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果不做,那她是不是不能嫁过去了呢,她想做少奶奶,想穿金戴银,想有奴仆伺候,这些,可不是那些普通人家能给予她的生活。

她心里天人交战,就想去后院往河边走走,梳理一下纷乱的心情,刚走到花厅外,就听到村子里一位叫荷花婶的正在和傅氏说话,“…不是我自夸,我那儿子种地可是把好手,长的也俊,配枝儿那是绰绰有余,我们家里十几亩地,托你们家的福,这日子过的也不错,虽然不能每天吃上肉,可隔几天也能打打牙祭,枝儿嫁过去也不用下地,咱们村再没有比我们家来福合适的人选了,他婶子,你看咋样…”

听到这儿,王枝儿再也忍不住,霍然大步走出去,紧绷着脸,朝着荷花婶道:“多谢您的好意,只是,这事我不同意。”

第一百六十章、流言

荷花婶一怔,陪着笑脸问:“枝儿啊,我家来福你也认识…”

王枝儿打断她的话,板着脸冷冷的道:“什么来福去福的,我不知道是哪个,我不会嫁的。”还来福,一听就是个小伙计的名字,不会有什么大出息。

荷花婶脸色涨得通红,指着她对傅氏道:“她,她这是什么意思,是瞧不起我们家吗?哪有长辈说话,一个小辈来插嘴的道理?”

傅氏也很不悦,这亲事她早就答应了她,要让她自己满意才行,她完全没必要现在跳出来说这话。

都是乡里乡亲的,这话说的太不给面子,传出去对她的名声也不好,哪有一个姑娘家出来自己说亲事的。

可没等她说话,王枝儿已经冷笑道:“我怎么不能说了,我自己的亲事自己做主,为什么不能说…”

傅氏听了气的发抖,她也太不把自己看在眼里了。

想到这,她厉声打断她的话,指着她的房间斥道:“枝儿,回房去!”

王枝儿哼了声,扭声就往回走,就在刚才,她一直纠结的事终于有了结果,这可不是她对不起他们,是他们对不起她,还想给她说这样一门什么都没有的人家。

傅氏气的浑身发抖,她养了六七年就养出来这样的一个白眼狼,荷花婶也很气愤,可见她这样就有些同情了,反过来安慰她:“你也别生气,她不过是个寄住的亲戚,她不好,你给她随便找个人家,打发她出了门子也就是了。”

她心里想着。这样的女人长的再好也不能给儿子娶,这不安份的样一看就不是过日子的主儿,将来还不定闹出什么夭蛾子呢。

傅氏心里生气,不由的跟她诉苦:“嫂子,我这也真是没法子了,你说她跟我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当年叶大哥见她一个孤女可怜。我刚搬了家。怕我忙不过来,让我收留了她做个小丫鬟,冉儿不忍心她这么小就卖身为奴。我这才和我家那口子对外说是亲戚,收留了她。这么多年,我可从来没有亏待过她,就是那几年咱们村子里做头花赚的银子我一文都没要她的。她的嫁妆我都备好了,虽说不能和我自己个生的比。但绝不比村子里其她姑娘的差。她跟我说,她的亲事要自己同意,我也应了,这几年给她相看了多少人家。她都看不上,你说说,我为她操碎了心。也不指望她能有什么回报,可这态度你也看见了。唉,我不管了,总归不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她的事我是管不了啦!”

这些年不管是谁问,傅氏从来没有说过王枝儿的身份,也从来没有说过枝儿的一言半语,今天实在是气狠了,想到自己这些年的心血就换来这样的傲慢无礼的态度,她心里能不生气嘛!

刚才她说的话里含的信息量有点大,荷花婶听了消化了好一阵,心里不由的阵阵窃喜,从这话里不难听出,这女人其实不是她的亲戚,是他们好心收留的,学峰娘怕是厌了这女子了,若真这样太好了,为了她那丰厚的嫁妆和她自己攒的私房钱,要不,就勉为其难的娶了她?

