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着坐下,看着我的面具:“鬼脸神医的名头已经响彻九霄,让在下也不禁效仿。”他指着自己的面具,努努嘴,似乎这是一件非常好玩的事情。

“月大夫也想买一个小美人回去?”他为我倒上了一杯酒,我只是看着他,他自斟自饮,“月大夫不必不好意思,这深宫大内的,又要为皇上医治,压力和寂寞无处发泄,买个小童回去快活快活也是应该。”

“呵……”我淡笑着,只是看着他。他看了看我,疑惑道:“月大夫怎么不吃?莫非是怕在下……下药?”他的声音里带出了一丝暧昧。

“阁下还是请直话直说,邀月某来恐怕不会是请月某吃饭吧。”我在他的面前坐下。

“恩——这东西不错。”他只是吃着桌上的糕点,然后抽空拍了两下手:“啪!”“啪!”

耳边响起珠帘撩起的声音,我侧脸看去,那先前站在里面的白衣少年缓缓走了出来,我挑起了眉,是先前那只金丝猫,只不过此刻少年的长发不是披散,而是整齐地束在耳边。

“月大夫不是要这个吗,你只要出一万两,就归你了。”他一边吃一边说着,少年低垂着眼眸静静地站着,就像一件代售的商品。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个面具男,有问题。

第五十五章 云丛

更新时间2008-6-16 18:44:20 字数:2666

 “嗨!”可疑面具男叫了我一声,吸引了我的视线,“我知道你在怀疑我,听着,原本这东西是卖给别人的,但谁叫我对你的脸太好奇了,所以我取消了那笔交易,就想看看你的脸。”

我看着他,看着他那面具下闪耀着精光的眼睛:“你认为我会相信吗?”

“你这人怎么这么多疑呢?”他用筷子指着我的面具,不屑地笑着,“我还缺什么?我什么都有了,因为好奇而用一个小美人交换就不行吗?更何况我不是白送你,还是要收你一万两。”

看着他不停地吃,我暂时还不知道他的目的,不过现在,我到确实需要一个小美人。我抬手放在了自己的面具上,他的注意力立刻集中在我的手上,我缓缓拿下了面具,他的脸上露出了不满:“我说月大夫,你这是在戏耍在下吗?在下要看你的真脸。”

“呵……怎么阁下认为月某戴了人皮面具?不信的话,你可以检查。”

这人倒真的放下筷子走到我的面前,俯下身体仔细地检查着我脸部的每一寸肌肤,他用左手拾起我的下巴,然后右手在我的鬓角寻找着人皮面具的切合点。

渐渐的,他扣住我下巴的手开始颤抖,右手更是不敢再触碰我的肌肤,他忽的跳开,双手在身上擦着,宛如我是一具腐烂的尸体。

“竟然是真的!竟然是真的!”他不可思议地再次看了我一眼,迅速背过身捂住自己眼睛,“走,离开我的视线,我想我今晚非做恶梦不可,快离开这里!”他始终背对着我,不想再看我一眼,我缓缓戴上面具起身,他再次说道,“留下银子,带上那东西。”

收钱倒不忘记,这么厌恶丑人,倒不嫌银子脏。

我留下银票看了那个少年一眼,他微微仰起脸,纯蓝的眼中是一种对未来的恐慌。

在我抬脚离开的时候,那少年静静地跟在了我的身后。

出门又是那个少年,这里美少年不少,他依然面带礼貌的微笑:“这边请,已经为贵客准备了马车。”

我淡淡地点了点头,戴上了斗篷的帽子,将自己再次包裹在黑暗里。

当即将离开这条走廊的时候,我不禁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走廊的另一端,那个有着无脸美人画屏的房间,和那个戴着小丑面具的男子,这个拥有这暗黑王国的男子,他究竟是谁?

静静的风伴随着马蹄的踢踏声飘入了车厢,还带入一只翠绿的萤火虫,萤火虫在车厢里到处乱撞,找不到离开车厢的方法,犹如一只飞鹰被永远地囚禁在铁笼之中。

少年缓缓抬起了手,萤火虫轻轻地飘落在他的掌心,映出他那精致绝美的脸。

“你叫什么?”我单手随意地撑在脸边,斜倚在马车上,淡淡地看着这个美少年。

少年的手颤了颤,惊动了手中的萤火虫,萤火虫振翅而去,少年无力地放下了手:“云丛。”嗓音柔中带着沙,是尚在发育的童声。

“知道我为什么要买你吗?”

