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氏将女儿护在身后,怒视着顾少霖道:“看看我女儿都被你吓成什么样子了?我好好一个女儿,嫁到你们顾家不过才一个多月,你就…”

顾少霖冷笑道:“她是在害怕,因为她亏心!因为她害怕我们顾家真的休了她!”

杨氏忙看着儿子脸上的血迹,心疼得不行,忙追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说啊!你纯心急死娘是不是?”杨氏急啊,赶紧说清楚了好请大夫啊!

顾少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恨声道:“我们顾家虽然比不上周家富裕,但在这合江县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家里来了亲戚,作为当家少奶奶是不是应该好好招待?”

众人一听,虽然不明白他到底想说什么,却还是暗自点头。

顾少霖又冷冷地盯着周秀雯道:“谁都知道我有位嫡亲的姑母,几年前丧夫,身体不好,家道艰难。昨日,姑母家房子漏雨,姑母受了凉,今早就病倒了。我表弟齐哥儿今天上房捡瓦摔了下来,摔断了腿。表妹年幼,只得上门求助,可是这个女人她是怎么做的?”

听到这里,顾胜文的脸色就变了。他依稀已经知道原因了。而周父周母却皱着眉头,悄悄看了看女儿,心里有些不安起来。

顾少霖继续道:“她居然一番羞辱把我表妹赶了出去!今天上午那么大的雨,我表妹跑去求大夫上门应诊,人家见她年幼,身上又没钱,又是一番羞辱将她轰出去。她求助无门,只想到去县学里找夫子借钱为兄长请大夫,路上差点被马车撞死…”

说到这里,顾少霖再一次红了眼睛,而顾胜文却忍不住抓住儿子急切地追问道:“你姑姑病得如何?齐哥儿和然姐儿现在怎么样了?”

顾少霖面带嘲讽地看了父亲一眼,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继续说道:“我就这么一个嫡亲的姑母,你却差点害得她一家惨死,到现在你还颠倒黑白搬弄是非,这种女人我们顾家要来做什么?现在她是看不起我姑母,谁知道以后她当了家,会如何对待我的弟弟妹妹?要是有一天我妹妹有什么急事求上门来,会不会也给她一番羞辱赶出去?”

杨氏听到这里,知道儿子被人冤枉挨打,心里可是恨死了周秀雯。而顾胜文却着急地问道:“老子问你呐,你姑姑一家到底怎样了?”

顾少霖这才回道:“我请了大夫去给姑姑和齐哥儿看过了。姑姑养几天就好了,齐哥儿的腿也接好了,然姐儿也没伤到骨头。”

顾胜文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不觉很是后悔。他不该不问清楚就踢打儿子的。特别是亲家那一脚,儿子挨得实在冤枉。

如今真相大白形势逆转,周家的气焰立即就下去了,赶紧凑上来关心顾少霖伤得如何,又连连为自己的女儿道歉,说女儿年幼不懂事,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说让杨氏这个婆婆好好教导教导,以后会改的云云。

虽然事情弄清楚了确实是周氏的错,可不管是顾胜文还是杨氏,都没有休了她的意思。他们摆足了架子等周家低头认错了,便顺势答应宽恕周氏这次。

顾少霖反对无效,愤怒地去了书房吃饭,大夫来了也不让看,吃饱了就睡在书房了。

不同意他休妻是吧?那女人不肯走是吧?好!从今往后,他决不再碰她一根手指头,就让她守一辈子活寡好了!

&8226;周家的人离去后,杨氏将周秀雯叫过去狠狠地训斥了一顿,顾胜文却立即赶去赵家亲自看过才真正安了心。

晚上,顾胜文问杨氏道:“这几年虽说生意不如前些年,但每个月的红利也不少,怎么宛娘一家会过得那样拮据?连看大夫抓药的钱都没有?我看他们吃的穿的都朴素得很,也没有花钱的地方。你,你这些年到底有没有把每个月的红利按时给她们母子送去?”

