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城,太平村,这两天,郝家的人都在冷萍的指挥下日夜赶工艾条。

早晨,冷萍放下饭碗,用手背抹了小嘴,立刻就开始安排,“娘,您刷碗,刷完碗之后就按照我昨晚上跟您说的,做几朵绢花,说不定明日去城里能畅销呢!”

昨天晚上,冷萍打艾绒累了,躺在床上,盘算着后日去城里的事情,突地记起上次去城里,似乎城里人都没有带古代比较流行的绢花,立刻就拿出上次从绸缎庄带回来的绸缎头子来,按照记忆做了几个小绢花,绑在竹签上给花儿插上,想不到效果出奇的好,郝氏更是瞧得喜欢,也做了几朵。

郝氏的手巧,做出来的花儿栩栩如生不说,还有许多样式就连冷萍也不会,若是加上银簪子,简单的加工一下,一定会很畅销。

从昨夜开始,郝氏就对做绢花上了瘾,因为家里没有银簪子,只能用乡下女人常带的那种竹筷子打磨了,用丝线牢牢的绑住,插在头上,却比那单调的竹筷子好看了许多。

如今郝氏一听还安排她做绢花,她立刻高兴的答应着,麻利的收拾着碗筷。

“郝蛋你帮着娘削竹筷子,绑绢花!郝仁你帮我一起做艾条!”冷萍对家里能干活的人,全部进行分工。

“嫂子嫂子,我跟石头干啥?”花儿昂着小脸凑了上来,眼巴巴的望着冷萍。一家巴巴的望着冷萍。一家人都忙活,她可不想跟石头白吃饭呢!

“花儿去给娘做模特!石头么,你去写字儿,昨晚上大哥不是教了你几个字?”冷萍立刻一挥手,也给两个小家伙找了活儿干。

“嫂子,模特是啥?”花儿大概模仿着冷萍的音问道。

“就是娘做完绢花,你站在娘的面前,给娘试戴一下,看看怎么调整!”冷萍简洁扼要的解释,那手里却早已经将宣纸铺在了已经抹干净的饭桌上,拿了一把小刀,准备开始裁剪。

“你这东西真的能治好阮夫人的病?”郝仁实在有些不相信,在冷萍下手祸害那些宣纸之前,再次确认。

“当然!”冷萍头也不抬,在郝仁颤抖的目光中,将宣纸迅速的裁成两半。

“来,你看,将艾绒放在里面,仔细小心的卷起来,最好是尽量的卷的均匀、细长!”冷萍一边做着示范,一边教着郝仁。

郝仁只得按照冷萍的吩咐去做,两个人头对着头,在桌子上费力的卷着艾条。

一会儿于学良跟柳迎风也来帮忙,如此一来,四个人倒是做得快,不过半天的时间,艾条也就全部做成了。

“完美!”望着一根根细长的艾条,冷萍仿佛看到了一块块闪闪发光的大银锭,忍不住抬起手来,示意郝仁来个击掌庆祝。

“…”郝仁愣愣的望着冷萍伸到他面前的手。

柳迎风与于学良也是满脸不解的望着冷萍,还以为冷萍要打郝仁呢。

“真是扫兴!”冷萍这才觉察自己太兴奋了,讪讪的将手收回。

“冷萍,今天来,其实还有一件事情!”柳迎风忍住笑意,低声说道,“你治好了瘟疫,县老爷说要嘉奖于你,明日你先随我去县衙领赏,如何?”

“有赏钱?”冷萍一听,双眼就放光,可是比起赏银来,冷萍更想要回这原主的房子跟地,只要有了房子跟地,她就是小地主了,不管到哪儿,这房子跟地可是最值钱的!

“或许有吧!”柳迎风含糊的说道。

“好!”冷萍现在觉着穿越来也不算一件坏事,起码没有人跟她抢功劳,没有医院领导的叨叨,没有患者的吵闹,而且似乎她的能力也在得到印证呢,如今郝家人以她马首是瞻,就是最好的一个例子!