这样也不太好,学峰娘要真是心狠,以后都不管她了,那自家和李二郎家岂不是都不能来往了?

到底怎么办才好呢,要不,回去和来福商量一下,这孩子一向有主见,听听他的意见吧!

李小冉正在后院林子里闭目打坐,自那年她透支了精神力后,这几年来不间断的恢复,总算是回到当初,还略有上升。

“姐姐,姐姐——”妹妹李小彤在栅栏外使劲的大声喊道,“你快点出来,娘生气了,你快出来啊!”

“娘怎么又生气了?是你又淘气了吧!”她出了林子无奈的问。这个妹妹因为最小,家里人都让着她,她是越来越顽皮了。

“才不是呢,姐姐你又小瞧我,不是我,是枝儿姐。”李小彤撅着小嘴反驳道:“荷花婶子来为来福哥说亲,枝儿姐出去说不嫁,把娘给气着了。”她三言两语说了事情的经过,掐着小腰气哼哼的道:“枝儿姐怎么可以这样,哼,姐姐你一定要好好教训她一下,给娘出口气。”

“行了,这事不用你管,姐姐知道了。”她说着往回走,直到进了傅氏的房间,才发现她坐在炕上一动不动,她上前挽了她的胳膊问:“娘,你怎么了?”

傅氏回头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头发,神情有些低落的道:“冉儿,娘刚才好像说错话了…”她把刚刚自己跟荷花婶说过的话告诉了她,叹息着道:“娘当时气坏了,就有些口不择言,就想着她这样,说不准做出什么不服管教,有损咱们家名声的事,连累了你们姐妹,干脆多说了几句,说完我就后悔了,我看你荷花婶有些意动的模样,说不准会出点啥事…”

“娘,这能出啥事,”这个娘亲什么都好,就是有事爱往自己身上揽,说好听是善良,说难听就是圣母。“你说的本就是实情,荷花婶肯定是被嫁妆和她的私房银子打动了了,回去和来福哥商量这事去了。娘你放心,来福哥是个实在人,心里有数,不会对枝儿姐不利的。”

当年家家都出人做头花,赚了多少银子大家心里有数,王枝儿比大多数人多做了一年,当时参加做工的人数少,每个人赚的是后来人的几倍还多,这么一算,王枝儿自己的私房银子怕就有百两之多,加上丰厚的嫁妆,要说没点想法是不可能的。

“你放心,他们也就是想想,要么来咱家提亲,要么想方设法征得枝儿姐的同意,不会私底下有什么不好的,为了这点蝇头小利,得罪了咱们家不值当。”

傅氏听了这才心安,感叹着道:“你说枝儿也不知道咋想的,嫁给来福怎么就不好了?看看红花,跟了你江棋哥,现如今日子过的多火,不过一年多时间地就置办了两亩,只要人勤快,这日子总会好起来的。”她顿了顿道:“我不是不看好你学武哥,要是你大伯父不当官,这亲事还有可能,可如今…唉,这话我也跟她说过了,可她不听,我实在是没办法。”

李小冉不在意,淡淡的道:“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娘,这事强求不得。”

如今傅氏放出话去,加上今天发生的这事,所有人都知道了王枝儿的身份和她本来是什么样的人,不说她的亲事会不会困难,万一她真有什么不好,也断不会连累了她们姐妹。

谁说傅氏没有心机,这事她就做的很好,为了自己的孩子,用些心眼是该当的。

却说荷花婶回去跟老伴和儿子一商量,就被来福拒绝了,“她既然瞧不上我,那我也没必要拿热脸贴的她冷屁股。再说,李婶子无亲无故的把她养这么大,她却这么不孝不懂事,这样的媳妇不要也罢。我李来福也不是娶不着媳妇了,娘,别说她有几百两的嫁妆,就是有几千两那就能怎么样,妻不贤将来家不兴,咱家我老大,弟弟妹妹还小,你也不想将来他们遭罪吧!”