“知道……”

“很好,既然是黑市,他们可曾教你如何取悦男人?”

“教……教过。”他动了动,眼中没有半丝生气地朝我靠近,我愣了一下,立刻将他推开,他的后背撞在木板上,发出一声闷哼。

我冷冷道:“不是我!”

他忽的仰起脸,眼中是更大的恐慌,我轻哼一声:“放心,只让你服侍一个人。”

长长的睫毛垂落,掩住了那双清澈湛蓝的眼睛,他抱紧了自己的身体,缩在了马车的角落。心中划过一丝不忍,开始犹豫要不要将他献给那个人糟蹋,但他是商品不是吗?再次看了看他淡薄的身体,便问道:“你怎么被卖到了这里?”

“我……自小就长在花船上,总是被人不断地转卖,所以……”

从小就长在花船上?记得在【天涯海阁】听那个主持人介绍的时候,说他还是一个雏,难道是因为他过于美艳,才保住了他这童子之身?这处子自然可以不断抬高价格,而他现在这个年纪,正是最有价值的年纪。

清冷的月给这个世界洒上了一层阴森森的白光,将面前这巍峨的宫墙,也照出了几分诡异,寂静的皇宫隐隐透着死亡的气息。夜半三更之时,只有侍卫来来回回的巡逻着。

云丛始终低着头静静地跟在我的身后,那风吹三摇的身体就像夜间的一缕孤魂,金色的长发在苍白的月光下映出了银光,让看见我们的侍卫还着实吓了一跳,若不是手中的金牌,今晚我们定然会被当作鬼怪。

打开房间,漆黑寂静的房间透着几分阴森,这正要云丛带上门,突然一个黑影跃到他的身后抬手就是一掌,没有任何声响地,云丛晕倒在地上。云丛总是那么安静,即使摔落,那单薄的身体也只是发出一声轻轻的“噗!”声。

黑影带上了门,我静静地看着,看身形可能是冰墨,因为出入太虚殿的神秘客中,是女人的,并且没有受到醉醨拦阻的,也只有冰墨了,于是我脱口道:“冰墨,我不是说过你不能再来找我吗?”

“我知道。”果然是冰墨,她先扶起了云丛,让他靠在门上,然后走到我面前拉下了面罩,满脸的焦急,“但是将军的情况真的非常不妙!”

“怎么可能?我不是给永乐王解药了吗?”

“不是的!不是的!”冰墨情急之下拉住了我的胳膊,哀伤和深深的忧虑从她的眼中流露,“月,你一定要去看看将军,你看到了就会明白将军伤地有多重!他的身上……都是深深的鞭伤,都是,全部都是,那些鞭子带出了他的皮肉,他们……他们……”冰墨的身体如同风中的树叶,开始颤抖,情绪因为震惊而激动。

我不禁轻轻揽住她的肩膀,柔声道:“慢慢说,别激动。”

忽然间,一行泪水在月光下闪耀着晶莹的珠光从冰墨的眼角滑落,她放开我捂住了脸,轻声抽气,让自己平静。

冰墨曾是一个刺客,怎样的酷刑她没见过。而这次,她竟然如此震撼,看来冷情的情况的确很糟糕。

我轻轻抱住了她,轻拍她因为抽泣而颤抖的身体:“好了,我知道了,明天我就去看看。”

“可是……”冰墨从我的怀抱里离开,担心地看着我,“那会不会让你为难?”

“你说呢?”我斜睨着她,然后微笑着,“放心吧,我自有方法。你可以安心回去了,千万小心,别让别人发现你。”

冰墨那蒙着水雾的眼中立刻出现了喜色,她胡乱地擦了擦眼泪,便拉上面罩消失在我的房中。

转眼看见被冰墨打晕的云丛,叹了口气,这孩子与子逸一般大吧,却沦落至此。既然赵凝喜欢,不如将他带回去送给赵凝。

想着,便将他放到了窗边的卧榻上,淡淡的月光从窗外倾斜下来,洒在这可怜的美少年的身上,带出了一份让人心伤的凄凉,孩子,只能怪你太美,红颜祸水。

第五十六章 再见冷情

更新时间2008-6-17 12:13:25 字数:2459

 这一晚,我却无眠,坐在床上开始调息。冰墨的到来到底还是影响了我的心境,每每想到冷情那惨不忍睹的样子,心中就是一阵抽痛,说到底,还是我害了他,但是,他更不能死,因为我还需要他。

