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大家心里都有了准备,但真的听到容氏说出休书两个字,还是感到很震惊。赵茂生自然跟老婆子保持同一战线,赵世福作为小叔子,不好发言。顾宛娘心里又怕又恨,对王氏也算是新仇旧恨加一起,刚才真是恨死了她。可真看到婆婆要休了她,想着十多年来王氏为赵家生儿育女,做事又勤快又麻利,帮着二老将几个弟妹养大,可以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是感到一丝心酸。

赵世荣愣了一下,缓缓转头看着地上因为磕头磕得额头血肉模糊,满脸泪痕的妻子,回想起十多年夫妻情分,想着三个孩子,想着这女人虽然自私刻薄短视愚蠢,但对自己对孩子还是很好的,干活儿麻利又勤快,心中便升起些不忍来。可是想着王氏这次闹出来的事情差点害死全家,他又说不出为她求情的话。

赵安南却没有这么多顾虑。母亲有错他知道,可有错那也是他娘!容氏话音刚落,他就扑过去抱着容氏的腿恳求道:“孙儿求奶奶宽恕我娘这次吧!她以后一定不会再犯了。奶奶,我娘她纵有再多不是,他也是我们姐弟三个的娘啊!奶奶…”

安南这么一哭,连安然也觉得王氏可恨又可怜起来。果然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而向来心软的顾宛娘则连忙侧过头去,不忍再看。安齐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便迟疑着没有动。

安然估计奶奶多半是吓唬大伯娘的,毕竟大伯娘嫁到赵家十几年,生了四个孩子(其中有一个夭折了),安南是长孙,向来最得容氏宠爱的。就算是为了孙子,奶奶应该也不会真的休了大伯娘的。

但没想到容氏这回却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居然是真的下定了决心要休了王氏。

“齐哥儿,你还愣着做什么?让你去取笔墨纸砚来!”

听到容氏这句话,连赵世荣都忍不住想要开口为王氏求情。而顾宛娘却是忍不住了,直接开口道:“娘,事已至此,大嫂已经知道错了,要不就原谅她这次吧?”顾宛娘想着,要是王氏真的被休了,只怕回去就会被王家人嫁掉,南哥儿姐弟三个岂不是永远被人家看不起。

容氏恨铁不成钢地瞪了顾宛娘一眼,不为所动。

安齐看着哥哥安南那哀伤焦虑的样子,心中不忍,想着易地而处,自己不知道该有多么痛苦多么无助,便跟着跪在赵安南身边,向奶奶求情道:“奶奶,请您看在大哥和姐姐们的面上,饶了大伯母这一次吧!”

赵世荣迟疑了一阵,也跟着跪下来道:“娘,儿子知道这回都是这个蠢女人的错。可是…求您看在三个孩子的份儿上,饶恕她这次吧!以后,儿子一定好好管教她…”

见赵世荣都跪下来了,安然和赵世福想着大伯(大哥)对自己的好,也不得不开口为王氏求情,但容氏却始终沉着脸,无论谁来求情她都不松口。

王氏见众人都为自己求情,容氏却始终不肯答应,绝望之下忽然起身冲着门柱撞去。

众人都没怎么注意她,全都来不及阻止。等赵世华跑过去将她扶起来,发现她已经满头鲜血地晕了过去。

赵世荣立即将王氏抱回房去,赵世福随即便跑出去找大夫。钱锐几步跟出去拦下他,自己骑着马去镇上请大夫去了。

钱锐原本是想让赵世华休妻的。在他看来,王氏留在赵家,对赵家来说迟早是个祸害。但是他漏算了王氏在赵家十多年,与赵家的人总是有感情的,特别是安南。若王氏真的被休了,或者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只怕以后安南真的成了自己的妹夫,也会怨恨自己一辈子。

钱锐是有些后悔了,但他什么都没有说。

安然看着他打马离去的背影,却明白了他心中的悔和愧。

顾宛娘赶紧打水给王氏清洗伤口,安然出言道:“娘,用盐开水给大伯娘清洗吧!大伯,家里还有酒没有,赶紧找来,等用盐开水洗过之后,最好再用烈酒洗一次。”

这一刻,大家心里其实都有些六神无主,听到安然的话也来不及细想她一个孩子知道什么,反而一下子有了主心骨似的,居然都听她的安排,烧开水的烧开水,找烈酒的找烈酒。

半个时辰后,钱锐带着老大夫骑马回来了。

老大夫估计是第一次骑马,钱锐将他从马上扶下来,他差点双腿发软坐到地上去。赵世福赶紧将他扶到屋里,又送上温开水。老大夫喝了水,摸了摸还在跳个不停的胸口,便急着起身道:“病人在哪里?先看看病人吧!”

