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思奇叹了口气,拉着他往外走了几步才苦笑道:“先生说,学坚兄不敬兄长,不配为读书人。”

李学文除服后,因为李义源要服三年孝,所以就近在县学读书,这次的事,就是他针对李学坚所做下的。

李义源是官,虽不是自己治下,可这些人都是见风使舵惯了的,只要他们父子稍稍示意一下,自然会有人替他们出头整治李学坚,名头还光明正大。

不敬兄长?

李学坚兄妹恨死了李义源,哪里会给李学文什么好脸色,他们可不就抓住这一点了。

李学思听了原委,当即就往人群里走,分开人群拉着二哥就往外走,“二哥,咱们走,这学咱们不念了。”急的赵思奇在后面直跺脚,只要李学坚敢离开这里一步,那他就会被夫子顺水推舟的开除出县学。

李学坚哪里肯走,娘亲不肯让他退学,一腔的希望都放在他身上,他若被退学,怎么有脸见娘亲和妹妹。“三弟,别闹,我不能走!”

李学思看着坚定的站在门口不动的二哥,又是心痛又是替他委屈,红了眼圈蹲在地上哭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七章 合谋

李学坚心里也心痛起来,不是为自己,却是为一直嘻嘻哈哈从不知愁为何物的三弟。

“起来,爹说过,男子汉流血不流泪,不准哭!”他眼里一闪而逝的心痛,嘴里却呵斥道。

现在家里只有他们两个男人,这点屈辱算什么?

李学思站起来,看着二哥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扭头就跑了。

李学坚想喊,却看到罚他站的张夫子站在人群后面冷眼看着他,旁边站着满面同情,眼里却闪着幸灾乐祸的李学武和金鹏。他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抬头目不斜视的望着前方。

就当练马步了,那比这罚站可难过多了。

李学思一口气跑到离县学很近的三叔的点心铺子里,闷闷不乐的坐在那生闷气。

“学思,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要过些日子才来的吗?”李义海看到他有些意外。

“三叔,我一定要杀了李义源那老王八…”他眼里闪着暴戾,赤红着眼眸,恨的咬牙切齿的发誓。

李义海吓了一大跳,忙上前一步捂住他的嘴,左右看了看,幸好已经过了午时,店里并没有人,而钱氏和李小蝶正在后厨准备晚饭,他的小儿子也在后院玩耍。

“胡说些什么,他再不好,名义上也是你大伯父,你想让人说你六亲不认吗?”他气的呵斥了一句:“你也老大不小了,说话做事沉稳一些,考虑一下后果再说,你想想你娘和你妹妹们吧!”

这番话把他的火气说的消掉了一些,他沉默不语。心里却想着,将来如果查证,大哥出事与那老王八有关,他就是拼了性命不要,也要把他和那令人讨厌的李学文还有金鹏都干掉,省得让他们为非做歹,再来祸害他们家人。

李义海见他沉默。苦口婆心的劝他。让他多想想家里的亲人,这一个接一个的出事,若他再出了事。傅氏可真就会垮的。

他苦笑道:“三叔,不是我不肯放过他,是他要逼我们进绝路…”他把几个媒婆逼妹妹的事讲了,又把刚才二哥被罚的事说了。恨恨的道:“三叔,他这样可真是丧了良心。这是非要将我们一家人都逼死才甘心啊!”

李义海听了也很气愤,什么人都敢来肖想冉儿,确实该死。

至于李学坚的事,他迟疑了片刻才道:“你二哥的事。他不让我跟你们说,实际上,这种事发生了不是一次两次了。自从他回来复课,这种事隔三岔五的就会发生。你二哥刚开始也会不服会反抗,可后来,县学要开除他,还说他品行不端,要奏请学政革除他的功名,你二哥只能忍了。这事,他怕你们知道了上火,就一直忍着没说…”

没等他说完,李学思“啊啊”的大叫着,狂奔了出去,他一直奔到县城外面,扑通跳进一条及腰深的河里,游了好一会,这才平复了胸中的那口郁气,压下心底想要杀人的愤怒,爬上岸,找了个人,给了他一点碎银子让他去点心铺子报个信,就往家赶去。

