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仁命令马车从天不亮就出发,赶着第一批进了城门,然后直接穿过大街走的捷径,连午饭也只是买了几个包子,边吃边走。

郝仁骑马在车外护卫,一双眼睛不时警惕的望着四周。

冷萍在车厢里,偶尔抬起帘子望见郝仁警惕的模样,就有些心疼。

“好一个狐媚子,今日不打死你,你就不知道府里到底谁是主人!”突然,前面传来一片吵闹声,郝仁示意马车暂停,眸色更是警惕。

算起来已经出了繁华地段,前面应该是附城下面的州县了,这地方人流没有附城城中心密集,在郝仁看来,正是司徒展宸的人适合动手的时候。

人群中央,是一个婆子正在动手打一位年轻女子,那女子头发被扯得七零八落,偶尔抬眸求饶露出的小脸,倒是有几分姿色,身上穿着一件烟青色绣兰花的短襦,外罩烟色云肩背心,下系淡绿色棉裙,看打扮不似丫鬟倒像个姨娘什么的。

有两个人从人群里走出来,一边走一边议论道:“这县老爷的夫人又发威了,如此善妒之妇就应该休了,成何体统!”

“听说这夫人是商贾之流,果真是上不得台面的!”

冷萍听闻之后,也好奇的打开帘幔,远远的看见那站在一旁冷着脸不说话的夫人,忍不住一愣。

竟然是几年不见的夏宁萼,不过如今的夏宁萼可不是几年前美艳动人的时候,她面色黄暗,一脸的雀斑,满脸的怨愤,冷萍一瞧,便知道她肝火旺盛,常年生气所致,看来这些年,她过的并不好!

“是老爷要纳我为妾的,你这个毒妇人,你有本事管着老爷去,跟我这个小女子过不去算什么本事?”那被打的女子实在是受不住了,趴在地上哀哀的哭叫着。

见那姨娘还在犟嘴,夏宁萼最后亲自上手给了那姨娘两巴掌,立刻被她身边的婆子拦住。

“夫人,小的们教训姨娘,是替您管教姨娘,您若是亲自动手,那就让人拿住把柄了!”那婆子低声说道。

夏宁萼却不管,这个朝代的商家与官家不同,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她看不惯这些姨娘狐媚冷邺,她就要出手,才不管是不是大庭广众,是不是亲自动手折了她的身份。

“真是丢人现眼!”外围中有几个老学究模样的人,对着夏宁萼的强势与霸道十分的不满意,摇摇头,进了衙门。

一会儿,从衙门里出来一位身着七品官服的男人来,正是冷邺,他冷着脸上前,在夏宁萼的面前低声训斥了什么,夏宁萼就满脸的委屈,哭倒在身后婆子的怀中。

冷邺又抬手,让衙役将围观的人群驱散了,然后让人抬了倒在地上的姨娘进去。

冷萍没有想到竟然会遇见冷邺与夏宁萼,只是看了几眼,也就放下帘幔进了马车。

夏宁萼还在哭闹,冷邺则十分的不耐烦,他甩开夏宁萼的手,无意中回身,突然看见了坐在高头大马上的郝仁,他忍不住一愣,然后目光迅速的射向郝仁身边的青色大马车。

郝仁正待要命令队伍继续前行,却见冷邺突然带着人大踏步而来。

“原来是郝大人,别来无恙啊!”冷邺上前抱抱拳。

冷邺身着官服,行的也是官场上的礼节,郝仁虽然不想与他有所牵扯,可是还是勉强的点点头。

“郝大人这是要进天城送贺礼?既然到了咱们衙门,还请郝大人赏脸歇息一下,喝口茶吃些午饭可好?”冷邺抱抱拳,态度十分恭敬的说道。

郝仁拒绝,“咱们着急赶路,冷大人的盛情就心领了!”