杨氏一愣,低着头沉默了一阵才道:“那不是…我们家以前的生意多亏了妹夫,后来妹夫不在了,为什么还要分他们家红利?”

“你?你竟然…这么说,自从妹夫过世以后,你就没有给宛娘银子了?”顾胜文愤怒地指着杨氏的鼻子骂道,“想不到你也是个眼皮子浅的!那是我唯一的亲妹妹!你一个月给她十多二十两银子就够她们一家花用了。十多二十两银子对你来说,有什么要紧?我每个月给你赚几百上千两银子回来,你就差这么点钱?”

杨氏低着头,呐呐地说:“出嫁的姑奶奶,夫家还有人呢!也没有一直让娘家养着的道理。”

顾胜文怒道:“怎么是让我们养着?那是他们应得的!我还奇怪,怎么自从妹夫过世,然姐儿就再也不给我们银楼设计新首饰了,我还当她心情不好不想画这个,却原来是因为你这个短视的女人!我们家的银楼当初凭什么压着别家的?不就是那些花样别致么?你真是…因小失大!”

“什么?你说我们银楼的设计师傅是然姐儿?那怎么可能?几年前她才多大?”杨氏震惊地望着丈夫。

顾胜文冷笑道:“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二弟当初在西城做那果酱的生意,也是然姐儿给出的主意,连那双层隔热的箱子都是然姐儿想出来的。要不是你得罪了她,这些年来,我们何至于被那周家压一头?”

杨氏这才真的后悔不跌。“我,我明天就去给然姐儿道歉!我,我请她再给我们银楼设计新首饰吧…”

顾胜文摇摇头,叹道:“然姐儿虽然平日里看起来总是笑嘻嘻很懂事的样子,其实骨子里是个要强的,你停了她这么多年的分红,只怕她心里已经有了怨恨,未必肯再回来。不过我们也应该庆幸,她是个厚道的,没有给其他银楼设计首饰,不然…以后,你后空多过去走动走动,让霖哥儿和芳姐儿多给他们送些吃食衣料什么的就好了…”

&8226;第二天,书房伺候的小厮就发现顾少霖病了,不但面色潮红额头发烫,还神智不清,赶忙禀报了顾胜文和杨氏。

杨氏见了儿子这个样子,那个心疼就不说了。夫妻两个这天哪儿也不去了,赶紧请了大夫来。大夫说这是外染寒凉,内腑受伤引起的,还摇头叹息地感叹也不知道是哪个心狠的,居然把个孩子打成这样,说至少也得静心调养三五个月才能好。

杨氏听了,把顾胜文好一通埋怨,又恨极了周父心狠,背地里不知道哭了几场,对周氏也越发严厉起来,一层层的规矩压得她抱怨不已。可回娘家去告状,娘亲却让她忍着,说所有的媳妇儿都是这么过来的。岑氏理亏啊,谁让女儿颠倒黑白在前,丈夫踢打在后。谁能想到丈夫那一脚就把霖哥儿踢出好歹来了呢?

安齐腿受了伤,县学里的同学来看他,无意中说起顾少霖也受了重伤卧床不起,说明天他们也要去探望。顾宛娘听到了,也不禁很是忧心,立即就要带着安然去探望。

安然本来不太想去,可想着表哥受伤,只怕还是因为自己的事情他想要休妻引起的,不去也不安心。

杨氏看到顾宛娘和安然,心里颇有些不自在。她这个当娘的当然知道的儿子的心思,可与周家的婚事是早就定下的,安然身上也有婚约,她很清楚自己的儿子和安然是不可能的,却不想自己那个傻儿子为了然姐儿什么都肯做。

顾宛娘和安然过来的时候,顾少霖已经清醒过来了,只是内伤重,心情又差,精神不是很好。见到安然来了,他脸上立即不自觉的露出了笑容,惊喜道:“然姐儿?你和姑姑来看我了?那个女人没休成,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登我们家的门了呢!”

