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九赶紧道谢,也就连夜向家里赶去。

这一天,又惊又喜的,也算是够丰富的了,郝氏也觉着累了,晚上随便做了一个菜,热了饽饽,一家人吃了,也就各自回房去睡觉。

冷萍的脚崴了,郝氏让郝仁亲自送冷萍回屋。

“娘,我不去!”郝仁正在灯下看书,虽然那书他早就已经烂熟于心,可是也只有手里捧着书本,才能压下心里那种奇怪的感觉。

“让你去你就去,要过年了,少看一会儿不要紧!”这小两口好不容易回来,如今冷萍又伤了脚,正是促进感情的时候,郝氏说着,硬拉了郝仁起来。

郝仁无法,只得放下书本,到了外间,不耐烦的伸出手臂来,“来,我送你回屋!”

冷萍看了他一眼,明显的觉察到了他的不情愿,再看郝氏在一旁眼巴巴的望着,也就明白了什么意思,朝着郝仁勾勾手指头,示意他到她身前来。

郝仁只得上前。

冷萍微微的起身,猛地将一根手臂搭在郝仁脖子上,然后站起身子,将大半个身子挂在了他的身上,说道:“走吧!”

郝仁一下子被冷萍揽住,浑身就僵硬起来,那香味又扰人,恨不得将冷萍推开,可是看郝氏在一旁瞧着,只得狠狠心,咬咬牙,埋着头,搀扶着冷萍的药,就向屋里拖。

“小心点,小心点!”郝氏瞧着郝仁的粗鲁动作眼皮直跳,赶紧上前喊道,“仁儿,你温柔些,萍儿的脚伤着呢!”

郝仁只得放慢了速度。

冷萍斜睨着郝仁的臭脸,玩的更是尽兴,直接将身体全都挂在了郝仁的身上,郝仁不动,她也不走,郝仁走一步,她也跟着挪一步,两间屋子的距离,愣是耗了半天的功夫。

“娘,要不我去帮帮大哥吧!”郝蛋觉着郝仁都要被冷萍压死了,表情那么痛苦。

“你懂什么,别掺和!”郝氏说着,拉着郝蛋进屋。

房间里,郝氏提了铁皮桶进来,上面的水已经开了,冒着热气,屋里很是暖和。

冷萍在床上坐了下来,看着郝仁扭头就要走,也就又起了戏弄之心,伸出脚来叫道:“你帮我揉揉脚,擦上药油!”

郝仁一愣,抬眸看她,似乎瞧怪物,“我是一读书人,让我给你揉脚,有辱斯文!”

冷萍看他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你就是一个孩子,知道什么叫做斯文?你不揉就算了,我跟娘说去!”

郝仁眼眉一跳,只得转过身子来,低声道:“我是看在你受伤的份上…”

“我没受伤,你想揉也捞的着啊!”冷萍毫不示弱的反击,直接将脚丫子伸过去。

郝仁眉头都皱成了一个疙瘩,慢吞吞的上前,刚刚坐下,冷萍就将她的脚丫子放在了郝仁的腿上,顺便将药油丢了过来。

这药油是她在药铺的时候闲着没事儿自己做的,正宗云南白药的配方,可惜如今她治的都是夫人小姐的那些女人病,这药油还没用过呢,正好这次试试疗效。

郝仁接过那药油,瞧了瞧,“怎么揉?”

“倒出来放在掌心,然后揉我这肿起来的地方,要顺着肌肉纹理来,像这样!”冷萍做着示范。

被冷萍拽着手,握住了那双白嫩的小脚,郝仁只觉着脸呼呼的发热,心跳也加快,他虽然有些奇怪自己的反应,可是还是尽力克制着,手上却忍不住用了力。

“哎呀!”冷萍疼的呲牙咧嘴,一脚将郝仁踢开道:“算了,还是我自己用艾灸吧,疼死我了!”

郝仁冷着脸站在那里,本来他就是读书人,为女子揉脚,已经是有辱斯文,若不是看在她受伤的份上…如今这人还不知道好歹的嫌弃…

冷萍冷着脸,转身就出了门。

砰的一声,房门被大力的关上。

冷萍一愣,有些后悔,终究是小孩子,折腾他干什么,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冷萍就喜欢看他被气得咬牙切齿的模样,看着那张扑克脸变形!

