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干啥!”曹大鼻子抚着被打疼的脊背,赶紧回身问道。

“郝珠回来了,那女人像足了郝老婆子,厉害着呢,看这次不教训冷萍那个小蹄子!”曹老婆子的脸还肿着,说话含糊不清,可是那脸上却全是得意的笑。

“娘,冷姑娘好歹治好了绣花的病,要不咱们过去看看吧!”曹大鼻子与郝珠一起长大的,小的时候没少受郝珠的欺负,自然知道郝珠的厉害,生怕郝家吃亏。

“进屋,哪天等我死了你再去,只要我活着,就不准你管郝家的闲事!”曹老婆子拍打着曹大鼻子的肩膀,将他赶进屋去,自己则趴在栅栏上瞧着热闹。

“该,有人教训你了!”曹老婆子幸灾乐祸道。

这会儿,郝家。

“娘,你别将石头送走了,姐姐会打獾呢,咱家饿不死,娘!”郝蛋也站出来说道。

三个孩子眼巴巴的盯着郝氏瞧。

郝氏在那边哭的更厉害了,可是就是一句话也不说。

冷萍心中的一团火突地升腾了起来,转身问郝氏道:“娘,你为什么要将石头送人?”

“可不是送人,你娘收了我的铜子的,如今石头是俺家的人了,你个丧门星别挡着路!”那“姑姑”上前一手抓石头,一手朝着冷萍的脸就去了!

“你卖了石头?”冷萍心中的怒火一下子窜了上来,又见这女人还想抓花她的脸,她哪里肯让她抓到,她一把抓住那女人伸过来的手臂,一使劲,将她的胳膊别在身后,对着那女人的屁股就是一脚。

那女人被冷萍踹在地上,跌了个狗吃屎,杀猪一般嚎叫叫起来,“疼,疼,我的手断了!没用的男人,你赶紧给我打这个丧门星!”

那男人就要上前,却被郝氏拦住:“你们别打萍儿,都是我做的孽,我跟萍儿说!”

“有什么好说的,你就是这样当人家娘的?”冷萍涨红了脸一把甩开郝氏的手冷声质问道,亏她还以为郝氏虽然软弱,可是至少是个称职的母亲,自己拉扯着三个孩子不容易,可是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卖孩子!

“萍儿,这是她姑姑,她姑姑一直没孩子,跟我说好了,石头去他家能上学堂,读书呢!”郝氏颤声道,脸上全是泪痕,“她姑姑家比咱们富裕,石头去吃得饱穿得暖,跟着咱们只能是受罪!”

“娘,我不上学堂,我以后少吃些,我也不要新衣服,我就想跟娘,跟哥哥、妹妹在一起!”石头转而去抱着郝氏的大腿,哭声说着,小小的身子不停的颤抖。

“那钱是怎么一回事?”冷萍喝问道,照旧没有给郝氏好脸色。

“是先前郝仁上学借下的钱,这事儿其实早就说好了,只是我舍不得石头没下决心,如今家里都揭不开锅了…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们饿死啊!”郝氏低声道。

“你没有买到粮食?”冷萍这才注意到郝氏两手空空。

“现在村里人都吃不饱,哪里会卖粮食!”郝氏低声道,“萍儿,我不能看着孩子们饿死啊!”

冷萍沉声道:“谁说石头在咱们家就要饿死?就吃不饱穿不暖,上不起学堂?”

那女人从地上爬起来,披头散发跳着高骂道:“小贱人,你说什么胡话?就凭你这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也想养活一家子?我看着没几日你也得走人!”

冷萍一双眼睛冒着寒气,双手握起来,捏着关节咔咔的响,冲着“姑姑”冷声问道:“你还想挨揍吗?”

郝珠出嫁之时就是村里数一数二的泼妇,当姑娘的时候名声都臭了,到了三十才好歹的嫁出去给人做了个填房,也幸亏那家人有几亩地,在这乡下还算是富裕户,她又强悍,几年就成了家里的大掌柜,愈发的盛气凌人,谁也不服,如今遇到了冷萍,二话不说就被踹在地上,那心里正恼火呢,见冷萍又再挑衅,二话不说就扑了上去,冷萍自然也不含糊,知道这女人的爪子厉害,也不让她近身,抽起别门的门闩,一棒子就敲在了郝珠的肚子上,将刚吃的面条子都敲了出来,吐了满地。

