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岁,定亲的话,那也算是娃娃亲了!

“定亲,都已经成亲了,而且还成亲三年了,听说是个大妻,你说说,这是什么人家,就算当时再穷,也不能娶个大妻,这生生的毁了孩子的一辈子!”刘焕说这话,又是惋惜又是生气。

刘夫人也愣在了哪里,不敢相信道:“成亲…还成亲三年了?”

“可不是,你说说,这叫办的什么事儿,这事儿若是传将出去,咱们刘家的脸面要向哪里搁?!”刘焕懊恼的拍着大腿。

刘夫人一屁股坐在了太师椅上,许久没有说出话来。

“老爷,咱们雪莹是个命苦的,原本以为终于能找个好人家嫁出去,谁知道…昨日那云聂又让媒婆上门了,你说这…”刘夫人叹口气道。

“那云聂就算是中了举人,风流成性,咱也不能将闺女嫁给他,更何况这次都名落孙山,换做别人,早就不好意思出门了,他竟然还好意思再次上门提亲?”刘焕恼怒道,“那江源在牢里已经招供了,说是上次枫树林的事情,就是云聂在背后主使,也不过看在云深的官职上,咱们不好为难知府老爷与他计较,他好大的胆子,竟然还敢让人来求亲!”

刘夫人叹口气,“这恐怕是那云聂的主意,云大人怕是不知道!不过老爷不必忧心,那日我听知府夫人说了,云深得罪了李言贞,政绩上并不好看,想要上调恐怕是有些困难,更何况张大人的任期也要满了,他若是回天城去,咱们也跟着回去就是,这样也能躲开云聂!”

刘焕扼腕道:“只是可惜了那郝辰逸这个人才,我挑中的人,一定不会错的,郝辰逸绝对不是池中之物,可惜咱家女儿没有这样的福分!”

刘夫人也叹了一口气。

雪枝从下人那里打听到了消息,赶紧回去禀报刘雪莹。

“什么?去郝家提亲?爹娘可真是…”刘雪莹赶紧起身。

别人不知道冷萍与郝仁的关系,刘雪莹是知道的,爹娘如此鲁莽,就不怕人笑话吗?

“小姐,甭去了,已经迟了,那好大喜功的花媒婆已经去过了,如今也知道那郝辰逸已经娶亲,而且娶亲三年了!”雪枝赶紧说道。

刘雪莹一下子坐了下来,满脸的羞愤,一下子趴在床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雪枝吓得不行,又不敢去告诉夫人,只得低声安慰着。

过了一些日子之后,没有听见别人说闲话,刘家也就知道,郝家没有将这件事情传将出去,这才放了心。

不久之后,张志这个知府到了任期,也就带着张夫人搬离里城,刘家一家人也搬走,这件事情就告一段落!

中了举人之后几日,郝氏便想要准备礼物,让郝仁带去答谢严崇,算是谢师。

将藏在桌箱里的银钱拿出来,郝氏数了数,还有五十多两银子,这里面大多是冷萍最近卖全蝎的钱,花儿与郝蛋赚的钱,却做了平日的花用——最近因为郝仁中举,不管是打点还是请客,都花了不少银子!

郝氏取了五两银子来,又觉着有些少,毕竟没有严夫子的严厉管教,就没有郝仁的今天,对于郝仁来说,严崇对他的恩情大过天,郝氏也就再次狠狠心,又取出五两来,心里盘算着这十两买些什么!

正想着,就听见外面有人叫门,声音还十分的熟悉,郝氏赶紧下炕去应门。

郝氏走到院子中间,突然记起这个声音属于郝珠,郝仁的那个亲姑姑,这个郝珠,自从上次大年二十九跟潘莲花一起上门说项,被大宝吓走之后,这大半年都没敢露个面,今个儿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又上门了!

郝氏顿住,看了看在大门口警惕的大宝,郝氏也就有了主心骨,上前开了门。

门外的果真就是郝珠,只是这次与上次可不一样,郝珠手上提着一块肉,脸上带着笑,身后潘良也点头哈腰,两人十分的客气。

“嫂子,怎么这么久才开门?还以为你不在家呢!”郝珠想要进院子,可是见大宝呲着牙瞪着她,忍不住又有些胆怯,又道:“大嫂,看住那狗,厉害的很!”

郝氏将门掩了一半,身子站在木门里面,警惕的望着郝珠,问道:“你有啥事儿?”

