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骆怀远肯定不会这么喊的,俱是小嫣嫣,我的小心肝儿之类的,没把骆怀远自己给臊死,倒把小安子给臊死了。更过分的是,只要夜里有类似此类的行为发生,第二日小安子就要偷摸的给四皇子换被褥,简直丧心病狂。

弄得小安子见到严嫣的次数也不算少,却一直羞于面对,以至于严嫣至今对小安子的印象就是骆小胖的小跟班,一个颇为胆小没啥存在感的娃儿。

小安子满心羞愧,难以启齿,这殿下该不会是想人家小姑娘想疯了,魔怔了吧?

他哭丧着脸,安慰道:“那啥,殿下,你要是实在喜欢严姑娘,咱们就去求求陛下,你总归是皇子,陛下说不定会让你如愿,你就别成日里都快想得魔怔了!”

骆怀远从被子里钻出来,狂喜还停留在脸上,又平添了一丝愤怒。

“你丫你主子我就这么挫?!嘿,我就告诉你了,你家王妃注定是你家殿下的了!”

小安子只当他在说痴话,这去吃了趟筵,就癫成如此了,该不会是受到什么刺激了吧?

骆怀远懒得再理他,想拖了鞋睡下,可浑身燥得没法平静下来。只能围着矮榻周遭兴奋得绕圈子,绕一会儿,又让小安子去给他找镜子。小安子捧来镜子,他便拿着镜子各种摆姿势照着,嘴里咕咕叽叽也不知在念叨啥。

今晚注定是个无眠夜,许多人都难以安眠。

*

次日,赐婚的圣旨便下了。

熙帝的速度快得令人惊奇,那天晚上宴上发生的事,也传遍了整个蒙山围场,让众人私下里俱是议论纷纷。

严嫣当日的言语也被做了转播,对于这个惊世骇俗的小姑娘,人们也如雷贯耳。当然私下里少不了议论几分,可也没什么人当着人面去说,没见那日陛下表现的十分欣赏,除非是不想活了,才会和陛下对着干,更不用说人家还有个大靠山,镇国公。

对于严嫣拒了二皇子,又摊上个四皇子,也是有人暗里嘲笑的,笑她丢了西瓜捡了芝麻。

明眼人自然明白这其中的道理,愚笨之人碍着那颗胖芝麻怎么来说也是位皇子,哪怕再不得陛下宠爱,也是凌驾于众勋贵大臣之上的,日后成年稳稳一个铁帽子亲王跑不掉,嘲笑也只能藏在暗中。

赐婚圣旨下了,严嫣便就是钦定的四皇子妃。

除非她死,要不然这门亲事是板上钉钉,再无悔改。说句最难听的话,哪怕是四皇子在婚前不小心死了,她也是四皇子妃,只不过是守活寡的四皇子妃。

随着赐婚圣旨,熙帝还赏下了一大笔赏赐,珍奇异宝不再少数。

众人自是感叹陛下对此女的看重,面上再不敢轻忽。其实只有内里人才知道,熙帝这是想补偿的心态。

沾了严嫣的光,严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十岁小儿得了一个从六品的云骑尉的衔。这是个虚衔,没有差事只领俸禄,即使如此,也说明了熙帝的另眼相看。

沈奕瑶那日哭了一夜,次日打起精神来打理接圣旨及招待各处女眷前来庆贺之类等事,忙了几日,倒也没再见颓废之色。

其实不管怎样,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不能因一时不顺,便沉陷于痛苦之中。

严陌更见稳重了,每日央着严嫣带他出去,习骑术练射箭。严嫣若是没空,他便去找沈祁。

他知晓那日娘之所以会那么痛苦全是为了姐姐和他,最主要还是他,因为姐姐要不了多久便会出嫁,而他年纪还小,就算父母和离,他也是不能离开威远侯府的。

严陌再没有像此时这样痛恨自己为什么长不大!