“萍儿,这可是大喜事儿!”正坐在一旁做绢花的郝氏一听,也是满脸的喜气,赶紧说道,“明天你可得打扮漂亮一点,这可是天大的荣耀!”

“嫂子好厉害!”花儿昂着小脑袋,满脸崇拜的说道。

小石头也拼命的点头。

郝蛋虽然没说话,可是望向冷萍的目中也全是崇拜。

“这个瘟疫似乎并不是你自己治好的吧?功劳为什么是你一个人的?”郝仁突地幽幽的说道,抬起双眸来紧紧盯着柳迎风,“你似乎说的是冷萍治好了瘟疫,而不是你们!”

这里面还是郝仁最冷静,没有被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冲昏头脑。

柳迎风淡淡的笑道:“的确是冷萍治好了瘟疫,这功劳也全是冷萍的,我一点都不要!”

虽然之前因为那药钱,柳迎风许诺过要将治疗瘟疫的功劳全部给冷萍,可是如今瘟疫全都治好了,若是功劳全部冷萍来领,冷萍也觉着有些不好意思呢,也就说道:“功劳是咱们两个人的,只是领了赏钱,你先将我的钱还上!”

“柳郎中,其实萍儿也没有做什么,这我的命还是柳郎中你救得呢,萍儿如今跟着你,已经是跟着沾光了!”郝氏也上前说道,满脸的感激,如今郝氏还沉浸在冷萍告诉过她的那些谎话中,自然以为这治好瘟疫的是柳迎风,冷萍只是打下手的!

冷萍听着这话虽然不服气,可是也不好再解释什么,只得一锤定音道:“别叨叨了,明天你跟我一起去领赏,功劳是我们两个人的,我这个人公平,绝对不会独占功劳的!”

柳迎风还想再说什么,却见郝仁一直紧紧的盯着他,他犹豫了一下,也就先敷衍道,“这事儿明日再说吧!”

冷萍点点头,心中开始盘算明天见了县老爷,如何向他求情收回冷老二家的房子与地。

将艾条准备完,已经是中午,虽然郝氏与冷萍极力挽留柳迎风,柳迎风这次却没有留下吃饭,只有于学良留下,就为这,学良娘还十分的不好意思,竟然送来了一碗自己发的豆芽儿,于是中午就做了豆芽菜跟炒辣椒。

郝氏有了冷萍给她设计的那一套工具,不论是做针线活还是做绢花,真是又快又好,一天的功夫,就做出几十支绢花簪子,全都栩栩如生,十分的惹人喜欢。

“萍儿,你看咋样?”郝氏望着一筐的绢花,也有些不敢相信,这么好看的头饰,连她都忍不住想要了,就是不知道城里人会喜欢不!

古代人戴绢花,有几千年的历史,有这历史事实摆在这里,冷萍自然不发愁销量,当即语气十分笃定道,“娘,您放心,这花儿一定好卖,现在你就要想想,到时候咱们卖多少钱一支?”

郝氏一听冷萍这话,顿时觉着腰板也直了,只要有人要就成,只是要卖多少钱,她心里还真的没数儿。

“这个绸缎头子是你绕回来的,这些竹簪子也不费什么钱,都是自己家做的,就算是最精美,刻了花儿,在城里摆着卖的,也不过一文钱两个呢,那再带上这绢花…”郝氏嘟…”郝氏嘟嘟囔囔的,想了半天,抬眸问道:“那就一文钱一支?”

说这话的时候,郝氏还有些心虚呢,生怕自己要贵了,让冷萍笑话自己想钱想疯了。

“一文钱一个太便宜了,娘跟花儿这都忙活了一天一夜呢,这种小的就五文一支,大的八文!若是卖得好,咱们再涨价!对了,娘,你再做几个质量好的,用最好的绸缎头子做,一会儿送去城里的那种高档铺子瞧瞧,若是人家老板肯要,咱们还能卖个高价呢!”冷萍立刻就说道。

“五文?八文?哎呀,这也太贵了!”郝氏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这会儿瘟疫刚过去呢,谁家有钱花个几文钱买个花儿戴呢!