酒楼也没去,什么事都没办,他心里憋了一肚子的火连夜赶回家里。

等到下午,饿的饥肠辘辘的李学坚回到家,听说李学思已经回家了,长叹了气苦笑道:“三叔,这学我怕是念不成了。”

对于妹妹李小冉的脾气,他知道的很清楚,别看她平时很温柔和顺,但对亲人非常看重,要不然也不会散尽家财,不管生死也要把大哥找到。

她要知道了这事,怕是不管不顾的也不让自己念这个书了。

“明天我就去说这书不念了。”李学坚想的清楚,与其惹怒妹妹,不如自己回去,也免得和县学里撕破脸,以后有事不好办。

李义海想了想,无奈的道:“也只好如此了。”

二人谁也没有想到,听到李学思连夜赶回来说的话,李小冉还没怎么样,傅氏却哭了,“这书咱们不念了,咱们什么都不要了还不行吗,我去求你大伯父,求他放过我们吧!”

今天那个郭媒婆又来了,直接就说三天后安家就来人接李小冉过府,态度十分强硬,扔下二百两的银票就走人,当时把傅氏气的手脚冰凉,要不是李小冉及时赶到,给她梳理了一下身体,怕是真要被气的中风了。

李小冉拿起银票追出去,在村口追上郭媒婆,把银票塞还给她,郭媒婆自然不肯要,她捏住她的胳傅,让她用不上力,在她身上摁了几下,阴测测的威胁道:“郭婶子,你是不是觉得有李义源给你撑腰,你就可以借安家的名义为所欲为?我告诉你,我想要你死,有的是法子,想试试你就放马过来,姑奶奶接着。”

郭媒婆吓的脸色煞白,她走街串户,也算是有把子力气,没想到竟然被个小姑娘给治住,竟然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

难怪人家都说李老二家个个都身怀武功,看来这所言非虚。

她头上的冷汗刷刷的落了下来,只觉腋下肋骨处阵阵疼痛,颤声哀求道:“李姑娘,李小姐,不,李大姐,李祖宗,我不敢啊,我哪敢为所欲为啊,我做这些,都是奉了李大老爷的命啊…”

“不是安家让你来提亲的,你就不怕我真同意嫁到安家去?”李小冉不解的问。

“找我来的是安家的管理和李家的管事一起,我听二位管事说了,要是能纳了姑娘过去最好,要是不能,也能让姑娘名声受损,到时候,再来逼一逼,若姑娘不同意,去求了李大老爷,那李大老爷就能顺理成章的出面解决这事了。”她心里真怕这姑娘不管不顾的弄死她,这心里原因也是很重要的,这样一想,就更觉得这肋下疼的更厉害了,是以一五一十的都说了出来,哪还管什么出卖不出卖啊!

这么说,确实是安家和李义源合谋的此事了。

只是,若只为了李家的财完全没有必要,他们本就不是什么大户,只不过在这县里算薄有家产,可自从李学峰出事,家里的钱财也散的差不多了,她并没有着急再赚钱,免得被人盯上。(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八章 初议离开

李小冉板着脸问:“安家来接人,我不同意怎么办?”

郭媒婆小心的觑着她的脸色,期期艾艾的说道:“管事说,要是,要是姑娘不同意,就拿了纳妾文书来逼姑娘同意。”

哪来的纳妾文书?

李小冉脸色一变,想到了一个可能。

如今爹爹不在,爷爷奶奶也去逝了,那李义源是她的大伯父,是不是可以代替她们家长做主呢?

虽然已经分家了,可这世道,有些道理不是你讲就能通的。

想到这个可能,她的脸色铁青一片,柳眉轻蹙,问道:“我问你,这事如果李义源以我大伯父的名义同意了,是不是就算我娘反对也无用?”