“哈哈哈!”冷萍心情大好,一边自己揉着脚,一边唱起歌,“真的好想要,摸着你的腰,哦绝对受不了,你的小蛮腰真的好苗条,真的好想要…”

郝仁站在门外,冷风吹到脸上,脸上的那热度刚刚退下去,猛地听见冷萍那娇柔做作的靡靡之音,郝仁差点瘫倒在地上,逃也似的赶紧跑开。

这一夜,郝仁与郝蛋、石头睡一个炕,许久才睡着不说,竟然开始做梦,梦里乱七八糟的,一会儿他跟着展师父练剑,一会儿就是他爹郝年的笑容,在最后是冷萍,他梦见了冷萍朝着他笑,然后他就觉着裤裆里一湿。

郝仁突然醒来,赶紧起身,一瞧裤裆里黏黏的,困窘的真想一头撞死,他转脸看看好好睡在身边的郝蛋与石头,偷偷摸摸的起床,将亵裤换掉之后,就想将换下来的裤子找地方藏,想了许久也没有个地方,最后只得藏在了枕头下,接下来的后半夜,郝仁一边困窘,一边羞愧,再也没有睡着,第二日一大早,天还没有亮,郝仁就起身,将亵裤拿着出去,端着盆子就出了家门,去了离着家不算远的小河边。

天气冷,河面上早就结了冰,不过还有个人们用来取水的冰窟窿,郝仁就用木盆从那冰窟窿里舀了水,先洗了一把脸,让自己清醒一下,也就赶紧将亵裤丢了进去,也不嫌弃那水冰冷,急急的搓洗起来。

“哟,这不是郝仁么?怎么一大早的在河边洗衣服呢?”早起来溜达的曹大鼻子看见郝仁,忍不住凑上前去。

郝仁赶紧将亵裤拧干净,放在木盆里起身,支吾了两声,逃也似的回家去。

刚进家门口,就见冷萍已经起床,头发也梳,就那样散着,一瘸一拐的从屋里出来,笑眯眯的向他打着招呼,“郝仁,早啊!”

郝仁就像见到鬼似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青白…

101 生米煮成熟饭

冷萍刚刚睡醒,已经长长的头发随意的披散在胸前,眼睛还没有完全的张开,可是也因为这样,就少了平日那一点粗鲁,倒多了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情调,又像初春里第一朵凝露待放的花苞,虽然风韵未成,却灵动柔美,舒心透骨的温存。

“郝仁,早啊!”她倚在门边,慵懒的与郝仁打着招呼,嗓音清清曼曼,软绵绵的,酥醉入心,一双带点儿迷蒙的水眸,更似要将人吸入湖底一般,瞧得郝仁的心里砰砰的跳。

突地,郝仁的脑海中迅速的闪现昨晚的尴尬,他脸色刷的变成青白,扭头就进了房间。

“这么没礼貌?我跟你打招呼呢!”冷萍迅速的掐了腰,方才娇柔的美感在瞬间化为泡沫。

郝仁砰的一声关上房门,用来回应冷萍。

“一大早的就有病!”冷萍嘟囔了一声,懒得管他,去漱口洗脸。

郝氏在饭棚里忙活,听见声音,也就伸出头来看了一眼,对冷萍与郝仁的相处方式虽然有些担心,可是也充满了希望——如今两个孩子还都小呢!

因为冷萍与郝仁全都回来,这个年也就过的热闹,从进了腊月就开始忙活,准备蒸饽饽的柴火,打扫卫生,一直忙活到了腊月二十四。

此刻,里城阮府里,阮夫人坐在窗前发呆,似乎心事重重的,面前的桌子上早餐一点都没动。

“夫人,您怎么又没吃饭?爷若是瞧见了,又要责备奴婢没有伺候好夫人了!”抱琴上前,忍不住说道。

阮夫人回神,虽然有些不悦抱琴的说辞,可是还是淡淡的摆手道:“撤下去吧,我没有胃口!”

抱琴犹豫了一下,上前低声道:“夫人,您是不是为了今年要去二老爷家过年的事情烦心?”

阮夫人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该来的还是要来,原以为我能改变什么,原来…”

抱琴突然说道:“要奴婢说,就是因为夫人太相信那个冷萍了,她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子,就算是从小学医又能如何?还能跟那些行医几十年的老大夫比?更何况,奴婢听闻那冷萍是因为鬼上身才会瞧病的,骨子里就透着一抹古怪!夫人的身子,总是让那个冷萍耽误了!”