“嫂子,你看看你,咱们都是亲戚,郝仁中了举人,而且还是头名解元这么大的事儿,你咋不派人通知咱们一声呢,说到底,咱们还是正经亲戚,我是郝仁的亲姑姑呢,到底应该来恭贺一声!”郝珠一边说着,一边想向里挤,偏生的大宝在那边不断的吠着,郝珠很是尴尬。

“嫂子,你快打着狗,万一咬着我可咋办!”郝珠又大声喊道。

“既然怕咬着就别进来了,反正如今你也知道了!”郝氏说着,就要关门。

“嫂子,你总不能不让我进门吧,你看我还提着肉来的,而且我还有事儿要跟你说呢!”郝珠又用力的向里面挤。

“大宝咬人呢!”郝氏赶紧说道,就是不愿意郝珠再进屋。

“大嫂,你非得逼着我将话说明白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郝仁的事情!”郝珠突然用腿顶了门,低声说道。

郝氏一愣,狐疑的看着她,“你说什么?郝仁什么事情?”

“郝仁的身世!”郝珠的脸上有些自得,“大哥都告诉我了!”

郝氏一愣,脸色一变,手下一松,郝珠就趁机进了门,吆喝着身后潘良打着狗。

“去,去,一边去!”潘良不知道从哪里摸了一根棍子,警惕的望着大宝,一边大声的吆喝着。

冷萍从屋里探身出来,一见是郝珠与潘良,还以为这两人又是来找茬的,赶紧从屋里出来。

郝氏一瞧见冷萍,生怕郝珠乱说话,赶紧说道:“萍儿,你姑姑跟姑父就来贺喜仁儿中举的,没啥,你忙你的,别记挂!”

冷萍愣了愣,也就点点头,转身刚要走,想了想也就说道:“娘,你有什么事情唤我!”

郝氏赶紧应着。

郝珠这会儿脸上全是得意,亲亲热热的挽着郝氏的手说道:“嫂子,咱们进去说呗!”

郝氏脸色苍白着,被郝珠拖进了屋内。

郝珠在屋里坐下,打量了四周,啧啧道:“嫂子,如今郝仁好歹中了举人了,以后就是状元,以后少不得选官去城里,这屋子你打算怎么办?要不便宜一点卖给俺们,成不?”

郝氏气的浑身颤抖,可是还是问道:“刚才你在大门外,说那话是啥意思?郝仁的身世怎么了?你大哥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郝珠得意的扬眉,“自然是跟我说了郝仁的身世,本来咱们两家好好的,我也就不想再提,毕竟这事儿也不是什么好事儿,可是如今你家明显是富贵不认人的,我也就只能旧事重提了!”

郝氏喘了口气,慢慢的定下心来,沉声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郝珠,你大哥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了,你可别在这里编排他!有什么事情,你就尽快说,我还要去做绢花呢!”

郝珠缓缓的笑道:“大嫂,你瞧瞧你,我又不是外人,咱们是正经亲戚,你怕什么?你放心,如今郝仁中了举人,咱们郝家的富贵都指着郝仁呢,我不会乱说话的,不过这富贵,我们可要一起享呢,你可不能独占了!”

郝氏不解的看着她。

“我家里有两亩地,你也知道,我想转到郝仁的名下,这样可以不交税呢!”郝珠笑嘻嘻的说道。

郝氏忍了忍,点点头。

这不是什么难事,自从郝仁中了举人之后,附近的几个村子,与郝家相熟的,也有几户想要将自己的地放在郝仁的名下,郝氏看在乡里乡亲的份上,也都答应了。

见郝氏答应了,郝珠就越发的得寸进尺起来,“大嫂,说实话,我家虽然不富裕,可是好歹有两亩地,前些年,你家还是依仗我家过活的,可是自从那个冷萍进了家门,你家就越发的与我家生分了,撇开石头的事情不说,这过年过节的,是连门都不上了,我这个姑姑,可是好几年没有吃着外甥们的年礼了!”

郝氏这会儿心里正纠结着,也不知道郝珠扯了这么多,到底是想说什么,也就站着不吭声。

“前些日子,我听说城里的刘主薄家来提亲了?”郝珠又问道。

郝氏一愣,这事儿她千叮嘱万嘱咐过狗剩娘与于林氏,关系到人家刘家小姐的名声,千万不能传出去,这郝珠是怎么知道的?

