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之汶笑了下,赶在他吻下来之前,先一步抬首吻了上去。

席宴清不是第一天见识她的大胆。

她主导着两人唇瓣相贴,不断辗转研磨。

就在席宴清以为她吻够要撤离的那刻,她的手更近一步,勾上他的脖颈,舌尖再度撬开他的唇瓣。

霍之汶吻得力道很大,像是要把他唇齿间的每一寸土地都要触及到。

将内里每分每毫气息都一探究竟。

她的一只手下滑搭在他腰侧。

一旁的椅背上搭着流沙用的薄毯。

霍之汶看了一眼,用另一只手将薄毯扯了过来,滑到他腰侧那只手又辗转挪到他腕间。

她的动作很快,不过数秒,已经用那条纤薄细长的毯,将他的右手腕和沙发旁的落地灯实木立柱捆在一起。

将他置于她的控制之下。

席宴清扯了下自己的胳膊,薄毯捆得很松,是他挣脱就会开散的力道。

可他没多动作,仅未被捆住的那只手一动,触手是她胸前的柔软。他缓缓笑:“捆我这件事,你在床上做大概效果要更好一点。”

霍之汶没做声,只动。

她的动作一如既往的热情,完全地堵死他的嘴,只吻得有些颤。

不止是她的吻,连带着她的身体,都在轻颤。

席宴清蹙了下眉,用那只仍旧自由的手轻抚她瘦削的脊背,一下下抚平她的颤抖,轻声问她:“很累?需要我身穿制服给你跳支舞放松一下?”

霍之汶僵了下,而后浅笑:“你想跟成功男人背后的娇妻一样?”

“别这样,我只喜欢够man的男人。”

席宴清的手擦过她胸前的柔软,顺着她的v领连衣裙领口探进去:“你需要什么,我可以给你什么,这不算男人?”

他的手动了下,掌心紧贴下的她的肌肤慢慢温度擢升。

席宴清没有进一步深入,而后退出来用那只自由的手臂抱住她,让她整个人,紧贴着他的胸膛,头枕在他肩上。

他叹口气,感觉到她的疲乏:“不然多雇几个职业经理人?我来付他们工资。”

霍之汶提醒他:“truth哪有多少盈利,猎头公司开的价都很高,你小心倾家荡产。”

她话落突然递出一只手半罩在他的脸上,仔细地盯着掌下没被遮住的那双深邃锐利的眼睛。

他的眸光一如既往的平静。

不似她的双眼内里已经翻江倒海。

是他太会遮掩,还是她太笨拙不察,也从未想过要去揣测他?

**

意识到适才的举动有多突兀,霍之汶放下手臂,放缓了呼吸,把全身所有的重量卸在席宴清身上:“流沙上次在书房翻出你的旧作。翻到署名《地久天长》的那个系列。”

“你在敦煌鸣沙山和月牙泉拍得那一套。”

她记得照片里鸣沙堆金色的沙和夕阳的昏黄紧紧相连的模样。

那里的沙粒细而晶莹。

他镜头下的沙山有许许多多的形态。

有的沙山沙脊被风吹出波纹,有的像是新月的月牙,一道道的弯绵延相连,让人一眼望去,像一方波涛汹涌的黄金海。

她紧紧地攀在他身上:“今天见到合作方老总和他夫人,我突然想起很多其他夫妻会做的事,我们还没有做过。”

“放一放手边的报道,等我现在盯得这个美颜手机的项目发布会结束,我们一起去旅行?就去鸣沙山怎么样?”

席宴清紧了紧扣在她腰间的手,带些纵容:“好,只要你想,我随时可以出发。”

霍之汶闭上眼睛听他有力的心跳,以此来平复自己脑海中那些层出不穷的联想:“我第一次见到那组图片,就想去看一看那个地方。”

“你把那里拍得很漂亮。”

“很有吸引力。”

那些金黄色的流沙即便带着吞没人的致命可能,她也想亲自看一看才甘心。

**

凌晨三点。

身边的男人呼吸平和。

霍之汶被梦里天崩地裂的画面惊醒,睁开眼睛起床下楼。

她的记忆力很好。

有些照片看过一眼不需要让目光重复流连其上,便能记得照片中的每一个细节。

而有些她熟悉的人,不需要外人的佐证,她凭一己之力,便能辨别。

她有些佩服自己的云淡风轻。

适才看到边疆发来的那张图片时,瞬间模糊掉的视线和直抵心脏的忐忑寒凉,她也记得清清楚楚。

这个时间点并不适合叨扰别人。

可有些决定她做出时如果不即刻执行,她不知道下一秒她会不会再生变动之心。

她不擅长欺骗,不能和边疆直接对话。

她已经做出了决定,放弃帮他。

且想要无耻的拖延。

指尖敲敲打打才拼凑出一条短讯发给边疆:“二叔答应帮忙,等我消息。”

而后她又拨给家族里的异类,从事私家侦查业务的二叔霍季青。

太过熟悉霍季青的性格,电话拨过去,她就在等待她从小听到大的霍季青那熟悉的咒骂声响起。

果不其然,总是语出惊人的霍季青先骂后问:“小蚊子,现在几点?”