想到此,竟同情起冷情来,从第三者的角度看,我去医治他的目的,最后也还是为了利用他。

寂静的房间里,是我调息而发出的冗长而深沉的呼吸。时而传来小家伙的呓语,自他被冰墨打晕后未曾醒过,那一声声轻微的含糊的呓语却透出了他的害怕和恐慌。

他的身体蜷缩地越来越紧,就像一只被烫过水的虾一般弯起,让人心生不忍。但这并不能改变他作为一件礼物的命运,只能怪他生不逢时。

第二天小家伙依然未醒,便顾不得他与北冥畴商量着去看冷情。

坐在前往永乐王府的马车里,心中有一丝激动,这份激动虽然没有表露在脸上,但也让我的心加快了一点速度。因为终于要见到那个一直与我只是通过北冥畴联络的永乐王,从未见过他,也知他比身边的北冥畴厉害许多。

用北冥畴探望病重永乐王做掩护,我得以跟随前往永乐王府。这永乐王自打救了冷情后,就一直以病重为由呆在家里,这倒是给我们的探望间接地制造了条件。

这青天白日出来还是第一次,说来笑话,自从来到锦城,第一日便被北冥齐带入了宫,然后就一直呆在宫里。就这几日出宫也是在夜晚,还从未见过白日的锦城是如何景象。

微微掀开车帘,两边是跪在地上的百姓,少了一分喧哗,多了一分敬畏,总觉得少了许多乐趣。幸好接下来的日子有点轻松,想着便忍不住嘴角上扬,或许有机会可以在白日溜出皇宫,游览一下这北冥的都城——锦城。

顺便也好摸清路线,方便将来脱身。身边这北冥畴虽然近日相处和谐,但谁知他有没有杀我之心?至少那次夜谈的晚上,他的杀念可是明显地很。

“孤尘好像未曾游览过锦城吧。”北冥畴依然用那种带着宠溺的目光看着我,我点点头,他伸手为我指明两边的建筑:“那是鸭香满园,里面的鸭子可是全锦城最好的鸭子。”

恩?怎么锦城也有有名的鸭馆吗?我顺着他的手一看,原来是吃的那种鸭子,而不是影月陪着聊天睡觉的鸭子。

“这条开富街是锦城最繁华的街道,从这里一直往北就是休月湖,也就是你昨天看见的那个湖。”

“原来【天涯海阁】边上的就是休月湖。”讲起【天涯海阁】不免想起了那个少年,早上让服侍我的宫女太监们照看他,因为这东西我并不打算隐瞒,甚至消息传地越快越好。所以我对少年的身份故作神秘,好让他们有揣测的欲望。

“怎么孤尘在担心那礼物吗?”北冥畴提起面前的酒杯,这宽阔的豪华的马车里,足足可以围坐四个人。

北冥畴见我不语,淡淡地笑着:“若是他乱跑,岂不正好趁了你的心意?”他挑眉看着我,见我依然只是看着他不语,他微微簇了簇眉,“孤尘啊,这种买来的东西可靠吗?凡事不可操之过急,就算下毒也还是找熟手较好啊。”

原来他以为我利用云丛的美色给太子北冥律下毒,不过北冥畴猜对了一半,这毒我确实要下,但不要熟手,只要花瓶即可。

北冥畴见我依旧保持沉默,便深深叹了口气,拿过一个苹果:“你不说话吃东西总可以吧,孤尘,难道你真的与我无话可说吗?”

“恩。”看出他眼中的气结和无语,我接过他手中的苹果啃了起来。大叔,现在是关键时刻,我对自己能否守住自己的嘴也没有足够的信心,从出影月以来,这将近一个半月的经历让我渐渐发觉到了自己的不足之处,还是少说为妙。

还有一点,我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偏向于女声,正琢磨着是顺其自然还是加以变声。