荷花婶还是有些不甘,“可那银子真不是个小数目…”

来福爹坐在门口的小木头板凳上,听了点头,“来福说的对,咱们也不求什么大福大贵,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就中了,你娶个祖宗回来,难不成你这个婆婆将来要听儿媳妇的话不成?”

一句话让荷花婶熄了心思,不过,就这么放过这个小骚蹄子,她却心里不甘心,哼,不过是个不知道哪来的孤女,也敢瞧不起我儿子。

她想着抬腿就走,东家串了西家串,没两天,关于王枝儿不是傅氏亲戚,而是他们收留的孤女,却不敬傅氏,想要攀高枝嫁给官老爷的传言就传遍了村子,连相邻的二道岗子都听到了,顿时有些想上门求亲的人家都缓下来了,想要好好打听打听这话的真实性。

要真是流言说的这样,那这亲事可得好好斟酌一下了。

也有那为了银子的,一听这话反倒高兴了,赶紧请媒人上门,只要王枝儿带了银子嫁进来,管她是什么样的身份,什么样的性子,反正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他们自然能治得了她。

不管是李家还是王枝儿被这事弄的烦不胜烦,傅氏干脆放出话去,王枝儿的亲事她管不了,只要王枝儿自己同意,她就准备嫁妆送她出门子。

李学武虽然不高兴二婶这样说,可也知道这事本就是王枝儿没理在先,他只好把先工作放到李老实身上,想要他同意了,父亲那边也就好说话了。

一时间,不管王枝儿出门走到哪都有人堵着她,把她气的破口大骂了几回,一连给李学武的名义给李义源写了好几封信送出去,这才呆在家里哪也不去,静待消息。

你不仁,别怪我不义。

她为自己的不义行为找着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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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征兵

李小冉去林子里采了一棵五十年生的人参,然后送到李学武那里,“二哥,我爹上山采了一棵参,你去城里帮我送到药铺交给田郎中吧!”

从前年开始,她请田郎中坐堂,去县里开了家“平安大药房”,药铺掌柜是江志成,只管经营,专业上的事则由田郎中负责。

李学武接过来,叹息道:“二叔真是受山神爷的庇护,这几乎每年都能采到这么长年份的参。”

她微笑着道:“是啊,不过你也不错啊,这几年你不也采过一回二十年份的参吗?你才多大啊,我爹也就这几年运气才好些罢了。”

“嘿嘿,那也多亏了二叔,要不然我哪敢往山上跑啊!”李学武憨憨的挠着头,犹豫了下低声道:“冉儿,枝儿的事,对不住二叔二婶了,她也是心情不好,你多劝着点二婶别生气。”

真是个傻小子,她心里在暗自摇头,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斜睨着他,不动声色的道:“没事,我爹娘看的开,她想怎么样随她好了,不过一副嫁妆的事,以后嫁出去了和我们家也就没关系了。”

李学武怔了怔,还没开口,就听她就道:“原本是把她当自家女儿的,嫁出去了有几个哥哥为她撑腰,可她既然看不上我们家,那我们也就不做这多余的事了,免得做了好事却受埋怨。当初也怨我,要不是我多嘴,让她签了卖身契,也不会把她养的如此心大。”

李学武一口气窒在喉咙里没说出来,沉默半晌才道:“冉儿,二哥想娶她。她有什么不好,你多担待。”

“都说了没事,”她口气不耐烦起来,“你要娶她就快些,省得在我家闹的我娘头痛。”

“我爹不同意,我去求了爷爷,爷爷也不同意。我。我不知道怎么办。”他说着声音渐低,觉得自己很没出息,他抬起头有些迷茫的问:“你说身份真的那么重要?”