“你也别否认,这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儿我也没跟别人说,毕竟我也是希望这亲事成的,说出去,得罪了刘家也不好!嫂子,那个冷萍没大没小,实在是粗鲁,如今仁儿中了举人,不管是以后选官还是再向上考,这冷萍都是配不上的,不如这样,趁着这个机会就将她休了,反正你家如今也有点家底,给她几两银子补偿一下也就成了,若是那刘家小姐不答应了,我给郝仁找新媳妇,绝对比郝珠强一百倍的!”郝珠笑道,眼珠子呼呼的转着。

郝氏一听,脸立刻就耷拉了下来,说道:“他姑,宁教人打子,莫教人分妻。萍儿的脾气是大些,可是也没有什么不好,你瞧瞧这个家,孤儿寡母的,这些年也幸亏冷萍支撑过来,做人不能这么没良心呢,这刚中举人,就要休妻?那地你可以放在仁儿的名下,别的事情你还是别管了,这里还有一些碎银子,你拿回去,就当做这些年没给你送的年礼,全补上,这样成了吧?若是没事儿,就请回去吧,这天色要暗了,家里几个人正等着吃饭呢!”

郝珠却坐着不动,“嫂子,你哄谁呢,谁不知道你家都买了丫鬟了,还需要你亲自做饭?”

郝珠说的是祝桃,之前祝桃向家走,太平村的人都瞧见过,郝珠早就打听清楚了,坐着根本就纹丝不动。

正说着祝桃,祝桃就端着茶水进来,如今祝桃可不比从前,小月子里吃了五只鸡,五斤肉,再加上冷萍的汤药,可是补得足足的,再加上祝桃也十四岁了,开始发育,这眉眼逐渐的张开了,身上也有了一些肉,瞧着十分的有味道,穿着冷萍嫌小的那身藕粉色的衣裙,忽闪着大大的眼睛,带着笑说道:“夫人,来客了?奴婢烧了水,泡了菊花茶!”

郝氏一怔,可是也不好说祝桃什么,也就上前接过她的茶盘,让她先下去。

祝桃见郝氏不悦,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赶紧点头退下。

这会儿潘良的眼珠子,却从祝桃的身上摘不下来了!

“瞧瞧,多懂事,所以这饭你也甭操心,咱们接着说咱们的!”郝珠啧啧声道,接过郝氏手里的茶,闻了闻,又道:“这在大家庭里伺候过人的就是不一样,这菊花也能泡的这么香!”

“嗯,香!”潘良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外面赞叹着。

郝珠却没有注意到潘良的异样,只是看着郝氏给的碎银子说道:“嫂子,若是普通人家,这些钱,抵扣年礼,那是绰绰有余的,如今你家可不一样,仁儿中举人呢,你打赏来送信的外人,都不止这个数吧?”

郝氏愣了一下,知道这郝珠是嫌少呢,也就从怀里摸了那准备给严夫子送谢师礼的银子,咬咬牙,拿出五两来,放在郝珠的面前。

郝珠双眼一亮,可是还是摇摇头。

郝氏脸色有些不好,犹豫了一下,也就又摸出五两来。

郝珠紧绷了要笑出来的嘴角,说道:“嫂子,太少了!”

郝氏差点就跳起来,低声道:“这是全部了,你若是愿意要,就拿着,不愿意要我就…”

郝氏正要将十两银子收回来的时候,郝珠一下子将那十两银子抱住。

十两啊,能买五亩地了!

郝氏眼睁睁的看着郝珠将银子放在衣兜里。心疼的脸几乎扭曲。

可是一想到郝珠那些花,郝氏只得狠狠心,就当是破财免灾了!

“嫂子,那咱们先走,至于休掉冷萍的事儿,你可得抓紧!”郝珠见差不多了,也就起身,临走的时候,又拿了那块肉,心满意足的与潘良出了门。

冷萍自从郝珠与潘良进来,就一直留心那边堂屋的动静,如今见郝珠喜笑颜开的向外走,郝氏挂着个脸,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待郝氏将郝珠送走之后,也就去了堂屋,问了一下。

“没事儿,你就别问了,天色暗了,快去做饭吧!”郝氏这会儿心烦意乱的,嚷着头疼,支派了冷萍去做饭,自己进屋里躺下。

郝仁爹到底跟郝珠说了什么?难道是…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可是郝珠明明像知道什么!

