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菜油的出现,如今多了很多炒菜,味道都还不错。

两人边吃边聊,忽然看到一行二十人气势不凡的人走进来。只见那些人行走间似乎都带着凛凛杀气,仿佛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他们簇拥着一位二十四五岁的青年,身材颀长,眉目俊朗,肤色微深,两道剑眉英气勃勃,隐隐透着无限的尊贵。

估计是因为人多,那些人也没有去楼上包间,直接就站在大堂里。看到这气势,识相的赶紧结账走了,慢一点的拿着人家给的钱也走了,很快就腾出三张空桌子来。

安齐和贺之谦一行不过四人,虽然他们不怕事,但也不想惹事。

安齐叫来小二结账,又问:”我们让打包的菜准备好了吗?”

小二热情地回道:”客官稍等。您要的酸笋炖鸡汤还差点火候,红烧鲫鱼马上给您做,这个菜放冷了就有腥味不好吃了。”

安齐点点头,给了钱,让速速准备好送上来。

就在他们不远处,杨彦听到安齐的话不禁好一阵失神。酸笋炖鸡汤,红烧鲫鱼都是她喜欢吃的菜,在这里,也有人跟她有一样的喜好吗?”爷,您怎么了?”

一名下属关切地问道。其他人都放下筷子,密切关注着杨彦。

杨彦轻笑着摇摇头,叹道:”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一个人来。她也喜欢吃那两道菜。”

一干下属们释然一笑道:”看来爷又想起景姑娘了。爷对景姑娘可真好。“”是啊,爷,您既然这么喜欢景姑娘,怎么不给她一个名分?”

杨彦苦笑着摇摇头:”等几年再说吧!“”还等?爷,不是我们催您,您看看跟您年纪一般大的,人家孩子都开蒙读书了。您总不娶妻怎么行?几年前您就说再等等,您到底在等什么啊?“独孤凯又开始苦口婆心地劝他。

杨彦没有直接回答,只笑道:”爷我只喜欢你,不喜欢女人,怎么办?”

独孤凯哭丧着脸,嘟囔着:”爷自己不想娶妻不要紧,还把人家的名节都毁了,害得现在在京城里都没有好姑娘肯嫁我了…”

杨彦笑道:”爷都不急,你急什么?等过了三十岁再生儿子也不迟!“”不是吧,爷您真的要等到三十岁?“”爷您到底在等什么啊…”

终于,安齐他们要的菜好了,他和贺之谦亲自提着出了酒楼回船上。”研华兄,你说刚才那一行人是什么来头?”

贺之谦微微蹙眉沉思道:”看样子应该出身行伍,一个个身上都带着血腥气,也不知道来泸州做什么。那领头的人,身份相当尊贵,至少也是个将军。幸好然姐儿没来。”

安齐摇头道:”你别小瞧了我妹妹,她才不怕呢!等会儿我们回去可别提这个,免得她听了抱怨自己没看到。“”嗯,好。”

&8226;不知道为何,明明是自己喜欢的菜,安然还是吃得不香。她总觉得好像要发生什么事情似的,心里乱得很。”哥哥,你们出去有没有碰到什么特别的事情特别的人?“”没有。我们就是去吃个饭,也没去逛,上哪儿看到特别的事情特别的人?“”哦!“安然失落的一边拨弄着鱼肉中的小刺,一边黯然地想着,从前都是哥哥帮她挑鱼刺的。而且哥哥的厨艺很好,特别是鱼,因为她爱吃,无论是红烧清蒸还是酸菜水煮的,都做得极好。

与此同时,回到船上的杨彦心里也有些莫名的激动和烦躁。他也说不清楚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反正就是安定不下来。”爷,您这是怎么了?“独孤凯跟随杨彦多年,自然能看得出今晚的王爷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杨彦摇摇头道:”不知道为何,心中总是有些不安,好像会发生什么事情。”

独孤凯一听,立即下去加强防务。

夜色降临,船上的灯火倒映在江面上,被江风吹皱,缓缓荡开。白日的喧嚣慢慢远去,码头和江面都渐渐安静下来,晚风中传来小镇上打更的声音,余下再无其他声响。

所有人都睡着了,安然却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好像猫爪似的,让人烦躁不堪,却又不知道为什么。

因为还是三月初,月亮不过是弯弯的一钩,但天气晴朗,星光倒是璀璨。安然干脆起身开门,想要去甲板上吹吹风,顺便看星星。

然而,刚刚出门走到外面,就看到一道道黑影悄无声息地从旁边的船上迅速跑过,目标是停在江心的一艘大船。

安然第一反应是鬼影?但随即就明白那是人。只见那些黑衣蒙面人似乎在江心的大船上拉了绳子,竟然像表演杂技似的,居然一路小跑着拉着绳子就过去了。

安然忽然放声尖叫道:”鬼啊!有鬼啊!”