“娘,您放心,肯定有人买的,从古代到现代,这女人与小孩子的钱是最好赚的!”冷萍对这个绝对有心得,女人只要看见喜欢的首饰跟化妆品,那就是不吃不喝也要买的,这就是女人的爱美天性!

郝氏还是有些踌躇,一朵假花就要五文钱,这也太…不过这些日子她倒是习惯这个家冷萍当家作主,当即也就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按照冷萍的吩咐,再从剩下的绸缎头中,找了一些颜色与料子最好的,认认真真的做了十个最精美的,用布袋包了起来,准备拿去给城里的大铺子瞧瞧。

郝氏已经做好让人赶出来的准备了!

人家那大铺子里卖的可都是货真价实的金银首饰呢,这破布条子…

另一方面,冷萍则对衙门的赏金与阮夫人的病充满信心,如果顺利的话,明日一天,说不定就能赚个盆满钵满呢!再顺利的话,不光石头跟郝蛋上学的钱有了,说不定还能将房子盖起来呢!

希望在明天!

郝氏担心,冷萍兴奋,这些都落在郝仁的眼中,他动动唇,似乎想说什么,可是最后还是忍住。

他明日就要回书院读书,这个家还要靠冷萍与郝氏支撑下去,其实这样也好,起码一家人找到平衡,没有摩擦,家和万事兴,这样他也能够放心!

第二天,风和日丽,阴历四月的美好天气,风很暖,柳条轻摆云高远。

郝氏换上了那身新作的衣裳,鬓边插上一朵浅蓝色素净的海棠绢花,对着水盆望了半天,忍不住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赶紧将绢花拿了下来。

“娘,怎么取下来了?”冷萍今日也穿了一件新裳,为了配合那绢花,头发特地盘了起来,上面插了一朵粉嫩的牡丹花,虽然心里有些虚,可是谁叫她这副身子正是十三的青春年华呢,怎么打扮都不会显得突兀。

“我是个寡妇呢,戴个花算啥?让人戳脊梁骨呢!”郝氏不好意思的笑笑。

“可是要做宣传,打广告呢,咱们卖的人都不戴,人家怎么会戴?咱们要自己当模特,吸引人呢!”冷萍赶紧又将花儿取下来,插在郝氏的头上,笑道,“这个花素净,显得娘的气质很温婉呢!”

郝氏不好意思的笑笑,心里虽然别扭,可是还是依了冷萍。

“娘,嫂子,我也想去,我给娘做模特!”昨日做了一天的模特,小花儿算是上瘾了,摇了摇自己的两个小辫子,自告奋勇。

“娘,让花儿跟你去吧,花儿一次也没有进过城呢,我跟石头看家就成!”郝蛋正在跟郝仁套马车,这会儿也转过脸来说道。

石头也眼巴巴的想去呢,可是听郝蛋这么一说,他只得落寞的垂下小脸,不吭声了。

谁叫他之前去过城里呢,虽然那时候他还太小,早就不记得了!

“那行,花儿也去吧,小姑娘戴着最好看了!”冷萍再次决定,顺手将梳子抄在怀里,打算在路上的马车上,再给花儿设计个发型。

花儿皮肤白白的,还有小酒窝,现在穿上那件新作的粉色碎花的裙子,一打眼也是很乖巧可爱的,当模特很有潜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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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5 碎嘴惹祸

郝仁一大早就在喂马套车,这会儿一切准备停当,也就吆喝了一声,催促大家一起上车。

郝氏赶紧先将花儿抱上马车,然后与冷萍一起将绢花抬到马车上,两人这才在马车上坐下来。

“娘,姐姐,花儿,你们早些回来啊!”郝蛋拉着石头的手,朝着四人摆摆手。

郝氏赶紧叮嘱道,“看好家,中午的时候热热饼子跟石头一起吃,没事别乱跑,尤其不能两个人山下河,知道不?”

