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义知道杨彦这是在说他掳走那丫头并给她灌了药的事,指责他不是真的喜欢那丫头。他无可辩驳,也只能冷哼一声带着一肚子怨气和不甘离开。

然而刚刚走出大厅不远,凌云就将他拦了下来。

崔义挑眉冷笑:“怎么?平王殿下难道在赵家就要对本公子动手?”

凌云同样冷着一张脸道:“殿下让我转告崔公子一句话。”

“什么话他自己不会说?”崔义冷笑了一声,满脸的嘲讽。

凌云眯着眼睛看着崔义,强忍着想要将他击杀在此的冲动,凑近了崔义,小声但清晰地问道:“殿下让我问问崔公子,不知道八年前赵姑娘的父亲在金州被强盗所杀,崔公子可知道是何人所为?”

崔义脸色一变,随即便退开几步,冷哼一声道:“不知道你们殿下在说什么!”

看着崔义拂袖而去的背影,凌云已经肯定,那事肯定是他做的!

崔义走了,杨彦摆摆手,护卫们便全都悄然退了出去。玉兰迟疑着,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出去。独孤凯瞥了她一眼,给她使了个眼色。玉兰一时没明白过来,迟疑了一下。独孤凯见她如此没有眼水,干脆一把拉着她一起走到外面门口守着。

这边,杨彦看厅里没有外人了,才揽着安然的肩一起坐下来,拉着她的手问:“没吓到你吧?那崔义,还真跟个疯子一样!哥哥也想不到他居然有胆子闯到赵家来。不过你别担心,以后他应该不会来了。”

安然点点头,轻轻笑道:“哥哥,我不怕。我就是有点烦他。你不知道,他那个人有多么自以为是。”说到这里,安然又皱着眉头将崔义那些无耻的话跟杨彦说了一遍。

杨彦轻轻抹开她皱起的眉头,柔声道:“他自以为出身高贵,连我这个皇子都看不起,向来狂妄,满京城谁都知道。不过,以后他应该不会再来找你麻烦了。”

安然疑惑地看着他,忽然道:“哥哥,你刚才怎么对他那样客气?他都挑明了要跟你抢女人呢!”

杨彦轻轻捏捏她的脸道:“傻丫头,有时候心里越是恨,脸上越是得笑得云淡风轻,让人摸不准你的情绪。崔义毕竟是崔家嫡子,又是康王府的录事参军,如果哥哥今天跟他横眉冷眼的,明天他就死了,是个人都会怀疑是我做的。虽然我不怕人知道,但该掩饰的还是得掩饰一下才行。”

安然心中大骇,震惊道:“哥哥,你要杀了他?”

杨彦低头轻轻在她眉心吻了一下,轻轻摸着她的脸蛋,柔声道:“别怕,一切有哥哥在,哥哥不会让人这样欺负你。崔义就是个疯子,要是不除了他,还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像你前几日被他掳走这样的事情,哥哥实在承受不住再经历一次了。”

安然瞪大了眼睛,虽然知道这就是这个时代的规则,但一时间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崔义那人虽然讨厌得很,但是想着哥哥要杀了他,还是为了自己杀人,安然的心还是忍不住有些难以接受。

杨彦似乎明白她在想什么,不由轻轻揽着她靠到自己怀里,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抚拍着她的背,在她耳边微微叹息道:“安然,你要明白,我们现在生活的这个地方,与前世已经完全不同了。不是哥哥变了,哥哥对你的心永远都不会变。哥哥只是想要守护你,守护我们的幸福。”

安然轻轻嗯了一声,靠在杨彦怀里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自己说什么才好。她知道哥哥处在那个位置,也是不得已的。可是,想到自己认识的人就要被人杀了,她心里还是有些过不去。

杨彦苦笑了一下,摸着她的头发继续说道:“你知道哥哥一年要经历多少次刺杀吗?至少五次!一般一两个月就会有一次。哥哥不是喜欢血腥的人,这么多年来,不管自己经历了多少次的刺杀,哥哥从来没有用相同的方法还击过。可是这一次,他动了你,哥哥绝不能再姑息下去了。安然,你应该知道,你被人掳走的事一旦传扬开去会有怎样的后果。崔义固然对你有情,可是他做的事情何曾顾虑过你?”