安然看着表哥这个样子,心中叹息。娘亲怪她不会说话,可表哥更不会说话好不好?

“表哥说的哪里话来?我怎么能因为一点小事就不上门来了?这里可有我外公舅舅舅妈表哥表姐呢!你们都对我这么好,我怎么会因为一点小事就生气呢?就是表嫂,也多半是有什么误会,我也不怪她。”不怪才怪!不过好听的话谁不会说?

顾少霖听到这里才安心地点点头,欢喜道:“我就怕你怪我。我说了要休了那个女人的,可是爹娘不让。”

安然真想给他脑袋再来一下。他这是说的什么话?这样会让舅妈误会的好不好?安然赶紧补救,说:“那天我就跟你说了,休妻是大事,怎么能因为一点小矛盾就要妄言分离呢?再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就算那天表嫂有什么说错了话的地方,以后改了就是了。说起来,那天还是我误会表哥了,表哥不要生我的气才好。”呸呸呸!什么改了就好,反正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那个女人的。那个女人给她的屈辱,总有一天她会找回来的。

顾少霖连连摇头道:“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好吧,那天是有点生气的,你不但冤枉我,还一点不理解我一番好意。可是你来看我,我就不生气了。”

杨氏见儿子越说越不像话,便笑道:“看你,语无伦次的,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好在然姐儿懂事,不跟你计较。”

安然闻歌知雅意,便立即起身告退道:“表哥你好好休息,我过几天再来看你。”

顾少霖颇为不舍地看着她道:“怎么才坐了一会儿就要走?你说了过几天来看我,可不能食言啊!”

安然道:“我哥哥腿受了伤,不能下床,在家里也无趣得很,非要我陪着看书说话才好。”

“那好吧。齐哥儿也是个可怜的。姑姑,你有空就带着然姐儿来看看我吧!看到你们我心情好,伤也好得快。”顾少霖这才算谅解安然了,只叮嘱她一定要再来看他。

杨氏看两个人相处的样子,就明白安然是个聪明的,应该是自己的儿子剃头担子一头热才对。可看自己的儿子那为了安然掏心掏肺的样子,她心里怎么能舒服?

倒是顾宛娘难得开窍了一回,看出霖哥儿对然姐儿的不同寻常,心中却打定主意以后一定要注意他和女儿的距离,毕竟霖哥儿已经成亲了,而自己女儿也是有婚约的。

&8226;而后,安然就一直呆在家里,每次去顾家,都是顾宛娘一个人去的。

安然最近忙着在家里画图。

她融汇了现代的技法,仿着宋元的画风,画了一套花中四君子图。怒放的白雪红梅,剪雪裁冰,一身傲骨;长在青石山涧旁的姿态舒展优雅的兰花,空谷幽香,与世无争;从怪石嶙峋的岩石后面斜插出来的修长挺拔清雅高格的几杆翠竹,筛风弄月,潇洒一生;还有长在山崖上不与群芳争艳恬然自处的一丛菊花,凌霜自行,不趋炎势。

为了丰富整幅画的内容,她仿照宋朝花鸟技法,在每一幅图上都配上不同的鸟雀,使得整幅画更加生动起来。

而后,安然又给自己取了个号——“云梦真人”,还让哥哥躺在床上用木头给她雕刻出一个不规则的椭圆形印章来。于是,在不久之后声名鹊起,号称千金一画的云梦真人,就诞生了。

安然怕被人发现,除了家里人,谁都没告诉。她将画卷好,等九月哥哥腿好了去县学的时候带给秦夫子,请秦夫子送远一点的地方去装裱出售。

谁知秦夫子见了这四幅图,说什么也不肯卖,居然自己装裱了挂起来看,还对安然说,要多少银子他都给,但画坚决不能卖。

安然无奈,只好又画了两幅花鸟图送去,一幅富贵的牡丹锦鸡图,一副清雅的玉兰黄鹂鸣春图。秦夫子见了,也是爱不释手,可惜他自己家境也不宽裕,最后也只能留下赏玩一段时间,便送去江阳托人寄卖。

