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规矩虽说有些漏洞,比如有人请了别人作弊对出了答案,不过每年书院都会有测试,成绩太差的人便会被要求退学。就算是真的作弊了,也会被清理出去的。而实际上,真正这样做的人,却是在极少数的。毕竟被退学,没人能丢得起那个脸。

如此一来,老者看向苏幕遮的眼神顿时又不一样了,解开了千古绝句,所求的只是为弟弟找一个夫子,这要求并不过分。看这少年衣着普通,家境恐怕只是一般,却甘愿将读书识字的机会让给弟弟。光是这份品性,就让老者刮目相看。

“自然可以。”

“多谢老先生!先生一看就是饱学之士,不知道学生的弟弟有没有那个荣幸,让老先生教导一段时间呢?”

苏幕遮脸上闪过一丝惊喜,立刻顺杆子地提出了自己的请求。那老者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良久才点了点头:“明日把人带过来吧,老夫精力有限,只能每日下午抽出一个时辰。”

顶着巨大的压力,苏幕遮死皮赖脸地和老人讨价还价,把时间弄成了两个时辰。既然达到了目的,苏幕遮自然是见好就收,终于在那老者的视线下退了出去,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最关键的是,她看到老者的桌面上有两个茶杯,其中一个是光洁如新,恐怕是在等着客人。

那老者绝对不简单!虽然只是猜测,通过那老者的言行和气场,苏幕遮还是把他和白鹿书院的院长换上了等号。然而能够为铁蛋争取到如此良师,就算是当个无赖,她也会一直磨下去的。

就在她的身影消失之后不久,安静的书房里面便响起了脚步声。一个一身紫衣,清冷华贵的少年出现在老者面前径直坐下,脸上似乎有着隐忍的笑意。

“难得能看到院长吃瘪,看样子你想偷懒都不行了。”

“你这混小子!难得来看我一次,居然只会幸灾乐祸,惹老头子我生气!”气呼呼地瞪了紫衣少年一眼,老者瞬间变成了一个顽童,一脸的纠结。

“我怎么总觉得刚才那小子好像挖了个坑让老头子我跳进去呢?”

不是好像,而是肯定吧!紫衣男子抿了一口茶,笑而不语,眼中却闪过一丝玩味。他相信自己的眼睛没看错,那个少年,分明就是当初的那个少女。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在京城站稳脚跟,甚至还能送弟弟到白鹿书院入学,他果然看轻了她。

只是可惜了,这样的一个妙人儿,居然是苏世杰的女儿,还是一枚被抛弃的棋子。根据他查到的事实,苏世杰根本就没打算让苏家母女进府,而是收为外室。本是正妻嫡女,却沦落到如今这步田地。而苏世杰那个人,即使是知道薛萍雨暗中的手段,也只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的。

虽然当初他的确出手抹去了榕城那处林子的痕迹,这京城说小不小,也是说大也不大,被苏世杰找到,那是迟早的事情。而那个少女,却似乎太过自信了。

罢了,看在她还勉强顺眼的份上,再帮她一次吧。

“若是资质不错,考虑一下收为弟子吧。”沉吟了一会儿,紫衣少年轻声开口,脸上的神色云淡风轻。

老者挑了挑眉,似乎没想到少年居然会为了一个陌生人说话,不过他并没有放在心上,现在说这事儿还尚早。看了看紫衣少年苍白的脸色,老者有些担忧地开口:“怎么,身子还没好吗?可有查到是谁的人?”

“还能是谁?”少年笑了笑,语气里面却是一股讥诮的嘲讽。

“难不成是她?太过分了!她想逼死你吗?”老者脸上的神色顿时大变,看着少年的眼神充满了心痛和怜惜。

“舅舅,我身子没什么大碍,你不用担心。”

锦衣少年淡淡一笑,想要他死,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实际上他没讲出口的是,太医说需要一株千年野山参做药引,而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一株,就在那个女人手中。她就是要把自己的一切攥在手中,好听从她的号令。

而他,从很早的时候开始,对她便没有了任何期待。想要轻易地拿捏住他,也要看他同不同意。

走到了书坊底楼,苏幕遮想了想,貌似到现在她还不知道这个朝代的具体情况呢,于是停下脚步,找了一本《史记》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不得不说这个书坊还挺人性化的,跟现代的图书馆有几分类似之处,看书的人也不少,都在四周三三两两地坐着。