郝蛋赶紧点头,“娘,我知道,你放心就是!”

石头也赶紧点点头,咬着唇,眼巴巴的望着。

郝氏见两人都答应了,也就放心,催促郝仁道:“行了,咱们走吧,时辰不早了呢!”

郝仁赶紧应着,鞭子一挥,马儿嘶叫了一声,高昂着小脑袋上了路。

刚进村子,就碰到了几个早起吃了饭没事到处溜达的女人,她们全都盯着郝家女人头上的绢花瞧,满眼的稀罕。

郝氏有些不好意思,低了头,冷萍却坦然接受那目光,如果连这点目光都守不住,那就甭进城了,城里可是人山人海,这绢花儿一出,肯定很多人盯着瞧呢!

冷萍拿出怀里揣着的梳子,先将花儿的柔柔软软的头发打散,然后从头顶开始,绑了一个个的小辫子,顶端再将这些小辫子连起来,盘了两个小发髻,再在发髻的顶端缀上样式精美的小绢花,如此一来,花儿倒真的美的跟朵花儿似的了,又可爱又讨喜。

“哟,花儿今天可真漂亮,这一家人都穿的这么美,是要进城去啊?”秀满家的这会儿正端了一簸箕土灰出来,一打眼看到郝家的人,赶紧笑嘻嘻的应了上去。

郝氏赶紧打着招呼。

“哎呀,郝家弟妹,你可真别说,你这一捯饬,可是年轻了十岁,还带了花儿!”秀满家的忍不住笑起来。

郝氏脸色涨红,若是换了平日,她早就一把将花拽下来了,可是看着车上满满一箩筐的绢花,想着这是一家人的心血与希望,她就勾了唇,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来说道:“这女人,谁不想年轻啊,嫂子,这花是我自己做的,你若是喜欢,晚上去我家,我送你朵!”

秀满家的还没有说话,就听见一个破锣似的女音咋咋呼呼的响了起来,“人家狗子娘有男人,不用像一些人似的,家里没男人,捯饬好了带上花,进城去勾搭男人!”

是潘莲花,这会儿正站在自己的家门前,依着门框,脸上全是鄙夷。

时间仿佛静止了,秀满家的也是满脸尴尬,她可没有想到潘莲花会接了她的话茬去,这么戳郝氏的心窝子。

“我撕烂你的嘴!”一个闪身,就见冷萍从马车上跳了下去,二话不说瞪圆了眼睛,张着两只手就朝着潘莲花去了,那凶狠劲儿,仿佛要吃人似的。

潘莲花也知道冷萍不是个善茬儿,这会儿一见冷萍仿佛饿狼似的扑过来,哪里还敢招架,赶紧躲进门去,牢牢的将那房门关上了,一边用身子费力的顶着门,一边大声吆喝道,“咋的,俺说的不是事实?一个寡妇,戴什么花儿,也不怕人戳你的脊梁骨!”

“丫的,有本事你就出来,你说这种话,也不怕天打雷劈死男人!”冷萍一掐腰,站在门外跟潘莲花骂了起来,她本来就是容易冲动的主,又在这乡下待了几日,天天的不得安生,骂街的本事倒涨了不少。

大清早的,两个女人的吵架声就格外的明显,渐渐的,有几户人家都从屋里窜出来瞧了。

郝氏怕将事情闹大,赶紧上前拉住冷萍,将她拽上车去,心里虽然感激冷萍这样为她出头,可是这心里还是不是滋味。

寡妇门前是非多,今日也的确是她不争气,招摇了一些,怪不得别人说!郝氏一边想着,一边将头上的花扯下来,低声劝道,“萍儿,别跟她一般见识,咱们还是快去城里吧!”