阮夫人皱眉,“萍儿平时可得罪了你?”

抱琴一愣,这才惊觉自己只顾一时说的痛快,竟然将心里话全盘托出了!

“夫人,不是这样的,是因为奴婢担心夫人,这才…”抱琴赶紧跪下说道。

“抱琴,你是二老爷安排过来的人,平日里我对你也算是客气,可是你终究还是要明白,如今我才是你的主子!”阮夫人低声道,“平日里我不与你们计较,并不代表我是傻子,知道吗?”

抱琴吓得面色苍白,跪在地上紧紧的低着头。

“行了,出去吧!”阮夫人沉声道,声音里已经有了怒气。

抱琴只得赶紧起来,退了出去。

待抱琴走了,阮夫人低低的叹了一口气,抚摸了肚子。

腊月二十八这一天,阮籍就带着阮夫人正式搬到二老爷阮毅的府里居住,打算过完年之后再离开。

阮毅有三个儿子,嫡长子阮勋,如今正在天城为官,官拜四品翰林院执事,嫡次子阮潮继承了阮家的家业,如今天城里城的铺子就有十几个,不过大部分的时间在天城,很少回来。

三子阮修之是小妾所生,所以就用了双字,如今还在读书,准备参加三年之后的殿试。

今年过年,阮勋与阮潮两家人都从天城回来,所以阮毅就有了让阮籍夫妇也过来过年的念头,也算是一家人热闹热闹,同时,阮毅也想让阮勋劝劝阮籍。

自从阮夫人到了阮毅府中之中,自然是谨言慎行,恪守本分,虽然阮老夫人与府中的那几个小妾言语之间,总会时不时的含沙射影的说她不孕之事,阮夫人也就当做没有听见。

转眼就到了大年三十的晚上,阮毅府中的人,都要聚在一起吃年夜饭。

阮勋的夫人,是天城名门望族的嫡长女,行事作风都有一股大家的风范,再加上她一进门两年,就为阮勋生下了一双儿子,在这阮毅府中的地位自然超然,阮老夫人与那几位姨娘,事事都听她的意见,听说她喜欢吃姜,所有的菜中全都放了姜,而那姜味,正是郁梅最不喜欢的!

这会儿,阮勋夫人正在说着天城的趣事,阮潮刚娶的填房胡氏在一旁小心的陪着,脸上全是讨好的笑容。

“这水晶猪蹄,也是贵妃娘娘喜欢吃的,我几次去宫里参加宫宴,娘娘的宴席上,总有这道菜!不过那是皇宫里的御厨做的,与咱们家的厨子相比,自然是更要好吃一些!”阮勋夫人夏氏夹了那水晶猪蹄,巧笑嫣然的说道。

“大嫂所说的贵妃娘娘,可是皇上最宠爱的庞贵妃?”胡氏赶紧问道。

“咱们天朝,可只有一位贵妃娘娘,除了庞贵妃娘娘,还有哪个?”夏氏微微的挑了眉说道。

阮毅夫人连氏一听这话,赶紧问道:“只有一位贵妃?那皇上有几位妃子?”

夏氏笑道:“皇上是个长情的,并不喜爱女色,除了当今的惠皇后,就只有贵妃娘娘一个妃子,不过惠皇后的身子一直不好,一直伺候的就只有庞贵妃娘娘!”

“原来如此,怪不得贵妃娘娘三千宠爱在一身呢!”胡氏惊声道,望向夏氏之时,脸上的笑容更多了几分讨好,这夏氏与庞贵妃交好呢!

连氏望向夏氏的表情也越发的和蔼。

一旁伺候的洪姨娘,也就是阮修之的娘亲,听闻夏氏与庞贵妃交好,对夏氏也就越发的殷勤起来,心里盼望着,等儿子去天城赶考,能够沾沾光。

连氏将众人的神情全都望在眼中,心里自然十分的高兴,可是当她望向郁梅之时,却见郁梅只是淡淡的笑着,并没有像其他人一般,觉着与有荣焉,当即也就隐隐的有些不悦,也就转眸问洪姨娘道:“洪姨娘,蓝儿有几岁了?”