黄尧虞舜夏商周,历史的起源和原本的世界并没什么大的不同,然而从隋朝灭亡之后,这个世界的发展就偏离了轨道,经过了几百年分裂割据的的混战之后,原本的唐朝被如今的天垠王朝所取代。

这个朝代的很多习俗制度都和唐朝类似,朝廷上比如科举制度和三省六部制已经完善,对于女子的束缚也明显放宽,女子甚至可以在朝廷里面担当女官。不过衣着方面的装束却是沿袭了汉朝的风格,也不会以胖为美。

天垠王朝虽然统一了中原大部分领土,四周也还有许多零散的小国家,有时候还会和那些国家发生战事,不过相对来说还是十分安定的。如今天垠王朝的皇帝年号宣景,二十八岁登基,在位已经三十年,膝下子女众多。苏幕遮只是随意地翻看了一下,这些上层人物,她不认为自己有机会碰到,因此也并不感兴趣。

将《史记》放回了原位,苏幕遮起身准备离开,她习惯性地把椅子放回,然而在看到那上面的一团血迹之时,顿时僵住了!

扭头转身,倒抽了一口凉气,她迅速地坐回到椅子上面,趴在桌上简直是欲哭无泪。有没有搞错,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来了月事!难怪她总觉得有些奇怪,穿越以来好像少了点什么。这个身子虚岁十五,实际上刚刚才满十四岁,现在的她无比后悔,为什么今天出门居然穿了一件白衣服!

怎么办怎么办?

一向镇定的苏幕遮也慌了,她可没勇气顶着这幅模样走在大街上,更何况书坊里面的人也挺多。此时此刻,她真是恨不得随便打晕一个人,抢了对方的外衣跑路!

就在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她的眼前。苏幕遮灼热的视线紧紧地盯着他,想要开口却又难以启齿,急的眼眶都红了。

锦衣少年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面,清秀的少年坐在椅子上,用一种格外羞涩而又倔强的目光看着他,粉嫩的唇畔已经被她咬的有些发白,眼中隐隐含着泪水,仿佛只要轻轻一眨眼,就会滚落下来。

脚步微微一顿,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便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苏幕遮惊喜地抬起头,没想到他居然会搭理自己,有些窘迫地轻声开口道:“请你帮帮我。”

定定地看着她,锦衣少年的眼中露出一丝疑惑,目光也在她的身上四下打量着。苏幕遮弱弱地指了指他的披风,老实说刚开始她还吐糟大热的天这人居然还穿这样厚,现在却反而成了自己的救星了。

挑了挑眉,锦衣少年二话没说,解开自己的披风递给了她。苏幕遮感激地笑了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在身上站了起来。这披风很长,完全能挡住她的秘密,不过,就算是她的速度再快,一直观察她的锦衣少年也看到了她的臀部附近,沾染上的一大块红色。

想到了可能的情况,少年有些不自在地偏开了头,苍白的面孔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红晕。

回过身用手绢擦干净了椅子上面的痕迹,苏幕遮也不管对方到底有没有猜到自己的异常,尽量做出一番平静的模样,轻轻地开口:“谢谢。”

“上车吧!”

书坊门口就停着一辆华丽的马车,苏幕遮没拒绝,现在的她简直是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起来。进去之后,她才发现里面的摆设居然很眼熟,她甚至以为,这辆马车其实就是当初被火烧坏了的那辆。

迎上铁侍卫有些古怪的脸色,苏幕遮只能暗自祷告对方早就不记得她,也认不出男装的自己。锦衣少年随后也进了马车,对着铁侍卫吩咐道:“去玲珑阁。”

“谢谢你,等我买了衣服,马上就把披风还给你!”

“不用。”

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苏幕遮脸上顿时一红,她把人家的衣服弄脏了连洗都不洗就还,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想到这里,她急忙道:“这样吧,你能告诉我你的府邸在哪里吗?到时候我再给你送过去!”

“公子,属下有事禀告!”

就在这时,铁侍卫的声音响了起来,他的脸色有些严肃,目光却是落在了苏幕遮身上,显然不好开口。苏幕遮尴尬地摸了摸头:“我还是下去吧、、、”

“无碍,说吧!”

凑近了锦衣少年耳边,铁侍卫轻声说了些什么,苏幕遮刻意避开没怎么听,然而隐隐约约也有什么“狩猎”“比赛”等等字眼传来。

“回别院吧!”

