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氏看着那马车的影子越来越小,忍不住擦了眼泪。

郝蛋跟石头、花儿也都哭了起来。

冷萍一开始倒没有觉着有多少伤感,可是这会儿一想到三年都见不到郝仁,一下子心里也空荡荡的,不是很舒服。

狗剩娘他们都在劝着…

转眼郝仁已经离开了一个月,郝家的人慢慢的适应了郝仁的离开。

过了端午,天气就热了起来,蚊虫也多了起来。

自从郝仁走后,家里就一直在盖房子,请了不少的人,自然银子也花的很快,后院那八间房子还没有建起来,郝氏手上的四十两银子就花了大半儿。

也幸亏郝蛋的躺椅生意赚了不少钱,郝氏心里也不慌,等到了六月的时候,郝仁写了信回来,还让人捎了五两银子,说是俸禄。

郝仁那银子,郝氏没舍得花,在堂屋里看了许久,默默的收了起来。

冷萍的薄荷进入了采摘季节,薄荷入药的是茎与叶子。

这期间,华药行的华英来了一趟,要收冷萍的薄荷,说是又要到了炎热的季节,这薄荷能疏散风热,清利头目,利咽透疹,疏肝行气,夏天用的最多!

薄荷不算是名贵药材,冷萍那点薄荷,最少收入五百文,实在是少的可怜。

就是这样,华英还算是多给她!

“华爷,我想用这个薄荷做一种香水,抹在身上不但味道清香,而且还能防蚊子,这个夏天一定可以大卖!”冷萍想了想说道。

“香水是什么东西?”华英一愣。

冷萍跟华英解释了香水的原理,又道:“若是华爷以后兴趣,就等我几天,我先制出几瓶来,华爷试卖一下!”

华英听得有些心动。

天气热了,蚊虫多了,倒是有很多人来药店买防蚊的药,不过卖的最多的是艾草,艾草便宜,而且一直是驱蚊的首先。

艾草可以点燃,也可以做了香包,只是艾草的味道并不好闻,所以一些爱美的小姐夫人,宁可夏天手不理扇。

若是真的有这种香水,抹在身上香香的,还能驱蚊,那说不定真的可以大卖!

华英立刻说好了下次来的日子,而且做那香水需要的药品,会让人补齐。

华英走了,郝蛋就凑了上来,问道:“姐姐,你真的能做出这种香水来?”

冷萍忍不住笑道:“你怎么还学会偷听了?”

郝蛋立刻说道:“我是怕姐姐让那华爷骗了,这做生意的,都精明的很,姐姐平日里光在家里种药,不知道外面的行情!”

“我早就想到这方面了,其实你不凑上来,这次香水的事情也想要你帮我呢!”通过铁皮炉子与躺椅的事儿,冷萍算是瞧出来了,郝蛋天生是做买卖的料子,正好她也懒得费神,所以除了研发之外,统统的就全都交给郝蛋打理。