郝氏在炕上翻来覆去,心吓得砰砰的跳,久久不能安静。

这会儿,郝珠兜着那十两银子,急急的向家里赶,嘴角都合不拢。

“郝仁的身世怎么了?”潘良在回去的路上趁机问道。

“我也就随便一说,不过这样看来,这郝氏瞧着老实,暗地里一定干了对不起我哥的事儿了!”郝珠为了早点回家,选了小路,一路上小跑。

“到底是咋回事,你倒是说啊!”潘良有些着急,边追边问。

“我哥跟郝氏回来的时候,郝仁都快三个月了,我跟娘在家里,也不知道大哥会娶亲,这孩子一下子就这么大了!后来我见郝仁长得不像大哥,我就跟大哥嘀咕,大哥十分的生气,让我不要说,我瞧着一定是有鬼!今日那郝氏不让咱们进门,我就说话随便的诈她一下,谁知道这里面真的有事儿!啧啧!”郝珠感叹着。

潘良一听,动了动眼珠子,也就再也没有说话了,跟在郝珠后面回了家。

进入十月之后,天气逐渐的冷起来,冷萍的鲜药也上市了,那华英一下子就要了全部的药材,冷萍自然也就有一笔银子进账。

数了数那些银子,大约有五十两,再加上之前攒下的五十两,正好一百两,若是良田,就能买上十几亩的!

过了几日,祝桃端着衣裳去河边浆洗,正好碰到冷家一个远方亲戚路过太平村,站在河边与村里人说话,祝桃也就留心听了一嘴。

“冷二爷家的宅子与地?”说话的是老拐子媳妇,她正唰唰的拍打着老拐子的一身脏衣裳,不知道听到了什么,竟然惊叫了一声。

“可不是!”那冷家的远方亲戚宋氏十分的得意,说道:“价格十分的便宜,那么大的宅子加上那地,只要一百两!”

“一百两?”众人又惊叫一声。

宋氏有些不满,冷声道:“咋的,一百两不贵了,那可是三进三出的大院子,那十几亩也是良田,租给人家,一年光租子都能收三四两,十几年也就收回来了,何况这地买了就是祖祖辈辈的,若不是冷老爷不想要了,还不会卖呢!”

众人叹了口气,那宅子加上地,算下来一百两也不贵,若是自家有钱的,也是可以考虑考虑的,只是这房子跟地中间有事儿,不是还牵扯着冷萍么!

大家想着,也就向祝桃那边看了一眼。

祝桃大大方方的向众人笑笑,然后拾了衣裳赶紧向家走。

“这位婶子,那房子跟地有事儿呢,怕会惹上官司!”老拐子媳妇朝着郝家方向努努嘴。

“就是,如今郝仁中了头名解元呢,以后若是当了官,这地不管多少钱买来的,那万一有个意外…”众人摇摇头

142 置办家产

俗话说官不与民斗,那地与房子,一百两银子的价格,确实很诱惑,若是有钱,说不定会买,但是牵扯上郝家,大家也就都摇摇头,各自挫起自己的衣裳来。

“啥官司,这房契与地契都在冷家大老爷手里,这房子与地,就算是告到皇帝老子面前,那也是合法的!”宋氏赶紧说道。

众人摇摇头,大拐子媳妇说道:“谁能到皇帝老子面前去告状?再说都乡里乡亲的,若是买了那房子与地,这见面也不好说话呢!”

有人大声笑问道:“拐子家的,你家有一百两银子吗?”

拐子媳妇拿着棒槌狠狠的咋敲了衣裳,将衣裳甩了个儿,这才慢悠悠的说道:“有没有的,俺还告诉你咋的?”

大家忍不住哄笑起来,一会儿各自洗的差不多了,也就三五成群,一起准备回家。

“哎,你们别走,据说这价还能降呢!”宋氏一听这话,忍不住有些着急,大声嚷嚷道:“可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啦!”

大家只是笑笑,摆着手走了。

“哼,穷光蛋,没有钱就说没有钱的,找什么由头?”宋氏被冷落,忍不住暗暗的骂了一句,不屑的朝着那些村民吐了口唾沫。

再说桃子急匆匆的回了郝家,连衣服都顾不上晾晒,就去了冷萍的房间里。

冷萍这会儿正点算着银两,这次她没有将钱全部交给郝氏,除去购买油布与肥料的钱,还剩下四十八两,冷萍想要为自己好好的打算一下。

“小姐,小姐,不好了!”桃子急匆匆的进来,一下子抓住冷萍的手急声道,“小姐,大老爷要卖老爷的房子与地呢!”