锦衣少年立刻就下了命令,眼中似乎露出了讥讽的神色,仿佛根本就把她这个外人忘掉了。苏幕遮却是急了,总不能把她带着一起回去吧,更何况,现在的她实在是需要一个小面包止血啊亲!u2hh。

腹部的坠痛感越来越难受,苏幕遮咬着唇,神色苍白。就在这时,一个温热的东西忽然出现在她的怀中,惊讶地抬起头,看进了一双清冷如墨的双眸。

“有些急事,你且先随我回府,身后我会派人送你回去!”

这是解释吗?苏幕遮无声地点了点头,将那暖炉放在肚子上,疼痛的感觉顿时减轻了一些。其实他大可以不理她,随便将她仍在路上,他的身份恐怕也不一般,这么一件披风,对他来说也根本不算什么。

摸着暖炉,她顿时又惊讶了,为什么这个人在八月的天气还穿着厚厚的披风,甚至连马车上都备着冬天用的暖炉?联想到少年那冰冷的容颜,难不成他的体质偏寒吗?

马车在街道上疾驰,大概只过了一刻钟就停了下来,锦衣少年掀开帘子跳了下去,苏幕遮连口都没来得及张开,对方就只留给了她一个消失的背影。没一会儿,车帘再次被掀开,出现在她面前的竟是一个慈眉善目的中年妇人。

“公子,请跟我来吧!”

下了马车,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座华丽的大宅,宅子上面并没有门匾,倒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那妇人带着她穿过了宅子里面精致的亭台楼阁,引着她进了一个房间,这才轻声开口:“公子,有什么需要请吩咐奴婢。”

苏幕遮有些尴尬,不过转念一想,恐怕那公子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了,横了横心,红着脸对那妇人结结巴巴地开口。

洗了个热水澡,换了一身干净的男装,有些不太适应地用上了古代版的小面包。草木灰外面缝上了一层干净的棉布,外面一条绳子绑在腰间,要多不方便有多不方便。那位中年妇人还贴心地送来了一杯红糖水,苏幕遮笑着谢了。

她的衣服实在是不好意思让人家洗,便单独装了起来。收拾整齐之后,苏幕遮便打算告辞,她实在是不好意思在人家的地方继续待下去。

“请问你们公子在哪里?我想跟他当面道谢告辞。”

“这、、、姑娘,你还是在这里先等等吧,公子现在恐怕在围场,不方便见你。”中年妇人有些为难地开口。

“围场?”想起在车上听到的话,苏幕遮皱了皱眉,她是不可能一直在这里待着的,可是就这样离开也实在是很不礼貌。

“这样吧,能否带我去围场附近等着?”

跟在那妇人的身后,苏幕遮不由得暗自感叹,这宅子外面看着和普通的豪宅差不多,里面却另有乾坤。宅子后面的大山,居然是专门的狩猎场。围场很大,骑马射箭样样皆可,各种骑射的装备更是齐全。此时此刻,围场上更是有一群衣着华贵的男人骑在马上,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那么多人中,苏幕遮还是第一眼就看到了公子,且不说这些人中自己只认识他,光是从外形来讲,他也是最出众的。围场上面的人虽多,真正的大人物却只有四个,皆是锦衣华服,容貌出众,仔细一看竟是都有几分相似。

“九哥,我们兄弟约你出来还真是不容易啊!这次可是说好了,我们得好好的比一比,你可不能赖账啊!”

“是啊九弟,为了这一天我们可是等了很久了。到时候还请九弟手下留情,让我们别输得太惨才是!哈哈哈哈!”

其中两位男子大声地开口,眼中的神色却是带着几分不怀好意。而在这三人中间,看起来似乎为首,年纪最大,气质沉稳的男人则是沉默不语,一双鹰般锐利的眸子却是紧锁着对面清冷如雪的少年。

“九弟若是身子不好,你们也别勉强他了。”

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看起来虽是为少年说话,实际暗含的意思,恐怕也只有他们自己明白。锦衣少年眸光闪了闪,他知道,若是此刻退缩,反而说明他默认了自己受伤的事情。而到时候,他们就有足够的理由让自己背上那个黑锅。

而实际上,自己有没有受伤,彼此之间更是心知肚明。就算是他不表露分毫,他们也绝对不会让他好受。恐怕,他们打的就是下个月秋围,让自己根本没法出现的注意吧!