郝蛋一听,自然乐得蹦高。

这半年来,花儿的绢花生意也一落千丈,也是,一种头饰流行了三年,也差不多了,于是花儿也参了一脚进来。

冷萍研发驱蚊香水,郝蛋则负责香水瓶的工作。

冷萍想起了有一年去桂林旅游,那儿买的桂花香水,陶瓷的小瓶子,各种形状,各种花色,上面有个木头盖儿,系上绳子,还能挂在身上当饰品。

冷萍就按照那些瓶子的样子花色画了十几个样子,交给郝蛋去办。

郝蛋这几年总去城里卖货倒是认识了不少人,很快就找到了一个烧陶瓷的艺人,将图纸给他看了,先定了一百个。

因为是定做,这瓶子就不便宜,一个大约在八文左右。

冷萍组织人开始采摘薄荷,华药行也送来了另外需要的桂皮、樟脑能别的原料,用这些重要压榨成油。

冷萍与花儿、郝氏等先试用,抹上那油精,去了河边。

这会儿郝家的三个女人,趁着天黑,撩起裤腿,抹了那油精,然后手上、胳膊与脸上也抹了一些,就站在泛着亮光的河边站着。

“嫂子,这个东西真的管用吗?可别一会儿咱们让蚊子咬的全是大包!”花儿有些担心,她皮嫩,在家里用蒲扇扇着,身上都好几处红点,更何况还故意站在河边招蚊子。

“试试就知道了!”冷萍说道,她是按照现代清凉油的配方来做的,应该是问题不大。

结果证明,那清凉油真的管用,但是效果没有冷萍想象的那么明显,冷萍只得又调配了药方,又去尝试了,来来回回的倒弄了一个月,终于等到最热的时候,蚊子最多的时候,这香水也研发成功,冷萍给它取了名字叫做清凉油。

不久之后,郝蛋定做的瓶子也取了来,冷萍也就将清凉油撞在了瓶子里,然后亲自送去了华药行。

因为这清凉油耽误的日子太长,华英都已经放弃了,听闻终于制作成功了,自然是欢喜,也就先拿了几瓶让家里的女人用了用。

某一日,华夫人抹了那清凉油,带着丫鬟去参加里城一位贵夫人的茶话会,那次茶话会实在池塘边举行的,各位夫人全都用了两个丫鬟打扇子,就算是这样,还是被咬的不轻。

而华夫人则只带了一个贴身婆子,也不用她打扇,自在的坐着,一个晚上下来,身上未见任何咬痕。

其余的贵夫人自然好奇,华夫人趁机就说了那清凉油,贵夫人们立刻心动,那一晚上,这清凉油就在里城风靡起来。

第二天,一百多瓶清凉油全部售光,还听说有两位夫人的贴身丫鬟,为了最后一瓶清凉油打了起来。

冷萍借着清凉油再次名声大响。

171 名医

进了七月之后,冷萍就带着黄连对罂粟进行了采收。

冷萍对罂粟先进行割烟,然后去蒂头和种子,晒干醋炒成罂粟ke。

之前因为花儿的事情,冷萍答应了给司徒展宸八成,所以这罂粟ke也没有剩下多少,不过好在种子与割下来的烟膏都在冷萍的手里,今年继续再种也来得及!

因为罂粟的特殊性,这割烟与罂粟ke的炮制都是冷萍亲自动手,黄连也只是打了一个下手。

忙活的差不多的时候,冷萍就让曹大鼻子去华药行给华英送了信,让他通知司徒展宸来取药。

就在冷萍等着司徒展宸的时候,突然有人上门请医。

这一日,冷萍躺在院子里搭建的棚子下,吃着井里凉好的甜瓜,昏昏欲睡。

天气太热,房子虽然还没有盖起来,可是怕村民们中暑,冷萍也就让他们暂时停工。

就在冷萍快要睡着的时候,郝家的大门被人砰砰的敲响。

冷萍被惊了一跳,赶紧坐起身来,这会儿桃子已经小跑着去开门。

大门外,来的是阮家老宅的管家,站在门外问道:“这里可是冷姑娘的家?通报一声,就说阮家老宅的人来了!”

那管家十分的硬气,冷声吩咐桃子道。

桃子打量了那管家一眼,不悦的嘟嘟嘴,回身看了冷萍一眼。

冷萍的好觉被人吵了,心里正不痛快着,一听来人又如此的横,所幸就继续装睡,当做没听见。

“咱们小姐睡着了,怕是没空见你,你若是有事儿就告诉我,我可以转告!”桃子见冷萍躺着不动,也就明白,站在门口说道。

管家打量了一眼祝桃,有些不悦,冲着里面,故意将声音提高,“你难道没有听好?是阮家老宅的人!”

冷萍不耐的翻了个身,将后背对着门口,就是不打算醒。

郁梅在阮府老宅受的委屈,虽然没有亲口跟冷萍说过,可是冷萍也多少从下人的谈论中知道了一点。她欠阮籍与阮夫人的人情,可是没有欠阮家老宅的,若是来让她瞧病的,客客气气的也就罢了,如今一上来就狐假虎威,冷萍可没有那么高的兴致去搭理这个什么管家!