郝仁说完,就低声命令后面的人启程。

冷邺却不让路,坚持道:“郝大人都到了下官的衙门口,怎么能连一口水也不喝就走呢?如此一来,下官不是太怠慢大人了?”

郝仁冷冷一笑,“怠慢?冷大人你堵着路耽误咱们给太后送寿礼的时间,恐怕到时候就不是怠慢,是妨碍公务了!”

冷邺一怔,立刻抱拳说道:“郝大人误会下官的意思了,下官只想好好的款待一下郝大人,郝大人如此说话,让下官实在是惶恐!”

冷邺说着惶恐,身子却没有移动分毫。

郝仁眸色一暗,只是使了一个眼色,墨五就带着人上前,将那几个衙役冲到了一边。

冷邺没有想到郝仁的人会突然动手,正待要说什么,郝仁已经纵马冲了过来。

冷邺赶紧闪到一旁,身上被马蹄溅起的水泥溅了一身,十分的狼狈。

郝仁带着马队扬长而去。

冷邺气的脸色涨红,他的眼睛一直紧紧的盯着那马车,可是自始至终,那马车里的人都没有任何的动静。

“这么多年了,你还惦记着那个狐狸精?”本来就没有平静下来的夏宁萼又冲到冷邺的面前,撕打着冷邺。

冷邺猛然将夏宁萼掼在地上,恶狠狠的说道:“平日里你打骂我的女人也就算了,今日竟然闹到大街上来,怎么,还要与我厮打?夏宁萼,你当真以为我不敢休了你?”

夏宁萼一怔,脸色一下子苍白。

这些年,冷邺没少往家里招女人,可是对那些女人,冷邺也是逢场作戏,平日里她打骂她们,冷邺也是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所以让她就越发的嚣张。今日她本想去看一个朋友,谁想到一出门就瞧见新进府的一个姨娘进门,仗着自己新宠,竟然不给她行礼,她忍不过,让身边的人教训了那姨娘,才惹出这些事来。

冷邺狠狠的甩了衣袖进门。

夏宁萼想要追上去,却猛然觉着胸前疼的难受,人一下子弯下了腰身。

“夫人,您这是怎么了?”先前劝说夏宁萼的婆子赶紧上前搀扶住她。

“没事,老毛病了…”夏宁萼一边说着,拼命的忍住那疼痛,突然觉着胸前一湿,她低眸一眼,耳边就传来丫鬟的尖叫声。

夏宁萼的胸前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一片血色的脓性浆液,透了衣服渗了出来。

夏宁萼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觉着胸痛的厉害,一下子瘫倒在地上。

“老爷,老爷,夫人怕是病了!”随侍的婆子朝着走开的冷邺喊道。

“病了,死了才好呢!”冷邺低声骂了一句,脚步都没停,径直向前走去,一会儿就不见了人影。

夏宁萼又气又急,再加上身子不适,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傍晚的时候,郝仁与冷萍终于出了附城,进入天城的地界,与李言贞的人碰了面。

赶了一天的路,所有的人都累了,郝仁也就命令车队暂时在一家客栈里休息。

房间里,冷萍若有所思。

“想什么?”郝仁进来问道,“不会是想你的堂哥吧?”

冷萍瞪了郝仁一眼,“我在想夏宁萼,她的命怕是不久了!”

郝仁一怔,问道:“你看出什么来了?”

冷萍能通过人的表征瞧出病症,郝仁十分的信任冷萍的判断。

“夏宁萼面色蜡黄,脸上有雀斑,一看就是长期生气所致,一般这种女人最容易得的一种病就是乳腺癌,方才我见她胸前似乎有血性浆液,更是肯定了这一点!”冷萍叹口气。

“乳什么?”郝仁一怔。

冷萍比划了胸前一下,“就是这里的病症,到了后期会肿痛、溢液、糜烂或皮肤凹陷、腋窝淋巴结肿大,除非切除,不然的话…”

“切除?”郝仁觉着不可思议,从人身上切块那么大的肉下来,还能活吗?不过郝仁担心的不是夏宁萼的死活,而是冷萍会不会又犯老毛病。

郝仁没有说话,只是抬眼望向冷萍。

冷萍正在凝眉思考着什么。

郝仁也不打断她,只是在静静的等待着。

“咱们明日就能进天城,到时候我要先去拜访一下刘老夫人,两年不见了,也不知道刘老夫人的身体如何。

”冷萍说道,没有再提夏宁萼的事情。

郝仁忍不住舒了口气,笑道:“我真怕你说要回去给夏宁萼瞧病!”

