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米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他看,不时出呜呜的声音。

傅瑞阳也盯着它,兀自笑道:“你妈妈逃了也不带你走,被抛弃了吧。”

这话一出口,傅瑞阳立马愣住了,有些机械的穿着裤子,浑身像是被泼了一盆水,渐渐地凉了下来,透心凉。

想到昨夜,她满脸的泪痕,他一遍一遍的说:“答应我,以后都不许离开我。”却总是得不到回应,她那般主动,从没有过的热情大胆,却只是想要推离他吗?

怒火升起,傅瑞阳仍是止不住的恐慌,手都有些抖起来,那纽扣扣了许久都找不准地方,冷汗密密的冒出。心底只有一个声音:筱米,这绝对不是真的。

来到西单别墅,傅瑞阳毫无风度的摁着门铃,似乎嫌这样太慢,又急促的拍打着门,出沉闷的“乓、乓”声。

里面传来熟悉的女声:“筱米,你消失一晚上还知道回来啊,我以为……”

门一打开,露出何如惊讶的脸:“长,你怎么……”

傅瑞阳猛推开门,径自走进去,卧室、厨房、卫生间、楼上,全没有她的身影,像是想到了什么,傅瑞阳拍拍手,想要唤那只新加坡猫出来,那只跟他一样名字的猫,没有反应,除了旁边两个呆滞的女人,那只猫,不见踪影。

哑着嗓子,声音出来连他自己都惊了一下,说不出的低沉:“猫呢?”

何如有些不知所措:“昨晚还在的,午起来的时候就没看见了。”

傅瑞阳站直了身子,面色越阴沉,大步的走出去,一支小小的手机捏在手里:“查,给我查,机场、火车站、车站,一个不要漏掉。”

车朝着军区大院驶去,心底的那个声音越来越大,筱米,为什么要逃?为什么不肯相信我?为什么不能给我机会?

第十一章 寂寞的季节 1

傅瑞阳连着寻了唐筱米一个星期,他甚至冲到森广揪着杨初一的衣领,问他唐筱米的下落。杨初一只是冷漠的瞧着他,一声不吭。傅瑞阳便知道,他们也不知道她的去向。机场里并没有查到登机记录,车站、火车站都没有找到她的踪影。西单别墅里的东西都在,她带走的只是她这个人而已。

甚至,他还找人监视了林洋,全都一无所获。

颓然的喝着酒,连味道都是苦涩的,手里把玩着那只银色的小起子,起子还在,那只只有他能打开的镯子还在她腕上,可是,镯子的主人已经不在他身边了。

筱米,如果,这是你想要的。

举筱米,如果你费尽心思,只是要我放掉你。

筱米,如果这就是你最后的决定。

那么,唐筱米,如你所愿。

还周斌在一旁看着傅瑞阳,连眼神都是迷茫的,明显是喝高了,可是,但凡有美女搭讪,他半眯着眼睛挥挥手,拒绝的很是彻底。换做从前,傅家大少哪里会这般洁身自好?

洁身自好?周斌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眼神有些嘲弄,这个词儿也会用在傅瑞阳的身上吗?早半年谁说这话,他得打落那人的牙齿,这简直是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了。可是现在,它偏偏真实的生着。

一次见到唐筱米是在火锅店吧,当时远远地看着,并没有觉得多惊艳,太清纯了。不是他们找的那些假装清纯的大生,而是一股干净的感觉,那双眼睛,熠熠生辉,一望见底,清澈的好似一汪泉水。现在想来,傅瑞阳应该那时候就上了心,他何曾见过傅瑞阳走神?那是一次。

傅家老爷子开始跟傅瑞阳提出要跟一个陌生女人订婚的时候,他是坚决反对的。周斌清楚记得,他们在夜店里,傅瑞阳搂着一个身材火爆的女人,数落着老人家的不是,他还没玩够呢,自己也不是要多依仗家里,怎么就给他来这种老戏码?