李小冉沉默了下才低声道:“我不知道。”

身份什么时候都重要。更重要的是当事人有没有这个破釜沉舟的勇气。

“我去跟二叔告个假,我想去我爹那里一趟,我当面去求他,我跟他说。除了枝儿我谁也不娶。”他慢慢的道,声音也坚定起来。

李小冉没说话。这二人的事她不想掺和在其中,好话坏话最开始她就已经说过了,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李学武走了以后,再也没有回来。甚至连封信都没有。

也不知道他和王枝儿的事怎么传了出去,村子里说什么的都有,无非是说王枝儿心大了。想嫁进李家云云。

张氏满村子里说,“我们家学武哪会娶那个小骚货。不过是个借住的孤女,还想消想我儿子,也不撒尿照照自己的德行,这样的骚货,给我儿做妾都抬举了她。”

王枝儿渐渐的焦躁不安起来,每天都去后院或河边散心。

天气渐渐的凉了,李小冉窝在屋里看帐本,突然心里涌起一阵不安,她起身往外走,先去看了看娘亲,见她正在给她们兄妹做衣服,就去了院子转了一圈,最后进了林子里。

她站在林子里,闭目跟这些树木沟通了一下,面色凝重的去药田里,将那些药材年份长的都采了下来,然后让王小树喊了王大虎来,把这些药材交给他,郑重吩咐道:“你带着这些去趟县城,把药交给田郎中,然后去趟省城,找间合适的铺子,我要把药铺开到省城去,你多费些心,打听着哪有好大夫咱们好去请,再带上小树和江棋哥,他们二个小,人又机灵,打听一下安知府家的事,他家和谁家好,和谁家不和这些事,多注意着点,别让人知道了。”

王大虎见她说的郑重,忙恭敬的答应下来,“姑娘放心,小的一定会办好这事的。”

李义河见她将年份长的药材都采摘下来,不解的问:“开铺子在省城没有人脉怕是不好做,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先开间小些的,人脉这东西是得慢慢积累的,咱们不去人,哪那么容易就积下了。”她拉着爹爹去了后面林子里,神情严肃的道:“爹,王枝儿偷着进过这林子。”

李义河并不当回事,有些事越神秘越能激起外人的好奇心,不仅是王枝儿,就是其他村民,也有偷着从林子后面进去的,他们反正也没弄太过年份久远的药材,倒是不怕外人的窥伺。

何况,无论村民还是枝儿,都不懂这些,落在他们眼里也不怕。“没事,这些年份也大不太多,枝儿不懂,看不出来,你别担心,她估计只是好奇心重罢了。”

“还是注意点的好。”她斟酌着口气道:“我觉得,她最近有些鬼鬼祟祟的,和以前不太一样了。我怕,我娘说的那些话得罪了她了,不是有句话说‘宁得罪小人不得罪君子’嘛,何况我二哥走了这么久都没消息,我觉得她的情绪有些不对劲。”

“你呀,想的太多了,她不过一介女流,能对咱们家怎么样?至于你二哥,估计你大伯父不同意这事,把人拘起来了也说不定。”李义河拍了拍她的肩膀,“冉儿啊,你已经十二了,过几年要是再找不着那人,你娘可就要给你定亲了,你想好了?”

她翻了个白眼,“爹,我才十二,这才哪到哪,这大周这么大的地界,我都没出过县城,你让我去哪儿找人去?”

李义河讪讪的笑了笑,“那不是你还小嘛,你要出去爹也不放心是不是?”

刚还说过几年就可以出嫁了,现在又说还小。

李小冉无奈的摇头,心里却丝丝的痛起来,哥哥,你到底在哪儿啊,为什么还不来找我呢。

看来,开铺子一事得加快步伐了。

只是,光凭自家,没人根本不可行,她到底要怎么办呢?