软蓝是阮修之的大儿子,今年已经六岁。

洪姨娘赶紧回答了,虽然心里还有些奇怪TTTT,这连氏为何好端端的问起软蓝——因为阮修之是庶出,大年夜是不能一起吃饭的,若不是连氏想要折磨她,要她来伺候,她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修之似乎比籍儿都要小几岁的,如今都是三个孩子的爹了,可是籍儿却…”连氏狠狠的挖了郁梅一眼。

夏氏惊声道:“弟妹没有孩子么?弟妹与堂弟成亲几年了?”

连氏不悦道:“成亲倒有不少年头了,算起来也有十年了吧,可是肚子不争气有什么法子?”

夏氏立刻说道:“可瞧了大夫?大夫怎么说?我倒是认识一位宫里的御医,是名医世家的首席,若是有需要的话…”

连氏赶紧道:“既然如此,你回去之后就找人好好的说说,让你堂弟带着她去天城瞧瞧,再拖下去,你大伯这一脉,怕是要断根了!”

夏氏赶紧点头。

胡氏则与洪姨娘忍不住笑起来,望向郁梅的目光中,也有一种说不出的意味。

郁梅没有想到说的好好的话,突然扯到她的身上,她赶紧讪讪的笑笑,说道:“多谢大嫂!”

夏氏淡淡的挥挥手,“客气什么,终究是一家人!”

郁梅咬着唇,点点头。

此刻,大厅中,阮勋与阮潮两人不停的劝着阮籍喝酒,待喝到差不多的时候,那阮勋就劝阮籍道:“堂弟,你从小与我们一起长大,爹待你就像亲儿子一般,你也知道!”

阮籍赶紧点头。“大哥,这个我自然知道!”

“这些年,我与二弟不在里城,爹与娘,也多亏你照顾,咱们也知道,既然如此,那有些话,我们就不客气了,真的要与你讲一讲!”阮勋又道。

阮籍点点头,笑道:“大哥尽管说就是!”

“听说你一直没有所出?你也没有纳妾,是不是?”阮勋也就趁着酒劲说道。

阮籍点头,“我与梅儿很好,我不想纳妾!”。

“堂弟,男人就要有男人的威严,今日你住在大哥家里,一切大哥说了算!”阮勋突地重重的拍了阮籍的肩膀。

阮籍一愣,不解阮勋的意思,正要细问,阮勋却与阮潮不断的灌起阮籍酒来。

阮籍推辞不过,也就喝了几杯,觉着自己微有了醉意,就再也不肯喝。

阮勋与阮潮却拼命的劝着,阮籍也就勉为其难的喝了几杯,然后就开始装醉,趴在了桌子上。

见时机成熟,阮勋跟阮潮就将阮籍带去了后面的厢房。

“大哥,这…这不是我住的房间…”阮籍倒在榻上,眯缝着眼睛嘟囔道。

“堂弟,今晚上你就好好的享受下吧!”阮勋嘿嘿的笑着,跟阮潮离开。

不久之后,有位女子进入了房间。

花厅中,郁梅闻着那浓郁的姜味就想作呕,趁着几人说话的空挡,她也就先起身去了外面,坐在一个小凉亭中,正打算透透气,正好瞧见阮勋与阮潮从后面院子过来。

郁梅正想上前去打招呼,突地听到堂弟与女人这两个字眼,也就赶紧身上避在了廊柱之后。

“大哥,这样真的能行?”阮潮还有些顾虑,低声问道,“若是阮籍醒了,责怪咱们…”

“这也是爹的意思,阮籍那么孝顺咱爹,再加上生米煮成熟饭,他不想收也得收着,更何况,咱们又不是害他,也是为了他好!”阮勋不在乎道。

阮潮只得点点头,招呼道:“走走走,咱们继续去喝酒去!”

阮勋大声笑着,与阮潮离开。

郁梅从廊柱后出来,仔细的回想了刚才的话语,她望向后院,脸色一下子惨白,想着赶紧过去,却没有想到台阶一下子踩空,整个人就摔在了地上,然后眼前就一黑,失去了直觉。

太平村,将梨九送走之后,冷萍跟那两条狼狗也就迅速的混熟了,眼看着就要到大年三十除夕夜,一家人的心情也就格外的放松。

大年三十的晚上,冷萍与郝氏一起包了水饺,又做了四个硬菜,摆上桌,一家人也就打算高高兴兴的过一个团圆年,谁知道饭菜只吃了一半,就听到大门被人拍的咚咚的响。

大年夜,大门被人拍的咚咚的响,连带着那两只狗也汪汪的叫,郝氏的脸色突然就惨白了一片,紧紧的抓住郝仁的手臂说不出话来。

“娘,没事儿,我去瞧瞧!”冷萍起身赶紧点了油灯提着出去。

“你等我!”郝仁也赶紧起身,让郝蛋跟石头、花儿陪着郝氏,跟冷萍前后脚的出了屋门。

“萍儿姐,萍儿姐,我是老周,快开门!”