郝珠又开始杀猪一般的嚎叫,惊得那男人脸色都变了。

“你们听着,石头哪里也不去,就住在这个家里!”冷萍站在两人的面前,紧绷着小脸,手里举着门闩,冷声道。

“那个…郝仁媳妇,咱们都是亲戚,你看你这是干什么,这好歹也是你家姑姑呢,更何况咱们也是好意,石头跟着咱们吃饱穿暖不说,咱们有条件就让他去学堂的,你…”那一直沉默的“姑父”终于开口了,一边提防着冷萍的大棒子挥下来,一边说道

“他姑父,咱们可是说好让石头一定去学堂的…”郝氏低声说道,弱弱的。

那男人正为难着,就听见郝珠一边趴在地上一边骂道:“郝氏,就你养出来的种还想成为秀才大老爷?你自家的媳妇都敢朝着你吆五喝六,不当你是人呢!这孩子我们不要了,你赶紧还钱,二百五十个钱,一个也不能少!”

今天郝氏拿了八个铜子到处买粮食,她笃定郝家是拿不出这二百五十个子的!

“我这里有一百个子,你们先拿去,剩下的一百五十个,明天你们来拿!”冷萍想也不想,将准备明日进城买药的一串铜板丢在郝珠的面前。

那郝珠本想着以退为进,逼着郝家交人,却想不到冷萍真的拿出一百个子来,她一怔,还是强忍了疼痛将铜板数了数,这才抬起头来满脸的讽刺说道:“你以为你是神仙,一天一百五十个子?”

“明天这个时候,我没钱就将人交给你!”冷萍冷声道。

那男人看着冷萍满脸的戾气,亲戚一场,他也不想将事情闹大,也就只能说道:“那咱们明天再来吧!”

那男人说着,上前就要扶起郝珠,却被郝珠刷刷刷,脸上又好几道血痕子。

“你个潘良,你个窝囊废,媳妇让人打成这样,你连个屁都不敢放,我郝珠瞎了眼,跟着你这种窝囊男人,怪不得你没种,活该断子绝孙!”郝珠骂的极其的难听,句句戳着潘良的心窝子,那男人却一句不吭,只是默默的抱着郝珠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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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尽量每天上午十点更新,亲们按时来追小妖的文文哦,么哒!

028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郝家终于恢复平静,可是平静的吓人。

郝氏站在门口,无措的拧着衣襟,似乎想要说什么,可是张张口,还是无话可说。

“你们等着,我去给你们弄点吃的!”冷萍低声道,提了盏油灯,深一脚浅一脚的出了门。

“姐姐!”郝蛋想要追出去,无奈三天没怎么吃东西,再加上刚才的阵仗,那腿早就软了,一下子就摔在了地上。

石头跟花儿赶紧上前将郝蛋扶起来。

郝氏再次嘤嘤的哭出声来,她就是没用,好好的一个家竟然走到了这一步。

“娘,你别哭了,都是石头不好,石头不乖…”石头凑到郝氏的面前,张开一双小胳膊紧紧的抱着郝氏说道。

郝氏摇摇头,那眼泪却流的更凶,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石头,低低的轻喃着:“对不起,娘不是不要你,是…”

“石头明白的,石头都懂!”石头也小声的哭起来,小鼻子一抽一抽的。

冷萍拿着两个冷地瓜进门的时候,郝家一家人正抱头痛哭,她连看都没看,只是将水添在锅里,将地瓜放在蒸笼上,盖上锅盖,然后准备点火。

“姐姐,我来!”郝蛋抹了眼泪怯怯的上前,他知道冷萍不会点火。

冷萍将火折子交给他,坐在一旁,脑袋里却迅速的运转着,思谋赚钱的法子,可是看这个家,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是有再多的法子,家里什么都没有,她也没有法子。

这会儿石头与花儿已经不哭了,小心翼翼的望着冷萍,大气也不敢出。

郝蛋生起了火,屋里终于有了烟呛的味道,有点熏人,心里却有了希望。不管如何,先要填饱肚子才是。

“萍儿,是娘不对,娘是看咱家的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了,或许将石头送走,能给他谋个生路…”郝氏终于打破了沉默,低声说道。

石头也慢慢的凑到了冷萍的面前,咬着有些发白的嘴唇,犹豫了许久,才低声说道:“嫂子,你别生娘的气了,是石头不好,如果没有石头…”

冷萍一听石头这话,那心里就一紧,其实三个孩子中,郝蛋懂事,花儿活泼,石头算是比较沉默的,平时也不多话,可是十分的乖巧,看今日的情况,他是早就知道郝氏要将他送走的事情…

冷萍摸了摸石头的小脑袋,低声道:“嫂子不生气了,石头是咱家的一份子,怎么可以没有石头!”