“爹,你跟金掌柜说说,让他帮忙联系一下顾六爷呗!”听说顾六在各个府城都有铺子,看来只能求助他了,大不了多分成给他就是了。

“顾六爷?”李义河皱眉道:“联系他做什么?我已经打听清楚了,他是北地人,以前咱们这片北地和大周都抢着管,他能说得上话,现在他走了这么长时间,北地对这的控制权大不如前,我看找他也没什么用。”

自从他们不在给锦绣坊设计头花,金掌柜的态度大不如前,他现在也不太愿意过去。

“问问吧,他们要是有药铺,咱们也不用新开了,只把咱们的药送过去一些就行,大不了少赚些银子,换个省心吧!”她一直没跟他说,凡是她加持过生命力的药材,如果雍宁用了一定会感觉出来的,这才是她开药铺的目的。

“行,那我问问。”他想了想又道:“你叶叔就是跟的顾六爷,要不然,我写信给他,让他帮着说说?”说完又摇头,“不妥,还是先问问金掌柜,顾六爷名下有没有药铺吧再说吧!”

说起叶长生,他又习惯性的皱起眉头,“你大哥也十六了,学文都成亲了有了孩子了,当初和你叶叔说好等你大哥十六就娶你子淑姐姐的,可你叶叔前些日子来信要推到明年去,这中间,不会有什么变数吧!”

因为通信不便,一年也不过能通一次信,年前叶长生来信了,说是花氏不舍得叶子淑远嫁,想要多留两年,等到她满了十八再让二人成亲,傅氏接到信就嘀咕,生怕叶长生家当了官,看不上李学峰了。

李义河虽然斥了傅氏瞎想,但私底下难免也会多想。

李小冉安慰他道:“叶叔是什么样的人,爹爹还不知道吗,子淑姐要是嫁过来,别说经常见面了,三年五载能见上一面都是好的,花婶能舍得嘛。爹你将心比心,舍得我将来嫁到那么远?”

李义河瞪着眼睛道:“那不行,将来你得在我们跟前看着,要不然被欺负了身边连个娘家人都没有。”

她笑道:“你看,你不舍得我,那花婶和叶叔不舍得子淑姐姐也是正常的啊!”

“你说的对,是我想左了。”李义河拧眉道:“你大哥的事好办,你二哥如今也好该定亲了,他的亲事却有些难办。”

李小冉真想大喊,你这是催残儿童,她翻了个白眼道:“我二哥才多大你就想着给他娶媳妇了,爹,我可跟你说,二哥将来的妻子一定要慎重,他将来前途可比大伯父强得多,你不要现在就给他定亲,等他过了二十岁,中了举以后再说。”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去?”李见女儿板起脸忙道:“听你的,都听你的,真是的,你说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这么爱操心啊,哎,我这爹可真没什么威严。”

对于王枝儿的事,李义河没放在心上,李小冉倒是观察着她,见她又整日不是去河边就是关在房里不出来,慢慢的也就放松了。

又过了些日子,县上下来衙役配合当兵的来征兵,说是大周对鞑鞑、对西凉等多处边境吃紧,今年的征兵不允许用银钱赎买,并要求会些功夫的猎户等人都入伍为国家效力。

三道岭的征兵名单上霍然有李义河,江志成,江峰,李来福的大名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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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猫腻

这份名单一看就有猫腻,所有和李义河关系亲近的人几乎都在其中,这不能不让人怀疑,是不是有人暗中操纵此事。

以往征兵役,可以用现银赎人,也没有规定谁必需参加。

可这次,小小的不到百户的三道岭竟然足足有十个名额,用官府的话说,这十个人身手好,不允许赎买,要他们为国效力。

效力个屁!