冷萍瞪了他一眼,“我会那么傻吗?”

“以前,会!”郝仁笑道。

冷萍一怔,在现代,她真的会给夏宁萼瞧病,只要夏宁萼进了医院,成为她的病人。

她的眼里只有病人!

可是现在,她不会再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是她已经开始没有医德,还是学会了圆滑,顿悟了这个世界?

李言贞派来的是手下最鼎力的侍卫名唤袁绍,与墨五之前也认识,所以郝仁让人准备了一些饭食给他们兄弟叙旧,却不准他们喝酒。

虽然已经出了附城,到了天城,在天子脚下,可是郝仁还是不能放松!

此刻天城之中,各个王爷勋贵也都在为太后的寿礼操心。

“王爷,奴才去打听过了,福亲王府今年送给太后的是一蹲红珊瑚,上面刻了福亲王与福王世子亲自抄写的佛经,意喻福禄吉祥之意,真是用心良苦啊!”瑾瑜宫中,瑜王身边最机灵的小太监小安子前来报信。

“那八王府里呢?”瑜王问道。

“听说是什么女子乐坊,八王最喜玩弄这些东西,不过太后不喜欢,往年也都是福亲王的寿礼让太后最喜欢,反正太后喜不喜欢,八王都不会在意,只要八王高兴就好!”小安子赶紧答道。

瑜王顿了顿,心里还是没有计较。

“王爷,这眼看着太后娘娘大寿就要到了,您还没有想到要送什么东西?”小安子有些着急,忍不住说道,“如今城中勋贵为了讨好太后,这玉石首饰,但凡是有点来历值钱的,全都买走了,王爷您现在估计也淘换不到什么好东西了,不如在心意上动动心思!”

瑜王一怔,突然记起,他进宫这么多日子,太后对他并不喜欢,也就上次他拿着课业前去,太后说了几个好字,若是论诚心,他可以为太后抄写佛经,可惜这招已经被福亲王府用了,而且还是刻在名贵的珊瑚上,他无法超越。

想到这里,瑜王又叹口气。

“王爷不如去问问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是王爷的母后,说不定会为王爷出谋划策!”小安子说道。

瑜王是被接进宫里的,皇上为了堵住别人的嘴,将瑜王寄养在当今惠皇后的名下,所以小安子才会这么说。

“皇后娘娘?”瑜王一怔,不过如今也就只有这一个方子。

慧娴宫中,几名小宫娥正在清扫,初夏炽热的天气仿佛隔绝在那红色的大门之外似的,慧娴宫中清幽一片,院子里每隔五步便放置一蹲大水盆,里面盛放了冰水,上面还插了荷叶应景。

慧娴宫的大厅中,更是凉沁如春,几名小宫娥在说着闲话,慧娴宫的大宫女绿琴也是支愣着脑袋昏昏欲睡。

太监前来通禀的时候,绿琴这才迷迷糊糊的张开眼睛,看看时辰说道:“这个时辰皇后娘娘在清修呢,谁也不能打扰,让瑜王候着吧!”

太监赶紧出了慧娴宫传话。

瑜王一进宫就听闻了这位惠皇后的行事作风,知道是自己来的不巧,并不是她故意的难为自己,于是也就侯在宫外。

瑜王无聊之中抬眸望着那朱色的宫墙,脑海中突然想起与自己的娘洛氏分开之时,洛氏的一番语重心长的一番话,“冲儿,那宫里什么人都不能相信,唯有皇后一人能够信任,以后你就认她做母亲,她一定会想法助你登上那九五之尊之位!”