郭媒婆不敢看她的目光,一双眼睛左瞅西瞅的转动着。她看了心里一沉,怪不得都说古代这宗族比律法对族人的约束还要强些。

可以前有李老实夫妇在,李义河夫妻也在,谁也没想到会有今天这种事发生,而且无论是李义河还是傅氏,都不是什么氏家大族,对这种宗族没什么概念。

现在看来,李义源是拿捏住了这一点。

李小冉心里冷笑,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妥协了,简直是做梦。

她回到家,见傅氏气的还在落泪,王婶子在旁边劝,她柔声安慰着娘亲:“娘,你也别伤心,我想好了,胳膊拧不过大腿,实在不行,咱们就离开这里去北地。”李义源是大周的官,北地虽是大周的番地,但朝庭对北地的掌控却是一日不如一日,各番地对朝庭如今都是阴奉阳违。而且,北地地广人稀,大力在大周招揽各方人才,二哥和小哥去了,进书院也会备受关注,前途并不比留在大周差。

至于李义源,等到他们离开后。没有了家人制肘。她会想办法报这个仇的。

不过,在此之前,她得先说服娘亲。

傅氏听了果然很是惶恐。她在这里呆了十几年,在这里成亲生子,她真的不想离开这里,她害怕走了以后。万一丈夫回来,找不到他们怎么办?

万一大儿子李学峰回来后。见不到他们怎么办?

李小冉并没多说,有些事得傅氏自己想通,对于这些未知的因素,眼前紧迫的是安家的逼迫。相信她的命运会让娘亲做出正确的选择。

半夜李学思回来以后,把二哥受的委屈跟娘亲和妹妹说了,他的眼圈又有些红。不自在的擦了擦,声音有些消沉的道:“咱们不能这样总是被动的被他欺负吧。妹妹,你主意多,想个好办法吧!娘,你们不知道,我看到二哥的那些同窗对他指指点点的侮辱时,恨不得立时去把李义源和他那个该死的儿子一刀砍死才解气呢!”

李小冉无语,什么时候起小哥长成个暴力份子了?

傅氏却直落泪,“冉儿,明天我就去求你大伯父,娘不能让你去给人做妾,也不能让你二哥这样受委屈。”却只字不提离开这里去北地的事。

李小冉沉默了下道:“娘,再等等吧,你现在求他,没到咱们山究水尽的时候,怕是他不肯说出目的来。等到安家来人再说吧!”

母子三人说了会话各自回房休息,李小冉去了小哥的屋子,“…我看咱们不如离开去北地的好,如今李义源势大,他攀上了知府,又攀上了三皇子,咱们跟他斗,现在无疑是以卵击石,还是暂时避开的好。”

李学思并不是一味只知道逞勇斗狠的人,他心思敏捷,反应也快,听了立即赞同道:“这主意好,咱们惹不起还躲不起嘛!事不宜迟,咱们赶紧收拾一下,尽快的离开才行。”

“娘那,还没同意呢。”李小冉苦笑道:“娘说不想离开这里。”

古时候的人都不会轻易离开家乡,傅氏年轻时被迫背景离乡,现在把这里当成了家乡,哪能轻易的说走就走啊!

李学思叹气道:“我知道了,娘肯定是担心咱们这一走,爹和大哥会找不到咱们。”

所有人都认为李学峰死了,尸骨无存,可他们至亲的亲人却认为,他还活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回来。

“要是能找到师傅就好了。”叶长生去了战场,不知道什么原因,叶家搬走了,他们跟叶家失去了联系。李学峰失踪后,他们往北地捎过几封信都没找到人,如今,叶家怕是都不知道李学峰出事的事。

李小冉心里已经不报期望了,淑姐姐比大哥还大一岁,这么大了不跟他们联系,怕是在当地找了青年才俊成亲了也说不定。

虽然这么想叶叔一家很不好,但这么久都没信,她不多想都不可能。

“求人不如求己,只要以后你和二哥有能耐了,李义源想欺负咱们家也不可能了。”她见说起叶长生,小哥又伤感起来,转了话题激励他。

李学思猛地一拍桌子,十分豪气的道:“你放心,我和二哥一定会出人头地,给你和彤儿撑腰的。”

在古代,没有娘家兄弟撑腰的女人,日子大多都不太好过。

这种雄心壮志让她很是无语,不过看他不复刚才的消沉,倒是件好事。

“你探探江棋哥的口风,咱们走,一直跟着咱们的这些人,是走是留要有个章程。”不论到哪,手下有人好办事,而且这些人完全是信得过的。

“放心,明天我就去找他。”李学思点头,接着又沉吟着道,“还有江叔他们的家眷,我的意思是,愿意跟着的就都带着,不愿意跟着的多给笔银子,毕竟江叔他们是因为咱们家才去当兵的,咱们这一走,他们没了营生,这日子以后怕是难过。”