这一切,严嫣俱看在眼里。

☆、第99章

第99章

清晨的朝露还挂在草叶之上,秋日的清晨还是有些冷的。

一大早天麻麻亮,严嫣便带着沈祁骑马来到这处,放了马儿随意去吃草,两人则是稳扎马步先打了一套拳。

活动起来便感觉不到凉了,习武自然不能穿得太厚,两人俱是一身简单的短打,方便灵活。

热完身后,严嫣便带着严陌围着周遭开始跑动起来。

其实习武是一件非常枯燥的事情,没有一蹴而就,只有日复一日不停歇的苦练,方能见成效。

严陌羡慕姐姐的好身手,能在狼群之中游刃有余,能在严霆攻击下犀利反击,逼得他不得不退让认输。可让他自己来时,他才懂得这一切究竟有多么的辛苦与乏味。

围着这处圆场跑了十几圈儿,此时天已经大亮了。

严嫣从马腹囊袋里拿出两块棉帕子,自己擦了汗,并丢了一条给严陌。之后严陌去一旁开始继续扎马步,而严嫣又拿出一个蒲团,席地盘膝而坐,开始闭目吐纳。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严陌的脸逐渐开始涨红起来,一颗颗泪水沿着额头往下淌着,他紧抿着嘴咬牙坚持。

突然,后背被人捅了捅。

姐姐就在严陌眼睛可见的位置,依旧闭目端坐入定。他们之所以选着这处地方晨练,就是因为这里僻静无人会来这里,那么是谁呢?

这些念头只一瞬间在严陌脑海里划过,就听见一道破空声响起,身后哎哟一声,滚出来一个人。

那人圆圆胖胖的,一身皇子规制的服饰,头上身上沾了不少碎草屑,看起来出奇的可笑。

只见那人嘿嘿一笑,胖脸左侧露出一个酒窝,“阿嫣妹妹。”

严陌不禁噗呲一笑,泄了胸间那口气,顿时再也坚持不住,跌坐在地上喘起气来。

“将汗擦去,免得受凉。”转头面向那人,严嫣扬眉道:“你怎么来了?”

见小王妃搭理自己了,骆怀远顿时打蛇顺竿爬,靠了过去,坐在她身边。见对方没有阻止,他厚着脸皮往近处靠了靠,再靠一靠,直到严嫣伸手去推他,拿眼睛去翻他,才讪讪又往后磨蹭了些许。

“这个给你。”他塞了一把小野花给严嫣,见严陌拿小眼神瞅他,忙绷着胖脸呵斥道:“去去去,小孩儿看什么看。”

严陌闷笑,老实的背过身去,往远处走了些距离,直到听不到那边的说话声,才继续扎自己的马步。

“这是什么?”

严嫣翻转着手里一把乱草叶子,有草还有一朵朵小小的白色的、嫩黄色的花儿。

骆怀远搔了搔下巴,胖脸僵了一下下,转瞬笑着道:“送给你的花,喜欢吗?”

这话说得有点心虚,他倒是想送小王妃美哒哒的玫瑰什么的,无奈这会儿不是现代,没有那东西不说,并且这荒郊野岭的,想找朵好看的花儿都没有,这点儿小野花还是他和小安子找了半天才找来。

这是花?

好吧,这确实是花儿。

严嫣摸了摸那小小的花骨朵,表情有些怪异。

她名贵的花见多了,倒是没有见过这种似乎随便在路边便拔了一把野草带零碎野花,便拿来送人的。

“那啥,我在福州那会儿,西洋人那边的习俗,男子会送心仪女子花,代表着满腔的爱意。这会儿荒郊野岭的,找了半天也就这几朵小野花,等回京后我天天送你好看的。”骆怀远大言不惭道,一点都没有害羞的样子,仿佛那‘心仪’、‘爱意’不是从他嘴里出来似的。

严嫣僵着脸,她在想该怎么反应。

“你不喜欢——”声音有些哀怨,尾音还拐了几道弯。

躲在一处灌木丛后的小安子觉得耳朵好痒,为了身心健康,他决定去阿陌少爷那处。小安子虽是个太监,但也懂得这会儿他家殿下在找未来的王妃谈情说爱,他还是识趣点儿离远些吧。

严嫣扫了那边一眼,才又去看眼前这张白白胖胖的脸。

“我没有不喜欢。”

“那就是喜欢了?”