转眼就到了永乐王府,来迎接我们的是老管家,因为永乐王卧床休息。

精美的回廊,廊边墙上是图案对称的花窗,花窗嵌入墙内,可见这墙后的满园春光。

雅致的书画垂挂在花窗之间,书画下面是红木的花架,艳丽的杜鹃花正含苞待放,整条回廊犹如展示书画大师们的舞台,让人不觉无聊。

而另一边,是一个巨大的人工开凿的花池,睡莲和荷花各占一方,隐隐有红色的,金色的身影滑过,偶尔跃起,在阳光下带出一窜晶莹的珠光。

原本以为会见到这位神秘的永乐王,却没想到北冥畴进了永乐王的内房便将我晾在门外,然后永乐王的管家将我请进了隔壁的厢房。

正纳闷间,面无表情的老管家走到厢房内间的神龛前,转动了一下神龛上的烛台,只听“轰隆隆”轻微的石板的移动的声音,神龛前就出现了一个密道,他依然面无表情地站在一边,然后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当我进入地道的时候,路口的石板再次封住了入口,地道里昏暗的烛光为我照出了道路。

地道虽然阴暗但不潮湿,空气也没有任何味道,很是干净,这样干燥的环境对冷情伤势的复原有些许好处,至少比潮湿好。

眼前的烛火越来越饿明亮,当站在地道尽头的门口时,一个身体扑了上来,她紧紧地抱着我:“你终于来了。”

“好了,让我看看冷情的情况吧。”我轻拍她的后背,冰墨才放开我将我往里面拉去。

这间密室布置地很雅致,不仔细看,以为只是一间没有窗户的客房,地上更是铺上了地板,给这间冰凉的密室带来些许暖意。

刻着仙鹤飞天的玄关,淡蓝的纱帐,红木的桌椅,桌上一盆散发着清幽花香的迎春蝶,玄关内是一张紫檀木的雕花床,缎子面的铺盖微微拢起,下面盖的自然是冷情。

“月,将军直到现在还未醒,高烧不退,王爷府中的门客里也有妙手神医,但他却也无能为力,他说或许将军心病未除,抑郁而导致他迟迟不肯醒来面对事实。月!”冰墨捉住了我的手臂,双眉微皱似乎欲言又止。

“冰墨,说出你的想法。”

“是不是因为将军受不了你欺骗他所以……”床上忽然传来些许动静,冰墨瞬即顿住,我匆匆走到床前,看着将近十天没有见到的冷情,心中一惊,没想到这刑法竟然将他折磨地如此不成人形。

第五十七章 刺激

更新时间2008-6-17 14:01:21 字数:2481

 原本英武中透着儒雅的脸变得暗沉,就如一块美玉失去了原本的光彩,变得粗糙晦涩。他瘦了,简直就是瘦了一大圈,眼睛还有些浮肿,淤青散步在他的眼角,该死!居然打他的脸!

曾经红润的双唇变得苍白,此刻微微开合,吐出轻微地呻吟,紧拧的双眉犹如他正处于梦魇之中。

轻轻从薄被下提起他的手,那手上炽热的温度燃烧着我的手指,我仿佛将他从岩浆中捞出,那炙热的岩浆已经进入他的身体,让他热烫如烙铁。

心脉急躁而激进,那浮躁的心脉将他那快速的心跳传入我的耳中,“怦怦怦怦!”这急促的心跳犹如他的心脏在不断膨胀,几欲爆裂!

抬手抚上他的额头,没有丝毫出汗的迹象,干燥而热烫。身体如此烫,却不发汗,这可不是好现象,难道是伤口的炎症让他火毒攻心?记得在祖先的书上说,受伤会导致破伤风,甚至脑膜炎。粗略看了看,除了这慎人的高烧,还未出现破伤风等症状。

大致没有严重的内伤,略微有骨折和水肿,只是热度未排,才使这高温不断。这排汗有时也根据病人的心境而言,就像那妙手神医所说的冷情积郁在胸,心病不除,便对治疗产生了抗拒。

掀开被子,冷情身上穿着银蓝色干净的内单,轻轻抚过也是干燥而无汗,内单下的身躯也很是烫手。

“冰墨,一直只是你一个人照顾冷情?”我询问着窗边的冰墨。

“恩,王爷身边可以信任的都派出去办事了,府里的丫鬟仆人嘴不牢,不过有一个老仆负责给我们送食物和热水。”

原来如此:“那你去弄桶热水来,我们给冷情洗澡。”

腾一下!冰墨的脸上瞬即姹紫嫣红,我疑惑地看着她:“不是你照顾冷情吗?既要上药又要擦身,该看的都看了,不该看的也看了,你还害羞什么?”