她一时没想这么多,那些家眷确实是个问题,因而赞道:“小哥真是长大了,我以后可以依靠小哥了。”

李学思大方不惭的道:“那是当然,我也能为冉儿分忧了,以后有事,冉儿就让哥哥来保护吧。”

她眼睛微热,嗯了声,含糊的说道:“若咱们走了,这宅子和叶叔的宅子、地都托付给小叔照顾着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九章 亲事

第二天,一整天傅氏都坐立不安的,做什么事都精神恍惚的,提不起精神。

李小冉干脆把杨氏请了来,“…有您陪着,她也能分散些精神。”

有媒婆上门的事,杨氏也听说了,她看她的眸光有些复杂,又是喜爱又是怜悯,她并不在意,这种目光自从父亲走之后,她就经常能收到了。

杨氏去了李家,傅氏看到她,眼泪汪汪的拉了她进了里屋,“姐姐,你可来了,我说我可怎么办呢…”

杨氏只知道有很多人来提亲,提的是什么人却不知道,听了这话脸色大变,“真是欺人太甚,一个小小的知府就敢强抢民女,真是没有王法了。”

她义愤填膺的高声说道,傅氏听了甚是赞同,可门外的李小冉听着却脸色凝重起来,杨氏和相士杰当初那枚玉佩和作派,她就觉得他们身份不低,这话傅氏气愤之下听不出什么来,可她却听着,这二人怕是来头比自己想像的还要大。

想到这几年,杨氏母子和自家的关系,她倒不用担心她会对自家有什么不利的一面,遂放心的和王玉环去收拾起行李来。

不管是去县城还是去北地,这行李却是都要收拾的。

她却不知道,她这么一大意,她那软弱却又倔强的娘亲就给自己把亲事定下来了。

“姐姐,你不知道,这两天我是愁的吃不下饭,想去求了李大伯,可冉儿又不让,我真是不知道怎么办好了?难道,真的只能离开这里?你说我们母子背景离乡的去新地方。是那么容易的?”她愁容满面的跟杨氏说着知心话,“孩子们虽然懂事,可毕竟生活阅历太浅了,根本不明白外乡人想要去陌生地方生活有多么艰难。”

杨氏心里一动,自那年玉佩被李小冉捡去,她心里就一直存了个念想,可是两家的差距实在太大。她不敢贸然开口。生怕被人说是肖想李家姑娘。

如今,正是个机会,若她此时开口。以傅氏的心性,定然不会觉得她是趁火打劫,而杰儿又出众优秀,说不定傅氏就会同意了。

“这话说的是。当初,我们母子走投无路之下。要不是碰到你们家,怕是早就死在了外头,哪还有如今的好日子,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可吃穿不愁,杰儿有书读,这对于我们以前来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杨氏说了,悄悄的觑了眼她的神色。见她脸上满是赞同的神色,心里更加有了谱,说起来话也更顺畅了。

“我就喜欢冉儿这孩子,心地善良不说,行事有股大家小姐的做派,却又没有大家小姐那股子做作扭捏,妹妹,我说这话你别生气,我家那枚玉佩自打被冉儿捡到了,我就想着,这两个孩子有缘啊,可我家那条件,我不敢提,我就想着,如果杰儿争气,早早的考中秀才,再中了举,到时候,我提起这事来也多一份底气…”

傅氏脸上有些茫然着不解,接着脸色青红不定的变幻着,杨氏忙道:“妹妹可别误会,我可没有趁火打劫的意思,我是真心喜欢冉儿这孩子,那玉佩,原是我们家传的,向来是传媳不传女,却被冉儿捡了去,你说这不是缘分是什么?”