铁云担忧地看着自家公子,他的伤根本就没好,现在若是和各位主子们比试骑射,伤口必定会裂开。这样一来,公子又得在床上休养一段日子了。

空气中的气氛很是微妙,隐隐有一种剑拔弩张的感觉,苏幕遮看着这一幕,微微皱了皱眉头。她不是傻子,自然看出了那三位年轻男子,似乎在故意为难公子。这比试骑射,是要骑在马上绕着围场对放在中间的靶子射箭,规定的时间内谁射中红心的概率越大,谁就是赢家。

这不禁要考验一个人的体力和耐力,还有眼力以及臂力,对于似乎身受重伤,就连出门都得带上手炉的公子来说,分明就是强人所难。而他们之间既是兄弟相称,为何态度却仿佛面对敌人?

“大哥多虑了,小弟乐意奉陪。”

暗哑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看着公子清冷的面孔,苏幕遮顿时有些为他感到悲哀。许是她的目光太过直接,公子居然转过了头,一双平静地眸子和她的视线相接。被当场抓包,苏幕遮有些尴尬,只能勉强对着他挤出一个笑容。

“九哥你在看谁呢?”

一身淡蓝色长袍的桀骜少年忽然开口,他这一说,其余众人的目光也都唰唰地落在了围场栏杆边的苏幕遮身上。这么多人的注目让苏幕遮吓了一跳,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她这动作让公子的眼神微微一黯,随即转身淡然道:“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人,走吧。”

“哦,是吗?九哥怎么忽然维护起一个下人来了?我看他很不懂规矩,不如拖下去杀了吧!”

桀骜少年不满地挑了挑眉,眼神狠戾,他的话却让苏幕遮倒抽了一口凉气,就因为看了他们一眼,居然就动了杀心,这人也实在是太过无情!

“还是九哥舍不得这个下人,宁愿惹恼了弟弟?”

“十二弟说的不错,这个奴才是我身边的贴身小厮,做事最和我心意。不仅如此,他还精于骑射,算是我手把手交出来的半个弟子。真要这么杀了,我可舍不得。”锦衣公子点了点头,淡然地开口,眼神落在苏幕遮身上,闪过一丝复杂。

她怎么忽然跑这里来了?

“他精于骑射?九弟,你在开玩笑吧?就算是你想为他开脱,也别用这样蹩脚的借口。”另外一个男人则是夸张地摇了摇头,看着苏幕遮的小胳膊小腿,一副摇摇欲坠的文弱模样,神色嘲讽。

“就是,九哥,既然是你的得意弟子,不如这次比赛就由他替你上场如何?若是他赢了,今天这事儿就这样算了,再不追究。若是输了,这奴才就交给我,随我处置,怎样?”

桀骜少年开口,满意地看到锦衣公子脸上的神色变了变,嚣张地哈哈大笑起来。苏幕遮皱了皱眉,只觉得自己真是无妄之灾,对于眼前几人更是看不顺眼了。她对着锦衣公子眨了眨眼,示意他同意。

骑马她没学过,不过她骑过白虎,想来不会太难。而射箭,对于她来说更是小菜一碟。别说这种放在原地的死靶子,就算是森林里速度很快的猎物,她几乎都是百发百中。

锦衣公子微微一愣,从她的表情里面居然立刻就读懂了她的意思。老实说,他并不怕得罪这几个兄弟,要保下她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想起少女能够把他打横抱起的臂力,还有铁云查出来她居然以狩猎为生的信息。他忽然有了一丝兴致,想要看看,她到底还有什么,值得让自己惊喜。

“好。”

在各种各样不怀好意的眼神下,他点了点头,沉声开口,应下了这挑战。

“那就开始吧!”

苏幕遮进了围场,锦衣公子派人牵了一匹马给她:“这匹马性子温顺,你尽可以放心。小心些,不要逞强,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这是他至今为止对自己说过最长的一句话,依然是清冷的语调,语气里面也难掩关心。苏幕遮笑了笑,踩着马鞍上了马背,居然一气呵成没出洋相。她眉眼含笑,眼中是满满的自信,一时间,竟让他移不开眼!

“公子也请放心,这比赛,我赢定了!”