“我,我。”冰墨双颊绯红,咬着自己的下唇,那丰润的下唇被她咬出了血色,变得越发艳丽。她忽然甩过脸,闷声道,“我这就去!”说着,便跑出了房间。

忽的,原本放在冷情胸前的手被人握住。我侧脸看向冷情,他脸上的神色虽然依然痛苦,但他却似乎捉住了可以让他舒服的东西,紧拧的双眉渐渐打开,长而浓密的睫毛颤了颤,脸上的神色变得温和。

他的表情一旦放松下来,那份如玉一般的儒雅便显现出来,现在想想他的冷漠应该是一种伪装,这份儒雅之气的确不像是带兵上阵的将军所有。

热烫的手紧紧握着我微凉的手,我想这便是他会觉得舒畅的原因。现在我余毒未清,气血未顺,有时通体都是冰凉毫无热气,待我打通经脉后,才会整个人回暖。

“齐……小心……”一句呓语从冷情的唇中吐出,扬了扬眉,北冥齐不是说冷情对我动了真情,怎么现在他喊的却是北冥齐?这可让我太伤心罗,呵呵。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看着冷情再次拧起的双眉,轻抚那如同柳叶一般狭长的细眉,我缓缓俯下身,在他耳边轻语:“冷情,你死了,我还活着,你甘心吗?我月孤尘活得还好好的,而且跟别的男人一起风流快活,你甘心吗?”

握住我的手一紧,我笑了笑续道:“我的声音已经好了,我的脸也已经好了,你不想知道我的真面目吗?你连我真正的身份都不知道你甘心吗?你真的甘心吗?”

“滚!滚——”冷情忽然吐出了一声嘶吼,不错,中气十足,还死不了。

看来冰墨服侍地很好,否则这样高烧不退的人多半嗓子会因为干涸而嘶哑,那冰墨究竟怎么照顾他饮水的?脑中浮现出一副暖昧的画面,心底不禁笑了。

耳边传来冰墨的脚步声,我微微侧过脸看向进入玄关的冰墨,她在碰到我视线的那一刹那,慌忙侧过脸,脸上是一片绯红。

“冰墨。”我拉开与冷情的距离坐直了身体,冰墨忙碌地准备着浴桶,不再看我这边,我并未打算就此放过她,“你变心了。”

“啊?”倒了一半热水的冰墨怔楞在浴桶边,红着脸看着我,那殷红的唇都可以滴出血来。

“我记得你明明说要嫁给我,可现在却爱上了冷情,你不是变心了吗?”

“没有!月!我没有!”冰墨将水桶放在地上,就站在一边慌乱地辩解着,“将军一直喜欢的是你啊,月!所以我才求你务必来看看将军,将军见到了你,一定会很开心的,一定会的。”冰墨说着说着垂下了脸,目光瞟向我被冷情紧紧握住的手,神色转黯,便继续给桶里加水。

我想抽出手起身,却发现冷情捏的实在有点紧,便继续调侃冰墨:“都是女人,我看得出,你这段日子如此照顾冷情也算是肌肤相亲,等他醒来我一定让他对你负责。”外面的女人对此看地很重,上次冰墨只是被我看了就要寻死觅活,现在如此照顾冷情,冷情自该负责。

“不用了……”冰墨一边倒水一边淡淡地说着,“月,是你和将军救了冰墨,冰墨只要能呆在你们的身边,冰墨就已经心满意足。”她垂着脸,及腰的长发在烛光下闪现着琉璃般的暗光。

我看着冰墨,外面女人的思维模式有点奇怪,不是对贞洁看的很重吗?怎么现在又不要冷情负责了?

见冰墨的水已经准备完毕,我使劲抽出了手,冷情的双手立刻在空中挥舞,想要找回那片冰凉。我从怀里随便拿出一个冰凉的药瓶放入他的手中,这家伙倒也能将就,躺在床上变得老实。

第五十八章 情困

更新时间2008-6-17 18:24:33 字数:2213

 从药箱里取出银针,再找出了红花和三七粉,然后再取出逍遥丹。话说,这逍遥丹一颗下去,就是极强的春药,但是放入水中,却是发汗的灵丹妙药,赵凝研制的春药里,就这个最有药用价值。

将这些东西扔入水中,冰墨疑惑地看着我,我用手搅动热水:“这是给冷情发汗用的,对他伤口的复原也有好处,好了,你脱了他衣服然后放进去。”