“我想着,妹妹若是不嫌弃我们杰儿,觉得这亲事结的,我就请了人来提亲,那玉佩就是信物,”她停顿了下,接着道:“若妹妹觉得不合适,就当我没说过,以后,咱们该咋处还咋处,我把冉儿当亲闺女看…”

她说完满含期待的盯着傅氏,傅氏怔怔的听着,觉得这主意真是不错,杨氏的为人她是知道的,她断然不会有趁人之危的想,这就说明她是真的看好冉儿的,而相士杰那孩子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和峰儿坚儿的关系又好,不用担心他会欺负了女儿。

最重要的是相士杰对冉儿的态度,以前她就觉得他对女儿太好了些,还曾私底下跟李义河说过,只是当时冉儿年纪小,他说过冉儿议亲要晚一些的放,让她不要胡思乱想,她这才把这心思给放下的。

现在看来,这并不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只是,这事,冉儿会同意吗?

看这二人的相处,明显是神王有意,襄女无神,冉儿以前倒是不把相士杰当外人,可自打他爹当兵走了以后,她对

村子里的半大小子们个个不假颜色,对相家小子也明显疏离起来,思儿问过她,她当时以她年纪大了,男女有别来回他,莫不是她没看上他?

傅氏心里胡乱想着,杨氏见她表情就猜个八九十离十,觉得再回一把火就差不多了,接着劝道:“士杰跟你那几个孩子一起长大,性情品性妹妹也都了解,断然不会有那些乱七八遭的事情,”她顿了顿,犹豫了一下道:“妹妹,我跟你说实话吧,我当初带着孩子离家,就是因为孩子他爹,纳妾之后心思都放在了那妾生子身上,对我儿是不闻不问,后来,那女人竟然暗害我儿,说他,说他…”她面色难堪的道:“那女人自恃受宠,把我们当成眼中钉肉中刺,竟然买通了我儿身边伺候的人,说他肖想庶母,我家老爷知道后,居然不调查就相信了她的话,要家法把我儿赶出去,逐出族去,我气不过,带着儿子就离开了,心想此处容不下我们母子,那我们走好了…”

说到这儿,她脸色黯然,苦笑着道:“我从小被家里保护的很好,不知道人世险恶艰辛,从家里出来后,随身带的银子被抢了,值钱的物件也变卖了,才来到了这里,本来是想去北地的,我有个表哥,在北地是个知府,想去投奔他,后来遇到你们,我也觉得没脸去见他…”

其实表哥是家里为她定的亲事。可她当时年少,外出时见到了风流倜傥的夫君,又被他花言巧语打动,就动了心,死活不肯嫁给表哥,为了这事,舅舅一家跟她的娘家再也没有来往。

后来。她爹娘去世之后。她家道中落,一个哥哥酒后失足掉进江中,连个后人都没留下。妻子也很快改嫁了。正因为她没有娘家撑腰,她丈夫才会违背誓言纳了一个六品官的嫡女为妾,并被那女人迷的,将她如珍似宝的捧在手心里。

“我吃过纳妾的苦。我带着儿子离开相家之时,就曾经告诫过杰儿。除非他四十无子方可纳妾,若再无子,说明是他命里注定,那时也只能认了。”

最后这翻推心置腹的话。和四十无子方可纳妾的训言,一下子就将之前纠结犹豫的傅氏打败了。

“杨姐姐,你说的是真的?那士杰呢。他是什么意思?”傅氏虽然心里已经同意了,却没忘记问一下那少年的心意。

“士杰自然是愿意的。你没看到,他看冉儿难过的时候,恨不得能替代她难受,只是这两年冉儿大了,为了避嫌不大跟他见面,他心里难过的很呢!”杨氏很会说话,把她的疏离说成为了避嫌。

傅氏听了一颗心放了下来,虽然李义河临走时,曾经跟她说过,以后冉儿的亲事要她自己同意,可如今事有变化,相士杰实在是最好的结亲对象。

想通这一点,傅氏毫不犹豫的拉了杨氏的手,“姐姐,士杰这孩子我也喜欢的紧,这事,就这么定了吧!”