冷萍说完,也就转眸望向郝氏,低声道:“娘,刚才是我太激动了,我就是这样的脾气,一急起来不分人,你别生气!”

郝氏赶紧摆手道:“我不会拿你怪呢,看你对石头他们这么心疼,我这心里高兴还来不及!”

“不过!”冷萍脸色又一板,“娘的心太善,这个世道,都快人吃人了,娘的个性这样太吃亏,以后家里的事情能不能跟我商量过再做决定?”

郝氏赶紧点着头道:“不瞒你说,郝仁爹活着的时候,家里都是郝仁爹做主的,我就只管伺候好孩子。收拾家里,再就是干点绣活贴补一下!这事儿是之前定的,你放心,以后的事情我都跟你商量,成不?”

望着郝氏讨好的脸,冷萍的脸上这才有了笑模样,也就说道:“娘,我也是为了这个家,你放心,有我在,一个月之后,不光石头,连郝蛋也能去学堂读书!”

冷萍打了包票。

郝氏叹口气,不忍心打击冷萍的积极性,想了好久,挑了一点和软的话说道:“萍儿,这话说的容易做起来难呢,如今咱家饿不死就谢天谢地了,不过那一百个钱你是哪里来的?”

“是今天收的药钱!”冷萍淡声道,她知道郝氏不相信,再转眸望向郝蛋三人,三个孩子全都眼巴巴的盯着那锅盖冒出来的香气,仿佛没有听到一般。

“郝蛋,石头,花儿,这红薯可是我拿回来的!”冷萍故意挡在了那大锅前,“你们支持不支持我?”

“咕咚!”郝蛋咽了一口口水,立即点头道:“郝蛋听姐姐的!”

石头跟花儿也是点头如捣蒜,那眼睛压根没离开过那锅。

“那以后我让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得做什么,知道吗?”冷萍再次用手指头敲敲那锅盖。

红薯要熟了,香味儿更浓了,连冷萍也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咱们听嫂子的!”石头跟花儿这才移开眼睛,眼睛虽然盯着冷萍,可是那嘴唇却在动着,不停的咽着口水。

好吧!冷萍只能放弃,看来得等他们吃饱才能继续这个话题了!

红薯熟了,一打开锅,一阵带着红薯的香甜之气就喷涌而出,三个孩子守在锅台旁,眼巴巴的瞧着,眼睛都瞪直了。

郝氏却还在为那一百个钱的事情担心,上前低声说道:“萍儿,我明天在出去想想办法,那是人家救命的钱,咱要快点还上才是!”

郝氏一边说着,一边将干裂的大手在衣裳上抹了下来,神情似乎十分的无措。

“娘,你别操心了,那钱我自己想办法!”冷萍低声道,上前将那两个大红薯分别放在两个碗里,将最大的一个放到郝氏的面前说道:“娘,你快吃吧!”

“你一个小姑娘,能有什么办法,都是我,连累了你!你放心,明天我就是给人家磕头,也一定借到钱!”郝氏哪里还吃的下去,那一百个铜钱就像是一座大山,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娘,我会想办法的,你先吃!”冷萍将碗塞到她手里,自己则直接坐到炕上去想办法。

这两个红薯是跟柳迎风要的,晚饭是解决了,可是明天进城买药的钱…冷萍坐在炕上,环望一贫如洗的家,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她也想像那些穿越到农家的现代人一样,整个糖葫芦啊,再不济做几样小菜也成,好歹能有个商机,换个银子,可是眼前家里空荡荡的,啥也没有,怎么办?

好不容易有个进城的机会,好不容易有了商机,可是…冷萍想想就气闷!算了,不管了,明天只能是看一步走一步了!