进宫之后,瑜王几次求见这位传说中的惠皇后,可是皇后都在清修,其中他就见过皇后两面,也只是问候之意,最后一次,那惠皇后说道:“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是我不喜被人打扰,若是没事,不用来请安!”

那日之后,他还以为是皇后不喜他,后来才听皇上身边的老太监说起,惠皇后为人就是如此,就连皇上也不是时时刻刻都能见到她的,在宫里,她虽然是皇后,可是什么事情都不理,全都交给了庞贵妃,凤印也在庞贵妃的手中。

惠皇后不管事,十年前,新入宫的庞贵妃还以为能坐上那个风位,可是被皇上狠狠教训了一次之后,才知道惠皇后在这个皇宫里是个超然的存在,她是皇后,在高位,却与世无争,甚至不用每日里去太后面前晨昏定省,集皇上三千宠爱在一身,无人能及!

庞贵妃逐渐的认清形势,如今庞贵妃能有今日,也因为她识时务,不去叨扰惠皇后。

后来瑜王第一次在宫里过生辰,惠皇后派人送给他一双她亲手做的袜子,瑜王在那一刻才明白,皇后不是不喜欢他,相反,皇后十分的喜欢他,只是皇后有自己的表达方式。

从那之后,瑜王就恪守本分,不再有事没事去问安,只有逢年过节才过去一趟,若是惠皇后在清修没空相见,他放下礼物也就离开,绝不多做打扰。

这两年来,他一直以这种方式与惠皇后相处,虽然没有过多的话语,却觉着两人十分的亲近。

后来有一次,皇上无意之中说起,惠皇后对他十分的满意。他看的出来,皇上十分的欣慰而且高兴。

在皇上面前,惠皇后的话,甚至比太后娘娘的话管用!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瑜王觉着脚麻的时候,慧娴宫中终于有宫女前来,请了他进去。

大宫女绿琴上前迎了他,带着他穿过走廊去了后面的花园。

花园凉亭之中,早有一素衣女子坐定,那女子依靠着栏杆,取了身边的食物喂着水里的鱼儿,当她听见脚步声抬眸的时候,一抹淡淡温柔的笑意就从眸中流出。

女子外罩一件白色凹凸鸾纹衣,内衬一件同色霞光纱衫,身上头上却没有任何的首饰,只在盘起的乌黑的发髻上插了两朵白色的蔷薇花,却愈发趁着那容貌清洁高贵。

这就是慧娴皇后,天朝历朝最神秘的皇后,野史记载,这位慧娴皇后出身贵族大家,可是到底是哪个贵族大家却无人知道,慧娴皇后一生育有两儿两女,可是皇子无一例外全都没有活过五岁便夭折,只有两位公主生活下来,野史还记载,慧娴皇后与两位公主并不亲近,一生下便抱出宫由太后看护,奶娘养大,就连公主议亲也全交由礼部,从来不过问。如今大公主已经下嫁给朝廷官员,过的也算是幸福。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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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 风起

瑜王赶紧上前行礼。

“不用客气了,等了这么久可是渴了?绿琴,给王爷斟杯茶!”惠皇后淡淡的吩咐道。

绿琴赶紧应着。

瑜王赶紧道谢。

这慧娴宫的茶,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喝到的,瑜王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你在外等了这么久,见我可有事?”待茶上来,两人饮了半盏,惠皇后这才慢慢问道。

“回禀皇后娘娘,过一些日子就是太后生辰,冲儿绞尽脑汁也想不出送什么东西给太后贺寿,所以斗胆来叨扰皇后娘娘!”瑜王赶紧起身抱拳说道。

瑜王第一次见惠皇后,曾经称她为母后,可是惠皇后却说,“我不是你的母后,你有你自己的母后,所以以后你称呼我为皇后娘娘就可!”