只是这话不出三,傅瑞阳便改口了,用他的话说,就是默认了,白娶个老婆,对方家世又很好,对前途也好,这种事干嘛不做。当时他还疑惑,怎么变的这般快,现在想想,傅瑞阳这话是在小高校友会的二说的,当时,他已经知道对方就是唐筱米了吧?所以才会这般痛快的答应了。

杜水心一直傅瑞阳的一个例外,唯一一个在他身边待得长久的女人,周斌本以为她对他或者是特殊的,他以为,唐筱米怎可抵得上杜水心在傅瑞阳心的位置。杜水心回来时,他避开唐筱米把傅瑞阳约了出来,他以为,看见杜水心,傅瑞阳会很开心,可是只是皱皱眉,像是见到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斌,你以后别做这么无聊的事。”傅瑞阳皱着眉跟他说。

周斌苦笑,杜水心每次回来,都是他帮忙张罗,他们那些事,他知道的比谁都多,怎么这次就变成无聊的事了?他知道,这一切的变化都只因一个人,唐筱米。

此时的唐筱米推着行李走出贡嘎机场,能出N市全仗着林伟波帮忙,这个时候,她只有找他,没有谁能想到,她会找他帮忙,这是她一早想好的,她知道,若是让旁人知道了,定是走不了了。

第十一章 寂寞的季节 2

早晨起来后,唐筱米怀着虔诚的心来到了拉萨老城的心,大昭寺。

大昭寺是拉萨最早的建筑,至今已有一千四百多年的历史,在藏传佛教具有无比神圣的地位。国一般寺庙大门均向南开,但大昭寺门却向西开。这里的主殿上方,修饰着特有的铜鸟,宝瓶,金鹿,法-轮,金碧辉煌。

看着寺门前,众多来自四面八方的信徒们旁若无人地向主殿跪拜磕长头。唐筱米仔细观察了他们磕长头的动作:双手合十高举过头,再移至面部,胸前,然后全身伏地,两手前伸,额头轻叩地面,呈体投地状,口不断念诵经,如此往复。这也许是世界上最为虔诚的祈祷方式了。

唐筱米转到旁边的转经道上了-八廓街,最初是环绕大昭寺转经的朝圣者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踩出来的,现在已成为西藏最大的小商品市场。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走在八廓街上,有转经的信徒,磕头的朝圣者,悠闲自在的游客,不同穿戴的人们怀着不同的目的夹杂着拥在街上顺着一个方向流动。

举一个人行走,许多的陌生的脸孔擦身而过。亲切抑或是不亲切的脸庞,一个微笑。一个眼神。

瑞阳,我只是忽然,很想你。

色拉寺是拉萨三大寺庙之一,唐筱米刚到这里的时候,乍看好象走进了一处村落,背依大山,房屋错落,密而不挤,杂而不乱。顺着小道绕行于院落间,四处寂静,偶尔传来几声狗吠。接近正午的阳光照得土墙耀眼地白,而一走进墙边树下的阴影,又立刻凉风习习,温差明显。

还转进一间不起眼的院子,一幢普通的有深邃院门的砖房,已显斑驳的土色粉墙,墙上的木窗里传出隐隐的讼经声,许是有位勤奋的喇嘛正做着功课。窗下的墙角,那些单瓣的野花正热烈地绽放。白色和紫色相间,清丽而孤傲,正是她喜欢的颜色。微风拂过,花朵摇曳在质朴的泥土和细嫩的绿叶上,是阳光下寂寞的舞蹈。

继续走去主寺袁迎来一面森严耸立的高墙,粗糙结实的石块整齐地垒起,下宽上窄的梯形结构使整幢建筑在视觉上被拔高,显得肃穆而庄严。大墙边的阴影里,有一扇门通向另一个院落,跨进门去豁然开朗,庭院四周花团锦簇,是喇嘛们的住所。院央有一白塔,细看却是水塔,三个喇嘛正谈笑着接水洗衫。院里处处充满了生活的气息,与院外的森严高墙形成鲜明的对比。

傍晚,唐筱米又去了哲蚌寺。同行的当地人好心的劝告她,不要赶行程这么猛,很容易起高原反应,严重的时候甚至有生命危险,唐筱米笑笑,却是没有放在心上。

哲蚌寺离拉萨市区较远,位于城西更丕乌孜山南坳的山坡上,是西藏规模最大的寺袁历世达赖喇嘛的母寺。哲蚌,藏语意为“米堆”,院里喇嘛人数最多,与色拉寺,甘丹寺并称“拉萨三大寺”。