李小冉看着哭的跟个泪人似的娘亲,气的心肝肾疼的紧,要说这里面没有李义源的手笔,她是不信的。

这份名半单出来后,李老实知道后,就去找衙役说情,凭李义源的弟弟这层关系,这兵役不服也可以,可没想到,以往的小事情,此次却不软不近的碰了个钉子。

“你这老太爷好好在家享你的福得了,这征兵的事是朝庭规定的,你以为你儿子说了算啊,行了行了,别在这捣乱了,你别把你儿子拖累的当这不成这官。”被他这一吓,李老实缩了缩脖子,虽然当上了老太爷,可他骨子里还是那种民怕官的思想,“这跟我大儿可没关系,我就是问问。”

衙役冷笑道:“这可是件好事,你儿子身手好,功夫了得,这要是立了功,升了官,你老就跟着享福了。再说了,你四个儿子才去一个当兵,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没什么不满意,没什么不满意。”李老实吓的忙摆手,虽然心里很想破口大骂,可看看一身横肉的兵丁和衙役,他咽了咽吐沫讪不搭的回去了。

看着他的背影,一个兵丁问这个衙役。“怎么,这就是那李知县的爹?”

“嗯,也是个糊涂虫。”衙役说着摇了摇头。

兵丁凑过来悄声问:“那位李老爷和他这弟弟有仇怨?这心可够狠的了。”

衙役含糊的着道:“这咱们哪知道,咱们就是个办差的,许是李大人忧国忧民,知道自家弟弟武艺高强,这才推荐的人选吧!”

这说辞拿出来冠冕堂皇。谁也不能说出什么来。兵丁鄙视的道:“别说那么好听,怎么回事谁也不是傻子看不出来。”李老实垂头丧气的回了家,一进屋就坐炕沿上垂着头长吁短叹的。田氏看了直抹眼泪,“这是作了什么孽哟,我好好的儿子都成了老爷了怎么还得去服兵役啊,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李老实虽然老了。可心里并不糊涂,以前的事他只是不愿意往坏里想自己的儿子。可他一辈子不知道经过多少次征兵的事,看的通透呢,这事,不简单。里面肯定有阴谋。

可再有阴谋,他能怎么样呢,人家看在他大儿二儿的面上。敬他一句“老太爷”,他可不真认为自己就是老太爷了。

他脸色铁青。有些颓废的喃喃自语,“老大这个畜牲,这个畜牲啊,他到底对他兄弟出手了,那战场上刀剑无眼,老二这回怕是有命去无命回了,他,他好狠的心啊!”他的脸因伤心愤恨而有些扭曲,骂了两句突然嘴歪眼斜,手指着田氏抖了两下倒在地下抽搐起来。

田氏本来听到他的骂声就被震住了,见他这样吓的大声哭喊起来,“老头子你别吓我啊,这是怎么了呀?”她说着发疯一样朝外大声喊起来,“快来人啊,快点来人啊!”

张氏跑了进来,见老爷子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吓的往外跑去,“哎呀妈呀,这咋这吓人呢。”

田氏气的身体直哆索,指着她骂道:“你跑什么,还不过来帮我把你公爹抬到床上去,你这个败家婆娘,就知道东家长西家短,碰到点事就跟个傻子似的。”

骂完这两句,她就抹了把泪扶起老爷子,“快点帮我把人抬起来。”

二人将李老实抬上床,田氏又指挥道:“你赶紧叫人去找大夫来,不行,去叫老二来,让人套车,去镇上,这病耽搁不得。”

李义河得了信以最快的速度叫人套了车过来,抱着李老实上了车往村上赶去,在村头被拦下了,他心里憋着口气,面上却带着丝乞求道:“兵爷,我爹得了重病,得赶紧送镇上,耽误不得啊。”

那兵丁冷笑道:“谁知道你是不是要伺机逃走,老爷子有病,让别人去送,这名单上的人,一个不能走。”

田氏又急又怒,扑上前去照着那人又踢又挠,声嘶力竭的哭喊道:“你们这群天杀的,是要人命啊,我老头子要是耽误了我跟你们拼了…”