郝氏见冷萍脸色不好,也就不敢再说什么,犹豫了一会,将最大的一个红薯掰下一小块来给冷萍留着,剩下的一个半全都分给了孩子们。

“娘,你也吃!”郝蛋将分到手的红薯掰了一半下来,放在郝氏的手里。

“你多吃些,这睡得几日可吓死娘了!”郝氏那眼圈又忍不住红了,又将红薯放在郝蛋的手里,自己起身,打算去打些水烧水给大家伙洗脚。

“娘,我明天要跟柳大夫进城去买药!”冷萍唤住她道,算是跟她打声招呼。

“你说啥?你要进城?”郝氏一听眼睛都瞪圆了,将手里的木盆一放,赶紧上前,激动的嘴唇都颤抖了,话也说不囫囵,“萍儿,萍儿,你真的能进城?你可一定要去书院瞧瞧仁儿,这都半年没他消息了,娘可担心死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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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出去了,没法子及时更新,抱歉,改在下午了

029 进城

冷萍这才记起自己那个便宜丈夫在城里读书的事情,也就点点头道:“好!娘,你放心,我一定去看他!”

郝氏欢喜的点点头,紧锁的眉头终于放松开,可是高兴了没一会,郝氏就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咱家如今穷的什么都没有了,之前我去看仁儿的时候,还给他带些肉啥的,如今…”她顿了顿,突地想起什么来,在怀里抹了许久,才摸出早晨冷萍给她的八文钱来,赶紧放在冷萍的手心里。

“这钱你先给仁儿吧,告诉他让他安心读书,别惦记家里,等过去这一阵就好了!”郝氏说道,可是那声音却有些发虚,“咱们在家里,啥都好说,那城里东西金贵,仁儿若是没钱,不知道怎么过呢!”

“娘,我知道!”冷萍接了那钱,正要放在口袋里,就见郝氏急忙从针线笸箩里取出一截线来,拿着那有些生锈的针在头皮上划了划,一边打开冷萍的衣角说道:“缝在衣裳里保险,你不知道,那城里现在也乱,你一个小姑娘家,别让人抢了去!”

冷萍一怔,赶紧拒绝道:“我跟柳大夫一起进城呢,又不是单独一个人,再说就几个铜板,谁会抢!”冷萍一边说着,一边将那钱塞在胸口前,笑道:“娘,你放心吧,绝对会安全交给郝仁的!”

郝氏只得讪讪的将针线收回,一再的叮嘱道:“你可一定看好了,仁儿还等着这钱吃饭呢,那书院里啥东西都贵!”

冷萍点头,见郝氏这么紧张,忍不住笑道:“娘,我明天才去呢!”

郝氏这才反应过来,急声道:“明天是你成亲之后第一次见仁儿呢,得好好的打扮打扮,你的另外一身衣裳我早洗干净放着了,明天就穿那身,只是这头发…”

郝氏看着被冷萍绞的不长不短的头发忍不住皱眉,这头发怎么收拾呢!

冷萍赶紧说道:“娘,你别操心了,我自己弄就成,你快先吃点东西!”

郝氏却不听,非要去打水烧水要让冷萍洗个澡,干干净净的去见郝仁。

冷萍只得应着,反正她来到这儿也没有洗过澡,身上早就臭了!

孩子们吃晚饭,郝氏带着孩子们在外面守着,冷萍舒舒服服的洗了一个热水澡,全家也就睡了,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天都没有亮,郝氏就起身了,也不知道去村里谁家借了一把玉米面,混在野菜里,做了一碗玉米糊糊,待冷萍起身后,就给冷萍端了来,说道:“你去城里还要走一段路呢,得吃点东西,这是我跟狗剩娘借的一点玉米面,你赶紧吃了,省得让孩子们瞧见!”

冷萍接过那碗,回头看了一眼因为冷都合抱在一起的三个孩子,犹豫了一下也就全部喝下,又低声对郝氏道:“娘,你放心,我今日就买吃食回来,那钱你也别操心,只管看管好孩子就行!”

郝氏点点头,帮着冷萍收拾了一下,也就将冷萍送出门去。

在村口,郝氏犹豫了一下问道:“萍儿,你老实告诉我,昨天那一百个钱,是不是全部的要费钱?”

昨晚上她太高兴了,也没有细想,早晨起来这才想到,因此心里十分的担心。

“不是,娘,柳大夫那里还有呢,那是我为村民们看病赚的!”冷萍赶紧说道,今天她一定想办法赚到钱,所以也就无谓让郝氏再担心!

郝氏一听,欢喜道:“真的?你真的会瞧病?还能赚到这么多钱?”

郝氏这话倒是提醒了冷萍,对啊,她可以去城里给人看病啊,有技术还能饿死?