唐筱米从山腰的寺院入口处慢慢踱步上山。山路依山势呈之孜全是上坡路。拐过几道弯,唐筱米开始边走边停,呼吸也沉重起来。喘喘气,唐筱米打量着四周,哲蚌寺依山势逐层兴建,巷道纵横,群楼层叠,远远望去鳞次节比,宛如一座山城。色邻近黄昏,斜阳洒在院墙高处泛出金色,愈显高大庄严。寺内已没有游人,她独自游走在高墙之间的狭窄小巷,四周静寂,光线忽明忽暗地如入迷宫。走到主大殿-大经堂外的一片空地,放眼仰望群山和层层叠叠的寺袁这里的庙宇建得明显比其它各寺更加高大巍峨,声势宏伟,不愧为西藏规模最大的寺院。

第十一章 寂寞的季节 3

晚上回去后,唐筱米便开始烧,整个人昏昏沉沉,只好找出什么善存片,百服宁,红景等等,大把大把地吞下去,好似如此这般就可以百病不侵了。

最后实在难受,自己还知道挣扎去了附近的拉萨医院。医生问了她的行程后,便一直在旁边数落她不把自己当回事,虽这样,可还是好心的给她喂了酥油茶,说是可以减轻高原反应。

唐筱米一口一口地吞下浓浓的酥油茶,眼帘垂下,双眸有些热热的。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一个陌生的的人这样一直碎碎念的数落你,其实是一忠福。

真切的享受着这种关心,唐筱米咬着唇,连连点头。

举迷迷糊糊躺在病床上睡着,耳边似乎有个熟悉的声音在焦急的唤着她的名字,可是唐筱米醒不过来。

朦胧,一双大手拂上她的额头:“烧还没退了,医生,还不能带她走吗?”

不知道那人还说了什么,唐筱米眼睛微微睁着,看不清这人模样,不知是幻觉还是如何,眼睛一酸,下意识的抓住那只大手,轻声唤道:“瑞阳,瑞阳。”

还那人的手一滞,任唐筱米抓着,出轻不可闻的一声叹息。

再次醒来时,唐筱米已经觉得舒服许多,只是胃里空空的难受,想要用手撑着坐起来,才觉自己被一双大手握着,有些困惑的看着这个趴在床边的人,面朝下,只能看到他的侧脸。他的手紧紧握着自棘尽管这样,唐筱米心里还是一惊,他怎么也来了?

一股恶心涌上喉咙,唐筱米剧烈的咳嗽开来,林伟波猛的惊醒,摁下床头的警铃,然后轻拍她的后背,唐筱米忙摆摆手,因为咳嗽,面色涨的通红,嗓子有些沙哑道:“小林子,我没事。”

“都烧了两了,还没事。”林伟波有些动怒。

医生赶过来,手拂上唐筱米的额头,微笑点头,吐着蹩脚的普通话对林伟波说道:“先生,您女朋友的烧已经退了,现在该放心了吧?”

一个女朋友,把唐筱米闹个大脸红,见林伟波神色如常,也不好反驳什么,人家医生不知情,她较这个真倒显得小家子气了。

林伟波舒了一口气,望着唐筱米,像是有些后怕,声音轻轻的:“还好我来了。”

唐筱米听见了,一时有些错愕,瞪着眼睛:“呃?小林子,你怎么也在这儿?”

“我帮你出来,要是你出什么岔子了,杨初一还不得为你这个宝贝妹妹跟我拼命?”林伟波开玩笑道,眼神闪过一丝落寞。

清了清嗓子,唐筱米撇撇嘴:“初一会跟你拼命?”

林伟波没吭声,兀自在她背后把枕头放好。杨初一也许不会要他的命,她若是出了什么状况,他也许会要了自己的命,只是这话,无论如何说不出口。

“这里人说你行程安排的太紧,身子不舒服怎么也不注意着点儿?姑奶奶你就没一刻让人安生的。”林伟波喋喋不休的说了一大通,唐筱米看她这样本是想笑出来,可是扯了扯嘴角,眼睛却有些泛酸。

“没给你添麻烦吧,小林子?”唐筱米望着林伟波,众人眼里她一向乖巧,这次不辞而别一定急坏了大家。

第十一章 寂寞的季节 4

等唐筱米有些适应了西藏的高原反应,加上间烧的两日,已经去了四日。

林伟波似乎对这里很熟悉,他带着唐筱米去游览心仪已久的布达拉宫。身体还没痊愈,唐筱米登上号称“上的宫殿”的布达拉宫颇费体力。沿着山前花岗岩石铺设的之淄阶梯步步登高,途休息了几次才到达宫殿大门前的平台。