胖脸顿时笑成了一朵花儿。

严嫣垂下头,不忍打击他,低低的嗯了一声。

听到那声‘嗯’,骆怀远顿时觉得世界都变美好了,一片五彩斑斓还带各种粉色的泡泡。

自己乐滋滋美了会儿,他猫胆很肥的伸出胖爪子去抓人家小姑娘的手。严嫣一个不防被抓了个正着,想抽回来,谁知对方抓得很紧。

“那啥,今天天气不错啊。空气清新,这处也安静,嫣妹妹好会找地处。”骆怀远打了会儿哈哈,才又道:“对了,我听沈小二说伯母想跟严霆和离,严霆那个表碧莲的不答应?”

严嫣的注意力放在那句‘表碧莲’上了,她满眼疑惑:“什么意思?”

骆怀远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句脏话,他慌忙咳了声,解释道:“口误口误,就是不要脸皮的。”

严嫣点了点头,“我娘不能和他和离,阿陌还小。”

想到这里,她不禁皱起了眉头。

再一年她便要出嫁,到时候那府里可就只剩下娘和弟弟。她不在,她真担心她娘能不能应付来那府里的各种牛鬼蛇神。更何况现在又和严霆撕破了脸皮,那日他临走时的眼神,她至今想起来都会忍不住的心悸。

严嫣的表情太凝重,骆怀远忍不住开口询问。严嫣倒也没有瞒他,将其间原委告知与他听。

沈祁就算和骆怀远透露了些,也只是大致的,骆怀远这才知道那表碧莲的严霆居然想打他的小王妃,真是婶子可以忍叔叔也不能忍啊!他的小王妃,他自己都舍不得摸一指头!

心里诅咒了无数遍,要是骆怀远会咒术,估计这会儿那严霆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

骆怀远满脸义愤填膺,“你说吧,想怎么弄他?将他丫的往死里弄,人一死就一了百了,日后伯母和阿陌的日子就会舒坦许多。”

话本是顺口就出来了,说到那个死时,骆怀远忍不住偷眼瞄了瞄严嫣,见她一脸漠然,忍不住又说了一嘴子,“说实在的,你那爹留不得。再任他折腾下去,没得连累了镇国公不说,你和你娘你弟弟说不定也会被他牵连进去。你看这次的事不就是他弄出来的,幸好父皇他不愿给许贵妃那边添助力,再加上有英俊聪慧的我在一旁,才没能让他如愿。”

这个脸皮厚的,说着说着又开始标榜自己起来。

本是一件很严肃的事儿,让他没说几句就又变调了,严嫣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才发现自己的小手还在他手里抓着。

这货抓人家小姑娘的小手也就算了,还拿着指尖儿搔人家小姑娘的手心。搔得严嫣手心痒痒的,忍不住心里一慌,便强行将手抽了回来。也不知是力气太大,还是这胖子看着壮实则不顶用,骆怀远居然跟着惯性倒了过来。

这简直就是泰山压顶!

严嫣本是盘膝坐着,骆怀远来后换成了并膝而坐。下盘使不上力,居然就让他给压倒了下去。压了还不算,这猥琐货见势不妙,反而乐滋滋的往上凑,嘴撅得老高就亲上了人家小姑娘的侧脸。

亲上还不算,还发出‘啵’的一声。

这货绝对是故意的!

他确实是故意的。

亲着了以后,拿嘴唇蹭了蹭人家粉白细嫩的小脸蛋,一脸的陶醉,他声音略有些低哑,“阿嫣妹妹,你小脸儿好滑!”

严嫣直接呆住了,声音支离破碎,并用手去推他,“你、你干啥?快、快起来。”

骆怀远似乎也反应过来,顿时慌了起来,“啊……我不是故意的,我这就起来,没压着你吧。”

手忙脚乱的,也不知怎么严嫣就跑进他的怀里的,一只胖胖的肉手箍着人家小姑娘的腰便不丢了,另一只爪子抓着小手,还佯装焦急的问对方,“压疼了没?压疼了没?”