“娘,你先等等!”郝仁却突地板了脸说道,拔腿就向村子一边跑去。

“仁儿!”郝氏一怔,正待要喊他,却见郝仁早不见影子了。

“娘,你别叫他,他说不定是嫌咱们给他丢人呢!”冷萍也知道像个泼妇这样当街跟人打架是难看呢,可是这潘莲花也太过分,勾搭男人这种话都说的出来,在这古代,女人的名节是最重要的,尤其是像郝氏这样胆小懦弱的寡妇,若是一味的不说话不吭声,真的摊上这名声,那以后就真的甭活了!

郝氏咬咬唇,低下头,说道:“都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你看看我,帮不上你们忙,却总给你们找事儿!”

“娘,你说这些干啥,咱们好好的走着路,那疯狗非要来咬一口,能有什么办法!娘,你看着,等我有机会,我一定好好的整饬整饬这个潘莲花不行,一次又一次的,还真的以为咱家人好欺负呢!”冷萍皱眉,这郝家的两个极品亲戚,不断的找事儿,本来今天充满期待,好好的事儿都让这两个极品亲戚给搅合了!

两人正说着,就见郝仁带着于秀满还有村里的一位最有威仪的族老过来了。

郝氏忍不住一愣,望向走过来的三人,三人的脸上全都一脸严肃。

“娘!”郝仁上前,握了握郝氏的手,“没事儿,我就请村长跟族老前来给咱们做个主,问问这潘姑姑,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娘勾搭男人了?”

郝仁最后那句话是冲着郝仁最后那句话是冲着潘家的大门说的。

透过木头门的缝隙,潘莲花一见于秀满跟族老来了,也被吓了一跳,她不过随口高兴说了句混话,咋就闹这么大?连村长跟族老都来了?

“咋了?”刘二宝似乎刚刚睡醒,睡眼惺忪的从屋里出来,伸了个懒腰,就见自家婆娘扒着那门,吓得脸色发白。

“二宝,俺…”潘莲花还没有说出口,就听见外面就传来了于秀满拍门的声音。

“刘贵娘,你出来一下,你方才说啥?”于秀满大声喊着,“如今俺跟族长都在这儿,你倒是跟俺们好好的说说,这郝仁娘咋就勾搭男人了,勾搭谁了?”

于秀满的声音大,一会儿就引得村里的人出来瞧,将刘二宝家门前,围得水泄不通。

“这又咋了?”老拐子媳妇从人群里伸出头来,一瞧见郝家的人,忍不住笑道:“又是郝家出事啦,这前几天刚闹了一出!”

“如今郝家有了钱,这人都眼红,正常!”有人小声说道。

郝氏听着周围人的议论,一也觉着十分的难堪,这些日子,她家虽说日子过的红火了,可是事情也不断,如今更是闹到族长跟村长都出面了!

“仁儿,你这是咋了,怎么也跟着…”郝氏低声说道,本想说郝仁怎么也跟冷萍似的沉不住气了,可是看着一旁的冷萍,还是没有说出口来。

“娘,该忍的时候要忍,不该忍的时候还是不要忍!”郝仁皱眉。往日潘莲花在村里挤兑郝氏也就算了,但是说勾搭男人这些话,明显的过了,他这一走,不定又什么时候回来,不处理了潘莲花,他也放心不下。

“怎么了?”这会儿,本来说好在村头等着的柳迎风与于学良听到风声也赶了过来。

郝仁的脸色十分的难看,朝着一直紧紧关着门的刘家努努嘴。

“刘二宝,开门,俺是你六爷爷!”族老见于秀满叫不开门,只得亲自上前。

族老都出面了,门里面,刘二宝一下子就打开了大门,然后回身,劈头盖脸的就给了自己的婆娘一大耳刮子。

“你说,你今天守着村里的大家伙说说,你干了啥好事了?怎么劳动六爷爷出面了?”刘二宝大声呵斥道。

潘莲花捂着那高颧骨的瘦长脸,委屈的呜呜的哭了起来。

“你还委屈,你委屈啥?你瞧瞧这一村子的人,你到底做了啥伤天害理了不得的事情?”刘二宝一边训斥着,一边推搡着呜呜哭的潘莲花,话语里很显然有些气恼郝家。

不过是女人的一句碎嘴,值得如此大动干戈吗?