老大夫医术如何安然不知道,不过医德倒是不错的。

经过把脉看诊,老大夫不慌不忙地说:“不要紧,病人身体很好,不过是这两日有些神思不属饮食不调,之前应该是急火攻心这才晕了过去。胎儿坐得很稳,不要紧,连安胎药都不用,只用些饭食,劝着她想开些,休息两天就好了。”

检查完毕,老大夫起身收拾药箱,这才发现不对。怎么没有人说话?

容氏顾宛娘和赵世荣在屋里,听到老大夫的话,都愣住了。

而等候在外面的安南安齐赵茂生赵世福同样愣了。

王氏有孕了?

“大,大夫,您说内人有孕了?”赵世荣紧张地问道。

赵安南也是满脸惊喜地望着屋内。娘怀孕了,奶奶一定不会逼着爹休了她的。

“怎么,你们竟然不知道?孩子都快三个月大了。”老大夫诧异地看着赵世荣,随即就笑开来,“怎么一个个都好像高兴傻了似的?我还以为你们担心孕妇,这才快马把小老儿请来的,弄了半天你们还不知道啊!没事没事,不要担心,大人孩子都挺好的。呵呵…”

老大夫笑呵呵地走了出去,钱锐又骑马将他送了回去,不过这一次不用赶路,他骑得慢,老大夫倒是没有再受罪。

因为王氏有了身孕,那休书什么的,自然不用再提。容氏轻叹一声,也不知道是庆幸还是懊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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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筝的完结文《暖香》:云桥或许是穿越女中最平凡的一个,她不会琴棋书画,不会背唐诗宋词,也没有雄心壮志,她只想在这个陌生的时空寻找一份真挚的感情,她只渴望有一个人能全心全意地爱护自己,如此而已。

她要的真的不多,可是,就在孩子满月的那一天,她才知道原来今天还是“双喜临门”,她夫君的小妾也被大夫诊断出有孕了!

可是,她怎么不知道她的夫君还有小妾?

打击来得太突然,让她心痛得差点死去。

但是,她死了不是便宜那个臭男人了么?

既然如此,她就休了他带着孩子离开好了。她就不信自己两世为人,会养不大孩子。

为了怕他看不到,她特意用鸡血将休书写在大堂的墙壁上,然后一把火烧了他的房子…&

第五十四章 误会重重,绝处逢生【.97xs.手打VIP】

钱锐将老大夫送回去,便骑着马慢吞吞地往回走。一路上,他想了很多,但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他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父亲,主要也是站在赵家的角度考虑的,要是让爹爹知道南哥儿有个这样的娘亲,这桩婚事多半做不成。当然,他自己也有点私心就是了。

至于暗示赵家休了王氏,不更是完全为了赵家好?他可是一点私心都没有了。至于后面发生的事情,谁又能预料得到?

等钱锐回到赵家,已经到了午饭时间了。除了王氏和何氏已经在房里吃过饭了,其他人连安然在内都在等着他。

钱锐心中很是过意不去,慎重地向赵家二老和赵世荣致歉,算是把这件事情揭过去。

容氏宽慰他道:“大少爷不必如此。你一心为了赵家好,我们也不是糊涂的。只是事情太凑巧,谁知道…或许,这就是天意吧!”

赵世荣也点点头道:“多谢大少爷为我们赵家担待这样的大事,我们赵家上下男男女女都感激不尽。”

钱锐第一次背着父亲做一件“大事”,结果却是这样的收尾,让他情绪有些低沉,只是淡淡含笑应了两声。

默默地吃了饭,钱锐忽然对安然道:“然姐儿,你陪我去山坡上走走好不好?”

安然点头应下,一副兴高采烈地样子,赶紧跑进厨房去提了个竹篮子出来道:“大哥哥,我们去山上采金银花吧!”

“金银花?什么是金银花?”(注:金银花一名出自本草纲目)

安然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又犯错误了。她连忙补救道:“就是忍冬花啊!它的花又香又好看,有的是金色的有的是白色的,囡囡就叫它金银花。”

“是吗?大哥哥还从来没有见过忍冬花长什么样子呢!然姐儿带大哥哥去看看吧!”

“那大哥哥要给囡囡谢礼是不是?大哥哥昨晚给囡囡准备零嘴了吗?是核桃还是杏仁?还是松子?”

