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问都不问就定了她的罪,让贺玲珑很不服气,嘟着嘴侧着头躲在吴氏身边不说话。

回到贺家,贺瑛贺森都来问,吴氏不敢将贺玲珑的事情说出来,只说太子妃叫她过去就是为着羞辱贺家的。

等回了他们一房居住的院子,贺子谦先就好好跟吴氏说了一通。

“娘,儿子知道您心里不甘。可是,如果赵家原本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人家的女儿别说当了太子妃,就算当了皇后,您又有什么好不甘心的?说到底不过是您接受不了一个从前被您看不起的人现在翻身站得比您更高罢了!”

贺子谦这话一针见血,刺得吴氏无话可说,只好胡搅蛮缠道:“是,你长大了,中了举人了,就看不起你娘了是不是?她了不起,她做了太子妃,可她凭什么要来欺负我们贺家?”

“娘,您要搞清楚,现在不是太子和太子妃针对我们贺家,是安王和李家在针对我们家!太子和太子妃最多也就是见死不救罢了!”贺子谦被自己娘亲这话给气得不行。难怪离开永昌府的时候,爹爹一再交代他要看好娘亲,原来爹爹早就知道娘亲有时候太不讲理,而且看不清形势。

吴氏蛮不讲理道:“见死不救和落井下石有多大差别?若不是他当初做出一副原谅我们的样子来,安王和李家能针对我们?”

贺子谦被自己娘亲这无耻的逻辑气得差点说不出话来。

“娘,您怎么变得这样蛮不讲理了?见死不救和落井下石是一样的吗?我们主动求上门去,难道你希望人家不原谅我们?人家顺着我们的心意原谅我们了,您又有话说?您到底希望人家怎么样?说句不好听的,人家只是见死不救这已经是高风亮节了。以我们家和赵家的过节,太子殿下就算是落井下石,百官也只会说是我们贺家活该,您到底明不明白?”

吴氏冷哼一声,很不高兴。这些道理她不懂吗?她只是不甘心不服气而已。在东宫被太子妃折辱,回了自己家还要被儿子训…

“娘,您必须要明白一点。现在跟从前完全不同了。现在的赵家是我们贺家惹不起的存在!现在的太子妃就是将来的皇后,我们贺家原本就是个小家族,如何能同皇家对抗?您想想卢家的下场!那可是八大世家之一!您不会真的以为卢家参与了谋逆吧?谁都知道那不过是皇家的借口罢了!娘,您就算为了父亲和儿子好,以后千万把心态放正,别再说错话了。”

说到这里,贺子谦顿了顿,又继续道:“还有小妹,小小年纪怎么能做出那样大胆无耻的事情来?这丢的不是她一个人的脸,而是所有贺家人的脸,您得好好管教她才行!以后,不许她出二门!等父亲到了,就赶紧给她挑个人嫁了。最好嫁远一点,要不回老家去找人也行!”

“那,那个赵家大公子…”吴氏还是有些迟疑。现在的八大世家中,卢家已经完了,陇西李家和清河崔家也受打压,独孤家是一直在受打压。相比之下,赵家、元家这样的家族,虽然比太原王家、博陵崔家、赵郡李家还是要差上那么一点,却比其他家族强得多了。

“娘,您怎么还没清醒?赵家再好,妹妹能嫁过去当正妻吗?难道你想让小妹给人做妾?那些大家族的公子哥妻妾成群,妹妹别说只是给人做妾,就算是当正妻,又有什么舒心日子过?与其如此,还不如给妹妹挑个殷实人家,只要人好,对妹妹温柔体贴就行。咱们再给妹妹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让妹妹一生衣食无忧,这才是真正的幸福!”

吴氏原本要反驳,什么殷实人家?没有地位,哪里来的幸福?但仔细想想儿子的话似乎也对。自己这大半生都过得舒坦,不就是因为丈夫不纳妾么?想起任上那些官家夫人,哪家家里没几个人?没几件糟心事?