祝桃瞄了一眼,她是非常懂冷萍的意思的,也就说道:“咱们小姐睡觉死,听不见的,你跟我说也是一样的,若是老丈你不愿意说就算了,我要关门了!”

那管家一愣,一下子将门挡住,径直朝着冷萍喊道:“冷姑娘你好大的架子,怎么,这么快就忘记了咱们家阮爷对你的恩情了?”

那管家口里的阮爷就是阮籍。

冷萍也不想再装下去了,也就慢慢的起身坐好了问道:“是阮爷让你来请我的?阮爷回来了?周大叔哪里去了?”

那管家一愣,只得说道:“阮爷一家还在天城呢,不过请你的,阮爷的二叔,就是咱们阮府老宅的二老爷,二老爷这几日身子有些不适,想让你去瞧瞧!”

冷萍在躺椅上翘了二郎腿,“这位管家,你怕是走错门了,我这不是医馆也不是药铺,我又没正式挂牌行医,你们老爷不舒服可以去医馆、药铺,来我这里做什么?!”

冷萍之前打算开个药铺,因为手上缺钱没有成行,所以遇上这种不愿意诊治的病人,所以也就以此为借口。在现代医院的时候,她没有挑病人的权利,如今在这个古代,她却是有的!

那管家没有想到冷萍会不给面子,也就说道:“冷姑娘好大的架子,想来是因为相公中了状元,这脾气也大了,当年在咱们阮家药铺坐堂的时候,可没见这么大的架子啊!只是你别忘了,咱们府里的大公子可是翰林院执事,听说这郝状元就进了翰林院做编修…”

县官不如现管,如今这阮毅的大儿子阮勋正是郝仁的顶头上司,再加上冷萍之前在平安药铺做个坐堂大夫,这阮家老宅一开始就将冷萍定位为下人一样的角色,如今阮毅病了,正好是这郝家献媚的大好机会,所以这管家从一来,就是这样的心态。

冷萍懒得跟这种狗仗人势的人废话,伸着懒腰就向屋里走。

她想要补个午觉了。

桃子一见,立刻唤了大宝来。

大宝这几年见长,一米多的身量,呲着长长的牙,是个人见了都害怕。

那管家向后一缩,祝桃也就趁机关上了大门。

“嘿,这小妮子,还拽起来了,不就是个瞧病的么,还真当自己是根葱了!”那管家冷哼了一声,想要人再上前敲门,透过门缝就见大宝虎视眈眈的望着,也就犹豫了一下,赶紧跑了。

此刻阮家老宅中,阮毅歪躺在床上,神疲体倦,四肢乏力,面色苍白,夫人连氏忧心忡忡,不断的望着外面,见管家回来了,赶紧上前问道:“人呢,怎么不直接带过来?都这个时候了,还顾得上这么多的俗礼?”

连氏以为管家是来禀报求见的。

管家一顿,低声道:“老夫人,那冷萍狂傲的很,不肯来…”

“什么?”连氏一怔,脸上满是怒气,“你可真是出息了,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阮管家赶紧说道:“是那冷萍不识抬举,她…”

“闭嘴,如今老爷病着,是咱们求她,你要摆架子,治做她,也要等着老爷的病好了!”连氏怒声道。

阮管家低着头,这才说道:“那老奴再去请!”

“赶紧去请!”连氏怒道。

阮管家赶紧又出了院子。

阮家老二阮潮的填房胡氏在一旁听着,忍不住上前添油加醋道:“这冷萍现在是状元夫人啦,跟以前不一样啦,这阮缸也是,还以为是之前那个在堂叔家惟命是从的小丫头呢!”