冷萍一愣,不过很快冷静下来,淡淡的扬扬眉,“他一直想卖,只是也要有人买才成!”

那些房子与地,加起来至少要百两银子,附近几个村子,根本就没有人买得起,更何况如今知根知底的,便知道那房子与地是有些牵扯的,所以没有人愿意花钱买麻烦!

不过…突地,冷萍有了一个主意。

如今那些房子与地的契约都在冷霸天的手里,再加上如今冷邺也中了举人,想要要回,怕是有些困难,现在她手里也有几个钱,若是能暗中买回来——那到底是这原主的产业,既然她想要恢复冷萍的身份,那房子与地在她手里,就是她在这异世的依靠。

“桃子,明日你跟我进城去一趟!”冷萍说道。

桃子赶紧应着。

第二日,冷萍跟郝仁借了一身衣裳,乔装成书生模样,借口去城里药市,也就带着桃子出了门。

进了城不久,冷萍去成衣布行,给桃子置办了书童的行头,两人也就大摇大摆的进了里城最大的牙行。

牙行中,冷萍一带着桃子进去,就有伙计前来招呼,“哟,公子,是来买房子还是卖房子?”

冷萍看了看,低声说道,“我看重了一块地与一个宅子,想要你们帮我去买,你们可能做得到?”

那伙计立刻说道:“原来如此,公子,您里面请!”

冷萍点点头,也就带着桃子进了内堂。

内堂,另外一个模样老成的三十岁的伙计接待了冷萍,自称姓成。

“公子,您瞧中了那块地与房子?”老成和气的问道。

“冷家村冷霸天要卖的宅子与地,你们去打听一下价格,可是记住了,可千万不能透露是我要你们买的!”冷萍先依照规矩,给了一两银子的牙纪费。

那老成赶紧欢欢喜喜的将那银子收了,点头哈腰道:“公子,您放心,咱们牙行在里城经营了十几年,那是有口碑的,一定让公子您满意!”

冷萍也就点点头,说好了明日了来听消息。

老成亲自将冷萍与桃子送出门去。

既然到了城里,冷萍也就打算去药市瞧瞧,如今进了十月,卖的大多是成药了,这个时候,最是容易看出制药人的本事来!

因为来的晚了些,药市的人差不多都散了,只有零星的几个摊子。

“哎,我说你这个人,五文就五文,你啰嗦什么?”刚进入药市,一个男人野蛮的声音就传过来。

冷萍打眼望过去,就见在不远处的一个药摊子旁,一个伙计打扮的二十岁左右的男子,对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不耐烦的叫着,似乎还想去夺那孩子手里的东西。

那孩子却死死的攥着手里的东西,就是不松手。

周围只有几个人,仿佛没有看到这样的情况一般,各人埋着头忙着自己的事情,没有人管。

“走,去看看!”冷萍甩着手上前。

冷萍上前之后才看清,两人争夺的是一包远志,净制好的远志筒跟远志肉,大约有六七斤的模样。

那远志筒净制的十分干净,手法利落,不比大药行的差!

“烂眼,小爷可告诉你,小爷能看上你的远志是你的福分,你也知道咱们四方药铺的本事,若是得罪了咱们药铺,以后你的药甭想卖出去一点!”那伙计打扮的人十分的嚣张,指着那孩子骂道。

四方药铺?冷萍斜眼看了那为虎作怅的小伙计一眼,怪不得瞧得有些眼熟,原来是四方药铺的人!

“小兄弟,这远志筒怎么卖啊?”冷萍背着手上前问道。

那孩子一愣,抬眸望向冷萍,冷萍一愣,一下子呆住。

那孩子眼睑处红赤、溃烂,眼呲,瞧起来十分的可怖。

怪不得那四平药铺的小伙计要叫他“烂眼”!

“你想要吗?”那孩子低低的开口,虽然眼睑烂的实在是吓人,可是那眸光中却有着希翼。

那四方药铺的小伙计打量了冷萍一眼,见她不过一身简单的孺衫,文质彬彬,不像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当即也就咳嗽了一声,昂起了头道:“这位小兄弟,买东西得有个先来后到,这些远志我都要了!”

那孩子猛地摇头。

冷萍冷笑一声,“看起来这小兄弟不想卖你呢,怎么,你还想明抢不成?”

