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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到他,只芷火不打一处来。

“可恶!你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难道我长的很吓人,丢大街上会把人吓坏吗?”

挥舞着小拳头上窜小跳,白痴也可以看出她现在很生气,最好不要拿什么事情来刺激她。李穆自然不是白痴,相反的却很聪明,但他却干了一件不聪明的事。

冷冷睨着冲动的小妮子,丢过个油纸包着的东西在她手中。

“这是什么?”

只芷诧异,打开了差点没把手中的东西一把摔在他脸上,怒火“腾”的一下又冲上头顶。

“李穆!你这个笨蛋!谁让你拿这个给我的!”手中的正是串红玉般晶莹可爱的糖葫芦,一看样子就让人胃口大开,只是他实在不该挑在这时候拿糖葫芦给只芷。

他为人冷漠,又不喜交流,只一次听说她喜欢吃糖葫芦就记在心里了。

事实证明他的举动完全是不合时机的,因为只芷现在满脑子的愤怒,怒着他把自己关在屋子中,不放她自由。

忍不住拿手中的糖葫芦砸在他身上,小丫头气的失去理智。

“放我出去很丢人吗?为什么不放我出去?”

下意识接住糖葫芦,李穆眸底的闪过抹不悦。“你精神很好嘛!”

“托您的福!估计再病恹的人被憋上这么一整天也会精神振奋!”

牙尖嘴利的反驳,一个原本性格温和的小丫头忍不住张牙舞爪的面对一切挑衅,到底是归功于人的潜能是巨大的呢,还是要说李穆太能激发出人的潜意识暴力。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是没用的。只芷怒了,李穆也未必见的高兴。

旋身坐在桌旁,他倒了倒水壶,却发现里面已没有一滴的水。小叶子忙换了新茶呈上递在他手中。

轻啜香茗,他漠然的面孔上不见情绪。

“尹大人,你该不会忘了本王的书房是被谁烧掉的吧。”

一听这话,只芷的小脑袋瓜儿“哄”的一声就炸开了。“啊…那个,我可以解释…”

其实那件事真也不怪她,她只是想去书房找找有什么比较有趣的书,随便看看古代人和现代人到底有什么不同的地方,没想到一进去她就被里面浩瀚的繁书吸引住,以至于废寝忘食。

她真的不是故意要在书房吃饭的,只是实在是舍不得离开手头上看的正过瘾的一本野传类的小说,所以忍不住食宿都在那里解决了。

只是一晃便到了晚上,夜晚掌灯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可她看着看着睡着了,结果将书桌上的烛油打翻,洒了一地,难怪引起火灾。

不过说起这件事,只芷就不觉庆幸自己运气实在太好了!那么大个火灾发生现场,她居然安然无恙的出来了。

自顾自的想着,小丫头完全忘了是李穆把她救出来的。

不等她组织完语言把事情的经过解释一下,只见李穆挑了挑斜插入鬓的剑眉。

“尹大人,你该不会忘了本王后花园中的那些西域奇花是怎么毁在你手中的吧。”

“呃,你听我解释呵…”

她发誓她不是故意的啦,只是她真不知道那些花有多名贵,原来在家的时候,她经常用花瓣来做香片,可是在这里,没想到那还是物居珍奇。

“尹大人。”微微顿了顿,李穆似笑非笑的目光扫过她焦虑的小脸。“就算这些你都可以解释,那么菱榭池那些金鱼呢?它们也惹你了吗?”

彻底崩溃。

那些金鱼…想起那些金鱼,只芷心猛地揪痛。她…她真的不知道金鱼是不能喂很多很多东西吃的,如果知道,她不会放那么多米饭喂给它们的…

她只是担心它们吃不饱,却没想过它们会吃那么多,然后全部翻肚皮飘了起来。

一看到李穆那副冰块脸的模样,她原本的哀悼立刻被心中漫涌而来的愤怒湮没了。用力的瞪着他,她大吼。

“它们就是惹到我了!我讨厌它们!讨厌!讨厌!”