钱锐看着安然一脸馋嘴猫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你不说大哥哥还差点忘记了。”他又从腰带上接下一个荷包来递给她道,“这是核桃仁。”

安然高兴地接过来,甜甜地说了一声:“谢谢大哥哥!”

看着安然脸上的笑容,钱锐先前沉郁的心情也好了不少。他一把将安然抱起来,慢慢地向小山坡走去。

远远地看到那片有如金色波浪的芸苔花,钱锐的心情又开朗了不少。

安然仿佛完全不记得上午的事情似的,指着花丛中飞来飞去的小蜜蜂道:“大哥哥你看,那些小蜜蜂可真忙碌啊!爹爹说蜜蜂采花粉是为了酿蜜,囡囡都没有吃过呢!爹爹说蜜比霜糖好吃,大哥哥吃过没有?”

钱锐看着安然一副神往的馋嘴样子,忍不住笑了笑,捏了捏她的小脸道:“不知道咱们县里有没有养蜂的,等回去大哥哥就让人找找看。蜂蜜可比霜糖好吃多了,赵师爷说得不错,然姐儿一定会喜欢的。”

“好啊,好啊!”安然拍手笑道。见钱锐心情好了不少,她也算是松了口气。她可是连自己的牺牲了,又是卖萌又是让他捏脸,要是没有效果,她也要难过了。

“我们去山上吧!那个金银花哪儿有?”钱锐一手提着篮子,一手抱她,大步往小山坡上走去。

安然咬着手指道:“囡囡也不知道呢!以前都是哥哥带囡囡来的,好像在坡顶?”

钱锐摸摸她的头发,笑道:“那我们就去坡顶上看看吧!”

这个小山坡安然估计不过七八百米高,没有高大的大树(都被村子里的人砍回家做了木料),最多的就是一人多高的小灌木和几年生的小树,一些藤萝就缠绕在灌木丛中,其中最多的就是忍冬藤、铁线藤(即海金沙)和葛藤。可是安然去年跟哥哥到山上摘刺梨覆盆子吃的时候被蛇吓到了,不敢往草深的地方去。她记得坡顶有一处草坪,长着一种匍匐在地面上的小草,后面还有几块干净的大石头,旁边似乎就有一丛忍冬藤。

虽然山坡不高,但抱着个孩子爬上来还是有点累人。安然找到那处草坪,便招呼钱锐道:“大哥哥,来,躺在这里看天上的白云,可舒服了!”

钱锐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躺在草地上仰面望天的经历,但不得不说,这个感觉非常好。躺在草地上看蓝天白云,会觉得蓝天特别辽阔,让钱锐的心胸也跟着开阔起来。漫漫人生路,这次的事情算什么呢?他确实不该放在心上的。同时,钱锐也更加向往起外面的天地来。

“然姐儿,你说,我做错了吗?”不过是看了会儿天,他忽然就有了倾述的**。

安然坐起身来,认真地看着他道:“大哥哥都是为了赵家好,我们都知道。我们都没有怪你,大哥哥不要想太多了。”

钱锐看着安然一副小大人的样子,说的又是安慰自己的话,心里不禁感到万分甜蜜。他也坐起身来,顺手从旁边的草地上摘了一朵紫红色的小花别在她耳朵后面,又顺势摸了摸她的头,轻笑道:“然姐儿,你真是朵解语花。”

安然眨眨眼睛,故作疑惑地问道:“什么是解语花?花还会说话吗?”摸摸耳朵后面的紫红色炸酱草花,想起前世电视里看到的耳朵后面带花的媒婆,眉头微微一阵抽搐。

总算还有这丫头不知道的事情。见安然满脸疑惑,钱锐忍不住笑开来,心情算是完全调试过来了。

“然姐儿,再给大哥哥唱支曲子好不好?”钱锐看着安然粉嫩的小脸,看着她清澈的眼睛里那份聪慧狡黠,心情就无端的就飞扬起来。

安然想了想,张口就唱:“远远的一朵云呀,缓缓地飘过来,请你嘛歇歇脚呀,暂时停下来。山上的山花开呀,我才到山上来,原来嘛你也是上山,看那山花开…”

钱锐听着安然甜美的声音,看着她的微黄的头发在春日的艳阳下闪耀着一道道金光,只觉得这个小姑娘越来越漂亮,越来越可爱了,在他心里的根也越扎越深。那一刻,他真想将她捧在手心里,疼爱她一辈子!

钱锐心情好转,便想起那什么金银花来。他站起身来,四下看看,很快就看到大石头后面有一丛小灌木,上面爬着一种深绿色的小藤萝,正开着一对一对的细细长长的花朵,可不是有的是金色的,有的是白色的吗?