十月,因为江阳那边的书画商人会宣传,那两幅开创了一代新画风的花鸟图都卖出了好价钱,以八百两的价格卖给了从京城来的画商。

安然拿到了七百两银子。她给了秦夫子一百两,剩下的六百两够他们用几年了。于是,她就沉寂下来不再画了,从而也使得云梦真人的画因为奇缺价格不断攀升。

安然不画了,秦夫子却着急了。

秦夫子在江阳的朋友来信好多次了,想要再求云梦真人的画,说现在云梦真人的画在京城引起了轰动,已经被炒到千两银子一幅,还有价无市。

秦夫子想着,自己这个弟子扬名的机会到了。年底,他到底还是万般不舍地将自己先前留下的花中四君子图送了过去。这一套四幅图立意上又比前两幅要好,二月下旬到了京城以后,京城的文人还特意为这四幅画开了一个赏画文会,对云梦真人花鸟画的评价也越来越高,算是奠定了云梦真人在画坛的一代宗师地位。

如今,京城里的文人都在打听这云梦真人到底是何许人也,而流传最广的一种说法是,云梦真人是一位品性高洁的隐居道士…

&8226;开了年,安然也有十二了。

年后,魏清源就来了县城,特意为安齐查看辅导功课。知道安齐去年六月间摔断了腿,耽误了县学好几个月的功课,魏清源本来有些担心,谁知道一番检查下来才发现,安齐不但没有落下功课,反而见识大有长进。他很肯定地说安齐这次下场一定不会有问题的,而后就放心回去了。

二月,十五岁的安齐参加了县试,并以第一名的成绩被录取。顾宛娘听到消息,不禁喜极而泣。

这次顾少霖也参考了,虽然不如安齐考得好,但也过了县试。

表兄弟两个结伴去了江阳。顾家在江阳有好几间铺子,几年前还置了一个小宅院,兄弟两个就住在这里,一边温书,一边出去参加各地童生发起的文会,也交了不少朋友。

来到江阳的第三天,安齐就梳洗了一番,带着礼物去贺家拜见。他本来是想着请顾少霖跟他一起去的,可顾少霖听说是去然姐儿未婚夫家,怎么都不肯去。

贺明朗带着妻儿在任上,家里只有他的母亲和祖母,还有长房的堂兄。

安齐人长得俊秀,又温文有礼,倒是很讨两位老人家喜欢。他将妹妹绣的两副抹额送给两位老人家,老人家看那花样别致,针脚细密,不禁连声夸赞,又回送了不少见面礼给他,还拉着他的手问他家里的情况。

听说现在家里基本上靠然姐儿刺绣为生,两位老人家不由很是感慨。虽然安然还没有嫁过来,两位老人家也没见过她,但她们之前对赵世华印象就很好,如今见了安齐也是个聪明知礼的,再想着安然如此孝顺能干,心里已经开始喜欢她心疼她了。

安齐本想着,要是贺家对他态度不好,看不起他们家没落了,只需流露出一丁点想要退婚的意思,他就帮妹妹退了算了,却不料人家不但一点要退婚的意思都没有,反而对他很是亲热,一点都不像某些有钱人家那样势利。既然如此,安齐也只能打消退婚的念头,反而下定决心回去以后好好劝着妹妹,这婚事看起来还是很不错的。

贺伯父那边来信少,也可能是因为路途遥远不方便。安齐相信,有这样好的曾祖母和祖母,那个贺之砚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

贺家二老还邀请安齐住到家里来,说家里什么都有,书房里那么多书可以让他看,空房子更是多,就是少了点人气。或许是两个老人家很久没看到孙子重孙子了,不知不觉中对安齐有点移情作用。