“不可理喻!”

冷冷掷下这句话,李穆转身就走。

“王爷,那还要不要限制尹大人的行动?”小叶子战战兢兢,从没看到穆王爷这么恐怖的模样。虽然他平时的表情也很冷漠,但是不会像今天这么让人打心底里发寒。

“不用。”

咬牙般迸出这么两个字,李穆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一边留下寒彻心扉的两人愣愣看着他决然的背影,不知所措。

“啊…好恐怖!”冷不丁一个机灵,她忍不住用力搓了搓已经冰冷麻木的胳膊。“天呀,那是人吗?”

“呃…”

小叶子不知如何回答。

既然穆王爷都说尹大人自由了,他一个小奴才自然不敢多说什么。只是惹恼了尹大人可不大好,慌忙脚底抹油随便弄了个名号然后闪人。

其实,也怨不得李穆找人把她锁在屋里。

不过几天,穆王府就被她折腾的鸡飞狗跳,连个苍蝇都把这当人间炼狱,不管活物、死物,没有不遭她折腾过的。

好在老夫人现在不在府上,不然还不被他折腾的怒火冲天。万岁明明赐了府邸给新科状元,可惜的是在她入住当晚,就被她不小心给一把火烧的干净。

万般无奈下,她只好跑穆王府小住几日,事实证明,她的毁灭性不是一般的大,难怪李穆令人将她看住了,免得她有惹出什么祸事。

不过,他禁令一解,指不定小妮子又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来。

他不知道,只芷自从那日做出橘红糕以后,忽然眷家的紧,正琢磨的再做几个月饼来思念思念远在千年后的家呵。

还不等她乐颠乐颠的跑去厨房去施行“毁灭性”大计,忽然远远疾步而来了王府中的刘管家,旁边跟着个青衣俊俏的小厮。

一见到她,小厮偷眼打量过她,直到在刘管家的确认下知道这是新科状元尹遥雨,立刻清清脆脆的宣。

“太后懿旨,传尹大人入宫一叙。”

“太后?我不认识太后呀…她找我干什么?”

话不经大脑脱口而出,在她对面的两人不由自主的头上多了三条黑线。有没有搞错!这样的话怎能说得!

只有跟她久了的小叶子才见怪不怪的看着发愣中的几人,有点幸灾乐祸的感觉。终于有人和他一样尝到了尹大人无厘头、气死人本领了。

怜悯的看着他们,小太监在心里爽呆了,颇有种出了口恶气的感觉。

虚掩的竹门“叭”的一声被人打开。

“云崖格!你说什么?让我去杀尹遥雨?你疯了吗?”

来人手里紧握着只报信的鸽子,匆匆赶来,想来是接到消息,便立刻动身前往了。但见鸽血沿着他紧握的掌心滴滴流下,霎时间染红了厚实的大掌。可怜的鸽子,已无了生的气息。

挑眉,瞥过他手中那活生生被捏死的鸽子,面容儒雅的年轻男子温和的笑。眨眼间陡然挑起一道快入光电的风痕,直袭步入竹阁的黑衣男子而去。

见状,黑衣男子粗旷的面庞上一抹愤怒,在深刻如蜈蚣的刀痕下更显狰狞。只一眨眼,黑影翻飞,抛却手中的赘物,几步退出竹阁,疾风带过,扬起一阵幽淡的竹香。

“是的,我让你去杀尹遥雨。”

看到他被自己逼出竹阁,云崖格唇畔勒出道微微的弧度,满意的合上手中正放着的一卷经书,轻描淡写地道着。

微微一愣,黑衣男子顿时明白他不愿让自己踏入竹阁的原因,只因自己手中染上了鸽子的鲜血。

一把将手中的信鸽掷在地上,他忍不住在心底暗骂。

阳光透过疏影横斜的竹叶,深深浅浅的洒满刀疤脸男子一身。不屑的瞥过云崖格儒雅的俊容,龙逸满心鄙夷。

“尹遥雨是朝廷命官,你这么恨他,为什么不自己去?”