黑夜里忽然听到女人的尖叫声说有鬼,会有什么反应?

不过片刻之间,不但安然这条船上的人醒了,纷纷打开船舱的门出来,附近几条船的人都醒了。”谁啊?谁大晚上的不睡觉在那儿鬼叫?“被吵醒的船夫们不高兴,眼睛都还没睁开就嚷嚷着骂起来。

但随即就有人发现了那些黑衣蒙面人,毕竟要过那绳子需要时间,还得一个一个过去。”啊,真的有鬼,看,那鬼在江上飘!“”哪儿呢?哪儿呢?“”看,江心那条船!“”才不是鬼,那是人!“”啊,杀人了!”

那些黑影有一部分已经到了江心的船上,与船上的护卫交起手来。虽然隔了一百多米远,安然还是能看个大概。当看到有人被砍掉头,有人被砍断胳膊,有的被捅出了肠子什么的,再闻到从风里飘来的血腥味儿,顿时当她觉得恶心得很,赶紧转身回房。

这时,安齐和贺之谦也出来了。安齐一把拉过安然道:”妹妹,你没事吧?刚才是不是你在叫?吓到你了?”

安然点点头,根本不敢转身去看江心上的打斗,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道:”吓死人了,这可是真的杀人啊!“不是拍电视电影。

安齐赶紧将她拉到怀里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别怕别怕,离我们的船远着呢!”

贺之谦也道:”我立即让人把船开远点。”

然而,没过多久,就听贺之谦叫道:”不好了,那些杀人的蒙面人好像冲我们来了!”

安然一个机灵转过身来,就看到几个蒙面人提着大刀正杀气腾腾地向他们这条船冲来。准确地说,是向着安然冲来。谁让她刚才叫那一声坏人家”好事“的?”妹妹快走!“安齐将安然推开,紧接着便想找个什么东西暂时抵挡一下。

贺之谦立即拉住安然的手,将她带回房里,叮嘱道:”你就在房里,不要出来。我在外面守着!“说着,他就提着一个木凳子出去了。

安然听着外面的尖叫声,不住地在房里转着圈儿,好生后悔刚才不该多管闲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或许是前世受到的教育占了主导作用,让她在那一刻不受控制地尖叫出来,同时给江心船上的人提了醒。”哗啦——”

忽然一个凳子从船舱门口扔进来,将门砸得粉碎。安然吓坏了,尖叫一声赶紧找地方躲。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一个黑衣人提着刀跳进来,直扑向她,怒气冲冲地吼道:”你个小贱人!让你坏爷们的事!”

&8226;却说江心的船上住的正是杨彦一行。因为这天晚上他心绪不宁,独孤凯就吩咐了要加强戒备。若不是安然的尖叫扰乱了刺客的计划,虽然杨彦也不至于就会被杀,但肯定会多些麻烦和伤亡。毕竟安然那么一嗓子惊醒了无数人,其中就有在船上防守的。他们及时砍断绳索,让后面的杀手一时间赶不过去,这才能瓮中捉鳖,将过去的刺客全都杀了。

杨彦听到声音也没有出去,他相信自己属下的能力,现在出去反而让自己的人顾头顾尾的。等到外面的声音基本平息,他才出去,问道:”情况如何?”

独孤凯乐呵呵地笑道:”回爷,咱们有准备,没吃什么亏,只有几个轻伤。有个女人看到了那些刺客尖叫了一声,让咱们及时砍断了绳子,那些杀手没能全部过来,现在那些人恼羞成怒去找那尖叫的女人报仇去了。”

杨彦一听,忽然心中一紧,赶紧道:”快,立即靠过去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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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老夫人让贺之谦代弟迎娶那个地方有小修,昨天看得早的亲们可以重新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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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英雄救美【.97xs.手打VIP】

慌乱后退中,安然推倒了桌子上的油灯。那油灯倒地,灯油洒在地毯上,火苗一下子串得老高,火光将那刺客惊了一下,刀锋微微一偏,在安然胳膊上划拉了一下。

安然痛呼一声倒在床上,又顺手扯过床上的羊毛被扔向了刺客。那刺客的刀刃虽然锋利的划破了羊皮,但却将这刺客的身形阻挡了一下。

“该死的臭女人!”