如果安齐不是跟表哥住一起的话,他还真有些心动。一来书房里那么多书,确实吸引他;二来他也想好好讨两位老人家欢喜,将来也能对妹妹更好一些。

最后,尽管安齐不住在贺家,却还是隔三差五地就提着点糕点去看望两位老人家,给她们说外面的笑话解闷,又将平时妹妹说起的养生方法说给她们听,陪着两位老人家去院子里散步呼吸新鲜空气什么的。你别说,他在贺家的这些天,两位老人家的精神可是好了不少。

为此,贺明朗的大堂兄贺广也对安齐很是关爱。心里觉得这赵家虽说运气不好,好好的一个举人被强盗给杀了,但家教还是很不错的,而且看其子弟也出息。

四月府试,安齐考得很好,又是以第一名录取的,顾少霖也顺利通过了。两人写了信回去报喜,紧接着就准备院试。院试在安齐看来,也没什么难度,轻而易举的又考了个第一,在江阳很是引起了一番轰动,学政韩大人也颇为看好他。

贺家听说安齐考得这样好,还设了宴帮他庆祝。但考完了,榜也发了,他也要回去了。两位老人颇为不舍,告诉他有难处就写信来,还让他有时间有机会带着娘亲妹妹来贺家做客,最后又准备了很多礼物,说是送给安然和顾宛娘的。

顾少霖这一年来与安齐走动得勤,颇受他们兄妹的影响,这次也顺利通过了院试,成为一名秀才。表兄弟两个等发榜以后又去江阳的各类店铺里逛了一圈儿,给家里人买了不少礼物,这才欢欢喜喜赶回合江县。

&8226;安齐和顾少霖中了秀才,赵家和顾家自然都是高兴的。顾少霖总说自己能中多亏了齐哥儿和然姐儿,这本是他的真心话,因为和齐哥儿然姐儿一起讨论这几年的试题,他觉得自己获益良多,进步不少,可惜这话别人都是不信的。杨氏甚至还为此恼恨安然不安分,都十二岁的大姑娘了,也不知道避讳成年的表兄。

五月,顾宛娘带着安齐安然兄妹两个回老家给祖父祖母和父亲上坟,告诉他们齐哥儿考了秀才,也让他们泉下有知,保佑齐哥儿今后科举路上一路顺遂。

王氏见了,自然少不了说几句酸话,又显摆他们南哥儿如何如何得大人看重啊,生了个儿子如何如何聪明可爱啊,八月就要参加乡试考举人啦之类的话。

安然一家听了,只为安南感到高兴,并没有像王氏想的那样生出些嫉妒来,倒是让王氏失落得很。

之后,她们又去魏家和王家住了几天,便回了县城。

七月,贺家老家的信送到了永昌府。今年年初,贺明朗正式升任永昌知府,下辖包括西城在内的五个县。老人家在信里写了安齐去江阳参加府试院试的事情,又说了赵家现在的情况,隐隐有责怪贺明朗对赵家关爱太少的意思。

贺明朗看了信,责问吴氏每年四时节气有没有按时送礼过去。吴氏虚应过去,接过信看了,知道赵家现在全靠然姐儿刺绣为生,不由暗自鄙夷道:“以前好歹还算是个举人千金,现在竟然成了村姑、绣娘了!这样低贱的丫头,如何配得上我们才华横溢的砚哥儿?”

吴氏越想越不甘心。不行,她得派人去赵家看看,两家差距太大,就是成了亲也不会幸福的,没得耽误了自己的儿子。不如早早地把亲事退了,双方都好找更合适的。就怕那赵家没落了,会死咬着这桩婚事不放。

嗯,派谁去?怎么说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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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时被主任叫过去做事,耽搁了十多分钟,抱歉!

