护者,威严地站立在我的面前。

晨光瞬即驱散了薄雾,整个桃花林变得明亮而艳丽。

一阵微凉的风带起了片片花瓣,花瓣飘过醉醨的面前,让他整个人变得朦胧而遥远。

他墨色的瞳仁收缩了一下,神采瞬即从那关闭的大门里涌了上来,他看着我开始发愣,纤细的发丝顺着春风抚过他的唇梢,竟也带出了一丝柔美,真是一个刚柔并济的美男子。

我淡淡地笑着:“醒了?”

醉醨眨巴了一下眼睛,然后低声道:“恩。呃……”他看着我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

醉醨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月大夫莫非一直都站着?”

“没错。”我唇角微扬,看着他黑亮的眸子里带起的疑惑,“我不想吵醒你。”

水纹在醉醨的眼中渐渐散开,他微微低下了头,忽的,他似乎发现了什么,再次看向我:“月大夫你的声音……”

“好听了是吗?”经过多日的调养,嗓子渐渐恢复,但依旧不可高语,所以我现在的嗓音是柔中带沙,正是男声中较为好听的声音,“因为快好了。”看着醉醨眼中淡淡的开心,我转过身,“走吧,该回去了。”

“是。”醉醨在我身后轻声回应。轻轻的脚步声就犹如一只黑猫紧随在我的身后,他依旧和我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就如猫的性格,若即若离。

北冥齐是在今天早晨离开天牢的,他一出天牢就马不停蹄地奔赴皇宫,这也在情理之中。当他出现在太虚殿的时候,整个人如同退色一般失去了那份耀眼的光彩。

头发蓬乱,脸色微黄,深陷的眼窝说明这四天他未安稳地睡过,原本干净的下巴也长出了青黑的胡渣。他站在太虚殿前,久久地,站着。

我站在门内,从虚掩的殿门边看着可以用落魄来形容的北冥齐,此时北冥畴还未从朝堂回来,而李公公正在劝说:“六殿下,您要见皇上也要整装啊,也不差这点时候,您这样子,怎么行呢?皇上见了,定会生气的。六殿下,趁皇上还没回来,您不如先回齐王府洗漱一下。”

北冥齐依然站着,他拢着眉,并未听从李公公的劝告离去,那一身的倔强让我惊讶,北冥齐还是我认识的那只花妖吗?为何此时的他就像山间的傲竹,坚忍不拔!

就在这时,北冥畴的御驾从远处缓缓走来,他的身旁,似乎还跟着一位官员,眼睛似是蒙上了一层薄雾,让我无法看清,心中划过一丝忧虑,但随着北冥畴的走近,那层忧虑也就被我遗忘。

只见跟在北冥畴身边的,正是那个左司马。

左司马与北冥畴一般年纪,高大英武,一身白色金线滚边的朝服衬托出他健硕的身姿,虽然不及北冥畴英俊,但也是一个颇具魅力的中年男人,而这个时期,也正是他野心最盛的阶段。

御驾在太虚殿的殿门前停下,李公公立刻迎了上去,将北冥畴从御驾上扶下:“皇上小心。”

“吱——”太虚殿的大门在那一刻,缓缓打开,我轻提下摆从里面缓缓走出恭迎北冥畴。

北冥齐在我出现在殿门前的时候扬起了脸,他收紧的眉下是充满怀疑和愤怒的眼神,在那双眼里划过一丝杀气后,他立刻单膝跪在北冥畴的面前,拦住了北冥畴的去路。

北冥畴宛如此时此刻才发现北冥齐一般,笑道:“原来是齐儿啊,这段日子,你真是受委屈了。”

北冥齐看了一眼北冥畴身旁的左司马,正色道:“父皇,请将此案交由儿臣,冷将军定然不会做出这种刺杀太子的行为,一定是有人陷害!”