安然听到哥哥每年都要经历那么多次刺杀,再想起去年在长江上那一次,不由担心又心疼地抬起头来看着他道:“哥哥,你一定受了很多伤,吃了很多苦…”

杨彦摇摇头,在她脸上安抚地亲了亲,含笑看着她道:“没事的,乖,别担心。你看哥哥不是好好的吗?哥哥身边有很多护卫和暗卫,不是那么容易被人刺杀的。”

安然想着哥哥吃的那些苦,忍不住搂着他的脖子,主动靠进他怀中,紧紧地拥抱他。

“哥哥不能给你一个安定的生活,可还是自私地不想放开你。安然,你怪哥哥吗?”

“不!哥哥,不管你去哪里,安然都想跟你一起去;不管哥哥要面对什么,安然都想跟你一起面对。哥哥,你答应我,不管什么时候,你都别抛下我一个人…”

“你放心,哥哥才舍不得丢下你。”杨彦忍不住温柔一笑,低头又在她额上亲了一下。他的安然,还是最心疼他。

“安然,还有一件事,哥哥一直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杨彦用手摩挲着她柔滑的头发,面色却微微变得有些沉重起来。

“什么事?哥哥告诉我吧!我不怕。”安然从哥哥怀中抬起头来,满脸坚定地看着杨彦。

杨彦轻轻摸摸她的脸,迟疑道:“崔义是康王府的录事参军,职位就跟哥哥身边的独孤差不多。只不过独孤是负责王府防卫和哥哥的安全,而崔义却是负责的康王府的暗势力这一块。”

听到这里,安然脸色已经大变。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冷静地问道:“也就是说,哥哥遭遇的那些刺杀,至少有一半都是他策划的?还有…”安然的眼睛忽然就红了,泪水止不住地滚落下来。“还有我爹爹,也是他刺杀的对不对?难怪那次我在金州的时候遇到他,金州的强盗肯定就是他的人!崔义,他真是该死!”

杨彦想不到安然比自己想象中更聪明,居然一下子就想到了赵世华的死。见她这样难过,他也心疼,忙再次将她搂到怀里哄道:“乖,别哭了,哥哥会帮你报仇的。”

安然忍不住抱着杨彦放声大哭起来。

“安然,乖,别哭了,以后有哥哥保护你,再也不让人欺负你了,哥哥也会保护好赵家,保护好那些对你好的人,安然…”

赵世华死的时候安然才八岁,而她穿过来的时候应该是三岁,杨彦忍不住想着,难道那赵世华比前世的爸爸更疼安然不成?不然安然不会哭得这样伤心的。

当年爹爹遇害的时候,安然想哭,却不能肆无忌惮的哭,她还得安慰娘亲,还得主持大局。一直到现在,因为有了杨彦,她才能真正安下心来,什么都不想,只想着爹爹放声哭一场。

这一哭一时间就有点收不住。杨彦见怎么哄都没有用,也只好抱着她,轻轻抚拍着她的背,不住地在她耳边柔声细语,有时候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终于,好像是哭够了,安然才勉强抬起头来,哽咽道:“哥哥,你不知道,爹爹对我有多好…”

杨彦掏出手绢帮她擦拭着脸上的泪水,看着她哭红的眼睛,心中不无心疼道:“哥哥知道,岳父大人对你好,你才会这么多年一提起他就哭成这样。”

这时,只听门口传来独孤凯和玉兰的声音。

“赵太太!”

“太太,殿下来了,姑娘在里面。”

杨彦暗自叹气,赶紧放开安然,拉着她站起来,又细心地帮她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天地良心,今天他可真没对安然做什么,要是让岳母大人误会就不好了。

顾宛娘进来,与杨彦见了礼,转而就担心地看着安然。她见安然哭成这样,不由担心道:“然姐儿,你怎么了?是不是那个崔公子欺负你了?”

安然摇摇头,忽然扑到娘亲怀里又哭起来。她一边哭一边哽咽道:“娘,原来,原来我爹爹就是崔义带人刺杀的!是他杀了我爹爹…”

“居然是他?那个杀千刀的,你爹爹那么好的人他都杀,他一定不得好死…”

顾宛娘听到这里,想起枉死的丈夫,也忍不住跟女儿一起哭起来。

杨彦暗自叹气,他好不容易才把安然哄好了,这又哭起来,可怎么办才好?丈母娘在这儿,他也不好把人拉怀里来哄啊!