贺子谦本来还想亲自教训一下贺玲珑的,但想着有母亲在,妹妹又大了,他这个做哥哥的有些话不好说,也只能交给母亲了。只希望母亲不要再犯糊涂,却不想第二天,大年三十,赵家居然派了个婆子到贺家,说是愿意抬了贺玲珑回去为贵妾。来人是赵家当家夫人身边的亲信嬷嬷,神情倨傲,说起贺玲珑来极为不屑。

贺瑛的夫人魏氏听得迷迷糊糊的,好半天才勉强明白过来,原来昨日在东宫,侄孙女玲珑女扮男装在园子里遇到了赵家大公子赵世鸣,从背后推倒了人家大公子,还趴在人家身上不起来,被好多人看到了…

弄清楚事情怎么回事以后,魏氏只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羞得无地自容,只想冲到吴氏的院子里,给那个不要脸的侄孙女一巴掌!若此事传出去,她们贺家的女儿还要不要嫁人?眼看她的亲孙女明年就可以议亲了。

魏氏找来吴氏,黑着脸询问贺玲珑的事情怎么办。为着家里的女孩儿,她没有将此事告诉别人,只告诉了丈夫贺瑛,连自己的儿媳妇都没说。但看着吴氏,想着都是吴氏这一房弄出来的事,她就恨得不行。

吴氏本来已经被儿子说服,打算等贺明朗到了,干脆带着女儿回老家去,找个殷实的书香门第嫁了就是。虽然是下嫁,但至少女儿不会受委屈。却没想到昨日那赵家大公子明显一副不愿意的样子,今天居然就派了人上门来…

吴氏不敢自己拿主意,便找了两个儿子来,问问他们的意思。

贺子谦皱眉道:“娘,昨日我就说过了,妹妹这样子嫁到赵家不行!您看看,赵家居然连个下人都瞧不起她,她能有什么好日子过?我看这事还是算了吧!等爹爹到了,我们再好好给妹妹挑个好的!不管怎么说,我贺子谦的妹妹也不能给人做妾!”

贺子砚伤势好了以后,就有点长短腿,哪里还有从前的翩翩公子样?他身上落了残疾,自然不能再参加科举,也就不能再去国子监,整日里在家里与几个侍妾通房弹琴画画,耽于享乐,有些自暴自弃。听了事情的经过,他忽然呵呵笑道:“那赵家大公子定然是看上妹妹美貌了。这事嘛,也不是不可。”

吴氏忙追问道:“那你是怎么看的?”

从小贺子砚就聪明伶俐,吴氏向来疼他胜过长子,如今事关女儿终身,她心里也希望小儿子能给自己出个好主意,而不是像他大哥那样,只知道教训自己。

贺子砚想了想道:“若妹妹有本事,能抓住男人的心,趁着这几年年轻生两个孩子,在赵家的地位也就稳固了。像赵家这样的大家族,只要自己有出息,就算是庶出,家族也会用心培养,也会有出头之日。嫡出庶出差别不算很大,关键还看自己的本事。那个太原王家的七少爷不就是庶出的?

再说毕竟妹妹出身官宦之家,做了妾也是迫不得已。这贵妾虽然也是妾,但到底只比正妻低一头,在其他侍妾之上。那正妻就算是为了个贤惠的名声,也不敢对妹妹太过分,妹妹要是嫁过去,应该不会受太多的气。

到时候其他的事情都不必管,自有正妻操持,妹妹只需讨好妹夫就行了。说句不好听的,妹妹要是嫁到一般的官宦人家当正妻,也就是名声好听点,说到底不过是劳累命,侍妾通房庶子庶女的,要操心的事情更多…”

贺子谦越听越气,拍着桌子训斥道:“你这说的是什么混话?以你这意思,倒是给人做妾比做正妻更好?大哥知道你受伤以后心里难过,但你自己自暴自弃也就罢了,如何能将妹妹也往火坑里推?”

贺子砚不服气道:“我这是从男人的角度看的,怎么就是将妹妹往火坑里推了?哪个男人不是贪恋新鲜的?那赵家大公子年近三十,比妹妹大上十几岁,妹妹要是嫁过去,自然得宠。只有有宠,日子就好过!要是她聪明,就是让那赵家大公子宠上十几年也不是不可能!

到时候男人年纪大了,收心了,念旧了,年轻的不想要,发妻年老比不上妹妹,妹妹自然过得更好!这女人幸福不幸福,说到底还是要看丈夫和儿子,只要丈夫宠着,再把儿子教好了,这辈子就不愁了!