等出了屋,听见确切的动静,冷萍也就放了心,呵斥着两条狗儿住了嘴,也就上前开了门。

因为是过年,大门外挂了灯笼,晕黄的烛光中,周海大冷的天,却急得额头上全是汗珠。

“老周,怎么了?可是夫人有什么事情吗?”冷萍一见老周,赶紧问道。

老周点点头道:“夫人晕倒了,老爷让我来请萍姐儿,赶紧去瞧瞧!”、

冷萍赶紧应了一声,让老周等一会,自己先回去收拾。

郝氏听见是老周,这会儿倒是缓了过来,赶紧披上棉袄跟出来,听说冷萍这除夕晚上就要进城,也就追进屋起低声问道:“萍儿,可是发生什么大事儿了?”

冷萍一边收拾着衣裳,一边说道:“可能阮夫人有些不好,我去瞧瞧,没事儿,只要阮夫人没事儿,明日我就回来了!”

郝氏顿顿,正待要说什么,就见郝仁已经换好了衣裳在门外说道:“娘,我陪她一起去,你就放心吧,等我们走了之后,你就锁上门!”

郝氏只得应了一声,想吩咐点什么,却又说不出口,只得看着两人急匆匆的出了屋。

“萍子姐姐!”郝蛋也跟了出来。

“送给你们的新衣服我都给娘了,明天一早你们醒来就能看到了,今晚上你们就陪着娘,过个好年,没事儿,明日我就回来了!”冷萍摸摸郝蛋的脑袋道。

郝蛋点点头。

冷萍与郝仁坐上了周掌柜的马车。

102 喜脉

阮毅府邸,阮籍冷着脸,冰冷的目光狠狠的扫过阮勋与阮潮。

阮潮在生意上与阮籍打交道,自然知道他的手段,手心里也就忍不住攥出汗来,目光扫着地面。

阮勋这些年在天城为官,自然不会怕这个经商的堂弟,只是望向阮籍之时,那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打鼓。

“堂弟,这事儿完全是我的主意,再说我们也是为你好,你说说你,快三十了吧?我们的儿子都开蒙上学堂了,你还孤单一人,再说这三妻四妾,是很平常的事情,你何必…”阮勋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阮籍生生的打断。

“大哥你也管的太多了!”阮籍毫不客气的开口。

阮勋一怔,或许是长期以来的威严被挑衅,忍不住有些生气,“我是你大哥,爹一向将你当做亲儿子看待的,再说我又是为了你好!”

“我不需要,你记住,若是梅儿这次有个好歹,这件事情我不会善罢甘休的!”阮籍愤怒的甩了手,转身,去了后院。

许久,阮勋才回神,立刻就对着阮潮说道:“你说他是不是不知道好歹?咱们是不是为了他好?”

阮潮讪讪的,“大哥,若是堂嫂真因为这件事情有个好歹…”

“若是真有个好歹就好了,也省得占着窝不下蛋!”阮勋气声道。

阮潮赶紧示意他小声。

阮毅本来是打算乐享其成的,听说事情有变,也只得露面,让人赶紧去请了大夫来。

“籍少爷已经派人去请少夫人常瞧的那个大夫了,只是那大夫如今回去过年了,怕是来回要一个时辰!”阮毅府里的管家赶紧答道。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依仗之前的大夫?先去请顾老,他医术高明,算是老大夫了!”阮毅赶紧说道。

管家只得去请。

后院的卧房中,阮夫人这会儿已经醒过来了,一眼看到阮籍,一把抓住阮籍的手,可是却又放开。

“你没事吧?我让老周去接冷萍了,就在路上,你再坚持一下!”阮籍赶紧说道。

阮夫人摇摇头,“刚才只是着急了,一下子眼前就黑了,这会儿也没有觉着不舒服的,这大过年的,就别去麻烦萍儿了!”

“你的身子重要,你待她那么好,相信她也不会介意除夕夜来给你瞧病的!”阮籍不赞同道。

阮夫人只得点点头。

阮籍也就陪着阮夫人,等着冷萍到来。

阮夫人靠坐在床头上,不说话,望向阮籍的眸色中,却有了一丝生疏。

也不知道要进府的是什么样子的人,爷对那个人,是不是也像对她这般?