“行了,少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连氏不悦的瞪了胡氏一眼。

最近阮家老宅的事情有些不顺,阮勋在那翰林院的位子上坐了三年了,按理说今年应该擢升,可是迟迟的没有消息,托人去打听了,总说放心放心,可是没见到文书,到底是心里没底,这前几日终于有了消息,确定要擢升了,可是又听说那职位又被人惦记上了,再加上如今阮毅又病了…

连氏烦心,连带着瞧着进门三年还是没有所出的胡氏也不顺眼。

其实阮家不缺子孙。老大阮勋有两儿一女,老二阮潮之前的原配也给他生了一对儿女,可是自从这填房胡氏进门,就没生过。

老三阮修之是洪姨娘所生,学问不见涨,今年殿试又没中,孩子倒是一堆,三年又抱了两个,如今大大小小的五个孩子。

胡氏没捞着好脸色,也就只得站在一旁不吭声了。

连氏沉着脸进屋伺候。

“又怎么了?”阮毅见连氏进来,也就问道,有气无力的。

“是阮缸,一点小事都做不好,连个大夫都请不来!”连氏赶紧说道,又怕阮毅忧心,也就说道,“行了,我让他再去请了,郁梅那么大的病那冷姑娘都能治好,你这小病保管好!”

“小病,小病请了这么多的大夫都瞧不好?”阮毅有些郁闷。

他那日不过是听说老大的差事终于要定下来了,心里高兴,就多吃了一点,谁知道就开始胃胀隐痛,连着呕吐了两日,因着四方药铺的名声不好,他专门派去去远城请的大夫,吃了两天的药,虽然不呕吐了,可是还觉着嗳腐吞酸,胸闷口苦。

冷萍去天城治好了刘府老夫人的事情,他也是听别人提起过的,所以着了府里的人去请,谁知道竟然请不来。

“就是胃胀,不是大事儿,如今不是不呕吐了么,慢慢的就好了!”连氏赶紧劝道。

阮毅叹口气,“到底是上了年纪,年轻的时候,哪里会轻易病倒呢!”

连氏坐在一旁不说话。

阮缸又去了郝家宅院,只是这次的态度截然不同。

“小姑娘,就请你通报一声吧,咱们老爷身子不好,等着呢!”阮缸忍下心里的不耐,求着祝桃。

祝桃摇头,“今天咱们小姐没空儿,咱们小姐要张罗供奉太后娘娘赏赐的簪子,您若是着急,明日再来吧!”

阮缸一愣,问道:“你说什么?太后娘娘赏赐的簪子?”

祝桃故意惊讶道:“您不知道?咱们小姐治好了刘府的老夫人,就是当今阁老的老娘,太后娘娘都听说了咱们小姐的医名,赐了簪子呢!”

阮缸立刻出了一身冷汗,我的天,他得罪了什么人!阮缸这会儿心里哪里还敢有半分的怨恨,赶紧想着祝桃行礼道:“这位姑娘,刚才是我失礼了,是我不知深浅,得罪了冷姑娘,这样,您将冷姑娘请出来,我亲自给她赔罪行不行?”

祝桃抿着嘴笑道:“刚才都说了,咱们小姐忙着,你放心,咱们小姐是菩萨心肠,医者父母心,不会因为你的无理而耽误了你家老爷的病情的,咱们小姐说了,让你们老爷再等一日,那药吃的差不多了,咱们小姐再去医治第二阶段!”

阮缸一听,立刻问道:“冷姑娘知道咱们老爷得了什么病?哎,这可真神了!”

祝桃笑道:“要不然会得太后上次,你少废话,赶紧去吧!”

阮缸赶紧回去复命。

祝桃见阮缸走了,扑哧一声笑出声来,赶紧关上大门回了屋。

“小姐,人打发走了!”祝桃忍不住笑道。

冷萍在屋里都听见了,对祝桃的机灵也满意,忍不住抚着那细长的簪子说道,“有的时候这大夫也身不由己,有些病不愿意瞧也要瞧,到时候就搬出太后娘娘御赐的簪子来,看谁还敢为难我!”