长长的跑道上,四匹骏马迎风而立,唯有苏幕遮身材最瘦小,看起来不堪一击。这所谓的比赛,从一开始就是一场戏弄,只是对象从锦衣公子换成自己。苏幕遮也看出来了,这三人以那位年长沉稳的男子为首,其他两人必然会给自己下绊子。

“预备,开始!”

“驾!”

那年长的男子一马当先,从背后取出弓箭对准靶子,嗖嗖几声过去,十有八中,至少有两只箭正中红心。果然是精于骑射的人物,一出手就赢了个漂亮。其他两人不甘落后,唯有苏幕遮第一次骑马,束手束脚,那马儿几乎跟散步一样,慢悠悠地跑道上走着。果然如同锦衣公子所说,性子十分温顺。

额头滑下几道黑线,耳边更是传来毫不掩饰的大声嘲笑,苏幕遮知道,他们真正笑的人,并不是自己。

“狗奴才,你这样可是违规,若是站着不动,算什么骑射?让爷爷我帮你一把吧!”

桀骜少年肆意的声音响了起来,紧接着,苏幕遮身下的马儿忽然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叫声,飞快地在跑道上疾驰起来!那人竟是用箭狠狠地刺了一下马屁股,马儿受惊,疯狂地奔跑着,好几次都差点把苏幕遮甩到地上去!

“十二弟,你不要太过分!”锦衣公子脸色一变,猛的起身怒斥道。那桀骜少年置若未闻,骑着马追了上去。

苏幕遮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要被颠散架了,好不容易在勉强稳住身子,咬了咬唇,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他们想把她当成笑话肆意欺辱,也要看她愿不愿意!拉弓,射箭,此时此刻,她的眼中只有对面的靶子。这个时候,她仿佛回到了龙月山中,骑在小白的背上到处射杀猎物的场景。

“嗖嗖!”

一圈,两圈,三圈、、、、她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是呼啸的风声,仿佛僵硬的只剩下拉弓射箭的动作,汗水湿透了她的衣裳,艰难地维持着身体的平衡,她的肚子又开始隐隐作痛,本就处于虚弱期的身子也渐渐没了力气。

直到背篓里面的箭一只不剩,她这才松了口气,耳边仿佛传来了焦急的喊声,她却没有办法睁开眼睛分辨那是谁。眼前一黑,她的身子瘫软了下去。

“小心!”

一双大手险险地将她搂在怀中,锦衣少年一贯清冷的脸上浮现出毫不掩饰的担心。他的行为看在其他几个兄弟眼中,却是格外的刺眼。

“九弟还真是关心你的贴身小厮啊!我看这小厮眉清目秀,莫非已经贴身到九弟床上去了?”调笑的声音响了起来,九公子猛的转过头,冷冷地盯着他。

“三哥,请你慎言!”

“三弟,还不闭嘴!九弟,你三哥就是那种口无遮拦的性子,不要介意!”一直没出声的大公子开口了,众人顿时安静了下来。九公子深吸了一口气,抱着苏幕遮就打算离开,却被那桀骜的十二公子给拦住了。

“等等九哥,这比赛结果还没出来呢,我们的约定可是说好了,若是他输了,这条命,就是我的!”

“好,那就等结果出来吧!”咬了咬牙,九公子恨恨地开口,看着怀中人苍白的脸色,第一次有了急躁的感觉。

而与此同时,随侍的下人上前检查,顿时纷纷倒抽了一口凉气!十只箭,例无虚发,全部正中红心!一圈下来,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那个少年的马儿分明已经失控,她就那样歪歪扭扭地斜着身子,看起来异常困难,却偏偏又十分容易地射入了靶心。

“这、、、这不可能、、、”

“怎么样,是不是大哥胜了?”

“禀十二公子,不、、、不是大公子,是九公子的下人胜了!五十只箭,四十八只红心,另外两只稍微偏了。”

四人的箭上面都有各自的标记,所以很容易就能区分开来。当侍卫结结巴巴地把结果报了上来,在场所有人都齐齐变了脸色。十二公子一把推开那个侍卫,不甘心地亲自上前查看,而当他看清楚了之后,脸色更加的难看了!

他们三人那靶子上正中红心的许多箭矢,居然从中间被另外一支箭破开,毫无例外的,都是属于那个下人的蓝色箭头!此时此刻,他不得不承认,他们都小看了那个下人!这样的准头,就算是号称百步穿杨的上官将军,恐怕都得甘拜下风!