踏入高大森严的宫门,游走于金碧辉煌的佛殿,灵塔,寝宫,回廊之间,灯光渺渺,窗帏低垂,酥油的味道四处弥漫,整个好象落入了一个晦暗古老的梦境,又不由自主地迷失在那些经书,佛像,壁画和遥远的传说。

世达赖喇嘛的灵塔是布达拉宫最高大的灵塔,塔殿有层楼高。

举唐筱米跨进大门抬头的一霎那,几乎因它的极尽奢华而惊呆,灵塔从上到下全部黄金包镶,饰以无数颗硕大的奇珍异宝,流光溢彩,叹为观止。殿内的喇嘛热情地为他们讲解灵塔的悠久历史和巨大耗资,讲至经典之处神清激艾满脸虔诚。

唐筱米走出昏暗幽深的宫殿,回到明媚阳光下,不由地长舒一口气。眩目的宫墙层层叠叠高耸如云,蔚蓝空,鎏金屋顶,黑色经幢,各种鲜艳庄严的大色块组合在一起,给视觉以强烈的冲击。

忽听从空飘来一阵歌声,看到泥红色宫墙上站了一排藏族女工正在夯实墙面,她们唱着歌快乐地劳作着,有的还冲唐筱米他们笑着招招手。两人不禁被她们简单而欢乐的歌声所感染。

还接着林伟波说要带唐筱米去看日落下的布达拉宫,据说有最美的光线。他们一起爬上西侧的药王山等候,透过云层,一道夕阳缓缓地落在布达拉宫,顿时金顶闪烁,红白相间的宫墙披上了霞光,令这座巍然屹立的“上的宫殿”更显神秘庄严。

他们又急步走到布达拉宫广场想看看正面的角度,可惜那阵金光稍纵即逝已然不见。只一会儿,布达拉宫很快地没入了沉沉暮色。

林伟波还带着唐筱米去一家叫DUNYA的露酒吧,那里的装饰精巧地糅和了西餐厅的优雅和藏式餐厅浓郁的民族气息。夜色,他们坐在露吧台吃自助餐,观看歌舞表演。林伟波并不许唐筱米喝酒,唐筱米只能无聊的咬着吸管,灌了很多杯果汁。

直到医生说唐筱米已经完全适应了西藏的高拔,林伟波才松了一口气,答应唐筱米,会带着她好好游玩西藏。

他们决定沿青藏公路北上去当雄,走之前,唐筱米提出想要再看一看大昭寺。这座拉萨最有名的建筑。在藏传佛教寺袁大昭寺的建筑规模并不大,但它的地位和影响却独占鳌头,令其它寺庙难以望其项背。所以,大昭寺在藏传佛教信徒心具有无比神圣的地位,是他们心的圣殿。

走进寺内香烟缭绕,人头攒动,永不熄灭的两排酥油灯供奉在佛殿前,见证了不惮艰险,不惧千里来到拉萨的朝圣者的虔诚。

佛殿是大昭寺的主体,里面深邃晦暗,供奉了佛祖释迦牟尼的佛陀造像,和强巴佛,无量光佛,千手千眼观音等佛像,以及无数由金银珠宝名贵材料制成的佛经,唐卡等镇寺之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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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寂寞的季节 5

从大昭寺出来后,林伟波便带着唐筱米驶离拉萨,开始沿青藏路一路向北去。

靠近拉萨的一段青藏公路,修葺一新。青色的柏油路面平整宽敞,刷着黄色的分道标志十费目。

林伟波的车开得很快很稳,路旁的杨树林哗哗地从两边掠过,打开窗让风吹在脸上,凉爽干净没有灰尘。不久,城市和房屋便落在身后远去。

车行到到空旷的大片原野上。群山起伏在远处,勾勒出连绵的际线,一条笔直的崭新的公路延伸向无限远的尽头,将大地分割成左右两片。

举由于青藏公路是进西藏最便捷的公路,路上来往的车辆不少,因为路况好车子大都开得飞快,错车时卷着一股风就过去了。林伟波对唐筱米说,这段路将是他们行程最好的一段,只是,一旦碰到修路封闭的话就糟了。

果然,前面的车渐渐停了下来排在路上,对面的车也都停在几十米远处对峙着。由于有一小段路正铺柏油不能过,来往的大小车辆只能原地等待,排成长龙。

林伟波在驾驶室内开始东张西望地四处找路,唐筱米猜想着,按他的性格是一定不愿意在此等上几小时的。不出所料,当见到路边山坡上有一辆丰田车摇摇晃晃地从对面驶过时,他们的车也轰地一声冲上了石头堆。

还林伟波嘱咐唐筱米抓紧扶手,车身已经开始剧烈颠簸起来。起初唐筱米觉得刺激,哪知当不久后爬上一个斜坡时,车子在石堆上跳动着,唐筱米在车里忍不住尖叫出声,被震得旋地转,东倒西歪。

车子将要冲下斜坡前,林伟波将车停下来,把唐筱米扶下车:“下坡有些危险,你下车慢慢走可茵?”