在冰墨给冷情脱衣服的时候,我背过了身,记得以前在【蓝情夜吧】的时候,冷情沐浴之时也是将我赶出门外,所以我想他不喜欢女人看他的身体,就像这里的女人不会随便让男人看见她们的身体一样。

“月,好了。”

我取出银针,转过身,瞬即,我浑身的血液在看到冷情身体的那一刻凝固。

虽然我从未见过冷情的身体,但从他的脸可以判断他的皮肤应该白皙而富有光泽。可是现在,他的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肌肤,到处都是深红色的鞭伤,到处都是带着焦黑的烙铁的烫伤,他的一些肋骨处出现了水肿,说明那层皮肤下有着严重的骨折。

那些鞭子应该都带着倒刺,一些严重的伤口皮肉翻卷着,红艳艳的伤口净在水中瞬即映出了一片血红,好在这几天外伤已经止血,否则这些伤口非将这桶水染成让人惊心的血水不可。

“你……不给他包扎吗?”

冰墨撇开在冷情身上的目光,取出一个玉瓶:“这是妙手神医给我的冷霜膏,无需包扎。”

“原来是冷霜,难怪伤口愈合地这么快。”忍不住轻轻抚过那微微拢起的,犹如一条条黏附在冷情肌肤上红色的蠕虫,指腹传来的触感让人发麻。

稳了稳心神,开始用银针为他催汗。方才那几句话语多少在他的梦境中起到了作用,他此刻全身放松,不再像初来时那般紧绷。

“冷情。”我一边扎一边继续说着,“我是月孤尘,你不是想找我算账吗?那你就给我醒来。”

冰墨静静地站在一边看着我,眼中是深深地担忧和哀伤。

“冷情,我下一步就会陷害你的齐,你们不是好兄弟吗?你难道想眼睁睁看着我害死北冥齐?我可是你带来的,既然你找到了我,不该是你亲手杀死我吗?”

冷情那伤疤下略微完整的肌肤泛出了淡淡的粉红,细细的珠光在水汽中渐渐隐现。

“你再不杀我,就没机会了,你应该知道,我月孤尘现在可是皇上跟前的红人,而且,我打算投靠左司马协助太子上位,你应该知道我有多么狠毒,我可不会留北冥齐活路!”

“哗啦!”忽的,一片水声,冷情的手从水下扬起,那一身肌肤再次紧绷,一些严重的伤口瞬即迸裂,血水从里面潺潺地流出。

我迅速将银针扎入百汇,只听“噗!”一声,一口血从冷情口中喷出,然后他举在半空的手再次无力地垂落于水中。很好,胸口的淤血给他吐了出来。

撤去银针,双手环过冷情的身体,从他的身后轻轻抱住他:“好了,一切都过去了,放心休息吧。”然后撇过脸看向面红耳赤的冰墨,我的唇角带出我充满邪气的笑容:“怎样?选一个,冷情,还是我?”

“啊?”冰墨怔楞着,似乎没有理解我的提问。

“我不会留在冷情的身边,所以你是打算跟着冷情还是我?”冰墨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立刻追问:“月,为何不留在将军身边?他喜欢你!”

我放开冷情,靠着桶边单手扶腰站立着:“喜欢我又怎样?感情的事不能勉强,所以我不能回应他的感情,就算回应也是虚假的。”看着冰墨泛着苦楚的脸,我拍了拍她的手臂,“好了,去换桶水,今天冷情要泡在水里一天呢。”

“知道了……”冰墨的神情变得落寞,不知是在为自己还是为冷情。

趴在桶沿和冷情面对面,他的呼吸变得不再急促,但浑身的温度尚未退尽,气血上涌的脸上是一片可爱的酡红,犹如一块白玉上染上了艳丽的桃红。

忽的,冷情的睫毛微微颤抖,那双唯一能减弱他书生气的眼睛此刻在眼皮下跳动,愣了一下,莫不是要醒?

缓缓的,他抬起了眼皮,迷蒙的视线散乱着,犹如在半梦半醒之间游离。

“孤……尘……”那被水汽染地湿润而红艳的唇轻吐着我的名字,刚才那一场针灸让他也耗费了不少体力。请不要小看针灸的威力,它促动的气血流动可以消耗人体本身的大量体能。

“恩,是我。”我微笑着,“放心吧,我不会害你的齐,你可以安心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