“安然,你不是说你娘眼睛不好,不能哭的吗?你看你,还招惹她这样哭。”

安然听到了杨彦的话,赶紧从娘亲肩上抬起头来。她吸了吸鼻子,勉强劝道:“娘,您别哭了,殿下会为我们报仇的。”

可惜安然自己都忍不住想哭,又如何能劝住娘亲。

杨彦没办法,只好让玉兰去将安齐的媳妇儿找来劝劝这一对母女,他在赵家呆久了也引人注意,便赶紧回王府去了。

?杨彦昨日将安然救出来以后就吩咐下去,一定要取了崔义的性命。以前他没有策划过刺杀的事情并不表示他不会,那只是他不想而已,如今崔义算是彻底惹火了他。

独孤凯和凌云等人一直想着劝杨彦抛弃的原则,这一次,终于在安然被掳一事的刺激下被杨彦抛弃了。

凌云送了三套刺杀方案过来,杨彦看过,用自己前世看书的经验帮着他一起修改完善,而后便点头让他执行。

然而,第二天一大早,凌云便黑着脸回报道:“殿下,崔义…”

杨彦看他脸色不好,以为刺杀没成功,不以为意道:“没成?不要紧。不是还有两套方案吗?就暂且让他多活几日好了。咱们做这个还是第一次,不成功也是正常的。崔义专门干这个都干了十几年了,经验何等丰富,不也没有成功?再说他本来就是干这个的,肯定会防备,我们要刺杀他,本来就不容易。”

凌云等杨彦都说完了,这才继续禀报道:“不是的,殿下。我们还没动手,崔义就跑了。”

“跑了?跑哪儿去了?”

“不知道,只知道他去了康王府一趟,而后给崔家留书一封,就自己骑马离开了京城。”

“他倒是跑得快!”杨彦冷哼一声,又吩咐道,“让我们的人继续追查!”不杀此人,他不甘心!

不过,崔义人不在京城,他倒是可以安心一些。

凌云领命而去,杨彦忍不住想着,崔义到底出京做什么去了?难不成当年赵世华没有死,崔义这是找人去了?但以崔义的狠辣,当年不可能会放过赵世华的啊!

却说自从“大隋之音”面世,立即在长安引起轰动。元逸韬后来又增印了三千精装版,五千普通版,运到距离京城不远的洛阳一代贩卖,很快就销售一空。而后他又让人带着制好的版去了江南,直接在那边买下一间印刷坊印刷出售。

江南文人多,又是富裕之乡,市场比长安更大,光是精装版就卖出去两万多套,喜得元逸韬整日里笑得都合不拢嘴。杨彦听了汇报也暗自松了口气,看样子,他想再练一支特种部队出来也不用担心没银子了。

但凡看过大隋之音的人,谁不崇敬文武双全不畏艰险为国戍边的平王殿下?谁不敬佩书画双绝的云梦真人?谁不惦记着顾家三少的画和飘渺之旅的后续发展?

为此,很多读书人都向往长安,都想一睹平王殿下的风采,想亲自去看顾家三少的画,想将自己的新作送去平王府投稿,说不准也能让大隋之音刊登出来,让整个大隋的文人学子都能知道自己…

却说在国子监,大隋之音自然是目前的热门话题。安齐以前虽然低调,但人缘也极好,又与王锦文相交莫逆,自然也有一定的知名度。后来大家见他竟然成了平王府主簿,大隋之音的主编之一,对他便更加推崇起来。甚至很多国子监的同学都将自己的作品给他看,请他指点,也希望能上大隋之音去露脸。

安齐遗传了赵世华圆滑的交际手腕,对任何同学都是温和耐心的,所有的来稿,他都登记收下,带回去与宇文耀元逸韬王锦文一起细细看了,能用的留下,不能用的写明原因退回去,语气委婉诚恳。于是,被留用的高兴,就算被退稿的见上面有大隋之音编辑部的意见和印章,也高兴得很。

去年来到国子监,被誉为泸州第一才子的贺之砚也在国子监。他看了大隋之音,比其他人更加兴奋,也将自己的诗作拿去投了稿。安齐是很不待见贺之砚的,但为了平王殿下的大事,他也只能将自己对贺之砚的嫉恨和厌恶掩藏起来,一视同仁的对他。

不得不说,贺之砚这个人,聪明才智还是有的,特别在诗词歌赋上颇有灵气。经过安齐和王锦文的初步筛选,所有来稿中,诗词写得最好的就是贺之砚了。

安齐不想见贺之砚,便拜托王锦文去送用稿通知。

谁知,王锦文来到贺之砚的教室,正好听到他在与人吹嘘道:“你们别不信,那位云梦真人的字我真的见过,我敢肯定是她!她才不是很么道士呢!她其实是个…”