冷萍一下子有了信心,赶紧说道:“娘,我先走了,柳大夫还等着呢!”

郝氏赶紧点着头,恋恋不舍的望着冷萍,直到冷萍的背影瞧不见了,她这一步三回头的回家去。

冷萍刚出了村子就见到了在一旁等待的柳迎风,他身上背着背篓,头上戴着一顶学士帽,倒显得更是挺拔清俊。

柳迎风朝着冷萍点点头,两人什么话都没有说,一前一后也就出了村子,朝着城里走去。

冷家村距离城里还有二十里地,虽然不算远,但是完全靠两条腿走,怎么也要走一个小时,等两人走到城门口的时候,冷萍的腿肚子已经打颤。

“还行吗?”柳迎风上前想要接过冷萍身上的背篓。

冷萍摆摆手,望着巍峨的城门,她就有了希望,浑身也就有了干劲儿。郝家人还等着她带吃的回去呢,她一定要坚持!

“走吧!”冷萍继续上前,但是没靠近城门边就被人拦住。

“城门封闭了你们不知道?”看门的似乎是县衙的衙役,一脸的不耐烦,“走走走,赶紧走,别给老子添堵!”

冷萍看看柳迎风,就见柳迎风犹豫了一下,从身上摸出一块腰牌来,那衙役一看,态度立刻转变了,点头哈腰的说道:“两位快请,快请!”

柳迎风带着冷萍径直进了城门。

“行啊,有两下子,那腰牌是从哪里得来的?”冷萍拍了柳迎风的肩膀,欣喜的问道。

柳迎风低着头没有说话,很快冷萍也就被城里的繁华景象吸引,顾不上听他的解释了。

里城算是个繁华的镇子,一年风调雨顺的,遇到好年景,百姓们虽说吃不饱,但是也饿不着,可是因为这场瘟疫,城门封闭,城里的铺子没有了生意,如今也萧条了不少,但是从街道两旁气派的房屋上还是能看出里城曾经的繁华来。

“药铺在前面!”柳迎风低声道,习惯的将学士帽拉低,带着冷萍就要去药铺。

“先等等!”冷萍赶紧拉住柳迎风,开玩笑,她现在兜里没钱,去药铺干什么?她眼珠子转了转,突地笑道:“咱们先去吃饭吧,我饿了!”

冷萍说着,径直上前走,不远处正有一见叫做美食居的酒楼,看着还算是气派,冷萍径直走了进去。

“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柳迎风拉住她,“你身上那几个钱,还不够喝杯茶的!”

“那太好了,我要来的就是这种地方!”冷萍径直取过柳迎风的药箱,笑道:“我先用用哈,一会儿还你!”说完就径直进入酒楼,柳迎风拦都拦不住。

此刻那美食居里,掌柜的正在算账,就见小二喜滋滋的从楼上下来,凑到掌柜的面前说道:“掌柜的,状元阁可是贵客,听着那口音,似乎是像从京城来的!”

掌柜的一听,点点头道:“那两位客人衣着不俗,一瞧就是大富大贵之相,那你可仔细的伺候着,不能怠慢了!”

那小二赶紧应着,将赏钱收起来,去后厨催菜。

冷萍刚进美食居,正好听到那小二与掌柜的对话,也就趁着掌柜的低头算账的功夫,悄悄的上了楼。

030 一个不留

美食居的状元阁里,此刻正坐着两位公子,两位公子身量相仿,都极高大,其中一人外罩暗金色蟒纹长袍,斜眉入鬓,玉白的脸色,趁着细长上挑的凤眸,嘴唇略薄,端的是容色逼人,而另外一位似乎年长一些,大约有三十多岁的年纪,气势沉稳,肤色微棕,双眉浓黑,眼眸深邃,脸额方正,给人一坚毅可靠之感觉,虽然只是着一身简单的青衣长袍,可是全身上下那冷厉的气势却阻挡不住,此刻正慢慢的品着美酒,那眸光却一直望向楼下。

“展宸,皇上已经连发了三道圣旨,你当真不回去?”那姿容卓绝的男子面上忍不住有了一抹担心,低声问道,“现在皇上可正找不到借口削减你的势力呢!”

那男子这才缓缓将目光收回,淡声道:“这里城许多年不来,倒是想不到竟然是这样一副光景!瘟疫这事可向上禀报了?”