“六殿下何出此言?”左司马在一旁淡笑着,“这冷将军可是自己认罪的,何来诬陷之有?不过这冷将军与六殿下素来交情甚好,却为何要陷害六殿下呢,怪哉,啧啧,真是怪哉。”左司马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情,眼角依然带着浅笑。

北冥齐微微捏了捏拳头,赫然起身:“父皇,儿臣要见那刺客!”北冥齐这话一出,就连左司马的视线也集中到了北冥畴的身上。

北冥畴笑了起来,抬手扶在北冥齐的肩上:“齐儿,那冷情居然陷害你,你还帮他作甚?今日就留在宫里陪父皇好好说说话,先让李公公带你下去洗漱一下,顺便让月大夫为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不适。孤尘啊。”

“在。”

“你替齐儿看看,然后开些药房让六殿下好好调养一下。”

“是。”我微微收眉,抬眸间正对上左司马的视线,我微微颔首而笑,左司马扬起一个淡淡笑容。

“父皇!”北冥齐还要说什么,却被北冥畴挥手打断,侍卫走了上来,拦住了北冥齐,李公公拂尘轻甩,就请走北冥齐:“六殿下,这边请。”

北冥齐眯了眯眼,胸膛起伏了一下,便甩袖而去。

第四十一章 春宴

更新时间2008-6-10 9:06:22 字数:2603

 逍遥殿内是一丈余宽的百花迎春的屏风,后面是大大的浴池,四个宫女站在两侧,手中分别拿着花桶,浴巾,放有剃刀的小木桶和浴衣。

北冥齐唇角扬了扬,双手环胸:“出去!都给本殿下出去!”北冥齐的声音里透着隐隐的杀气,里面的宫女有些发愣,她们看向李公公,李公公不解地看着北冥齐:“六殿下,这些都是服侍您沐浴的侍女。”

“不用这么多,本殿下只要一人足矣。就是……”北冥齐的手指向了那些宫女,宫女都埋首而立,但身体的微动显示着她们少许的激动,北冥齐的指尖在四个宫女之间来回着,忽然,他甩过手指向了我,“本殿下只要月大夫就够了。”

眼眸不由得微抬,心中荡起一丝波澜,莫非他想审问我?

北冥齐收回手指放在下巴下,斜挑着眉看着我,“这几日本殿下腰酸背痛,相信月大夫定然擅长按摩吧,或是给本殿下扎两针也好。”

我站在一侧,静静地听着。

“是,那就辛苦月大夫了。”李公公说罢,挥手让那些宫女离去,宫女匆匆放下手中的物品从我身边一个接一个擦过,北冥齐大大咧咧地走向屏风后的浴池,而那扇雕花的殿门,也缓缓关上。

“还不过来!”空荡荡的浴池里响起北冥齐慵懒的声音。他坐在池边大理石的地上,抬手撩拨着池中乳白色的池水,池水里放入了特殊的药材,才让这一池清水变得朦胧。

我将衣摆提起塞入腰间的丝韬,然后拿起那盆花瓣开始撒如池水之中。

又是水汽缭绕,又是花瓣纷飞,淡淡的药香,柔柔的花香,宛如时光倒流,回到了那浪漫的【蓝情夜吧】。

北冥齐单腿微屈,左手撑在身后,右手随意地放在屈起的膝盖上,他微抬眼眸,耷拉的眼皮遮去他眼中的锋芒:“冰墨呢?”慵懒而随意的声音,宛如丝毫不在乎会不会隔墙有耳。

最后一片花瓣撒入池中,我静静地站在他两米之外,他脸微侧,顺手捞起漂浮在水中的花瓣:“不是说送信吗?呵……我看这信是送到左司马那里去了吧。”花瓣从北冥齐的手中顺着残水滑落,再次漂浮在水面之上。

他缓缓站起身,撑开双手:“怎么?还要本殿下自己宽衣吗?”

我颔首道:“关于冰墨的事,月某不知,自入宫后,月某就与冰墨失去了联系。”他怔了怔,似乎察觉出我声音的变化。

“是嘛,莫不是她又投敌了?”北冥齐轻笑着,缓缓朝我走来,“女人果然不可靠。”

淡笑拂面,看着北冥齐站到我的面前,我也笑道:“是啊,女人不可靠。”

“但是……”北冥齐扬手抬起了我的下巴,眼底滑过一道犀利的精光,“男人,有时更不可靠。”

清澈的淡然的眼神掩藏我心底所有的想法,我泰然地看着北冥齐:“月某只懂医术,殿下哪里不舒服?”