“然姐儿,这儿有!这个就是金银花吧?”

安然蹦蹦跳跳跑过去,欣喜道:“就是这个!就是这个!大哥哥摘吧,要摘那种刚刚盛开的才好。”

安然个子矮,只能摘矮处的,没两下就摘完了,上面的就全靠钱锐了。一时无事,她看着总是成双成对的金银花,忽然就有了设计的灵感。如果用金银两种金属合在一起制作首饰,岂不是很别致?而眼前这金银花,就是最好的主题啊!

“小丫头,怎么又发呆了?”

安然眨了眨眼睛,借口就有了:“我在想为什么一种花会有两种颜色。大哥哥知道吗?”

这可把钱锐给难住了。他平日里根本就没有注意这种花,哪里知道?可是细细一看,似乎有有迹可循。

“好像这花刚刚开的时候是白色的,后来要败了,就变成黄色的了?”

安然装模作样地观察了一阵,忽然拍手道:“真的是这样呢!大哥哥真聪明!”

钱锐看着安然一副狗腿的样子,忍不住笑骂道:“你这丫头!还在逗大哥哥开心呢?”

“呵呵,大哥哥现在心情好了吗?”

“好!谁说大哥哥心情不好的?”

安然狡黠地笑着,得意地说:“囡囡自己会看呀!才不用人家说呢!”

钱锐笑着摸摸安然的头,什么都没有说,心中却觉得很是温暖甜蜜。

两人在山坡上消磨了一个多时辰,下山回家以后便开始收拾东西。第二天一大早,钱锐就护送顾宛娘和几个孩子一起回县城。

安南安齐看着坐在钱锐身前的安然,羡慕得不得了。他们长这么大,可从来没有骑过马呢!

顾宛娘是昨天才知道钱大人有意将庶出的三女嫁给侄儿南哥儿,心里对钱锐有多了一份亲切,对他疼宠安然,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安然跟着钱锐骑了一会儿马,便主动要求回马车陪娘亲,让钱锐也带着两个哥哥骑一会儿。

钱锐看着安然,若有所思轻笑了下,便抱着她回了马车,然后又把安齐抱出来,带着他快马跑了一会儿才转身回来迎马车。

安齐高兴得很,很想像妹妹那样缠着钱锐让他答应以后再带他出来骑马,又觉得不好意思。妹妹还是小孩子,他却长大了,是男子汉了,而且在他心里,总觉得跟大少爷不熟,不敢随便开口。

钱锐看出他的犹豫纠结,主动承诺道:“下次学堂沐休,我再带你们去城外骑马!”

“真的吗?”安齐喜出望外,回头看着钱锐道,“谢谢大少爷!”

钱锐眉眼含笑地对着他点点头,未来的大舅子,自然要讨好的。只是想着自己以后还要管这个小毛孩叫大哥,心里到底有些不太自然。但想着安然,这些负面情绪便很快散去。谁让他喜欢了一个小丫头呢!

安齐回了马车,钱锐笑着又对安南道:“南哥儿要不要也骑一段儿?”

安南略迟疑了一下,还是点点头,满怀期待地看着钱锐。

钱锐不禁释然一笑,扶着安南上了马背,而后一踩马镫,飞身而上坐在了他身后握住了缰绳。

“坐好了,别害怕!”

钱锐安抚了一句,便夹着马腹慢慢加速。

在快马疾驰中,安南想了很多。

昨天娘亲差点被休,又被逼得撞柱晕死过去,他本来是有些怨恨钱锐的。但昨晚细细一想,却也明白的确是娘亲的错。大少爷这样处理已经是很顾全赵家了,出发点也是为了赵家为了他好。只是,娘亲再不好,那也是他的亲生母亲啊!他不赞同大少爷的做法,但也不再怨恨他。

快马跑了一段,钱锐便慢慢减速。这只是一般的马,可禁不起两个人乘骑快跑太久。

当钱锐扭转马头慢慢往回跑的时候,安南忍不住问道:“大少爷,您向钱大人推荐我做什么?”