唐筱米拂拂胸,有些难受,担心的看着林伟波:“你没问题吗?”

林伟波笑着道:“别小看我,我的车技可是一流的。”

唐筱米一边在石堆上脚高脚低的走着,一边看着林伟波沉着的驾车下坡,每每眼见着车身一侧严重倾斜,她拼命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出尖叫,车子又及时地一扭转便恢复平衡过去了,看得唐筱米瞠目结舌。

等唐筱米坐回车里,已经不似开始那么大惊小怪了。既来之则安之,她终于相信林伟波的车技是一流的。

车子又在山坡上颠了近一个小时才开回公路。拔渐高,当车驶入了辽阔的当雄草原。草原景美,一路的青山白云,蓝碧草。云层很白很厚,沉沉地积在边,压住绵长的山脉。山脉覆着绿色,拔高的山头披上积雪,有冰川从山后稍啥出银白色的山尖,晶莹纯白如美玉嵌在边。草原湿润,浓密的草甸旁泛着水色,形成片片草塘,映照出青山,白云,蓝的倒影,清晰如画。

林伟波带着唐筱米几次停车走进草地,踏潮湿的青泥,闻泥土和青草的味道,看远处踱过来的黑牦牛悠闲地在他们面前吃草。

在这片拔四千米的草原上,与地是如此地和谐安宁,一切仿佛已存在千年,恒久不变。

第十一章 寂寞的季节 6

林伟波一直在旁边看着唐筱米,看着她小小的脸上神色变幻。周围是和煦的微风,美丽的草原,他的心里渐渐生出一股恬静。

当他们站起身将要离开时,唐筱米突然指着远处的牦牛说:“也许我的前世在这里度过,也许就是一只牦牛在这里吃草。”说着唐筱米微微笑起来,一脸的满足惬意。

林伟波看着一脸恬静笑容的唐筱米,一时有些失神,旋即轻笑着说:“那我愿是这里的绿草。”

唐筱米胸突然涌起的一股怪异的感觉,诧异的看了林伟波一眼。

举林伟波神色如常,牵起唐筱米的手,朝她笑笑:“晚了,回去吧。”

两人回到坡下,这两唐筱米玩的累,心也累,倒头大睡,倒是睡了个好觉。

林伟波却是辗转难眠,想起那日在医袁她昏昏沉沉烧的厉害,他的手碰触她的额头,一片滚烫。她惺忪着双

眼,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大力,抓住他的手,嘴里不时的呢喃着。

还她紧紧的皱着眉头,看表情好像很痛苦,抓着他的手,像小猫一样轻声呜雅,他的心蓦地揪紧了。每次见到她难受痛苦,可是却从不是因为他。

她的声音很轻,却依旧很清晰地传到他耳里:“瑞阳,瑞阳……”

他深深叹一口气,罢了。因为担心她一个人,慌忙将N市的事情安排好,匆匆赶来。

这里是西藏,是高原,他曾被家里的长辈丢到这里两年,他一个大男人当初都适应了很久,何况,她看上去那般摇摇欲坠。

他害怕,害怕她出什么事,她可以放任自棘他却不能袖手旁观。他无法拒绝她的要求,所以,陪着她,守着她,是他的选择。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般身不由己的呢?黑暗,林伟波暗自苦笑,想不到他也有今日,为了一个女人,竟是怎么做都嫌不够。手里的烟头忽暗忽明。

他这般匆忙的离开,他们应该已经猜到他知道她的下落了吧?