“这事里城县官的事情,你一个堂堂大将军管这些干什么!展宸,本王可提醒你,皇上向来心狠手辣,对兄弟尚且如此,更何况你这个外人,你应该提早做好打算!”那男子再次说道。

“皇上可是王爷的皇兄!”司徒展宸抬眸含笑望向九王爷天昊,“若是被他知道九王爷在背后如此…”

“司徒展宸,若不是看在多年的兄弟情分上,鬼才会管你!”九王爷天昊气的俊脸涨红,凤眸瞪圆。

“好了好了,我知道,只是皇上对我早就有猜忌,又不是一日两日,不过目前我掌握四方兵权,他不敢将我如何!你放心吧,等我将黑豹队训练完成就会回去!”司徒展宸上前拍了拍九王天昊的肩膀说道。

“我可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为了你的事情一路从京城而来,好不容易找到你,想不到你竟然如此不在乎!”九王天昊冷声道,将桌上的酒一饮而尽。

司徒展宸缓缓的一笑,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的喝着酒。

话说冷萍拉着柳迎风上了楼,柳迎风一直在抗拒,两人拉拉扯扯的,顺着走廊走了半天,终于找到状元阁的房间。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柳树村的病人还等着咱们回去呢!”柳迎风不悦道,就要下楼。

“药钱让我花了!”冷萍低声喊道,成功的让柳迎风顿住了步子。

“你说什么?”柳迎风沉声问道,脸色微变,虽然不是很多钱,可是那时他们唯一的药钱!

“没办法,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石头让人带走!”冷萍低声将昨天发生的事情简单的说了,最后说道,“现在我想办法给人瞧病赚些钱,等我们有了钱再去买药!”

“胡闹,你…”柳迎风猛地紧张起来,上前拉着冷萍就走。

“我不走,我好不容易进来!”冷萍挣扎着,两人推搡之间,冷萍一不小心正好倒在那房门上,那房门一下子就被打开了,冷萍一个不妨就跌了进去。

“什么人?”有人将冷萍抓了起来,一把就将冷萍按在了地上,与此同时,两把寒剑也架在了冷萍的脖子上。

“还有一个!”很快,柳迎风也被提溜了进来,与冷萍并排跪在了地上。

冷萍的脸冷不防的被按在地上,也幸亏这美食居好歹是大酒楼,地上都铺着地毯,可是就是这样,冷萍也顿时觉着一阵烟尘味呛鼻,忍不住咳嗽了两声,挣扎的喊道:“你们干什么,想杀人啊?”

“你到底是什么人!”有人在冷萍的头顶上不耐烦的问道。

“你先让我们起来,我们这样怎么说话?”冷萍真是欲哭无泪了,她只是想要找个大头搞点银子,填补药费的亏空而已,不过看今日这架势,怕是惹了不该惹的人了!

“让他们起来吧!”一个沉稳的男声冷冷的开口。

紧接着,冷萍就被人滴溜了起来,可是那剑还在脖子上分毫没动。

冷萍起身,这才瞧清了面前两位锦衣华服的男子,这一瞧,冷萍就兴奋的眼睛都瞪圆了,仿佛猎人看到猎物一般。

“原来只是一个小丫头加一个穷书生!”那凤眸薄唇的锦衣公子上下打量了冷萍一眼,眸色中全是不屑,“展宸,你的人是不是太敏感了?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加一个风一吹就倒的穷书生,还能是奸细不成?”

虽然十分不喜欢这个花花公子对她的评价,可是这会儿,冷萍选择保命,赶紧说道:“对啊,我们怎么可能是奸细,再说我们也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啊,我们只是乡下郎中,经过外面,不小心就跌了进来!”

“公子,宁枉毋纵,不如…”那站在冷萍身后的黑衣随从做了个杀头的手势,冷萍立即就感到脖子上一阵冷风袭来。

“两位公子,我们真的只是囊中羞涩,本想着上来给人瞧瞧病赚个饭钱的,真的不是什么奸细!”冷萍怕真的被人拖出去无声无息的解决了,赶紧又朝着柳迎风喊道:“喂,你倒是说话啊,给人解释一下啊!”

柳迎风却一直敛眼低眉,一句话也不吭。

冷萍无法,在心里骂了句窝囊废,赶紧抬眸陪了笑脸道:“这位公子,我会瞧病,真的,我看你颧骨青赤,额带虚汗,怕是身上有伤吧?”

