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发呆,忽然有些感慨稀里糊涂睡了过去。再醒来只觉得脖子上凉凉的,痒痒的,又有些湿热。

何东生正覆在她身上,唇在颈窝流连忘返。

她被吓了一跳,车子不知道被他停在哪儿,两边都是浓密的大树罩着。她被他压得嘤咛一声,何东生察觉到她醒来,轻笑着吻上她的颈子,低哑着嗓子说特意穿给我看的吗周逸。

周逸脸红心跳,微偏着脖子不敢去看他。

何东生低头闷声笑起来,手指勾上她的吊带,嘴里喷着热气落在她的肩,轻轻吸气说这简直就是引我犯罪知道吗。

她哪儿还说的出话,仰脖羞红了脸。

何东生慢慢将手从她的吊带下摆伸了进去,周逸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觉得那只手粗糙干燥,指腹贴着她的细腰划过,后背轻微颤栗起来。

他贪婪的嗅着她的体味,眸子低垂看下去。

淡色短裙包裹着她白花花的腿诱惑而隐秘,肩带被他剥落在胳膊一边,能看见白色吊带里她傲挺的胸,饱满诱人。

“这是上次买的那身?”他低声问。

周逸很轻的“嗯”了一声,听到外头有人说话的声音唰的就紧张了,纤细的手指推着他的肩细声说:“你起开啊。”

那声音软软糯糯,何东生动了动喉结。

他将脸趴在她的肩头又细细闻了下,这才慢慢起开给她拉上肩带。车子又重新开起来,周逸缓缓松了一口气。

何东生笑着逗她:“至于那么紧张吗?”

“你还说…”周逸急了瞪他,“万一…”

她说着就停了下来,何东生偏头看她一眼,轻笑着问怎么不说了。周逸无奈翻他一眼,将脸扭到一边看起窗外来。

后来下车也故作不理,拉着行李箱就走。

何东生在身后看着她裹着短裙柳腰细腿的样子,好笑的抱着箱子跟了上去。一进屋周逸就受不了脱了高跟鞋光脚踩地,屈膝坐在地上收拾起箱子里的书。

“书就那么好看明天再收拾不行吗?”他提了提裤子蹲了下去。

“不行。”她说的斩钉截铁,“今天弄不完我会睡不着觉。”

何东生看着她笑了一声,起身从厨房里倒了一杯水过来给她,周逸一边整理一边接过来喝了几口又递给他,何东生就着她的杯子喝了几口。

他随手拿起了一本书,翻了几页看她。

“这通篇连个段落都没有你能看进去?”他问完又道,“厚的能看完吗?”

周逸从他手里将书抽走,好像还没消气似的:“你以为我是你啊,看本书的定力都没有还怎么写小说。”

何东生哼了一声,问她不是不写了吗。

她像没听明白一样,故意“嗯?”了一声,问他有吗。那一脸无辜装单纯的样子,何东生都被她给气笑了。

傍晚的夕阳从玻璃窗落到地面,瓷砖都泛起了光。

何东生靠着沙发帮坐在地上,胳膊搭在曲起的一条腿上看着她。这姑娘真是嗜书如命,眼睛好像都钻进了书里头都不抬一下。

说是整理书,后头倒认真翻看起来。

白色吊带紧紧包着她的腰,低头翻书的动作连带着胸脯挺了起来,双腿屈膝并拢在身后,玲珑有致的曲线坦露无遗。

何东生静静看着,见她忽然抬起头来。

那笑的一脸谄媚的样子,跟他做.爱都没这样笑过。何东生的眼皮懒懒抬了一下,低声问她想说什么。

周逸歪头:“给我写篇后记呗。”

那时候他并不知道她写那本书的意义,倒起了捉弄她的心思,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似笑非笑的问她拿什么答谢。

周逸眨眼:“回头送你一本书。”

何东生兴致缺缺的样子,周逸试探着说要不两本?他慢悠悠的瞧了她一眼,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好吧。”周逸妥协,“你想要什么?”

何东生舔了舔干涩的唇,在她还一脸认真等他答案的时候遂扑了上去,将她一下子压倒在地板上,周逸差点就叫了出来。

她的双手被他反剪在头顶,腰被他固定在掌中。

周逸气恼这流氓随时随地就发情的样子,却被他低头咬上唇。何东生的手掌在她的腰下来回游离,他亲够了才放开她的嘴移向脖颈,笑问她你说我想要什么。

她早已喘不过气来,胸脯起伏。

那天如果不是那一通突如其来的电话,何东生很可能就在地板上把她给要了。电话锲而不舍的响起来,她接电话的时候兴奋地都说不出话来。

等她挂断,何东生仰躺在地上问:“谁啊?”