惠皇后让瑜王不称呼她为惠皇后,曾经让瑜王十分的感激。

在他心中,母后只有一人,那就是生他养他的洛氏,虽然洛氏不能进宫。

“这么快又是太后生辰了吗?”惠皇后一怔,喃喃道,抬眸望向湖水之中,似乎想到了什么。

瑜王弯腰等着惠皇后的答复,可是许久,惠皇后却没有开口。

瑜王小心翼翼的抬眸,就见惠皇后似乎想起了什么,竟然泪流满面。

“皇后娘娘,您…”瑜王一怔。

绿琴赶紧上前,取了锦帕。

惠皇后却没有要那锦帕,只是淡声说道:“绿琴,将我房里的那尊玉佛取来,交给瑜王!”

绿琴一怔,抬眼看了看瑜王,福了福身子,也就转身离去。

瑜王顿时不知道如何自处,他现在有些后悔来向惠皇后讨要主意。

“皇后娘娘,儿臣怎能要皇后娘娘的东西,冲儿…”瑜王赶紧说道。

“那蹲玉佛,太后一定喜欢!”惠皇后却说道。

瑜王只得应着。

一会儿,绿琴带着两名小太监抬了一个沉香木的盒子过来。

惠皇后吩咐道:“送到瑾瑜宫去吧!”

两名太监赶紧应着。

瑜王正待要说什么,惠皇后又道:“好了,你退下吧!”

瑜王不知再说什么,只得告辞。

待瑜王走了,惠皇后这才取了帕子擦了擦眼泪,望着那湖水喃喃自语道:“这么快,又快要六月了!”

身后绿琴低声道:“皇后娘娘,太医说您的眼睛不好,可不能再哭了!”

惠皇后低声道:“眼睛再好,看不到思念的人又有何用?”

绿琴叹了口气。

瑾瑜宫中,瑜王打开那沉香木的盒子,一眼看到那尊流光溢彩的玉佛就被吸引住。

这玉佛一看就不是个凡物,想不到惠皇后竟然如此舍得。

小安子欢喜的笑道:“哎呀,恭喜王爷贺喜王爷,这一瞧就是好东西,太后娘娘一定会喜欢的!”

瑜王将盒子重新合上,让人仔细的放在一旁,想起方才的事情来,他忍不住问小安子道:“你在宫里待了多少年了?”

“回王爷的话,奴才七岁就进宫了,如今也待了十年了!”小安子赶紧答道。

“听闻惠皇后曾经生过两位皇子,可是全都夭折,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瑜王忍不住问道。

小安子赶紧转头看了四周,压低了声音道:“哎呀我的王爷,这宫里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奴才不是告诉过王爷了吗?那两位夭折的小皇子就是不能说的禁忌!”

瑜王立刻就不问了。

小安子又看了一眼四周,鬼鬼祟祟的说道:“王爷一定记得,那两位小皇子的事情,到什么时候都不能提,不然的话,会给王爷带来大祸!”

瑜王心里有太多的疑虑,可是还是点头。

此刻御书房中,皇上正勃然大怒,“司徒展宸还是不肯回来吗?如今战事已停,他又有什么借口?”

刘焕赶紧上前说道:“说是要整顿军纪,休养生息,防止蒙国反扑!”

皇上啪的一声,手掌狠狠的拍在文案上。

“皇上,如此下去,威武王爷怕是迟早会带兵造反,到时候皇上就太过被动了!”刘焕低声说道。

“朕又何尝不知道,可是他坐拥十万大军,就是不回,你能耐他如何?”皇上沉声道。

刘焕皱眉,他低声道:“皇上,不如立储如何?威武王爷若是有心与皇位,听闻皇上立储一定会蠢蠢欲动!”