钱锐一怔,想不到赵家人居然到现在都没有告诉安南,但随后他就明白过来。事情没有定下来之前,不告诉安南也是免得分心。

“这个…以后你就知道了。现在大家都瞒着你也是不想你分心。你只要好好读书就行了,夫子说,下一科就让你下场试试。”钱锐略停顿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昨日的事是我逾越了,望南哥儿原谅,以后不要放在心上。”

安南想不到大少爷会亲自跟他道歉,很是诧异,但随即心里便涌出一种感动来。大少爷是钱大人的长子,已经有了秀才的功名,自己算什么?不过是个农夫的儿子,还有一个做错事情惹怒了大少爷的娘。就算大少爷昨日有些逾越了,但起因还是在自己母亲身上。而且,这件事情闹大了也的确会连累钱大人,大少爷其实已经是对他们赵家格外开恩了。想不到大少爷居然会跟自己道歉…

“大少爷,您别这样说。安南虽然年少无知,但好歹还是能分得出来的。我娘这次确实错得太过了,要是换一个人,只怕此事不能善了。大少爷瞒着钱大人处理此事,已经是格外开恩了。我娘那个人…唉,我也不是不知道。只是她再不好,也是我娘,对我这个儿子总是贴心贴肺的好…是我该代我娘、代我们赵家谢过大少爷才是。”

钱锐释然地拍拍安南的肩膀道:“你不怪我多事就好了。你明白是非,又孝顺,是个真正有担当的男子汉!”还有一句话钱锐没有说出口:妹妹嫁给他,会幸福的。

回到县城,天色已晚。钱锐将安然一家送回去,这才离开回钱府。

安然回到家第一件事不是吃饭,也不是洗漱,而是画图!

这次回去收获太大了,灵感如泉涌啊!她要及时抓住这些灵感,把设计图画出来了再洗漱吃饭。

顾宛娘劝她不住,只好让人给她做了一碗蛋羹,亲自喂她。安然忘我地画着设计图,娘亲舀着蛋羹送到她嘴边她就张口吃下去,至于味道什么的,她全没注意到。

因为从昨晚就开始思考,今天一路上都在反复斟酌,几套首饰都画得很快,只需要稍作修改和说明就可以交给舅舅了。

安然看着自己亲手画出来的首饰图纸,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这才去洗漱休息。

顾宛娘看着女儿画的图,也是感概万分。她们一同回乡下,怎么她就想不出这样漂亮的首饰来呢?特别是那套以忍冬花为主的首饰,真是太好看太别致了,就是她看了,也想有一套。

安然最喜欢的也是这套以金银花为主题的首饰。按照她的设想,这套首饰将以金银搭配为主,比如那只镯子,就是用一金一银两股扭在一起,而后做成花的形状交错而过。金银花的花型本来就别致,又有花开并蒂金玉满堂的好意头,再加上金银巧妙结合,应该会很讨喜。

另外还有一套以桑叶为主的首饰也相当特别。桑叶本身形状简单,算不上多么别致,但安然将几片桑叶巧妙地重叠起来,那形状一下子就变得好看了。再配上用细碎的红宝石或珍珠攒成覆盆子形状的桑葚,无论是从桑叶间垂下来作为坠子还是紧贴在桑叶中间,都好看。

顾胜文拿到图的时候就赞赏不已,银楼的师傅看到图样更是赞不绝口,第二天就把样品打造出来了。刚刚摆出去,就被人高价买走。

半个月下来,单单这套金银花的首饰就卖了几十套。看到这样的销售成绩,顾胜文想要在其他县里开分店的念头就更加强烈了。

他知道过不了多久,自己店里的新鲜花样就会被别家学了去,销售额就要下降了。如果顾家的银楼能开遍全国,新鲜的花样一出来,便能同时在各地销售,别家就算仿制,也不会对顾家的生意造成太大影响。他们顾家有最好的设计师傅,要是不能把银楼的生意扩大,反倒是埋没了然姐儿的设计天分。

想到这里,顾胜文果断地向钱庄借了银子在附近三个县城里开了分店。将安然设计的新花样推销过去,很快就打出名头来。

周家一直在暗自打探顾家的设计师傅,但一直没能打探出来。只知道是顾胜武将图纸拿到金银制作作坊去的,就连顾胜武的小厮都不知道那图是哪儿来的,仿佛就是顾胜武自己设计的一样。可周家怎么都不相信顾胜武能有这个本事。

等钱鹏阳带着赵世华回到县城,已经是十多日以后了。这些天,安然天天被娘亲拘在屋里学绣花,好在她勉强有了些基础,表姐庭芳也回来了,看在表姐的份儿上,顾宛娘让两个孩子绣一会儿之后都会放她们休息一阵儿。

安然在秦夫子那里学画画,时间是早就订好了的,赵世华也没有回来,顾宛娘正在为难是不是让南哥儿送安然过去,却不料钱锐居然主动上门,说要送安然去学画。

因为想着钱家和赵家心照不宣的关系,顾宛娘谢过钱锐就放心让他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