“刘二宝,你说这话就不对了,你意思是咱们大题小做,不应该质问你家咋的?你瞧瞧人家郝家一家人,这是急着去城里受县老爷的嘉奖呢,人家穿个新衣裳,戴个花,你婆娘就说人家是去勾搭男人,勾搭谁?勾搭县老爷么?你说,这是小事?这话若是传到县老爷的耳朵里去,别说你,咱们村子的人全都完蛋!”太平村里年岁最大的六爷爷,外号六橛子,这会儿挥着手里的拐杖,指着刘二宝,毫不客气的质问道。

刘二宝一听这事儿咋扯到县老爷的头上了,这还了得,回身朝着潘莲花又是一耳刮子,这次可是真的用了力,打的潘莲花一趔趄,一下子歪倒在地上,屋里,刘贵跟刘喜哭着都跑了出来。

“他爹,别打了,俺错了,俺真的错了,俺就是碎嘴,随口说了郝氏几句,俺…六爷爷,村长,俺真的不知道郝家这是进城去见县老爷呢,俺该死,俺该死,以后俺再也不敢碎嘴了!”潘莲花趴在地上,抱着两个孩子赶紧求饶。

郝仁见事情差不多了,也就上前对族老说道,“今日多谢六爷爷为我娘支持公道。潘姑姑,这说起来咱们还是亲戚,别人说闲话也就罢了,你身为咱们的长辈,竟然守着咱们小辈如此重伤我娘,我若是不出面为我娘讨回公道,那这圣贤书就算是白读了!今日的事情就这样过去,但是请潘姑姑记住,以后管住自己的嘴巴,祸从口出,知道吗?”

面对郝仁的教训,潘莲花赶紧点头,只盼着这事儿赶紧过去,今日因为这一句碎嘴,可是在村里人面前丢了大人了!

郝仁这才回身朝着于秀满与族老说道:“谢谢村长叔与族老爷爷为我家支持公道,我这一走,家里就剩下女人跟孩子,在这里,我就拜托村长叔与族老爷爷代替我多多的照顾了,等以后我长大出息了,一定会报答村长叔与族长爷爷的恩情!”

郝仁说着,竟然真的给于秀满与族老深深的鞠了一恭。

郝仁是秀才,有功名的人,上大堂都可以不跪,如今这般给于秀满与族老行礼,已经是十分的恭敬了。

于秀满赶紧说道:“你放心,咱们都一个村子的住着,哪能不管呢,你放心去就是!”

郝仁这才点点头,上前扶着郝氏上车。

冷萍也上了车,于学良跟郝仁一起坐在车头,柳迎风则坐在车尾。

一行人终于再次踏上了去城里的路程。

村里的人都驻足望着,虽然大家都没有说话,可是每个人的心里都已经有数,这郝家了不得了,可不是孤儿寡母好欺负的时候了!

马儿滴答滴答的走着,马车上的人一直沉默着。

冷萍抬眸,望着郝仁挺直的后背,拧拧眉,似乎从郝仁的行为中明白了一些什么。

今日她若是跟潘莲花大吵,甚至是打一架,其实并不能解决实质问题,相反,两人吵吵闹闹的,说不定还有更多的闲话传出去,可是郝仁这一招,却是彻底的敲山震虎,有眼力价的人,近期之内应该不会再找他们郝家的麻烦。

冷萍虽然反省了一下,但是她的性子就是这么直,当时的时候忍不住,或许就因为她如此冲动,所以现代在医院的时候,才会被人像踢皮球似的,在各个部门之间踢来踢去。

郝仁这种人,小小的年纪就这么阴冷腹黑,的确很适合搞政治!