等严嫣坐起来,姿势便变成了自己坐在对方软软的怀里,小腰儿被一只胳膊环着。

严嫣小脸儿通红,也不知是被压得,还是窘的。

“没压疼,你快松手!”

“真没压着?你该不是骗我的吧?”

“真没!你快松手!”

骆怀远嘴里‘哦哦’了几声,就是舍不得松手。

小王妃的小蛮腰可真细,窄窄的一把,即软又结实……

又磨蹭了一把,他才依依不舍的松开手。

严嫣很怀疑这骆小胖绝对是故意的,可看他表情又不像,他也确实一脸焦急,可想着之前那句‘好滑’,怎么都觉得不对劲儿。

骆怀远憋着笑,装出一副苦逼兮兮的脸。

他怎么以前没发现小王妃如此可爱,又单纯又可爱的,倒显得他自己像个猥琐大叔。不过转念一想,再过一年两人便要成亲了,倒也一点愧疚之意都没有。

他站了起身,涨红着脸,似乎想起之前的尴尬,“那啥,阿嫣妹妹,刚才那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有意的,这句肯定不能说出口,要不然定会被揍得满头包。

严嫣脸唰的一下红了,瞪眼:“不准提!”

“我真不是故意的。”

“让你不准提!”

“好好好,我不提。”他舔着胖脸,凑近正在拍身上碎草屑的严嫣,“那啥,再过几日便要回京了,沈小二说咱仨约着出去打次猎。这么好的机会被上次那事儿搅了,最近他娘一直拘着他,他好不容易才说动能出来耍耍。”

“什么时候?”

“明天吧。”

“好。”

“我刚才说的那些,你考虑考虑,我去找沈小二,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说的哪些?

留不得?

其实严嫣很惊讶这种话会从骆小胖口里出来,很惊世骇俗,却出奇合她的心意。弑父毕竟不是小事儿,严嫣这阵子也想象过这种可能,却难以启齿不说,也无法付之于口。

这件事真得好好想想!

严嫣陷入沉思。

趁这空档,刚才占足便宜的骆怀远笑得满脸开花,去叫了小安子离开。

**

自那次筵宴之后,严霆便再没见过许向荣了。

求见了几次,人均不见他。严霆这会儿也顾不得什么心高气傲了,几次上门拜访,以他的身份暂时是见不到二皇子及许贵妃的,便只能找了许向荣从中说和。

许向荣一向说欣赏的他深谋远虑及运筹帷幄,希望这次能见他之前确实有功劳,在二皇子及许贵妃跟前帮着说合一二。

这次求见,严霆被领进了许向荣的毡帐。

入了内帐,见许向荣面色不好的倚在矮榻上,手里拿着一只酒杯。他大敞着衣襟,露出结实的胸膛,下面只着了一条亵裤,样子相当放荡形骸。

这许向荣在人前一向矜持尊贵,私底下却是荒唐至极,严霆也是知晓的,并没有见此惊诧。

矮榻之前摆了一个矮几,上面摆了不少美味佳肴,四周散了几个酒壶。

一走近了,酒气冲天,严霆拱手鞠躬,许向荣醉眼醺醺摆了摆手,让他坐下陪自己喝点儿。

“世子,这次却是小女误了事儿,回去后也训斥过她,她却说此事乃镇国公所安排。”

严霆之后将方方面面都放在脑子里来回的酌量,才想出了这么一个理由。推给镇国公,总比说自己无能,被镇国公及自己女儿合伙坑了的好。

许向荣也不应他,只是醉醺醺的道:“鹏远兄,你可知道你这次把我害惨了!我那姐姐从来没对我发过脾气,这次将我叫过去骂得狗血淋头,说你连自己的闺女都没搞定,便怂着我们大家往前凑,如今倒好了,二皇子、贵妃均丢了大脸,陛下也甚为恼怒……”