“我输了,九弟,你这个奴才真是不错,居然有这等才华!”大公子沉声开口,脸上的神色看不出什么异常,锐利的眼睛却往他怀中昏迷的苏幕遮看去,眼中闪过一丝阴郁。

“既然我的下人赢了,想必大哥三哥和十二弟也会遵守承诺,告辞,不送!”

冷冷地开口,九公子抱着苏幕遮转身离开。他担心自己再待下去,会按耐不住心中的愤怒,真正的和他们撕破了脸皮。

“大哥,就这样让他走了?”

“那你还想怎么样?脸还没丢够吗?”大公子冷下了脸,冷哼了一声。不管那个少年到底是什么身份,能够让老九变了脸色,他就有利用的价值!

“盯着老九,还有那个下人的身份,派人去查清楚!我们走!”

铁云跟在自家公子的身后,看着一向冷漠的主子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顿时以为自己在做梦。这个半路出现的少年,为什么会得到自家主子的重视呢?而且,那张脸看着也有些面熟。不管怎么说,这小子到底为公子长了脸,铁云的心里却是充满了感激的。

直接把人抱到了自己的房间,没一会儿,就有一个提着药箱的老者走了进来。

“公子不要担心,只是脱力暂时晕过去了,休息一会儿就好。”

“茹姨,准备热水给她洗澡,再换身衣服。”

“是,公子!”

“哐当!”

松开了手,一抹绿色忽然从苏幕遮的衣袖里面掉了出来。九公子微微一愣,俯下身去,捡起了那枚玉佩,与此同时,他的表情渐渐地凝固了。

她怎么会有这个东西?她不是苏世杰的女儿吗?为什么会和上官家扯上关系?

“公子,姑娘醒了!”

短短一个小时之内,她洗了两次澡,换了两身衣服,还有两个古代小面包、、、苏幕遮暗自翻了个白眼,只觉得浑身上下酸软无力,一天之内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真是出师不利。走出门,却看到九公子手上居然拿着上官珏给她的那块玉佩在沉思,不由得走上前去。

“这是我的,谢谢你捡到了。”

“是我要感谢你才是,把你卷到这件事情里面,很抱歉。你放心,没有下次,我不会让任何人知道你的身份的。”回过神,九公子将玉佩还给她,真诚地开口。

“算了,你也不是故意的。而且,是我自己要去围场,惹出这种事情来,也是没想到的。时间不早了,我要先离开了。不管怎么说,今天还是要谢谢你帮我。”

苏幕遮摇了摇头,说起来还真是她自讨苦吃。

“你现在还不能走,我大哥他们方才已经注意你了,现在肯定派人守在外面想查你的身份。”九公子摇了摇头,出言拦住了她。

“那怎么办?”苏幕遮皱了皱眉,心中无比后悔在今天出了门。

“别着急,我会安排好的,你先换回女装吧。”

他果然知道了,苏幕遮无奈地点了点头,她忽然觉得扮男装实在是太危险了。先是招惹了那个虞家大小姐,现在又是几个看起来就身份不凡的男人,苏幕遮决定了,以后还是本色出现的好!

此时此刻,愁眉苦脸的苏幕遮不知道,还有一件更倒霉的事情,悄无声息地在降临。

“秦娘子,你这绣品可真不错,好多客人都夸你呢!这样吧,以后你的绣货我多安排你一些,每个绣活再涨十文钱,如何?”

秦雨香高兴地点了点头,感激地开口道:“多谢掌柜的照顾,以后要麻烦你了!”

京城里面的物价虽高,她的绣活儿卖出的价格却也不低,虽然秦雨香自己能做的事情很少,但是只要能够为家里减轻一点负担,她就很高兴了。看了看绣坊里面精美的衣衫首饰,来往华贵矜持的艳妆少女,秦雨香眼中闪过一抹黯然。

若不是跟着她,幕儿本该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又怎么会像现在这样,承担起了一家人生活的重担。时隔二十多年了,再一次来到京城,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也许,是时候让幕儿,回到她原本的位置了。

收了钱,秦雨香便匆匆地往家里赶了,时间不早了,她得回家给幕儿和铁蛋做晚饭去。走着走着,忽然有一双大手拉住了她,耳边顿时响起了一个疑惑的声音。

“雨娘,是你吗?”

第五十四章 各自算计

“雨娘,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