亲亲们月票很给力,万分感谢!咱们要继续雄起啊!争取能在月票榜上呆上半个月。

亲亲们不要急,明天就写贺家来退婚的事情,哥哥就要中举了,安然现在已经十二了,很快就到十五岁了

第六十七章 都想退婚(小修)【.97xs.手打VIP】

却说顾少霖和安齐中了秀才之后,双方家长都不得不盯着他们问:接下来是继续在县学读书还是去江阳府学读书?下一科乡试参加不?还是等再下一届?

安然之前交代了哥哥,让他去江阳的时候找机会将前几届的乡试试题收集回来,但不许偷看。安齐牢记妹妹的话,强忍住心中好奇,硬是没打开看,而顾少霖更是为安然的话马首是瞻,说不让看就不看。

准备停当了,安齐就和表哥一起挑了上一届的试题来做,就当是模拟考试了,时间由正规考试的每场三天缩减为每场一天。理由是考场氛围和现在不同,而且考场里什么都没有,现在他们可是有很好的后勤服务的。

只是最后评阅是三个人一起,经史部分两个人一翻书就知道正确与否了,策论部分三个人一起讨论。安齐和顾少霖听了安然的分析,眼界都开阔了不少,也认识到自己的不足,不知不觉中对她心悦臣服。

其实安然也就知道个大概,但她前世生活在一个咨询及其发达的社会,天文地理历史经济政治,虽然没一样精通的,但什么都知道点。而就这些皮毛说出来,也能把安齐和顾少霖这样本来眼界就不甚开阔毛头小子给镇得服服帖帖的。

所以,模拟考试之后,两个人都冷静下来,也知道了以后努力的方向。经史还需继续温习,实践还要多方学习探讨。下一科就不参加了,还是等再一下科吧!反正他们都还年轻,不着急,还是多积累一些比较好。

有了安然的建议,顾少霖回去一说,顾胜文便给自家在各地的商铺掌柜下达了新的命令:收集当地的奇闻异事及政务措施甚至官府判案经过等消息。

至于县学府学,他们都觉得没有必要去了。县学教的东西对秀才来说,帮助不大,以前钱锐一直呆在县学,也主要是和几位夫子讨教学问。而府学其实比县学好不了多少,里面请的夫子也都是秀才,大不了多些应考的经验,但这么多年都考不中举人的秀才,又能比他们高明多少?要是能去京城国子监,倒还差不多。据说国子监的博士,都是当世名儒。

四月份的时候,安然收到秦夫子亲自送过来的三千五百两银子。安然这才知道秦夫子最后还是将自己那一套花中四君子图送去寄卖了。据说,这四幅画卖了整整四千五百两银子。寄卖的书画商人花了这么多功夫,自然是要收中介费的,所以只给了秦夫子三千五百两。

安然直接将五百两给了秦夫子,一来是他之前就是花了三百两银子从自己这里买过去的,二来也要多谢人家费心装裱不是?更重要的是,她需要秦夫子帮她保密。

其实那书画商人肯将大头给秦夫子,也是想再从他手中拿到云梦真人的画。因为这几幅画,他的书画斋打出了名头,现在的生意可比从前好多了。

安然有了这些钱,心就安定多了。这么多银子,如果没有大的支出,他们一家就是吃用一辈子也用不完。原本有了钱就是送哥哥去京城国子监也没问题,可是想着卢氏,想着三皇子,她还是有点担心,毕竟京城人生地不熟的,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安然相信哥哥,就算不去国子监,他也一样能中举!安然计划着,等哥哥中举以后去国子监进修两年再参加会试,估计就可以中进士了。

*

却说顾少霖自休妻事件以来,还真的就没有再去过周氏的房间一步。平日里都当她是空气,甚至除了“闪开!”“滚!”之类的字眼,就再也没跟她说过一句话。

都说开了荤的男人再让他长期吃素受不了,但顾少霖还真的就忍下来了。

前面几个月,他不是受伤了吗?自然就住在书房好好休养。后来伤势痊愈,又要准备考试,怎么能分心?因此,他还是住在书房。可等他考中回来,依然不肯回房睡的时候,不但周氏着急了,连杨氏也着急。

难不成儿子不但胸腹受了伤,那下面也出了问题?