严霆满脸歉然,即颓废又无奈,“谁能想事情居然会发展成如此这般,之前也曾探过小女的口风,她也是对二皇子心生仰慕的。可小女一向与她外公亲近,世子您想想,小女就是一个还未及笄的小姑娘,虽是平日里喜欢舞刀弄枪,但怎么可能会说出那样惊世骇俗之言语,并且说出的话句句投合陛下的心思。”

这些倒确实是事实,也许当时人们会觉得这小姑娘确实有些出人意料、言行举止惊世骇俗,却恰好每一句话都投合了熙帝的心思,包括那其中几处隐晦。

可她那么小的年纪怎么可能知晓这些,看似句句在自污,实则越说熙帝越是对他欣赏,若说只是个十多岁小姑娘想出来的,大多人都不相信。

这几日已经有许多人会意过来,这兴许又是镇国公想出的自保计策,许贵妃等也有如此猜疑。

“是不是二皇子那边有人走漏了风声,要不然镇国公怎么可能提前知晓,又事先做了安排?”严霆不遗余力的努力将二皇子那边所有的怒火,通通转移到镇国公身上,“我那个岳父,着实是个老顽固!关于二皇子这边的意向,我早已与他说过许多次,他从来置之不理,并说了许多不中听的话……以往世子问我,我总是不好言说的,毕竟女婿哪里能议岳父之错……”

“哦?镇国公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许向荣起了兴趣。

严霆唉声叹气,絮叨了一些他做镇国公女婿的为难。什么总是被他硬生生的压着,他年纪也不小了,成日里还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之类的话语,语气中颇多怨怼。

这个倒不是作假,严霆的满腔怨怼只用透露出些许,便足够让人觉得他不是作伪了。

又说镇国公曾大言不惭道镇国公府不需与二皇子示好,不管哪位皇子是时登基,都少不了镇国公府的富贵,许家一介杀猪匠出身也妄想得登大宝,真是痴人说梦之类等等。

镇国公府确实不需要向许贵妃一系示好,沈家这么多年一直保持中立,只效忠历代皇帝,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

早年先皇在那时,便能看出端倪,无论先太后怎么拉拢,镇国公一概置之不理,甚至远赴边关十几载未归,为的就是不搅合进皇储之争。

之后熙帝即位,先太后与两位亲王生乱,镇国公之所以会回京鼎力支持熙帝,看得也不过是熙帝乃先帝钦封的太子,此乃正统,镇国公府一直是忠君之臣。

谗言之所以会让人相信,便是因为它确实具有让人可信之处。

严霆这些话七分真三分假,恰恰是这三分假激怒了许向荣。

许家乃屠户出身,这是世人皆知的事情,哪怕褪了那身屠户皮成了承恩侯,也洗不去之前的事实。

可许贵妃得宠,又生了两位皇子,是无人敢在京中如此议论许家的。

当年许家刚入京,曾有一勋贵家子弟与许向荣相争口出讥言,许向荣当时不显,之后那人落了一个横死妓院的下场。人人都知晓那人一向年轻力壮又常年习武,怎么可能会‘马上风’,可不管怎么查,俱是如此。

那家出了一个横死女人肚皮上的子弟,遭了京中众家人的耻笑,之后一些府中的阴私,被小题大做宣扬出来,再加上许贵妃在熙帝跟前进了谗言,一家子被贬斥出京。

世间有俗语说,杀猪出身的人心都狠。

虽有一竿子打倒一船人之嫌,但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要知道杀猪匠每载屠猪不计其数,虽说猪乃人类盘中餐,可那毕竟是生灵。吃的时候自然没感觉,可若真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亲自动手,伤了其性命不说还放血肢解、剖心挖肝,那却是极其考验人心的。

许向荣从小便随同许父一起杀猪维持家中生计,十多岁的时候便能自己单独宰杀一头大肥猪了。当年民间采选,选了许贵妃入宫。那时民间视宫里采选如豺狼虎豹,躲之不及。许家身份低下,县令见采选名额远远不够,便亲自勾名命衙役上门去抓来。

许贵妃早年便有貌美之名,许父宠爱女儿,只等女儿到了年纪便与她找门好亲事,哪能想到好亲事还未上门,便因这貌美之名引来了黑白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