那兵丁知道老太太是李义源的母亲,不敢太过份,躲闪着朝李义河喝道:“还不把她拉开,想不想救老爷子了?”李义河把田氏拉住,劝她道:“娘你别急,我这就让学峰送爹去镇上。”

他手纂成拳,手背上青筋暴涨,紧了紧又松了开,深深的吸了口气,沉声闻讯赶过来的李学峰,“你去送爷爷就医,爹在家里等消息。”

李学峰等人是听说征兵名单后从学堂里请假回来的,李学坚在县里,得了信日夜兼程赶回来,正好在村口碰到这一幕,主动请缨,“爹,我也去。”

李义河摆摆手,目送他们离开村头,直到看不到了,这才转身往回走,迎面碰到江峰和李玉兰,二人焦急的拦住他问:“爹怎么样了?”

他心情沉重的摇了摇头,李玉兰呜呜哭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咱们家得罪了谁了,这些人怎么这么狠的心啊…”

李义河听了心里苦笑,和江峰对视一眼,齐齐叹了口气。

“兰子,你先回家吧,儿子们等你呢,我和二哥等爹的消息就行了,有事我会通知你的。”他把李玉兰劝回去了,才苦笑着道:“这事,我爷爷和我爹都猜着是大舅哥弄的鬼,还好我娘不知道,我真怕她知道了会迁怒于玉兰。”

他说着又苦笑着摇头,“我觉得我就是师傅以前常说的‘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里的那条鱼,不光我,江哥也是。”他话音停了又疑惑的道:“只是来福是怎么回来,他也没跟你做事,跟学峰他们走的也不近,怎么这兵役名单上也有他?”

此时,李小冉正在王枝儿的房间怒斥她的忘恩负义,“这名单怕是你早就知道了吧,王枝儿,亏我爹娘把你当姑娘看待,你这忘恩负义的混球。”

王枝儿心虚,眼神不敢看她,瞄来瞄去的为自己辩解道:“冉儿妹妹说的我听不明白,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一个孤女,谁都不认识,哪有这个能耐知道这征兵的名单,我知道冉儿妹妹一向不喜欢我,觉得我抢了表姨和姨父的宠爱,可你莫要往我身上泼脏水,我可担这不起这罪名。”

她心里纳闷,怎么冉儿就这么敢肯定这名单跟自己有关?

她却忘了,这上面所有人都和李义河亲系亲近,只有李来福是个例外,可恰恰,李来福之前得罪过王枝儿。

说得罪也不恰当,应该说是和她议亲不成,得罪她的是荷花婶。

李小冉联想到她之前去过林子,又鬼鬼祟祟的,看来,她是和李义源勾搭到一起来,只是,中间传信的是什么人呢?

他们三道岭地处深山,平常只有李家的人每天往外送菜,其余人家多少天才去一趟镇上,这送信的,难不成是自家送菜的人?

她心里渐渐的把这些人员都过滤了一遍,才想起一个不太爱说话,存在感也很低的人来,此次,他并不在征兵名单上,若说谁有怀疑,那非他莫属。

她心里锁定这个人,冷眼看了眼王枝儿作态,淡淡的道:“是不是你,真相总有大白的一天,王枝儿,你记住,多行不义必作毙,坏事做尽了,走夜路小心遇见鬼。”

奶奶的腿,就这样还想诬陷她,好像她看不得她受爹娘的宠而陷害她似的。

她去李家大宅,李义河和江峰正坐在客厅商量当兵这事,“…胳膊拧不过大腿,这事看来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只是我这一走,我怕李义源不会罢休,说不准还会对付你二嫂和几个孩子。”

他以为,他把李义源的自私凉薄看透了,没想到,他还心狠到想要他的命。

他们可是亲兄弟啊,到底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他自问没有任何对不起他的地方,他为什么却恨自己入骨呢?

“到时候只有请村长他们多多照顾他们娘几个了。”他略有苦涩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