周逸捂着手机慢慢转过头看他,有些激动的说她回来了,何东生愣了下又被她扯住胳膊,这才说清楚:“吕游回来了。”

何东生皱紧眉头,气的想骂人。

他看着她从地板上跳起来书也不收拾了跑去洗手间,想笑又笑不出来,这姑娘又不是不经事儿怎么就不明白他当时那个心情呢。

何东生在地上坐了会儿,咬了咬牙根。

他烦躁的撸了把头发,站起来朝她走了过去。周逸还在往脸上拍着水,没反应过来便被他掰过身子面对他。

那种感觉周逸至今都描绘不出来。

如果有一天要她把这些写进小说里,她能想到的便是,就在那一瞬间他解开皮带拉开裤链,裙子被他剥下卡在腿弯,他进来了。

周逸昏睡在他的怀里,再次醒来天都黑了。

安静的卧室里只亮着一盏台灯,他站在阳台边打电话。不知道对方讲了什么,他“嗯”了一声说她睡了,又笑骂了句操,说了两句便挂了。

何东生一回头,看见她醒来笑了笑。

“刚重新约了时间。”他走了过来坐在床边,“明天晚上聚。”

周逸懒懒的“嗯”了一声,趴在床上将手枕在脸颊下。她的眼睛有些迷离却又清醒,像是在看着很多年以前的样子。

“她出国前问了我一个问题。”周逸平静道,“应该做的和想做的选哪一个。”

那声音实在太轻,轻到何东生得侧过身去听。

“那时候我还没明白。”周逸淡淡笑了,“直到有一天开始变得焦虑,我想过很多办法还是焦虑,你知道我后来怎么办的吗?”

何东生依着她的话音问怎么办的。

“我开始强迫自己去做那些让我特别讨厌和焦虑的事情。”她轻轻侧过身看他,“还挺管用。”

何东生笑了笑,翻身上床自后抱住她。

她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有种淡淡的香味。何东生将脸贴在她的脖子后面,双手环抱着她的腰。

“想起陶渊明了。”周逸忽然道,“真嫉妒他。”

何东生闻言轻声笑了,他自后将她搂紧,手掌包裹住她的手,双腿将她的腿箍在自己腿间。

“嫉妒不是坏事。”他低声道,“它能告诉我们想要什么。”

周逸“呦”了一声,转身看他一眼。

何东生低眸也看向她,轻声问她还想考S大的创意写作专业吗?周逸狠狠怔了一下,听见他笑说,考吧,我供你读。

第44章

后来周逸问他:“为什么要送我《布鲁克林有棵树》?”

那是他送她的第一本书,在二〇一〇年的十二月。周逸将那本书翻了五六遍, 直到现在还记得书里很多细节。

当时他正在客厅里工作, 目光聚焦在电脑上。

周逸六月底放了暑假之后就开始准备研究生考试, 每天他上班的时候将她顺道在昭阳图书馆放下, 傍晚下了班再过来接她一起回家。

那天恰逢是个周六,图书馆闭馆一天。

周逸难得想放松一下, 抱了本书坐在阳台上看。她本以为他会说一些与众不同的话, 然而不, 他依然看着电脑,只是笑笑说这名儿好听。

她气的想拿抱枕砸他的头。

过了会儿何东生忙完合上电脑,走到她身边的软椅上坐下, 顺手拿过她手里那本书,漫不经意的问好看吗。

周逸:“…”

她正想找个机会和他吵架,陈迦南打电话过来说是已经到昭阳机场。自从毕业之后她们再没有见过, 联系最多的是微信和电话。

何东生提出送她过去, 却被她反驳:“不劳尊驾。”

说着从软椅上跳起来夺过他手里的书回卧室去了,何东生气的好笑, 站在客厅里双手扶着胯看她换了身衣服出来。

他站那儿问她:“真不用送?”

周逸穿着深蓝色牛仔短裙红色球鞋, 胸口印着小兔子花纹的红色短袖捅在裙子里, 斜跨个黑色小包, 看着像十八岁的活泼少女。

她穿好鞋看他:“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不用管我自己弄点吃吧。”说完风一样推开门走了。

何东生扶着跨看着门口方向, 偏头气笑了。

他一个人在客厅里转了会儿有些无聊,顺手拿了茶几上的钥匙就出了门。车里给宋霄打电话,这货正在吕游回国后开的一家会所里喝茶。

吕游特意开了包厢, 陪他们坐了会儿。

何东生靠在沙发上点了一根烟,听见吕游问他周逸怎么不过来。他闲闲的笑了笑,说现在野了管不住。

宋霄一口酒都要喷出来,邪笑着看他:“这么可怜?”

何东生睨了一眼过去将烟往嘴里喂,想起这姑娘现在忙起学业一头栽进知识的海洋,晚上想跟她做个爱都得看时候。

吕游扬起下巴问:“她最近情绪还好吧?”