小伙计一怔,指着“烂眼”骂道:“臭小子,你可别不识抬举,之前你的药若不是我要,谁还肯收你这个烂眼的药?还怕那药上沾有你眼睛的臭水,过人呢!”

烂眼紧紧的咬着唇,抓着那包远志就是不放。

“这远志筒色黄、筒粗、内厚,质量不错,按照市价,怎么也能卖十文一斤,这里大约有三斤…还有这远志肉,虽然次了一些,五文一斤也是有的,这里有…”

“四斤!”那烂眼的孩子立刻喊道,紧张的望向冷萍。

冷萍说的价格才是市价,可是他不敢奢求那么多,只要三十文,三十文就够了!烂眼眼巴巴的盯着冷萍,终于说出了他的价儿,“三十文,你要,给你!”

“这么便宜?好啊!”冷萍立刻掏出三十文钱来,放在那孩子的手里,然后上前,一把就从两人的手中抢过了那包远志来。

最近白面吃多了,冷萍的力气长了不少!抢这包东西不费吹灰之力!

那小伙计一怔,没有想到冷萍说抢就抢,还没有反应过来的,那包远志已经在冷萍的手里。

“小子,你…”那小伙计瞪着冷萍,抡起胳膊来就要打。

“烂眼”的脸上一下子紧张起来。

桃子也惊叫起来。

冷萍却站着没动,看着那小伙计的胳膊过来了,伸出手来,朝着那关节就是一拿,那小伙计就啊啊的惨叫起来。

“只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你不是四方药铺的么,你们药铺的大夫一定会接胳膊,所以赶紧回去吧,这时间久了,接回去的时候就越发的疼!”冷萍抱着那远志筒笑道。

“你…”那小伙计疼的脸色铁青,冷汗都出来了,可是却再也不敢跟冷萍叫板,灰溜溜的就走了。

“小姐好厉害!”桃子欢喜的拍着手笑道。

那“烂眼”一听说桃子喊小姐,又迅速的抬眸看了一眼冷萍。

冷萍埋怨的望了桃子一眼,桃子这才伸伸舌头,改口道:“公子…”

冷萍不理她,转眸看了那“烂眼”一眼,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孩子一怔,想了想,许久才道:“黄连!”

“还有人叫这个名字啊?”桃子忍不住笑起来。

冷萍看了那孩子一眼,见他如今十月份的天气,还穿着单衣,赤着脚,或许是因为冷,脚趾头在地上弯钩弯钩的。

见冷萍打量他,黄连低下头,急急的向后躲。

“这二十文给你,五十文,市价!”冷萍又取了二十文放在黄连的手中,“你的烂弦风(眼睑溃烂)可以治的,你回去找七个生锈的铜钱七枚,黄连末九钱,白梅干五个,用白酒二两在瓷罐里煎到半两,到夜里的时候冷洗。一天两次,两三天也就好了!”

黄连一怔,抬眸,眸色中闪着光,嘴唇哆嗦着,终于出声问道:“真的?”

“真的!治不好你来太平村找我,我叫冷萍,我再给你治,免费!”冷萍说道。

黄连也就点点头。

冷萍也点点头,又看了黄连的其他药,有桔梗、半夏、天南星,全都是干药,经过净制的。

冷萍一一的取了闻,满意的点头,问道:“这些药都是你制的?”

黄连点点头。

“手艺不错,只是可惜你太年轻了,别人不相信你,是不是?”冷萍叹口气,问道。

制药这一行,不论是古代还是现代,年纪越大越受人尊敬,冷萍先前在药房的时候,可是因为年龄吃了不少的亏,所以十分理解这黄连的感受。

黄连低下头不说话了。

“你还认识什么药?”冷萍又问道。

黄连顿了顿,慢慢的说出几个药名,“柴胡、白芷、黄芪、百合、白术、射干…只要这附近山上有的,都认识!”

冷萍一听,立刻说道:“实在是太好了,你知道什么地方有这些药吗?我想要种子!”

这几味药都是常见药,适合大面积的播种,而且这几味药,正好适合这个时候播种!

黄连点点头。

“你有多少?”冷萍一喜。

“要回家拿,我家在山里!”黄连指指远处只露出一个山头的青山来。

青山是这附近最高的山,山上有很多庙,香火鼎盛,每到初一十五,城里与附近村子的人都去那边烧香。冷萍没有去过青山,竟然不知道那山上有这么多品种的药。

“你若是要,我送到你家去!”黄连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