“不舒服,浑身都不舒服。”北冥齐扣住我的下巴,缓缓拉近我和他的距离,他轻轻在我的耳边吸了口气,右手环上了我的腰,轻叹道:“月大夫的身上果然带着迷人的药香,难怪冷情会对你念念不忘。”他扣住我下巴的手轻轻刮过我的颈项插入我的发迹,摁住了我的后脑,“最好别让我发觉你跟这件事有关,否则就算你是冷情的情人我也照杀……”温柔的,充满魅惑的语气却是一道冷酷的追杀令,我似乎渐渐开始了解北冥齐的性格了。

“没想到在宫里到把你的嗓子养好了,真可惜,如此动听的声音却配给了一个丑人。”北冥齐放开我眯眼笑着:“本殿下最讨厌的就是丑人,你可以出去了,免得影响本殿下沐浴的心情。”

淡淡的笑容维持到屏风之后,我沉下了脸,这北冥齐,我小看了,今后做事要更加小心。

从逍遥殿出来之后,我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已经三天没洗澡了!哎……又忘记了……

因为北冥齐的出狱,北冥畴在御花园设下了春宴,这场春宴宛如有意安排,因为我想见的人都来齐了。

波光粼粼的人工湖上是一座精致地九曲桥,犹如人画上去一般,美地不似真物,九曲桥从岸边蜿蜒地通往水中殿台式的宴宾大厅,轻纱垂挂,美人隐现,如同琼楼玉宇,天界楼台。

北冥畴坐在宴厅的正中,而他的右边是北冥律和北冥攸文。我细细地打量着北冥攸文,细长的修眉,纯然无害的双眼,那黯淡的眸子里带出一丝不安,宛如周围的世界对他来说充满着威胁。

挺而微翘的鼻,微微开合的薄唇,两粒莹白的贝齿微露,如同小小的兔牙,再加上他有点惴惴不安的表情,活脱脱一只惹人怜爱的白兔。他只是低眸看着面前的酒菜,从他坐下到现在,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自己的面前,未看过庭中的任何一人。

而北冥畴的另一边,就是毫无坐向的北冥齐和四公主北冥樰霓。莹白娇俏的脸蛋,明媚的凤目掩藏在那长睫之下,淡淡的一席粉妆更是称出了她的妩媚和妖娆,朱唇微点,唇角含笑,乌发盘云,步摇轻摇。

三根描银乌簪倒插云霄,一抹长发垂落如同银河落于九天,乌黑的秀发莹亮如同玉光,映出她白皙的雪颈和那精巧锁骨下的三寸肌肤,可谓静如白雪,动如云霓。

北冥畴今日心情十分之好,可以说是红光满面,根本不会让人联想到他是一个垂死的病人。自从我接手北冥畴的治疗后,其他的御医们就不允许再入太虚殿,这也是北冥畴借着我放出的一个迷雾,让左司马以及满朝文武认为他正在康复。

故,他频频出现在皇宫的御花园、四季花园等地方,展现他朝气蓬勃的一面,也让左司马等人心中揣摩不定。

第四十二章 冷情之死

更新时间2008-6-10 9:06:56 字数:2540

 北冥畴举起玉盏:“父皇与皇儿们也有多时未聚了,今日风和日丽,万里无云,父皇要与孩儿们一起欣赏这一派春光。”

“父皇。”北冥樰霓微微侧身,“喝酒伤身,女儿担心父皇的身体。”

“无碍无碍。”北冥畴伸过手把住了我的手臂,一时间,目光交错,厅内的视线集中于我一人身上,“父皇有月大夫,父皇知道樰霓关心父皇,父皇倍感欣慰。”他握住了我的手臂,将我从一旁拉出,拍着我的手,表现亲昵。

“月大夫果然是神医啊,这几日辛苦你了,来来来,月大夫也请坐。”北冥畴将我拉到身边,示意我坐下,我愣了一下,因为北冥畴让我坐的正是他的那张足以坐上三人的长椅,但以我现在大夫的身份能坐吗?

我轻轻抽回手,淡淡地看着北冥畴:“月某站着就好。”

“哈哈哈……”北冥畴朗声大笑,右手食指指着我,“你呀你……”那语气里满是长辈对晚辈的宠爱,我依旧站立一边,随着那些视线从我身上慢慢撤去,我心中扬起了一丝淡淡的笑。

北冥畴是在表明他现在与我的关系非同一般吗?如此一来,我就会成为左司马那边注意的人,北冥畴的主动示好,让我可以少做许多事情。

“这是怎么了?怎么都不吃啊?”北冥畴容光焕发的脸上是开心地笑容,厅中美人伴舞,两边的人却无心下食。

北冥律冷眼瞪着对面没有坐相的北冥齐,北冥齐的目光流连在美人身上,一旁的北冥樰霓感受到北冥律带着杀气的眼神,脸上带出了忧虑。而那个北冥攸文,依然只是注视着桌上的杯酒。若是视线能化实,相信他面前的案几早已被他盯穿。

“律儿……”北冥畴深沉地唤着北冥律,北冥律收回目光拿起酒盏,看了看,还是生气地放下,脸一侧:“对不起,父皇,儿臣实在没有心情!”