起身,他几步走到阁壁前,轻轻用指腹摩挲着壁上所悬一柄无鞘长剑,见那长剑凌厉的反射出夺目的光芒,他笑的轻柔。

清清淡淡道出的话,却让龙逸忍不住用拳头亲吻他儒雅的俊容。

“你可以选择不去,但是…你也该知道你不去,将会有谁代替你来行动。虽然,她未必能全身而退,不过至少应该能实现我的目的吧。”

俊雅的面容看来温和,如若刚才那刹那,他眸底没有掠过那道阴郁、狠厉的冷光,任谁都会被他人畜无害的亲和模样骗了过去。

龙逸不是呆子,虽然看来粗犷,却心思缜密,他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该死!你别以为你能用她一次次威胁我!”

莞尔。“亲爱的龙大侠,君山霸主,我云崖格何德何能,又怎敢威胁您呢。”

顿了顿,他续笑道:“我不过是想让雪儿代我除去一个碍眼的人罢了。”

眸光陡然一变,龙逸瞪着他,大吼:“你疯了吗?尹遥雨是朝廷命官,你以为杀了他雪儿就能活着逃出来吗?”

该死的尹遥雨现在正住在穆王府上,就算所有的官兵不是雪儿的对手,但是穆王爷可不是吃素的角色。那样一个沉冷的狠角,江湖中人莫不卖他一个面子。

怕是杀手门的人,也不敢轻易犯上穆王府,云崖格是脑子坏了还是怎么回事,他难道忘了三年前李穆是如何将他重伤。

若不是年仅十二岁的小公主稚清救了奄奄一息的他,龙逸毫不怀疑三年前云崖格绝对难逃生天。想到这儿,他忍不住眯上眼,颇有些挫败的怨愤稚清的多此一举。

“我知道李穆很难对付,迟早有一天,我会报三年前的仇!”

中指和拇指一搓,他指间蓦然燃起一团冰蓝色的火焰,妖艳诡异。忽然想起什么般,生生握灭了那团火焰,云崖格咬牙,眸底一片仇恨。

“当年若不是因为他身上莫名的一股力量弹回了我的诅咒,反让我遭到诅咒的反噬,想必那早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他猜不透到底是什么力量能让他的法术完全失效,并且遭到了致命的反噬,但是李穆此人,已成他心中永远的耻辱。

“那尹遥雨,他哪里惹你了?”

“你问的太多了。”转身不去管身后那个一脸不服的黑衣男子,云崖格轻抚着左手手腕的一根冰蓝色结绳,眸底忽然有一抹痛。

“我问太多了?雪儿是你亲生妹妹,你居然用她来威胁我,你难道一点血脉亲情都不顾吗?你还是个人吗?”

他愤声大吼,但是竹阁里的年轻男子似没听见般,只怔怔看着手腕间的绳儿,不知所想。

事无回转余地,龙逸知道他已是铁了心要杀尹遥雨。虽然他不知道两个看似毫不相干的人到底有什么样的恩仇,不过他也不怀疑如果自己没去动手的话,他绝对会让雪儿去干这件事。

冷血无情的男子!

眼皮儿总跳的不停。

一出门,只芷就觉得自己浑身不对劲。肯定是要有好事发生了。唔…自顾自的想着,纯粹阿Q精神放光芒。

像她这么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新新好少年,无不良嗜好,又性格平顺呵,老天怎么忍心让她遭受挫折呢!

小妮子完全忘了自己倒霉的事屡屡出现,频率频繁的几乎可以说是一天三倒霉、半天五不顺。兀自乐观的以为自己既然中了状元,就该是福星高照,她乐呵呵的继续保持阿Q心态。

“小叶子,蔻太后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啊…这个奴才还真不知道!”

“你知道太后喜欢什么吗?”