冷萍盯着郝仁的背影,忍不住勾勾唇,眸色中全是赞赏。

车旁,柳迎风走着,正好一歪头捕捉到冷萍的笑意,他微微的抿唇,沉默。

这一路上,大家各怀心事,不觉着,就到了县城。

如今城门大开已经三日,热潮早已经褪去,县城与乡下算是恢复了原先的生活,城门处,并没有拥挤现象,百姓们鱼贯进出,井然有序。

“郝仁,你说县老爷能给多少赏金?你小子发财了,找了个这么能耐的媳妇儿,这次回去,我娘可是提溜着我耳朵嘀咕了半天呢,净夸你媳妇好了!”于学良嘿嘿的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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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6 好事多磨

“郝仁,你说县老爷能给多少赏金?你小子发财了,找了个这么能耐的媳妇儿,这次回去,我娘可是提溜着我耳朵嘀咕了半天呢,净夸你媳妇好了!”于学良趴到郝仁的面前嘿嘿的笑道。

郝仁却只是微微的勾唇,赏金?从昨晚上开始,冷萍就一直念叨了,可是据他对形势的了解,就算是有赏金,也不会很多,因为那云深为了他的政绩,根本就没有将这次瘟疫的事情上报,自然这奖赏也就不会大张旗鼓,或许只是用来堵堵冷萍的嘴巴罢了!

于学良见郝仁只是笑,不说话,还以为他正自得呢,忍不住用拳头轻轻的捶了郝仁的肩膀道:“你小子就得意吧!娶了一个这么好的媳妇儿,瞧得我都羡慕了!”

“羡慕吧,羡慕也让你娘给你娶一个呗!”冷萍立即接了话茬,利落的从马车上跳下来,得意的冲着郝仁一眨眼。

方才郝仁的表现是比她强一些,不过比起用医术来治病救人赚钱,她可是佼佼者!

于学良长大了嘴巴惊讶的盯着冷萍。不管是女里的女子还是城里的小姐,他还没有见过这么爱自夸,坦诚不做作的呢!

郝仁也是扬扬眉,有些意外。

车上的郝氏也忍不住笑起来。

这孩子还真的坦诚的可爱呢!

冷萍却不管那些,她一想到今天不仅能拿到赏金,说不定还能求县老爷将她的房子与地要过来,冷萍的心里就兴奋。

距离衙门还有些路程,冷萍却已经按耐不住性子,与柳迎风在马车前走起来,一边走心里一边盘算着怎么跟县老爷开口。

此刻,里城的衙门后衙,冷霸天带着冷邺恭敬的坐在一旁,上位之上,云深正襟危坐,脸色威严,一旁,云聂的脸上也带着得意之色。

“云大人,上次的事情让您见笑了,实在是对不住,这一次,咱们是专程来道歉的!”冷霸天再次与冷邺站起身来,向云深抱拳。

云聂也赶紧在一旁说道:“爹,我与冷邺交好,上次的事情也是冷家的家事,并不是故意让爹你为难的,您瞧,如今伯父都亲自登门来道歉,您就不要生气了!”

云深缓缓的捋捋胡子,沉吟了一下,也就说道:“事情过去了也就算了,这毕竟是你们的家事!只是本官上任这段日子,倒是也听说了一些你的事情,本官为官一直认真,清廉,管辖之下向来是百姓安居乐业,门不闭户,所以本官劝你,还是收敛一些的好!”

冷霸天隐隐的有些不悦,不管如何,他在里城横行霸道这么些年,也算是地头蛇,这云深虽然是县官,可是也未必强过他这个地头蛇!他上门道歉,已经是给足了云深面子,想不到这云深,竟然趁机教训起他来了!