祝桃立刻说道:“就是,刚才那阮府的管家一听小姐手上有太后娘娘的簪子,脸色都吓白了,可不是第一次来那耀武扬威的模样了!”

冷萍满意的点点头。

“可是小姐又怎么知道阮家老爷的病的呢?万一耽误了病情怎么办?”祝桃又不放心道。

“若是真的危急,方才阮府管家回去,那阮老夫人就来请了,可是照旧派个管家来,说明根本就不危急!”冷萍淡淡的说道。

祝桃应了一声,笑道:“小姐,这次您去天城,似乎懂了很多,想的事情也多了!”

冷萍看了她一眼,“你的意思是我之前做事不经过大脑?”

祝桃赶紧摆手,“不是这意思,我…”

“好了,其实你说的也对,既然老天给了我一次机会,我自然要珍惜,别再糊里糊涂的交代了!”冷萍淡淡的笑笑。

尤其是现在,郝仁去了天城上任,她就是家里的顶梁柱,做事情还是多多的思量一下的好,家里老老少少这么多人呢!

上天又给了她以此生存的机会,她总要做点什么才能对得起老天爷!

冷萍想起了她在现代的志向——做一名名流千史的名医。

要想做名医,有的不只是精湛的医术,还要有名望。若是穷人没钱,她就免费瞧病,若是遇到大灾情,那就免费赠药,只不过在实现这个梦想之前,她得有足够的积蓄与本事。

古代有种叫做劫富济贫,那她治病也可以劫富济贫,像阮家二老爷这种富贵人,她自然不会手下留情,多要诊金,只是这诊金多要,就要个名目,太后御赐,足够了!

阮缸一路上脚都是软的,好不容易下了马车,跌跌撞撞的就跑了进去。

“请来了?”连氏听闻阮缸回来了,也就赶紧出去问道。

阮缸摇头,喘着气,又惊又吓的,话都说不囫囵,“老夫人…那冷萍有…有太后御赐的簪子…”

连氏好不容易听得明白,脸色也是一白,“太后御赐的簪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阮缸将事情说了,连氏皱眉,又急急忙忙的进了内室。

阮毅一听冷萍竟然如此本事。这皇宫里的御医,被太后赏赐的也没有几人,更何况是这民间的大夫,他赶紧坐起身来道:“你赶紧让阮缸带着礼物带着人,明日一早八抬大轿去请,我这病,非这位冷姑娘治不好了!”

连氏有些不悦,低声嘟囔道,“若是连林在,哪里用得着她!”

连林是连氏的外甥,连林的爹娘死得早,这连氏对连林也没有多照顾,只是后来连林出息了做了御医,连氏这才口口声声的将连林这个外甥挂在了嘴边。

“御医又如何,这从天城来,最少十日,你想让我难受死?赶紧的,明日就去请冷姑娘!”阮毅对那个连林并无好感,之前他宁可找四平药铺的顾老瞧病,也不会找他瞧,能做了御医,还不是抱了那万齐的大腿!