猜到又如何?林伟波的手渐渐攒起,既然,那个人不能守护她,那么,他又何必再退让?他再不要看他为别的男人伤心落泪。

二,林伟波开着车带着唐筱米去当雄。山坡上远远地看到三个朝圣者向着拉萨的方向长跪而行,他们三步一叩此起彼伏,在布满碎石的山坡上艰难前进。大昭寺里磕长头的信徒们唐筱米已经看了许多,但在这荒郊野外坚持不懈地长跪还是次。三个朝圣者,竟然两个还是儿童,他们跟随父辈,早早地加入了朝圣者的行列,幼小的身躯饱受风餐露宿。

林伟波看着唐筱米跳下车,迎着猛烈的山风追上坡去。

语言不通,她只是掏出口袋里所有的巧克力,牛肉干,大白兔塞到小孩的手里。小孩抬起黑乎乎的脸,迷茫的眼睛清亮起来,露出一丝笑容。

离开时,她不断回头看着,三个身影一直站在风里向他们招手直到在视野里消失。

唐筱米坐回车里望着西藏的山,西藏的水,想像亿万年前的古如何变成现在的高原。在这人迹罕至物质缺乏的地方,对原始的自然崇拜有着极大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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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寂寞的季节 7

车子驶下山口开近湖边的一路,唐筱米一直痴迷而贪婪地看着它。想起初见泸沽湖时,也曾为那纯净的水色而惊叹。泸沽湖是柔美的,婉约的,秀丽的。但纳木错如此不同!它身躺高原,头顶蓝,周围是广阔的草原和巍峨的雪山。纳木错是雄伟的,宽广的,壮丽的。

林伟波见唐筱米很喜欢这里,便沿着湖岸开了很久,一直来到扎西半淡纳木错湖最大的半岛。走近岸边,碧波浩渺,惊涛拍岸,象到了边。对岸是念青唐古拉山脉,白色的山峰连绵起伏,与边的白云相接,看不清楚是山还是云。

有时候,一大片白色的上方,突然冒出雪山的轮廓,那是非常高的山峰,傲然屹立在地间。唐筱米猜想道,那一定是唐古拉山的主峰了,因为只有它才有如此伟岸身姿。

唐筱米突然说道:“小林子,以后你一定要带自己喜欢的人来这里。”若是相爱的两个人,牵着手在这里,面对着如此自然美景,该是多惬意和幸福的一件事。

举林伟波怔了怔,很久才开口道:“好,只要她愿意。”

两个人沿着湖岸走,清澈透明的湖水拍打着岩石,涛声阵阵。

岸边许多玛尼堆,大小不一,守望着雪山湖,似有灵性般地伫立。唐筱米小心地也垒起了一个自己的玛尼堆,拣一块狭长的石头立在顶部,认真地想许一个心愿。可是,脑却似空了一样。面对湖的美丽,她突然变得木纳不能言语。

还心里有着遗憾,如果,如果是他陪自己来这里,该是件多幸福美好的事情?

回去后,两个人洗去一路的风尘,换上干净的衣服,一身轻松地坐进当地一家颇有名气的连锁火锅店里。

林伟波拗不过唐筱米,席间让她喝了些酒,微微有些醉意,面上带着潮红。

只是当时在店里生了一桩突兀的事件,令人措手不及。店内的大的液晶电视里正播放着某老革命家被追认授衔上将,授予奖章。林伟波一眼看出屏幕上的白色的字幕上赫然是唐剑的名字。

下意识的望向唐筱米,她却已经面容僵硬,未及思索下意识的独自冲进昏暗的街头。

夜凉如水,冷风吹过唐筱米烫的额头,感觉有咸咸的液体流到嘴里,是眼泪肆无忌惮地涌了出来。

难过、自责,就象看着捧在手里的无比珍惜的美丽花瓶猛地摔到地上,震惊而不知所措。漫无目的地只管朝前走着。林伟波焦急地赶上来,默不作声,只是牵了她的手一起走,唐筱米没有挣扎,木讷的跟着他走。

昏黄的路灯光斜斜地拉长两个人的身影,映出深夜街头的寂静和凄冷。

唐筱米忽然停住了脚步,望着小镇上笔直的街道,心头一阵迷茫: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哭泣?为什么会突然变得简单而脆弱,喜怒哀乐直觉地表现出来毫不设防。

这样想着,居然有了一丝欣慰,想哭就哭吧!在西藏清朗干净的夜风稍稍放纵循规蹈矩的灵魂,让温暖的泪水淌过酸涩的眼睛干裂的嘴唇***动的心灵,满脸泪痕的唐筱米心里却愈来愈觉得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