冷萍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口,那司徒展宸眸色就一暗,其中一名随从更是一脚就踢在冷萍的腿上,将她再次按在地上。

柳迎风一愣,他抬眸望向司徒展宸,可是很快就又低下头。

九王爷也是一怔,赶紧转眸望向司徒展宸,低声问道:“展宸,你受了伤?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司徒展宸冷冷的抿着唇没有回答天昊的问话,他受伤的事情,如果传出去就是祸害,所以他只是让名医世家的大公子瞧过,就连近身侍从知道的也很少,如今被这小姑娘一语道破…到底是谁派她来的?

司徒展宸缓缓的起身,不过一瞬间,脑海之中已经迅速的转过几个念头,最后望向被钳制在地上的冷萍,冷冷的眯眯眼,低声道:“杀了,一个不留!”

031死马权当活马医

冷萍一听,不是吧,她只不过想要赚点外快,这就将小命搭上了?这死的也太冤枉了!她赶紧示意柳迎风,想要柳迎风说句话,可是柳迎风只是蜷缩在那儿,似乎是吓傻了一样。

冷萍怒从心头起,只得抬起头来骂道:“你怎么这么好赖不分啊,我只是想要给你看个病赚点外快,养活家里人,你不愿意让我看就算了,也没有必要草菅人命吧?你这种人活该受这苦头,伤口总不好!”

司徒展宸冷冷的没有说话,那九王爷的脸上却是一脸兴味,啪啪的拍拍手道:“好好好,这场戏好看,不枉我千里迢迢到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来!展宸,这小女子够胆识啊!”

司徒展宸冷冷的斜睨了九王爷一眼,九王爷赶紧敛了笑,抬眸转向冷萍,兴味的问道:“你怎么知道他身上有伤?如果你瞧错了怎么办?”

冷萍再次细细的打量了司徒展宸,肯定道:“他这脸色一看就是气血两虚,身上的伤一定是刀刃强枪棒所致,而且受伤的时间也不短了!”

司徒展宸脸色一变,眸色更是骇人,沉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谁派你来的?”

司徒展宸这一喊,冷萍就觉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已经划破了她的皮肤,她心中一寒,知道如今怕是要孤注一掷了,当即抬眸望向司徒展宸,拼命的稳定了心神说道:“我的确只是一个乡下郎中,喏,那是我的徒弟,他身上背着的就是我的药箱,你身上的伤是我自己看出来的,不信你让我给你把把脉,我若是说的不对,治不好你,你再要我的命不迟!”

司徒展宸这才望向一直跪在那儿不吭声的柳迎风,柳迎风的头垂的更低。

有随从上前捡起药箱进行查看,确定之后,朝着司徒展宸点点头。

九王爷天昊这会儿就是唯恐天下不乱,一把抓着司徒展宸的手就凑上前,笑嘻嘻的说道:“还真的是郎中呢,这么小的年纪,还是个小丫头,当郎中的还真的少见!展宸,你就让她给瞧瞧呗,说不定这小丫头真的有两下子呢!”

司徒展宸眸色一暗,正待要将手收回,冷萍已经顺势搭上了小手,牢牢的切住司徒展宸的手,一摸之下也吃了一惊。

“如何如何?”九王爷又凑上前问道。

司徒展宸冷冷的将手放下,沉声道:“天昊,你还是别添乱了,这人说不定是探子,杀了干净!”

冷萍凛了小脸道:“你是不是看谁都是探子?我就是个郎中,刚才我从你的脉象看出,你这伤伤的不是肤表,怕是伤口之中有碎物没有取出吧?如今已经毒火攻心,再不治,咱们两个还不知道谁先去见阎王呢!”

“大胆!”随从大声喊道。

司徒展宸的眸色却是一暗。他的伤势的确很重,虽然有名医世家的药,可是似乎并没有起色,若是真的像这小姑娘所说…

“展宸,你是不是真的受伤了?”九王爷又凑到司徒展宸的面前,非要撕开司徒展宸的衣服瞧瞧不可,司徒展宸被他烦的没法子,沉声道:“天昊,我受伤的事情你不能告诉任何人!”

天昊一听,震惊道:“你真的受伤了?是谁伤了你?”

司徒展宸抿唇,似乎并不想多说。

“那这么说来,这小姑娘说的很对啊,看来还有两下子么!来来来,小姑娘,你倒是说说,这伤能治吗?”天昊嬉皮笑脸的又转向了冷萍,那眼睛闪闪亮,似乎看稀有动物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