“怎么,父皇好不容易现在能与你们把酒言欢,你这是在给父皇看脸色吗!”北冥畴的脸微微沉了下去,北冥律倔强地甩过脸看向北冥畴:“父皇身体安康儿臣自然高兴,可是儿臣不想与居心叵测的人坐在一起赏花饮酒,只会让儿臣感到恶心!”

“居心叵测?”北冥畴放下酒盏,直视北冥律,“你是指齐儿吗!这件事已经水落石出,是冷情主使,挑拨你们兄弟之间的关系,你难道还在怀疑你的六皇弟嘛!律儿!朕说过多少次,兄弟之间应该和睦相处,互帮互助,你认为你的六皇弟会对你做出那样的事吗!”

北冥畴越来越高亢的声音让边上奏乐的乐师惶恐地停了下来,舞女当即停下了舞蹈,跪在了厅中,北冥律愤怒地哼哼着,撇过脸嘟囔着:“谁知道!他们两个的交情北冥王朝谁人不知,分明就是冷情顶罪,哼!我看哪,他说不定还会来个畏罪自杀,让大家都死无对证呢!”北冥律这最后一句高喊,立时激起了一阵不大不小的风浪。

北冥攸文终于微微有所动,他的身体颤了颤,仰起脸看向对面的北冥齐,眼中满是惊疑和恐慌,宛如心底在做什么挣扎。

挂在椅子上的北冥齐终于端坐起来,拿起了面前的酒盏,脸上不羁的笑容淡去,隐现出冰冷的杀气,身边的北冥樰霓越发担忧起来。

“冷情不会的!我一定会查出真凶,还我和冷情一个清白!”豁然间,酒盏碎裂,玉琼飞溅,他眼角的余光往我这边瞟来,那彻骨的杀气让我不由得收眉闪避。手指算了算时辰,他应该已经用完午餐了。

远远的,急急跑来一个小太监,小太监对着李公公耳语了几句,李公公面色骤变,他匆匆跑入大厅,急急道:“启禀皇上,冷将军方才在天牢里中毒身亡!仵作初验,认为是有人在冷将军的午餐中下毒,现正在捉拿疑犯!”

“什么!”一声惊呼响起,却是一个女声。出乎我的意料,这声惊呼即不是北冥畴,也不是北冥齐,而是北冥樰霓。她粉色的脸上瞬即变得苍白,黑白分明的眸子出现了片刻地失焦,北冥樰霓的惊变又意味着什么?

“哼,我看分明是有人杀人灭口!”北冥律在一边冷笑起来,就在北冥律这句话尚未说完,北冥齐就从自己的椅子上飞身而起,衣袍因为杀气而飞扬,袍袖扬起,方才被北冥齐捏碎的残破的玉盏就抵在了北冥律的后头之上。

北冥律冷冷地看着北冥齐,挑衅地扬起了眉。

“放肆!”这大厅的主人北冥畴终于咆哮起来,“齐儿!你这是要杀死你的皇兄吗!”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所有人都惊慌失措地看着北冥齐手中断裂的玉盏。忽的,他扬起了笑容,他笑着垂下手随手扔下玉盏,伸手整理了一下北冥律的衣襟,笑道:“我只是跟皇兄开个玩笑。”

然后,他将双手交叉在脑后,慵懒地看着北冥畴:“宫里果然无趣,我还是回我的王府,晚上再去【天涯海阁】逍遥。”说罢,也不与北冥畴告安,便擦过李公公的身边悠然而去。

我看向北冥畴,他得知冷情自杀的消息并未惊讶,可见他看过那日的锦囊,真是不自觉啊。

“什么态度!”北冥律愤然起身,“父皇,儿臣告退!”