何东生俯身掸了掸烟灰,不咸不淡的“嗯”了声,又侧头看了一眼窗外的绿树红花,目光落在吕游脸上。

“你这一天都没人挣个什么钱?”他问。

吕游笑了:“我就图个清净不行吗,再说了你老婆可特别喜欢来我这儿,喝喝茶听听鸟鸣多爽。”

何东生哼了声:“爽个屁。”

有一回他刚出差回来家里没人,打电话才知道她在这儿待着,一待就是好几天,弄得他晚上下头没劲还得自己撸。

他将烟咬在嘴里,说:“提早关门算了。”

吕游气的白他一眼,忍不住骂道:“太混蛋了吧你,说的是人话吗,小心我告诉周逸让她收拾你。”

宋霄终于插上话,笑嘻嘻道:“我看行。”

何东生冷眼:“找抽是吧。”

宋霄也学着他刚那样儿哼了一声:“有本事和你丈母娘絮叨絮叨再说,那一关能过得去哥们叫你爷行吗?”

“说的是啊。”吕游兴奋道,“你和她妈妈现在什么情况?”

说起这个还真没情况,两周前去她家做客,她父亲很睿智一个人,谈吐也大方和他很能说得来,她母亲虽说那天也很客气,却也是特别淡漠那样子让人拿捏不住。

“你没事儿多过去几趟。”吕游笑说,“她妈妈就是控制欲挺强的,其实刀子嘴豆腐心,心肠特软。”

宋霄也道:“她妈为人确实不错。”

“不过据我估计吧这两年你要想结婚的话那是挺难了。”吕游悠哉道,“她妈肯定不同意她这么早结婚,所以为了你在丈母娘跟前的前途考虑…这两年就别提结婚这事儿乖乖疼周逸其他都好说。”

何东生皱了皱眉头,又吸了一口烟。

吕游看他那一脸颓废的样儿心里一阵得意,想起什么的又问他:“周逸给你写的那书怎么样了?”

他愣了一下,黑色的眸子深谙起来。

那一瞬间他忽然惊醒意识到,好像刚搬过来那天她讨好的问他要不要给她的书写个后记,事后她忙起考研便没再提。

事实上周逸还在修稿,修的特别痛苦。

她当然不知道何东生这会儿那复杂的心情,正悠闲的和陈迦南坐在机场附近的餐厅聊天。陈迦南傍晚转机要去西藏,这么久没见面路过看她一眼。

听闻她的书要出版,笑道:“这顿你请。”

周逸笑笑:“八字没一撇还远着呢,今天你是贵客想吃什么随便点,好歹我也是挣工资的人了。”

那一年幼教工资依然低迷,忙也是真忙。

“就你当老师挣那点儿?”陈迦南都笑了,“我都不好意思让你请了。”

周逸忍不住笑:“行了吧你。”

“你们家老何挣得多吧?”陈迦南吸了口果汁,眼神微微一眯,“以前觉得你这性子就得磨磨才行,现在好了还真羡慕。”

玻璃窗外的人来来往往,飞机场聚少离多。

周逸沉默了一会儿还是问道:“你现在一个人吗?”

陈迦南低头轻轻搅拌着果汁,半响笑了笑说算是也不算是。周逸没明白那话里的意思,也没再细问下去。

“柏老师对你怎么样?”她想起了这个,“严格吗?”

陈迦南皱巴着脸:“你说柏知远啊,他看着挺温和一个人其实还挺凶的,我有一次做实验出了岔子都快被他骂死了。”

“他还会骂人?”周逸好奇。

陈迦南冷哼了一声,脸一下子就黑了。这世界还有能治得了陈迦南这性子的,周逸今天算是见识了。

她们坐了好几个小时,说了很多话。

餐厅的墙上有一个电子屏幕,那个傍晚临走前屏幕上播出了一则新闻。陈迦南的脚步顿了一下,周逸也看了过去。

新闻里提到一个政府官员,那个名字有些眼熟。直到送陈迦南上了飞机她才记起来,那个男人是多年前的沈适。

周逸站在机场外,给何东生打了个电话。

得知他在吕游的会所,便打车过去了。包厢里乌烟瘴气的,他和宋霄在吞云吐雾。周逸嫌弃的放下帘子,从包厢里退了出来。

院子里她问吕游:“他们这么抽你都不说吗?”

吕游拍了她的胳膊一巴掌:“那是你男人好吧我说算怎么回事儿?”说完瞪她一眼,“还说我你自己倒逍遥也不叫我。”

周逸笑:“下回行吗。”

她刚说完就看见何东生从包厢里出来,还穿着家里那身黑色短袖大裤衩,一身的烟酒味道,过来拉着她的手就说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