阮毅从骨子里就没瞧得起连林。

连氏也就沉默了,让阮缸去准备。

第二日一大早,阮缸就让人抬着轿子,备好了礼物,前去太平村求医。

这一次阮缸的态度那是十分的恭敬,进了门连茶都没敢喝,一直在门口候着等着冷萍上轿子。

冷萍这还是第一次坐轿子,之前都是牛车、马车。

不过看着那繁复的轿子,冷萍就担心怕是有些热。

如今正是最热的时候,过两天就是三伏。

祝桃跟着,提冷萍提着药箱。

一进入轿子,冷萍就知道自己多虑了,那轿子里放着冰块,一进轿子,一阵凉气就迎面而来,比一大早晨就刮得热风,凉快多了。

桃子也欢喜的不成,把玩着冰块。

以前就算是在冷家,到了夏天也是买不起这冰块的。

这冰块都是从外面快马运来的,金贵的很。

冷萍也贪婪的吸着凉气。

不过轿子走得慢,到里城怎么也要大半个时辰,冷萍也就舒服的眯着眼,睡了个回笼觉。

这古代没有空调电风扇,大热的天睡觉简直是煎熬,也幸亏住的是平房,若是楼房,这日子就过不下去了。

如今轿子摇摇晃晃的,再加上凉气宜人,睡觉很是舒服。

进城的时候,祝桃将冷萍唤醒了。

轿子很快就到了阮府。

“冷姑娘,咱们到了,您慢点!”阮缸殷勤的很,亲自搬了凳子上前迎接。

祝桃先跳了下去,然后伸出手来搀扶着冷萍。

冷萍这一次是摆足了派头。

连氏带着胡氏还有几个婆子早就在门口迎接了,脸上全是笑。

冷萍也就客气的笑笑,进了阮府。

阮毅打扮整齐了在大厅坐着,见了冷萍也客气的笑笑。

冷萍先上前福了身行了礼,先说道:“阮老爷,咱们话先说在前面,我的诊金不低!”

阮毅赶紧说道:“多少数,你说便是!”

冷萍伸出了五个手指头。

连氏一见,也就说道:“五两,可以,只要老爷的病能瞧好,十两也成!”

冷萍笑道:“老夫人,是五百两!”

连氏一怔,惊大了眼睛,“五百两?”

这天底下最好的大夫,也没有这个价儿!

阮毅也有些不悦,说道:“冷姑娘还没瞧什么病,就要这么多的诊金?未免有些不合理吧?”

冷萍仔细的看了阮毅一眼,也就问道:“看阮老爷舌质暗红,苔白腻,应该是胸闷气短之状!”

阮毅一怔,脸上立刻露出惊诧的神情来。

这只凭面色都能说出病症,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再想到冷萍治好了郁梅那么多年的不孕症,他心里也就有了数,说道:“五百两就五百两,只是你若是瞧不好…”

冷萍淡淡一笑,“我若是瞧不好,就将太后娘娘赏赐的金簪送给阮老爷,如何?”

阮毅一听,心中大喜,有了太后的金簪,那可是天大的荣幸,于是也就说道:“冷姑娘,请!”

连氏却有些舍不得,可是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冷着脸站在一旁。

冷萍上前把了脉,这阮毅脉沉细而滑,脉症合参,是脾虚失运,聚湿生痰,复加宿食滞胃,浊气逆胸,抑遏胸阳,痹阻心脉,发为胸痹,当以宣痹通阳,化浊通络为治。

冷萍又仔细的把了一会儿,就问道:“之前的大夫是不是老爷为宿食滞胃,气机不通,要消导行滞,和胃止痛,用了焦山楂、清半夏、鸡内金是不是?”

阮毅一听,立刻赞道:“姑娘真是神了,连老夫服了什么药都知道?可是大夫断错症?”

冷萍摇头道,“不算断错,只是光治胃不治心,有失偏颇,难以中的。请问阮老爷,您之前是不是经常胃痛?”

阮毅也就点点头道:“之前是有些不舒服…”

“饮食不慎,除可致胃痛,亦多致心痛,如今阮老爷痛的地方应当在这里!”冷萍伸出手来,按压了阮毅的心区。

阮毅闷哼了一声。

连氏一听说是心痛,立刻吓得面无血色,如今也不心疼那五百两银子了,赶紧问道:“可有好的法子能治?”

“不妨事,吃点药就好了,我的方子,不但能治好老爷的心痛,连胃痛也能治,只不过这以后饮食上要多加注意!”

连氏赶紧应着。

冷萍给阮毅开了薤白头、川桂枝、化橘红、清半夏、云茯苓、檀香、瓜蒌皮、紫丹参,嘱咐道:“这檀香要后下,还有先要禁食,我会暂时住在这里,密切观察病情变化!”

连氏一听,自然求之不得,让人赶紧准备房间。

冷萍则说道:“我先让小丫鬟回去告诉家里人一声,省的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