顾胜文这个当爹的不得不出马悄悄询问儿子。

顾少霖对父亲心里其实还有些怨气的,不过到底是爹,再不高兴又能怎的?听父亲问起这种私密话,十七岁的顾少霖脸色一下子变得通红,连自己也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发烫。

“我发过誓,这辈子绝不再碰她一根手指头,否则不得好死!”

“什么?你这孩子,这样的誓言怎么能随便发呢?这可如何是好?”顾胜文急得团团转。

“当时不是气她吗?谁让她颠倒黑白害我挨打受伤的?我就是要让她守一辈子活寡!”

“胡闹!”顾胜文斥道,“那你怎么办?我们顾家的子嗣传承怎么办?”

顾少霖不以为意地说:“没有她,不是还有别的女人吗?爹您急什么?儿子今年才十七呢!以后儿子可以纳妾,可以休妻再娶,我怕什么?”

在家庭观念上,顾胜文的思想还是比较保守的。在他看来,结发之妻即便有些什么地方不好,那也是与自己白头到老的女人,是需要尊重的。也是为此,顾家发达以后,不是没有人送美婢侍妾歌姬什么的给他,可他都没有要。他想不到儿子年纪不大,竟然还有那样的“花花心思”。

直到现在,顾胜文才发现,自己的儿子骨子里有股倔劲儿,他竟然是真的打算休妻的。

“你们毕竟是结发夫妻,她又是你第一个女人,你真的就对她一点情义都没有?”

顾少霖冷哼一声道:“原本是有的,可早就被她自己折腾完了。”

顾胜文又想了想,试探道:“要不然先给你纳个妾?男人身边没女人怎么行?你还年轻,别把自己憋坏了。”

顾少霖恼怒道:“这种事情不用你管。想要女人我自己知道去找,不要你们操心!”

顾胜文看儿子面皮子薄,有些恼了,便含笑离开,回去向杨氏复命了。他估摸着儿子身体是没问题的,就是心里还在恼恨周氏。不过说不定还真得给儿子纳妾了。那不得好死的誓言是当儿戏的吗?

却说周氏见顾少霖总不进自己的房,心里也着急啊。上个月回娘家,娘就催着她赶紧怀个孩子。可是这孩子一个人能怀得上吗?她委屈地跟母亲说了顾少霖这段日子怎么冷淡她,可把岑氏吓坏了,同时心里也把顾少霖恨到了骨子里。好你个顾少霖!不过是考了个秀才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竟然想让我的女儿守活寡!

岑氏听说顾少霖虽然没有回房,却也没有纳通房,就给女儿出了个主意。周氏回来以后就开始准备,终于在一个月色极好的夜晚端着一碗据说是她“亲手做”的夜宵来到了书房。

让值守的小厮退下,她将贴身丫头留在外面,脱去外面的大红外裳,披着一件月白色薄纱,连里面粉红色绣荷花的肚兜都清晰可见,端着夜宵一步一摇地走进了顾少霖在书房内间的卧房。

顾少霖听到声音抬起头看,看到是周秀雯,立即冷下脸来:“谁让你进书房的?出去!”

“相公,这是人家特意为你做的夜宵。相公你读书辛苦了,先吃点夜宵休息一下,等会儿再看吧!”周秀雯努力装出一副自然的神情来,仿佛他们之间并没有那些怨恨隔阂。

顾少霖虽然没有经历过,但周氏想做什么,他一眼就看出来了。他不由心中冷笑,怎么,这就忍耐不住了?日子还长着呢!

“周秀雯,你不必做戏了。你就是做了龙肝凤脑,我也不稀罕!立即给我滚出去!我不想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