霍之汶笑,言简意赅:“二叔,我有事找你。”

霍季青执意要个答案:“现在几点?”

霍之汶叹口气:“凌晨三点半。”

“回答正确。”霍季青打了个哈欠,“所以你觉得我是个半夜三更不睡觉撑着精神听你啰嗦的神经病?死不了人的都不是事儿,挂了。”

霍季青太过干脆利落,霍之汶以为他真得会挂掉,可他也只是吓唬了她一下,还等在电话那头:“说。”

“帮我查一个人。”

霍季青听出她语带犹豫:“什么人能让你说几个字都能让我明显地听出你在拖泥带水、犹豫不决?”

霍之汶张了张嘴没能说出那个名字:“等会我把姓名发给你。你看到不要问我为什么。”

霍季青还没反应,霍之汶又补充:“不要电话告诉我结论,寄件给我。”

“我要不拆就不会看到里面内容那种件。”

她还没有确定是否要即刻查阅。

她不知道她是要亲眼看,还是听他亲口说。

她更不知道,她愿意看,愿意听,他又是否乐见她的旁观。

“我要是不帮你呢?”霍季青又打了个哈欠,“你小时候咬我就算了,长大了还命令我。”

可霍季青没想到一向不会妥协的霍之汶这次这么好说话:“我求你。”

“这样可以了吗,二叔?”

两句话吓得霍季青差点儿扔了电话。

***

定下鸣沙山之行,霍之汶便让助理定机票。

清晨她没有等席宴清醒来就已经离开。

中午的时候,秦轻载她去看过几日的美颜手机发布会预订的场地。

整座国贸大厦的地下,有一个通透的透明玻璃围拢起的礼堂。

礼堂堂顶是些不规则的素材堆叠,很有现代感。

她一路看得有些心不在焉,秦轻最后不得以在她眼前挥手:“楼上有情侣酒店。”

秦轻挤了个眼:“是那什么的好场所,老大你这么没精神,不如去上面开个房睡一觉?”

“旋转餐厅也有,还是约会圣地,不如中午去那里解决一餐?”

霍之汶点头:“你可以去,我在一楼的停车场等你。”

秦轻怎么敢?!

最后只得两人一起乘电梯升到一楼,打道回府。

刚出了电梯。

霍之汶眼角余光扫到一侧有人迈进另一相邻的电梯内。

对方的衣角一闪,闪出了她的视线。

那扇电梯门没有关阖,霍之汶凭直觉下意识地往里看了一眼,只见逐渐闭阖的电梯门内,一个她刚知道名字的女人——杜合欢,正对她面前的男人笑。

而那个眼神聚焦在杜合欢身上,没有注意电梯外景象的男人是——席宴清。

那扇电梯门完全闭阖之后,霍之汶依旧站在原地。

电梯一旁显示楼层的数字不断攀升,中间未曾有过一次暂停。

最终停在42层。

这座大厦的顶层。

“大厦的顶层是什么?”她问秦轻。

秦轻下意识地回答:“酒店啊,有各种情趣设施包房的那种。”

第19章 守身如玉

第十九章:

一小时前。

杜合欢坐在国贸大厦一旁的临江餐厅内等人。

她随意地将约定时间从傍晚改至中午,她讯息传过去,备注为kerwin的那个号码发回一个字:好。

这个地方她来过多次,自从多年前她莽撞地钻进这家餐厅,采访到闲暇时独自在这里用餐的商界风云人物边城,她的整个人生轨迹都开始偏离了过去的轨道。

此后每次她做出什么决定,都会选择从这个地方开始。

遇到边城的时候她什么都没有,只有年轻的身体和想要往社会顶层爬的决心。

那个时候边城什么都有,正意气风发,筹建江北最大的民营航空公司。

她看到了成熟的中年男人身上经年历久的阅历。

他想要年轻女人身上的激情用做商场征伐的慰藉。

边城在那次采访后抛来橄榄枝,她几乎想都没想就接受了,甚至因此虚荣心得到了巨大的满足。

当时年少。

不在乎唾骂,不在乎道德。

明明说好了只爱自己,最后却只是反复作践自身。

她抿了一口咖啡,开始唾弃自己的回忆和当时以及现在的自己。

距离约定的时间只差五分钟,她约人以及被人约数次,第一次时间这么近前,对方还未出现。

餐厅禁烟,她的手伸进挎包内摸到烟盒,攥了下,忍住了抽烟的冲动,继续等。

周身的男人有很多,可毕竟这是第一个连送她七束康乃馨的那个。

这花鲜少会有人做追求人之用,她鲜少收到。

但这是她最喜欢的花。

除了当年学生时代会画给她看的晏阳初,这是她第二次从男人手中收到。

时间进一步逼近,杜合欢将视线移向不远处的江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