“女子”两个字贺之砚还没说出口,就被黑着脸的王锦文叫了出去。

傍晚,就有人发现贺之砚被人打得半死,丢在澡堂外的污水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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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卡,写的不多,大家见谅。

第一百零二章 赵安然变王静?【.SODUGE.手打VIP】

贺之砚在京城国子监读书,由伯祖父正三品的礼部右侍郎贺瑛照管。贺明朗的三叔祖已经在鸿胪寺致仕,如今还有一个儿子贺森在大理寺任右寺丞一职,正五品。如今贺家在京的官员就他们两个,来往自然密切,听说贺之砚在国子监被人打得半死,两人立即就赶了回来。

贺森职位低,好不容易请了假回来,就看到贺瑛正要进门。他赶紧小跑过去,喘着气问道:“堂哥,到底怎么回事?我听说砚哥儿被人打了?”

“为兄也不清楚。只听传信的小厮说是在国子监被人打了。”贺瑛也擦了一把汗,满面焦急。

贺之砚是他们贺家第三代中最有才气的一个了,嘴又甜,人才又好,贺家这两位长辈都是极喜欢他的。另外,他爹贺明朗如今看来或许就是整个贺家最有前途的子弟了,明年就有望掉入京中,这个时候可不能让他的儿子出什么差错。

“好好的在国子监读书怎么会被人打呢?”

贺森和贺瑛都想不明白,摇摇头赶紧进去问问清楚。这到底谁打的?他们贺家虽然不能跟那些名门世家相比,可贺氏子弟也不是能让人随便打的。

到了贺之砚的院子,进了正房,只见一个丫头正站在内室门口低着头拭泪,见他们进来,忙抬起头红着眼睛迎上来行礼道:“大老爷二老爷你们可回来了,我家公子在房里,大夫正在给他上药,呜呜呜…”

“我去看看!”贺瑛进入内室,饶过博古架,看到躺在床上被打得鼻青脸肿面目全非,浑身上下伤痕累累的贺之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这真的是砚哥儿?

贺森问那丫头道:“到底怎么回事?是谁打伤了砚哥儿?”

丫头摇头,“奴婢也不知道,侍书将公子送回来的时候把我们都吓坏了…”

贺森见从这丫头嘴里问不出什么来,跟着进去看了贺之砚,同样被他的伤吓坏了。这,这是要砚哥儿的命啊!究竟是谁?

“大夫,这孩子的伤…”贺瑛都不忍问下去。这么重的伤,人还能活吗?

老大夫叹息一声道:“这下手的人也太狠了。肋骨断了一根,腿骨断了一根,只怕以后接好也会落下残疾…好在救得及时,性命应该无碍。”

贺瑛和贺森听了,心情都很沉重。两人对视一眼,两双眼睛里都是熊熊怒火,双双离开内室,来到正厅里,将贺之砚的随身小厮找过来问。

跟着贺之砚去国子监的小厮叫侍书,今年十八岁,跟了贺之砚十年了,也是读书习字聪明伶俐的。可是,说起自家公子被打,他也迷糊。

“我们公子在国子监向来人缘极好的,谁不夸赞他文采风流才思敏捷?前两日我们公子向大隋之音投稿了,今天王公子来,说少爷的一首诗被大隋之音录取了,六月第二期就会刊登出来,还说到时候会有润笔费,国子监的同窗都很羡慕他…王公子还邀请我家公子去大隋之音编辑部当什么编辑,他们一起出去说话,小的就没跟过去。后来我家公子一直没回来,小的去问王公子的长随,人家说王公子早就与我家公子分手回去了。后来,就有人发现我家公子在水沟里…”

贺瑛怒道:“混帐东西!你是砚哥儿的贴身小厮,他去哪儿你就该跟去哪儿,他跟王公子说话,你不知道跟远点吗?你家公子被人打成这样,你居然什么都不知道,你这个贴身小厮到底是怎么当的?”

贺森也将他寻找贺之砚的经过问了一遍,还是什么都问不出来。

两人打发了小厮,慢慢思考着。忽然,贺瑛似乎摸到一点头绪。他打发了大厅里伺候的丫头出去,对贺森道:“大隋之音是平王弄出来的,让平王一下子就收拢了一大批文人仕子的心。砚哥儿投稿被录取,王锦文代表平王请砚哥儿去编辑部,就明确表示砚哥儿打算投靠平王…”

贺森也反应过来,接着道:“咱们贺家本是安王殿下的人,砚哥儿这样只怕一举将安王和康王殿下都得罪了。特别是安王殿下,不知道会不会多想…”

贺瑛满脸沉重道:“咱们去看看砚哥儿醒了没有,这样的大事,必须得问问清楚才行!”