若是嫁了一般的官宦人家,虽说年龄相当,但幸福日子也不过头几年。往后就要操心侍妾通房庶子女的糟心事了,这就幸福了?”

贺子谦道:“就算男人有侍妾通房,正妻总是不同的!只有地位才是幸福的保证!将来若有个什么,咱们才能名正言顺给妹妹撑腰!大不了咱们给妹妹挑个寒门子弟,说好了不许纳妾!将这些糟心事全都省了!”

“寒门子弟?”贺子砚嘲弄一笑道,“以小妹的性子,她乐意?大哥,我知道你也是为了妹妹好,你说的原本也没有错。可是大哥,你了解小妹吗?你知道你想要过什么日子吗?”

说到这里,贺子砚又回头对吴氏道:“娘,儿子觉得既然是妹妹的终身大事,您最好还是问问妹妹自己的意思比较好,省得您一片好心为了她,她以后反倒埋怨你。”

吴氏觉得次子的话似乎也有道理,便去询问贺玲珑自己的意思。

贺玲珑听了母亲转述的两个哥哥的话,当即道:“谢谢两位哥哥为我担忧,为我考虑。只是女儿自幼锦衣玉食,精通琴棋书画,清寒的日子女儿怕是过不惯的…娘,女儿愿意嫁给大公子为贵妾…”

因为贺玲珑自己愿意,吴氏便做主将此事应下来。

吴氏本来还想拖一拖,等丈夫到京以后再订,也好抬一抬女儿的身价。可是赵家强势,一点不给她这个机会,让立即给个准话,答应还是不答应?人家说了,这也是看太子妃面下才来问一问,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要是拒绝了,以后可别以这事缠着赵家,他们再也不依的。

吴氏没有办法,只能按照赵家的要求应下来,等明年二月过门。

贺子谦知道妹妹的决定以后,失望地将贺玲珑骂了一顿,最后留下一句道:“既然你听不进去哥哥的劝告,以后要是过得不好,别来找我!我贺子谦没有你这样自甘堕落的妹妹!”

因为纳妾不比娶妻,无需三媒六聘,也无需准备嫁妆,不过双方写下一纸婚书就行。看在贺家也是官宦之家,赵家也算破了例,同意让贺玲珑坐花轿进门,并置办一桌酒席请亲近姻亲一起道贺。但,也就这样了。

消息传到东宫,安然并不知道当日贺玲珑都说了些什么,自然更不知道里面有凌云的手笔。她先是愕然,而后感叹:贺家这是做什么呀?好好的一个女儿,不好好找个匹配的人家,竟然给人做妾?就算有了那件意外,有了那么一个污点,不嫁京中高门不行么?回乡去找一户书香门第不行?京里的事情,哪里这么容易就能传到泸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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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钱锐的心,安柔失踪(求票)(手打VIP首发)

除夕,是除旧迎新的日子,是举家团圆的日子,是欢乐喜庆的日子,但在不同的地方,却有不同的心情。

宫里有除夕晚宴,经过前日皇帝的千秋节寿诞,太子和太子妃的声望更高了,很得百官拥戴。难得的,这天晚上的晚宴安王和皇后都很安静,仿佛已经认命了,再也没有出招刁难太子和太子妃。当然,也很有可能是他们怕了太子和太子妃,毕竟每次出招刁难,都被太子和太子妃化解,反而增长了声望。

祁丰二十年,总算顺顺利利地过去了。

而在雁门关,镇国将军钱锐也正与部下一起欢度除夕佳节。

“来,为了我大隋的千秋万代,干杯!”钱锐举杯向麾下的将军校尉们敬酒。

“为大隋千秋万代干杯!”众将士将碗中美酒一饮而尽。

钱锐又举起第二杯酒道:“为皇上的圣明,干杯!”

“为皇上圣明干杯!”众将士将再次倒满酒店酒碗举起,一饮而尽。

第三杯酒倒好了,钱锐刚刚伸手准备端起来,就见第二席上站起一位虎背熊腰身材魁梧的中年将军来,举杯道:“钱将军,我提议,这第三杯酒,敬我们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

此人,乃是原本的平王心腹,现在的太子心腹龚素和将军,也是太子留在雁门关的心腹。

不等钱锐开口,就看到下面一大半将军校尉都起身附和道:“对,为我们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干杯!”