那刺客怒骂了一句,挥开羊毛毯,正要再扑过去补上一刀,就听身后风声有异,他赶紧回头,正好迎上一道银芒。

安然见来了救兵,赶紧一个咕噜翻身滚到床底下,紧张地看着外面的打斗。

因为地毯着火,火光照得房间很亮,安然能清楚地看到救了自己的人是个二十五六的男子,身形高挑俊美,身穿一套玄色绣暗红云纹的丝绸外袍,手中的长剑只怕真的有三尺,在火光中反射着一道道的银芒,很快就逼得那刺客手忙脚乱。

安然悄然松了口气,看来这位救命恩人功夫要比那刺客高出一截,她的小命多半能保住了。唉,她以后一定再也不乱管闲事了!

这时,外面的打斗声慢慢平息,她听到了哥哥和贺之谦的声音。

“妹妹?你怎么样了?”

“然姐儿,你在哪儿?”

安然听那声音很近,转头望向门口,就看到哥哥安齐和贺之谦两人正小心翼翼地想要避开刀光剑影以及越燃越大的火进来找她。

“哥哥,我在这儿,我没事。”安然连忙出声好安他们的心。

好在房间里只在中间铺了一块地毯,如今也只引燃了旁边的桌子,那木地板很厚,火势蔓延得不是很快。安齐和贺之谦两人总算是绕了过来,将安然从床底下拉出来,然后护着她就要出去。

这时,救命的大侠终于一剑穿心将那刺客杀死。他拔剑迅速后退,好似担心自己的衣服沾染上鲜血。临死之前,那刺客两眼翻白,仍费力地转身怒视着安然,胸口鲜血喷出老高,断断续续地低吼着:“都怪,你个…臭女人…”

安然见了,连忙扭身扑到哥哥怀里躲起来,可惜一时情急,扑错了方向,一下子扑到了贺之谦怀里。

贺之谦立即抱住她,迅速跑了出去。

刺客已全部伏诛,船上的人立即进来救火。

安齐见妹妹似乎无恙,便先去感谢救命恩人道:“多谢恩公仗义相救…”安齐已经认出了对方就是傍晚他和贺之谦在镇上酒楼里遇到的那些人。

独孤凯不等安齐说完就打断他道:“你们不必谢我,今晚倒是多谢了刚才那位姑娘示警。既然贼人已经全部伏诛,我们就回去了。”

说完,独孤凯对着安齐点点头,便带着自己的人走了,顺便将那些刺客的尸体也一起带走了。

安齐见此,也就不再多说,既然人家不肯与他们扯上关系,他也要识趣才好。更何况那人也没有说错,是安然示警在先才引来这场祸事的。

想到这里他就气得不行,疾步来到贺之谦的房间,对着坐在桌子前面的安然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好骂:“谁让你多管闲事的?人家功夫好着呢,不用你烂好心也一样能将那些人杀了。就会逞能,现在好了吧?差点就被人家给杀了!你说你平时看着挺聪明的,怎么就那么没脑子?那些刺客一看就不是普通贼人,他们的事情你也敢管?你不要跟我说你没看出来!”

贺之谦被安齐这一通火骂愣了。他从来没有见过安齐对安然这样凶过,但细细一体会,却还是能发现这顿骂里面安齐对安然的担心后怕。但他还是不赞同地护着安然道:“子贤你别骂她了。她还这么小,又没有经历过,刚才肯定也是被吓到了才会叫出来的。再说她身上还有伤呢,你就算要骂,也等她把伤包扎好了再骂吧!”

安齐一听安然身上还有伤,忙凑过去着急地问道:“伤哪儿了?去请大夫了没有?”

安然委屈道:“人家都吓死了,哥哥还骂人!哇——”

想起刚才的惊险,她再也忍不住大声哭出来。

安齐又是心痛又是着急,忙拉着她上上下下的看:“到底伤哪儿了?”

贺之谦忙道:“伤在胳膊上,已经派人去镇上请大夫去了。”

安齐赶紧撸起安然的衣袖,看着她胳膊上已经凝血的那一道长长的伤口,心中好一阵后怕心疼,忍不住又是一通骂道:“现在知道害怕了?看你以后还逞能不?”