再次回到贺之砚的卧房,大夫已经将所有的伤都处理好了,伤了的腿也上了夹板。贺之砚的妾室姜氏扶着他小心翼翼地喂了药,他的眼睛终于睁开了一条缝儿。他不是不想全睁开,而是脸被打肿了,眼睛睁不开了。

“砚哥儿,是谁打的你?”贺瑛黑着脸问道。

贺之砚眼神一阵闪烁,含糊道:“不,不知道…”

“你给大隋之音投稿了?”贺森急切地问。

“嗯…”

“被录取了?”

“嗯…”

“王家少爷请你去编辑部?”

“是…”

“你答应了?”贺瑛抢先问道。

“没,没,我不去了,不去…”

贺瑛和贺森对视一眼,自以为知道了真相。

“动手的到底是康王还是安王的人,你心中可有数?”

贺之砚不住地摇头,说:“不知道,不清楚…”其实对方交代得很清楚,哪些话从今以后再也不准提,他又何尝不知道动手的人是谁?只是,他被打怕了,不敢不听话。

贺瑛想了想道:“等会儿我就去李尚书府上,向他请罪,表明我们贺家的衷心。”

贺森点点头,而后两人对视一眼,都长长地叹了口气。

事情严重,当天晚上,贺瑛就连夜写了信让送回老家江阳,并同时给永昌府贺明朗那里去信。

却说崔义离开京城,快马直往金州奔去。

五月的天气,正是一年里最热的时候,然而官道两旁绿树成荫,经过多年修理,如今已经将路面全都遮起来了。马儿一路小跑,带起风来,倒是凉快。

忽然,马儿放慢了速度,停了下来。

杨彦睁开眼睛,原来前面有一个岔路口,马儿不知道该往那边去?

马儿见到一个岔路口都迟疑,那他呢?难道他连匹马都比不过?他的未来到底在那里?

当初的确是崔义带人扮成强盗劫杀赵世华的。说起来赵世华不过是个小人物,但卢家因他之事被皇上厌弃,卢氏官员一口气被撤职查办七八个,另外紧靠卢氏受牵连的还有大大小小十几个官员,再加上卢家那位公子回京途经金州时被杀,这些账全都就被算到了赵世华身上。

其实康王一系都清楚这些事情主要是二皇子和李家的人动的手,赵世华不过是个导火索,可二皇子和李家的斗争根本就无法摆到台面上来。于是,赵世华这个当时不过勉强算是二皇子一系的小人物就被下了绝杀令。

当年,杀赵世华是崔义亲自带人去办的,让人为难赵家也是他派人过去的。也是为此,崔义才抱着那么一丝丝希望去金州调查。有没有可能当初赵世华没有死?

当年,他们扮成强盗劫杀跟在商队中的赵世华,总体说来还算胜利。唯一的变数就是赵世华本人。

赵世华当了近十年的农夫,自然不是那种弱不禁风的书生,他很会跑,有时候还能抓个什么东西抵挡个一招半式的。最后,他受伤跌落大宁河被水冲走了,他们并没有找到尸体。

可崔义的目的就是为了杀赵世华,如这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他如何向上面交差?于是,在崔义的示意下,他们在同行的商人护卫中找了一具与赵世华身形相似的尸体,从马车里找出赵世华的包袱,给那尸身换上赵世华的衣服。等野狗撕咬之后,他们才将又将他的身份文书揣到这具尸身怀中。于是,赵世华就明确地“死”了!

其实当初,崔义也曾派人在大宁河两岸寻找了两三天。当时他觉得赵世华本身受了伤,河水又冷,那赵世华跌落河中肯定必死无疑啊!可是现在他却万分希望赵世华没死才好…

崔义一个人坐在当初杀人的树林里,想起第一次在这里看到安然时,她是如何的坚强自信,耀眼得好似天上的太阳。就在那一刻,他便告诉自己,这个丫头实在太适合你了,一定要把她弄到手!

后来在王家又见了她两次,她每次一开头都装淑女,从来没有给过他一个好脸色,随后还会对着他发怒。可哪怕她是在生气愤怒,他也觉得她特别的好看。

那一双眼睛瞪得圆圆的,好似会发光会喷火一样;气鼓鼓的腮帮子,红扑扑粉嫩嫩的,让人见了忍不住想要捏一下;哪一张粉红小嘴里说出来的话总是与众不同,特别的有意思,有时候又让人恨不得立即上前给她堵住,用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