杨氏大喜,立马起身道:“我这就请媒人过来,免得夜长梦多。”

傅氏道:“不用请媒人,就请了村长家的婶子就行。”村子里没有媒人,要请得到二道岗子去,那样费时又费力,说不准被李义源知道了,会破坏掉也说不定。

杨氏也是雷历风行的人,从李家出来就去了村长家,不大一会村长妻子刘氏就笑容满面的出现在李家,她和傅氏嘀咕了半天,交换了两个孩子的庚帖,这事就算定下来了。

李小冉并不知道这一切,她和李学思去了江志发、江志成和李东升家里。

既然要走,就得把这几家安顿好,江志发和江志成的家里决定跟他们一起走,而李东升家里不肯走,李小冉将自家的地交给他们种,每年只要交给李义江三成的租子即可,又给他们留下了二百两银票安家费。

除了江志发和江志成家,江棋说服了母亲李婶子,也要和他们一起离开。

从这几家里出来,就已经是日落时分了,兄妹二人回到家里,发现母亲竟然一反之前悲伤愤怒,行事处处透着几分喜气,这二人不由的面面相觑,不知道什么事让她这么高兴。

李小彤见到二人,拉了姐姐鬼鬼祟祟的进了屋,后面跟着一头雾水的李学思,大声嘟呶道:“彤儿你这丫头神神秘秘的干什么?”

李小彤回头,朝他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悄悄的道:“小哥小点声,让娘听见就坏了。”

原来,傅氏办完这事,虽然是为了女儿好,可心里还是有些发虚,就想着能瞒一时是一时。至于明天,自有杨氏和刘氏出面应对,有两家写的婚书和信物,安家即便权势涛天,也不敢公然强纳她为妾。

至于到时候女儿的反应,她是不敢想的,只想着应付一日是一日。

她却忘了,家里还有个小人精呢,李小彤自从父亲和大哥相继出事,傅氏没精力管她,成天跟村子里的孩子在外面疯路,她人小却聪明,又有武功底子,身子骨棒的很,俨然成了孩子头。

今天她在外面玩累了,跑回家喝水,无意中听到刘氏和傅氏正在嘀咕姐姐的亲事,她钻在窗户底下听了半天墙根,才偷偷的跑了,一直等到外面,看到姐姐回来,这才拉了她进屋报告起这事来。

“什么事啊,还要背着娘?”李学思拍了她的头一下,笑着问:“是不是又淘气把人打坏了,让你姐姐去给你陪礼去呢?”

李小彤摸了摸头,不满的撅嘴,“都说了不准打我的头,打傻了你养我一辈子啊?”

“我养你一辈子。”

“才不要呢,我还要长大了嫁人呢!”李小彤毫不知羞的说道。

“你才多大,羞不羞啊,就知道嫁人了?”李学思逗弄起小妹来。

李小冉看着这两个没有正形的,不由的头疼起来,这两年确实疏忽对妹妹的教育了,幸好她还小,应该还来得及教育。

“我当然知道了,嫁人就是娘嫁给了爹,姐姐嫁给相大哥。”李小彤本来是要悄悄说的,可被小哥一说不高兴了,掐腰大声反驳道。

她这可是一石击起千重浪,李小冉被这个消息一下子砸懵了。

她脸色倏变,抓住妹妹的胳膊问:“彤儿,这话你听谁说的?谁告诉你我要嫁给相大哥的?”

李小彤伸伸舌头,咬了咬唇小声的道:“人家正想跟你说这话呢,”她说着瞪了李学思一眼:“都怪小哥,哼!”

李学思摸了摸鼻子,看着妹妹不好看的神色,小声的嘟呶道:“怎么什么都怪我啊,这么大的事你不快点说,怎么抓不住重点呢!”

“抓不住重点”是以前李小冉经常说他的话,现在用到妹妹身上了。

李小冉怒道:“闭嘴!”接着严肃的问妹妹:“这话你到底是从哪听说的?”

李小彤看出姐姐神色不对,有些怕怕的缩了缩脖子,怯怯的道:“我听娘和刘婶说的…娘和刘婶说,姐姐和相大哥定亲了,那什么安家就不敢来逼亲了…”

她把之前偷听的话跟姐姐说了,李小冉听了木然站立了许久,才长叹一声,她没有怪罪傅氏的意思,前世夫君那套词没跟她说过,只说她将来要自己挑选夫君的话。

这种情况下,跟相士杰定亲,确实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只是,这之后怎么说退亲的事呢?

她抓狂的挠了挠头,相士杰之前对她的心意,她并非不知道,就因为知道,她给予不了回应,才选择了疏远,没想到,事情还是走到了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