阮籍以为阮夫人累了,也就不强迫他说话,只是握了握她的手道:“等冷萍来给你瞧过了,若是没事儿,咱们晚上就回家去!”

阮夫人一愣,“回家?”

阮籍点点头,“这几天,我也瞧出你在这里住的不开心,本来我以为,再过个十天半月也就罢了,等阮勋他们走了,咱们就回去,如今你身子不舒服,咱们就赶紧回去!”

“可是二叔那边…”阮夫人心里隐隐的升起一抹希望,夫君说要回去…

“二叔那边我自然会去交代的,你就不要操心了!”阮籍低声道,上前抱住阮夫人,“不管如何,我不能让你受委屈!”

阮夫人眼睛突然湿润了,之前心里的不舒服,也有所缓解——就算他要接那个人回去,只要是他的孩子,她也会视若亲生的!

这会儿,抱琴进来,“爷,夫人,冷姑娘到了!”

阮籍赶紧说道:“请她进来!”

抱琴立刻应了一声出去,一会儿,冷萍哈着热气进来。

“妹子,辛苦你了,这大过年的将你唤来…”阮夫人不好意思的说道。

“阮夫人,您先别客气,我先给你把把脉!”冷萍二话不说,放下药箱就坐在床头,为阮夫人把了脉,突地,她眸中一喜,一下子抓住了阮夫人的手道:“阮夫人,恭喜你,你这是怀孕了呢,有孩子了!”

阮夫人一愣,震惊的望着冷萍,嘴巴许久没有合上。

“你说…你说我…”阮夫人的手都哆嗦起来。

“你说什么?”阮籍也冲上前来,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也兴奋的有些变形。

“阮爷,阮夫人,没错的,是喜脉,刚好一个月!”冷萍笑道。

阮夫人这才惊觉,好像自己的小日子是晚了几天,这些天她在这阮府老宅,处处的陪着小心,话都不敢多说几句,心里紧张的很,早就忘记了小日子这事儿,没有想到竟然…

“梅儿,我们真的要有孩子了!”阮籍一把抱住阮夫人。

“阮爷,您别激动,阮夫人现在娇弱着呢,方才又摔了一跤!”冷萍赶紧制止住狂热的两个人。

阮籍赶紧问道:“那孩子没事吧?”

“若是有事我还能如此气定神闲?放心,阮夫人一直吃我的药,又配合着艾灸,身子健壮的很,现在母子平安!”冷萍笑道,拉了阮夫人的手道:“不过还是要小心,头三个月,是最要注意的,不如我就留下来照顾阮夫人!”

阮籍一听,自然是求之不得,赶紧让人收拾一下准备回家。

“夫君,这天色太晚了,今晚上又是除夕,折腾什么,不如就先住在这里吧,省得惹二叔不高兴!”阮夫人赶紧劝道。

一想到方才在书房的一幕,阮籍就觉着一刻也待不下去,他低声道:“这事儿你别管,只管坐着,一会儿咱们就走,剩下的东西,明日让抱琴带着人来收拾就成了!”

阮夫人见他坚持,也就点点头。

阮毅在大厅里等着,听闻郁梅有了孩子,也是喜不自胜,可是一听是方才那个进去的小姑娘诊的脉,当即就有些怀疑,但也不急着欢喜,而是催促管家道:“那顾老怎么还不来?”

管家赶紧答道,“已经派人去了,按理说,早就应该到了!”

这会儿,小厮来报,说是顾老到了,阮毅赶紧将人请了进来。

顾老进来,先给阮毅行了礼。

“顾老,实在是抱歉,大过年的将您请过来瞧病!”阮毅先说客套话。

顾言之赶紧抱拳道:“阮老客气了,只是今年过年,老朽在二房那边,所以耽误了时间,阮老别见怪!”

顾家二房住在东城,阮府老宅在西城,阮府的人先去了顾家老宅,又去了二房那边,来来回回的,自然耽误了时间!

阮毅赶紧带着顾言之去后院。

这会儿,阮籍正要去找阮毅,见他前来,行了礼,刚想说要离开的话,却听阮毅说道,“这位是里城名医顾老,让他给瞧瞧!”

阮籍正要说不用了,可是一想到顾言之名声在外,也就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