“云大人,您可别听那些升斗小民胡说,我冷家在里城算是说一说二的大户,这些刁民炎热我家的财势,自然会在背后说一些酸话诬陷我家,还请大人明察呢!”冷霸天说完,竟然起身从怀中摸出一封信来,上前恭敬的呈给云深,“前些日子我爹生前的旧友礼部巡察使刘焕刘大人写信回来,听我说起大人如今在里城任职,还特地给大人休书一封,请大人过目!”

“你认识刘大人?”云深脸上倨傲瞬间就消失,他赶紧取过信来,上面的落款的确是刘焕,也有巡察使的官印为证。

如今这刘焕据说现在是皇上宠臣,官位虽然不高,也不过是个五品,不过最近上的折子倒是颇合皇上的心意,他一直关心朝廷的动向,所以也有所耳闻。

冷霸天一见云深的态度发生了转变,也就赶紧说道:“刘焕大人与我父亲曾经是好友,这么多年虽然相隔两地,距离千里,但是两家常常有书信来往!上一次还写信来,让邺儿去天城读书,说哪里好歹是天子脚下,可惜我那内子,对邺儿挂心的很,离不开,这不就拖到现在!”

云深点点头道:“天子脚下,机会的确是比这里多的多,不过本官听聂儿说,冷邺学问颇高,相信在这里读书也会有出息的,再过三年就是乡试,到时候有本官的举荐,邺儿一定可以高中!”

冷霸天一听,赶紧催促冷邺道:“邺儿,还不赶紧谢过云大人?从今往后,你可要努力的读书了,可不能让云大人失望!”

冷邺赶紧抱拳道谢。

“好了,好了,本官是里城的父母官,自然会尽量的提携这些学子们!”云深将书信放起来说道,“刘大人也在信里要本官好好的照料冷邺,冷员外你可以放心了!”

冷霸天喜不自胜,赶紧道谢。

衙门门口,云深与云聂这次竟然亲自将冷霸天与冷邺送了出来。

“云大人,客气客气,您请回吧!”冷霸天抱拳,脸上带着笑,再次说道。

此刻,冷萍一行人正好到达衙门,远远的瞧着云深与冷霸天微笑应酬,冷萍的心忍不住一沉。

这冷霸天到衙门里来干什么?

“萍儿!”郝氏一瞧,也紧张的唤了冷萍一声。

“娘,没事!”冷萍低声道,可是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郝仁望向衙门口寒暄的云深与冷霸天,眉头也是一紧。

这会儿,云深带着云聂先进府,冷霸天得意的回身,一抬眼,正好见到站在不远处的郝家人。

冷霸天正待要上前,却被冷邺拉住。

“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你事不如少一事,反正你如今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东西,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冷邺低声道。

冷霸天还是有些不甘,可是如今是在衙门口,也不好成事,只得暂时忍耐下,提了衣襟就与冷邺一起上了带车厢的马车,吩咐马车夫离开。

冷霸天的马车与郝仁的马车相对而过,透过风吹起的帘幔,冷邺望着坐在马车帮上的冷萍,几不可察的叹了一口气。

冷萍也紧紧的盯着那车,心里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

看情形,这县老爷似乎与冷霸天很熟悉的样子,如果是这样,她开口请县老爷做主,那…

柳迎风看到冷霸天父子从衙门里出来,也有些惊讶,他转眸望着冷萍担忧的小脸,自然明白她的心情,也就低声说道:“进去看看再说!”

只能这样了!;冷萍只得点点头,让郝氏等人下车。

“那个,萍儿,我就不进去了,我见着当官的害怕呢!就让柳迎风陪你进去吧,咱们在这里等着!”郝氏吭吭哧哧的说道,似乎有些为难。

“我陪你进去!”郝仁低声道。

“对,你陪萍儿进去就可以了!”郝氏赶紧说道,拉着花儿的话,“我跟花儿在外面等你们!”

见郝氏如此,冷萍也就不好强求,让于学良在外面牵着马车,看顾着郝氏与花儿,冷萍与郝仁、柳迎风,也就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