贺之谦看着安然雪白的胳膊上那一道狭长的伤口,也是后怕得很,却还是为她分辨道:“子贤你别骂她了,她都被吓坏了。”说着,他就坐到她身边,递上手绢柔声哄着,“别哭了,坏人都死了,再也不会有人伤害你了。都是我们不好,没能保护好你。我们明天一早就开船,早点离开这里好不好?乖,别哭了…”

贺之谦也暗恨自己无用,那贼人一来,只一招就将他掀翻在地,他刚刚爬起来,又来了两个贼人,他不会功夫,差点被人砍成两半,怎么都冲不到她房里去救她。要不是独孤凯来得及时,只怕他也小命不保。

安齐犹不解气地骂道:“就是要骂得她知道害怕,以后再不敢管闲事才好!”

贺之谦却道:“我倒觉得然姐儿很勇敢,是个难得的好姑娘。”

不得不说,当贺之谦和安齐冲进安然的房间,看到她躲在床底下,受了伤却没有哭叫一声,一双眼睛在火光的照耀下是那样的明亮动人。她的坚强勇敢与他之前遇到过的所有女子都不一样,当时他的心就忍不住颤动了一下,暗忖原来世间还有这样勇敢的女子。而后,那贼人临死前愤怒的瞪视和咒骂让她害怕地转身抱住他,好像自己就是她全部的依靠,又让他的心无限柔软起来,只想将她好好的保护起来,再不让她受一点伤害。

“你就宠着她吧!她本来胆子就大得很,看你以后怎么办?”安齐气得跺脚,又着急地吼道,“怎么大夫还没到?热水也还没送来?”

因为安然房里着火,其他各处也因为刚才的打斗,弄坏弄乱了不少东西,现在船上的下人正忙着救火和清理打扫。

又过了一会儿,火扑灭了,船上也基本清理干净了,同时整艘船的伤亡和损失统计也很快报了上来。

虽然贼人凶残,但所幸他们的目标是安然,其他人只要躲闪得快,不挡他们的路,他们也没追上去杀人,因此只伤了五个人,其中一人还是自己跑的时候不小心摔伤的。

与此同时,独孤凯也正向杨彦禀报道:“一共三十二人,全部伏诛,一个都没跑掉。”

杨彦轻轻点点头,又问:“那边船上伤亡如何?那位示警的姑娘呢?我看到好像有火光?”

独孤凯摇头道:“没死人。那位姑娘应该也只是受了点皮外伤,不过说来那姑娘胆子倒是大。我赶去的时候,她正扔了床上的羊毛毯挡了那刺客一下,后来我杀了那刺客,鲜血差点喷到她脸上,她也只是惊呼一声回身抱住她兄长,至始至终居然都没有哭。”

哥哥妹妹…杨彦又微微出神,从前有什么事,她也总是叫着哥哥,一下子扑到他怀里来。

“那艘船什么情况,知道吗?”杨彦忽然问道。

“之前就打听过,是去江阳的送亲船,那姑娘应该就是即将出嫁的新娘子。”

“将我们的刀伤药送一瓶过去吧。既然是即将出嫁的新娘子,身上留下疤痕也不好。”

“是,属下这就派人送去。”

&8226;安然虽然不知道独孤凯的真实身份,但也知道肯定不是普通人。那刀伤药一送到,她就洗去大夫留下的药,改用独孤凯派人送来的药膏。果然,这药膏抹到伤口上感觉就是不一样。

这次吃了个大亏,可是把她吓坏了,直到现在想起来,心里还砰砰直跳。

安齐不放心,这天晚上不顾媒婆的抗议搬了个凳子守在门外,让玉兰留下守在她床边。玉兰要是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就是睡地上也不听安然的去下面跟几个小丫头一起睡。她早就说过,贴身丫头就应该睡主子床下的踏板,这样才能及时帮主子端茶送水,才能保护好主子,可惜姑娘怎么都不肯听。玉兰知道,这些年来姑娘从未将她当成下人,而是姐妹。正是为此,她才更加自责没有保护好姑娘。

玉兰今年都十七了,安然本想将她留在家里让娘亲收了她当义女,找个好人家嫁了的,可玉兰不肯,说这辈子跟定了她。安然其实知道玉兰喜欢哥哥,可是哥哥已经娶了嫂嫂,她是不会让玉兰给哥哥当二房的。

贺之谦将船上的事情安排好,干脆也过来陪着安齐说话。

安齐看着贺之谦的样子,既欣慰又担心。

“你这样迟早要把她宠坏的。”安齐忽然笑了,“我就说我妹妹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没有人会不喜欢的。将她交给你,我总算能安心去京城了。对了,我看你才学不差,怎么会落榜呢?莫不是发挥得不好?”