皇上立刻转眸望向刘焕,“立储?恐怕到时候蠢蠢欲动的不只有司徒展宸吧?你别忘记,如今福亲王的态度还没有明朗,老八又是个酒囊饭袋,万一福亲王与司徒展宸同时造反,那咱们就孤立无援了!”

刘焕敛眼低眉,叹气道:“老臣无能,老臣也无计可施了!”

皇上正待要说什么,就见陈公公进来,在皇上耳边低语了什么,皇上眸色忍不住一暗。

“刘阁老先退下吧!”皇上低声道。

刘焕赶紧点头。

刘焕出门之时,看见兵部侍郎阮籍急匆匆的进了御书房。

刘焕眉头一紧。

阮籍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兵部行走,却有皇上御赐金牌,六部三大衙门畅行无阻,他也知道阮籍在帮皇上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可是皇上为什么不让他知晓?难道他还不值得皇上信任吗?

刘焕如此一想,总觉着心里有疙瘩一般,叹口气,背着手,慢慢的离开皇宫。

阮籍进了御书房单腿跪地行礼之后就说道:“皇上,威武王爷早在半个月前就暗暗的离开了边关,算算时日,如果是回天城,也差不多已经到了!”

“他秘密的回来到底是做什么?”皇上沉声问道。

皇帝下旨不回,却秘密的回来,难道司徒展宸真的要造反?

阮籍也猜不透,“微臣无能,微臣查不出来!”

就连阮籍也查不出来…皇上叹口气,这两年,司徒展宸的势力越发的大了!

“好了,你下去吧,若是有消息,第一时间前来禀报!”皇上说道,他也疲累了,做了二十年提心吊胆的皇帝,他也够了,如今,他只想将皇位平安的交到自己的亲生儿子手中。

一想到天冲,皇上的脸上就有了笑容,对正打算告辞的阮籍说道:“你去瞧瞧冲儿,他很想你!”

虽然阮籍一心想要归隐,可是皇帝还是希望阮籍能够留下辅佐瑜王。

这两年,皇帝一直在为瑜王培植势力。

阮籍赶紧应着。

阮籍去了瑾瑜宫,瑜王听闻阮籍来了,立刻迎了出来。

“下官不敢!”阮籍赶紧行礼。

“如今没有外人,阮叔何必客气,快进来,正好父皇让人送来了上好的大红袍,我让人泡给阮叔尝尝!”瑜王很亲热的拉着阮籍的手臂。

“阮籍是粗人,不会品茶!”阮籍老实的说道。

“那就当水喝,我也不懂!”瑜王笑道。

只有在阮籍的面前,他才能卸下那面具来。

阮籍点点头,跟在瑜王身后进去。

在阮籍的面前,瑜王无需隐藏,说了好多宫里的事情,又说了去慧娴宫的事情。

“皇后娘娘送给王爷一个玉佛?可否给下官瞧瞧?”阮籍立刻说道。

瑜王立刻让人小心的将盒子抬了上来。

阮籍亲手打开那箱子,看着里面的玉佛忍不住一愣。

这是十年前幽国朝奉送来的玉佛,皇上送给了惠皇后,想不到今日惠皇后竟然如此舍得,将这么贵重的玉佛让给瑜王当太后贺礼。

“阮叔,如何?太后她老人家会喜欢吗?”瑜王问道。

“这玉佛十分的贵重,而且传闻是请幽国高僧开过光的,太后她老人家一定喜欢!”阮籍说道。

瑜王一听,立刻就放了心,“那就好!”

阮籍又道:“皇后娘娘是真心待王爷,王爷以后可要好好的孝顺皇后娘娘!”

瑜王赶紧点头,“阮叔放心,我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对帮助过我的人,我全都谨记在心上!”

阮籍行礼,“王爷仁义,是百姓之福!”

瑜王笑笑,又问起阮夫人与阮翔的事情来,两人相谈甚欢。

从瑾瑜宫出来,阮籍面上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