钱锐略迟疑了一下,也跟着举杯道:“不错,让我们举杯,祝愿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夫妻恩爱,早日生下小王子!”

这是钱锐的真心话,不过在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听来,就是讽刺太子殿下专宠太子妃,年近三十尚无子嗣之事。

紧接着,钱锐又让人倒了第四杯酒道:“这第四杯酒,敬这一年来为戍守边关流血牺牲的将士们!”话音刚落,他酒将酒倒在了地上。

下面的将士们微微一怔,跟着就大声道:“敬为戍守边关流血牺牲的将士们!”

曾经,以前太子殿下在边关过年的时候,都会给牺牲的将士们敬酒,而钱锐也沿用了这句话,既安抚了将士们的心,也表示出他对太子殿下的敬服。

于是,太子一系的人满意了,安王一系的人也还算满意。

平王杨彦离开雁门关的时候,只带走了独孤凯及三千亲卫,但留下来的几位将军也大多是平王心腹。当初平王在的时候,因为他身为皇子,又文武双全天下称颂,最难得在战场上智勇双全,带着将士们打了不少大胜仗,自然赢得了所有将士的敬重和爱戴。

即便是安王康王一系的人,当初对平王也是由衷敬佩的。因此,当时的雁门关虽然背地里也分了派系,但是在平王的强势之下,派系之争并不激烈。防御外敌时,总能令行禁止,上下一心。

当然,在太子离开雁门关回京,钱锐上位以后,雁门关原本的派系之争就不可避免变得泾渭分明了。

平王虽然离开了,但他在雁门关经营多年,文韬武略样样不凡,深得军心民心。如今人虽然走了,留下来的人却依然忠心耿耿。当平王被册封为太子的消息传到边关,雁门关的军士百姓欢庆了好多天。

在这样的情况下,钱锐这个主帅的实权其实是要打折扣的。好在他本身就是雁门三杰之一,虽然谁都知道他是安王的人,但他本身的人品才干还不错,将士们还是颇为敬重他的。

当然,杨彦也暗中吩咐了自己的人,表面上做做样子与钱锐唱唱反调就是了,大事情上面可千万别跟钱锐对着干。

对此,钱锐是心中有数的,但独孤家、李家和安王的人不知道啊!

钱锐上个月就收到李国舅的信,让他想办法以边关不稳为由,请求平王重临雁门关,然后想办法在路上或阵前将其刺杀。

这信自然不止钱锐一个人收到了,李家和安王的人也收到了。钱锐还将人召集起来开了秘密会议讨论过,但大家提出来的方案都被他否决了。钱锐表现出一个边关守将决不妥协的原则——内斗可以,但决不能危害到大隋边关的稳定!

对此,虽然安王的人很有些不满,却得到包括独孤家在内的各位将军的敬重。

真正的军人心中自有热血,他们或许也会因为家族、因为利益、因为前途等等原因投靠某一方势力,但他们都有一个基本原则,那就是不能因为自私的利益之争,从而危害到边关的稳定。

毕竟在边关,是不可能让所有将士们一起恣意喝酒的。就这么几杯酒之后,大家就赶紧吃菜吃饭,然后各自回自己岗位去了。

晚宴结束以后,钱锐回到将军府的密室中,安王一系的人都等着了。

“将军,太子殿下的册封仪式都完成了,您,到底是怎么想的?”副将郑显将军问道。

郑显这么一问,其他人也都盯着钱锐。

钱锐面色严肃而沉重道:“咱们身为边关守将,深受皇恩,保家卫国自然要放在首位。至于安王和太子之争,我们尽量不参与进去。如果以后安王殿下有用得着咱们的时候,只要不违背这个原则,本将军一定竭尽全力相助!诸位以为如何?”

李国舅心腹李长安道:“皇恩浩荡,自然是要报的。可安王殿下对咱们也是恩请深重,不可不报啊!咱们这样,只怕安王殿下和国舅大人寒心呐!”李长安,从五品武毅将军,出身陇西李家旁支,算是李正谦在军中的心腹之一。

“李将军说得不错,李将军对安王殿下如此衷心一片,不如调到安王府,以后天天守着安王殿下好了!”这是钱锐的心腹元明祺,从五品武略将军。

“元将军是什么意思?”李长安怒道。

元明祺一拍桌子道:“老子就是这个意思!咱们是投了安王不错,但咱们也是边关守将,咱们总要先将边关守好了,再谈其他!让我们勾结突厥人谋害自己的同胞,老子说什么也不干!你们谁敢这么乱来,就等着皇上砍咱们的脑袋、灭咱们九族好了!”