贺之谦低着头,含糊道:“那房里又热又闷的,我还从来没有吃过那样的苦头…”

安齐释然道:“我就说嘛,原来如此。你下一科干脆就在江阳考好了,永昌府的天气确实太热了。”

贺之谦嗯了一声,没有说话。他不是贺之砚,可是,他多么希望自己就是二弟啊!然姐儿,真是个难得的好姑娘,又勇敢,又聪明,又可爱,又可亲…

虽然昨晚没睡多久,但安然一大早就醒了。

昨天就觉得心里烦躁得很,结果昨晚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可是,为什么今天起床心里还是跟昨天一样烦躁呢?

玉兰打了水来给她梳洗,又帮她梳了头换了衣服,天也不过刚刚蒙蒙亮。

早饭这就送上来了,安然怀疑那些下人自昨晚出事后根本就没有休息。

吃了早饭,天色才亮起来,如果是在山顶,估计就可以等着看日出了。可惜的是她们在江上,两边崇山峻岭把太阳都遮住了,估计不到辰时末都看不到太阳。

安然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起身道:“我们出去看看吧!这屋里气闷得很。”

玉兰没觉得屋里闷啊,但既然姑娘想出去,她也只能陪着。

昨晚很多人都没有休息好,吃了早饭,船就要起航了,除了值守的,其他的人都回房间休息去了,因此甲板上没有人,连那讨厌的媒婆也不在。安然靠在船舷上,看着清晨已经开始忙碌的小镇,看着那袅袅炊烟,目光慢慢转到江心那条船上。

昨晚看不清楚,如今看来,那条船应该是往下游去的。那船看起来也不大,外表一点都不显眼,只是船上的人一个个都高挑健硕,就跟昨天救了自己的那个人一样,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是某个江湖门派?还是从军队出来的?

忽然,只见那边甲板上缓缓转出一个人来,一身月白色的袍子,与其他人完全不同。安然正想看看是不是昨晚救了自己的那个人,就听身后贺之谦道:“你受了伤,怎么还出来吹风?”

安然回头,不好意思地笑笑,带着几分撒娇的语气道:“在房里觉得有点闷,就想出来透透气。”

玉兰赶紧后退几步低着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回房去吧。要不我吹曲子给你听?”新娘子是不应该这样出来抛头露面的。看来她是真的不懂,以后得好好教她才好。可是,以后…他们还有什么以后?他到底不是二弟啊!

“好啊!”安然早就听说自己这个未婚夫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她想,或许她以后的日子不会太无聊。而且,目前看起来他对她似乎也还不错。她想,或许娘亲是对的,至少这一路看来,她对这个未婚夫还算满意。

而在对面的船上,杨彦缓缓抬头遥望远山,当他的目光刚刚落到安然所在的那条船上时,正好她转身回头。不知为何,杨彦心里竟然涌出一丝淡淡的失落。他随即摇头笑笑,怪自己多愁善感。一个陌生的姑娘,就要嫁人了,他竟然因为没有看到人家而失落?说出来连他自己也得笑话自己。

船起锚了,顺水而下,离那送婚船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贺之谦带着安然回房去,玉兰送了点心和茶水上来,而后就出去守着门口。

未婚夫妻其实现在是不应该见面的,更遑论单独相处。但玉兰想,反正都要成亲了,让姑娘和姑爷多熟悉一下也好,以后感情也能更好些。因为昨晚的事情,现在很多人都在补眠,那媒婆也一样,吃了早饭就回去睡了,倒是没有人发现新娘子和新郎官在一个房间里。

贺之谦从自己行礼中找出一只葫芦丝来,快步走到她对面坐下来。

“呀,是葫芦丝!”安然惊喜道。

贺之谦震惊于她的见识之广,讶然道:“这个你也知道?你会吗?”

安然摇头:“只是以前听小舅舅说起过。说是声音很独特,很是婉转好听。”

贺之谦点点头,将唇凑到葫芦口,手指熟练的按在下面主音管的细孔上,悠扬的乐声便随之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