“回大人的话,奴才也不知道…”

完全无奈了。

只芷真不知道他当初在宫里当差时到底干的什么样的事,怎么一问三不知。额上不觉三条黑线,完全不承认是什么样的主子手下有什么样的奴才。

降求其次。

“那你总该见过太后吧,她是什么样的呢?”

“啊…”说实话,小叶子其实很想回答说不知道,但一看到只芷故做凶恶的瞅他那眼神,立刻咽下几欲脱口而出的回答。

“这个,大人您见过太后自然就知道了!奴才口拙,道不出太后圣颜。”

这话倒说的圆滑的紧,怕是连宫里资深的太监也未必能把话说的这般稳妥,不得不说小叶子其实还是个机灵的家伙。

“哦”了一声,只芷不再逼问,再问也问不出个子丑寅卯,倒是安安静静的坐在轿中兀自沉思。

脸上忽然扯开一个灿烂的笑容,她似乎想起什么一般,本不出色的一张清秀的小脸笑的灿烂。

好容易进宫了。不是刚好可以去把古玉给盗出来吗!如此一来,回到现代不就有望了!一想到这,她心情出奇的好。

“小叶子!”

“奴才在!大人有什么要吩咐的,您只管吩咐!”声音已带着哭腔了。哎,他家大人呵,怎么老有那么多问题,没官架不说,却总乱七八糟的丢一大堆问题给他,害他真的是疲于应付呵。

只芷点点头,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唔…没什么,我就是叫叫你的名字。”

崩溃加吐血。

第十章

颇带点懵懂的感觉。太后…她召自己入宫就是为了这个。

眼前错落的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点心与茶饮,只芷抬头,目光古怪的看着眼前面容慈和的华发贵妇人,心中有点莫名。

迟疑的拈起个形状讨巧、颜色艳泽的点心,唔…这个,应该能吃吧。糕点做到这个地步实在不容易,简直是艺术品呵。

不过,现在她却全无食欲,一心只想着在入宫时遇见的那个样貌道骨仙风的老者。

扯了扯只芷身后的衣角,小叶子在后面急的火烧眉毛般。大人呀,现在可不是您发愣的时候,太后和您说话,您好歹支吾个几句呀!

被小叶子一拉一扯的蓦然回神,只芷茫然抬头。

一脸慈和的看着她,太后的目光稍许期待。“尹状元,你以为如何呢?”

只芷当下愣住,啊…刚才她在说什么?

“唔…”

支吾了几声,只芷眼睛瞥过小叶子,示意他好歹说上几句、先解解燃眉之急。好在那小太监生性机灵,当下清清脆脆的道了。

“太后,尹大人才虚龄二九,面儿薄,哪比的上奴才们皮粗肉糙的不怕说呵。您这么夸‘他’,‘他’可害羞着呢。”

一听这话儿,蔻太后一乐,嘴角不觉上扬起一个弧度。

太后拉过只芷上下打量着,眉眼儿都笑开了朵花儿。“这般害羞的孩子,而且模样也生的秀气,哀家真是欢喜啊。”

额头上三条黑线,这个…到底是在夸她还是在损她呀?呜…孩子,她都十七岁了呀!

不过,小妮子再不济,听多了小叶子所说那些官场事儿,心里也算有点谱。当真是长进了,知道就算是再怀疑,也不能当面反驳万岁呀、太后呀、娘娘呀什么的。

乖巧的笑着,只芷安安静静。依然在想宫门外所遇的那个奇怪的老者,他的模样她已经记不清了,真是一个奇怪的事儿。

旁边的小叶子可不管她到底在想什么,只松一口气。他可是明白尹大人让人崩溃的水平。只要“他”不说话,那叫什么都好,一说话就泄底,没悬念的事儿!

这厢只芷兀自想着,她知道自己偶尔会犯点儿迷糊,但是不过一个时辰前见过的人儿,那么快就被她遗忘,这在以往却是从来不曾有过的事。

正想着,身边传来小叶子的声音。“大人。”

“唔…叫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