转眼间方才还歌舞曼曼的大厅里就人去楼空,北冥畴拿起酒盏,脸上倒依然是春风拂面的笑:“孤尘,你现在可以坐下来了吧。”

厅中的一干人等早已被李公公散去,我看着自斟自饮的北冥畴,轻提下摆坐在了北冥畴的身边,我与他,倒是越来越默契了。

第四十三章 说书

更新时间2008-6-10 9:07:38 字数:2348

 当一阵暖人的春风抚过那平静似水的湖面时,湖面泛起了层层波光,隐隐的,有红鲤滑过,悠闲而自在。仅管皇宫玉食不缺,但它们始终是这池中的玩物,不知外面世界的广阔。

北冥畴轻提衣袖为我送上了一块糕点,我含笑接过:“国主看过那个锦囊了吧。”抬眸间,是北冥畴有点惊讶的眼神:“才两日未与孤尘谈心,孤尘的嗓子竟然已经痊愈,恭喜恭喜。”

“这全靠宫中的上等药材。”

北冥畴微微点了点头,讳莫如深地笑了起来:“现在冷情已死,孤尘认为齐儿会怎样?”

“自然是报仇,他会怀疑是左司马等人所为,因为那五毒君子与天牢的狱卒来往甚密,当然,他或许也会想到是皇上的安排,这样,他就会陷入两难的境地。”

“呵呵……那左司马那里呢?他又会如何想?”

春风抚过我的面具,带起我垂落在脸边的发丝,我浅笑道:“左司马的心思方才太子就已经说明。他会有两种揣测,一是认为是冷情用自杀来保全六殿下,那么,六殿下将会和他对敌。二是认为是皇上安排人谋杀冷情,保全六殿下并陷害与他,那么,就是皇上与他对敌。无论是哪种,他都必须马上采取行动,因为皇上正在康复,而且偏袒于六殿下,再不行动,他就会失去先机,所以今晚,将会是关键的一晚。”

“莫非胜败就在此晚?”棋局开始,占先机者占尽优势,而那占先机的棋子至关重要,影响着全局的胜败。

我笑着摇了摇头:“非也,若是今晚输给左司马,全局未输,但冷情……就真的要死啦……”想起冷情会死,心中难免一阵抽痛,放松的手不由得捏紧,“就看谁能抢到冷情的尸体了。”

“这点孤尘不必太过忧虑。”北冥畴倒是劝慰我起来,“有时你也要相信朕的人的实力。”他轻轻抚上我的后脑勺,轻拍着我有点紧绷的脊背,我缓缓放松下来,喝了一口面前玉盏中的佳酿。

“今晚一定很热闹,齐儿也会去吧。”北冥畴双手插入袍袖,视线变得遥远,平和的脸上浮现追忆的表情。

我看着那随风飘舞的纱帘,心中带起一丝忧虑,北冥齐是一个异数,希望今晚的计划会顺利,不过北冥齐此番动了真格,正好将左司马的视线引开,便于我的行动。

真可惜,今晚不能身临其境地看那场好戏,只有在太虚殿坐等冰墨的汇报了。

“孤尘。”北冥畴的声音从身边飘来,他已经收回那遥远的视线微笑着看着我,“今日上午,我与左司马提起了退兵影月的事情。”

心里立时翻江倒海起来,我略微激动地看着北冥畴,他笑道:“没想到我说退兵影月会将那只老狐狸急地跳脚,哈哈哈……他一定以为我在抽调兵力准备打压与他,毕竟影月可有一万兵力啊,哈哈哈……”

心中的那丝激动立刻散去,我有种被人利用的感觉,我耷拉下眼睑,冷冷地看着北冥畴那带着胜利的笑容,缓缓地,他感受到了我身上的寒气,终于将那夸张的狂笑收敛,然后眯起那双漂亮的丹凤,眼角的凤翼随之展开:“既然你现在嗓子好了,晚上就来给我讲故事吧。”

“啊?”

“齐儿从你们那里带了本书回来,可惜,只有一卷,说是影月女皇孤月沙烧毁了书楼,与那一楼的书卷同归于尽,可惜啊……那书是如此经典,所以,既然你来自于影月,应该会知道那本书。”

“什么书?”

北冥畴眸光闪了闪,里面带出一丝兴奋:“《三国演义》,孤尘知道吗?”

“知道。”《三国演义》正是我学习兵法谋略的启蒙书。

“太好了!”北冥畴开心地像是得了糖的孩子,他看着我的面具目光闪烁着,不知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