其他将军校尉听了,也暗自点头。拥立之功谁都想要,但也要有命来享。这就是一年来钱锐对众人潜移默化的结果。

前来送信的安王幕僚胡光杰一听这话不对啊,要是都这么想,谁还肯为安王殿下效命?他立即讽刺道:“富贵险中求,怕死还来当什么兵?”

另一名六品忠武校尉独孤延道:“胡先生不怕满门抄斩,你去刺杀太子好了,咱们不跟你抢功!”在独孤凯来开雁门关以后,独孤延算是独孤家在雁门关的代表。

胡光杰恼怒不已,还要再说,就听钱锐冷声道:“好了,都不要吵了,此事本将军就是这么个意思。还请胡先生回复安王和国舅大人,他们对钱某的恩情钱某一直记在心里,断不敢忘!只是钱某如今身为雁门关守将,总要先顾大隋,再谈其他。而且,这大隋,也是安王殿下的大隋!”

听了钱锐这话,众人大都点头赞同。之前胡光杰提了好几个建议都是联系突厥假装进犯,虽然全都被钱锐否决了,但还是引起了他们的反感和不满。

他们的部下兄弟在突厥进犯时死了多少人?流了多少血?现在居然要他们主动联系突厥来犯,还要他们放弃抵抗,以便达到雁门告急的效果,那得死多少人?就为了让安王上位,让这么多信任他们、追随他们的兄弟们枉死,他们做不出来!虽然安王于他们有恩,但太子殿下和弟兄们于他们有义!

而且,太子殿下是什么人,他们也亲眼看了这么多年,多少还是了解的。即便太子殿下知道他们与安王有些关系,但只要他们没有对不起大隋,太子殿下想来是会原谅他们的。据说,京中很多官员都倒向太子了。

时间拖了这么久,今天钱锐也算是对前面安王和李国舅的命令有了确切的答复。不管他得到命令不办事,实在是找不到机会,部下们意见也很大,也只能这样了。

而后,他写了两封亲笔信让胡光杰带回去给安王和李国舅。

胡光杰是安王的幕僚,他快马赶来边关,本是为设计谋害太子而来,还想着立功回去受赏,没想到这雁门关喝西北风吃沙子一个多月了,最后一事无成,回去的时候自然就带了些愤恨。

当所有人都离去以后,钱锐才掏出怀中的油布包来,一层一层打开。看着画中女童的笑容,想着去年年底与她见面时她长大后的容颜,钱锐忍不住唇角轻扬,浅浅一笑。

他的然姐儿长大了呢!

她嫁人了,嫁给了太子殿下,也是他最崇敬的人。他为她高兴,也只有太子殿下,才配得上她的心思灵巧,聪慧无双。听说他们夫妻恩爱,太子殿下为了她不肯再纳侧妃侍妾,他感到很欣慰。他就知道,她一定会让自己过得很幸福的…

至于安王,竟然劫了她还给她灌下哑药将她送给蜀王,差一点就毁了她。就算太子殿下念着兄弟情义不便动手,总有一天,他也要为她报了这个大仇!

他钱锐放在心坎里的人,绝不容人欺负!现在的安王不行,就是以后的太子殿下,也不行!

却说魏清源、赵世福、顾胜文一行终于赶在腊月二十八除夕之前到了家。

看着那慢慢两大车的礼物,杨氏笑得合不拢嘴。顾家已经提前收到信,知道安然当了平王妃。官府前两日发了告示,说皇上立了平王为太子。

因此,杨氏接住顾胜文的第一句话就是问他:“听说然姐儿当了平王妃,现在平王当了太子,那我们然姐儿可不就是太子妃了?”

顾胜文得意地点头道:“可不是嘛!太子殿下可就只有我们然姐儿一个正妃,这太子妃之位当然是我们然姐儿的!”

说到这里,顾胜文顿了一下,又忍不住小声与杨氏道:“真真是想不到的事,然姐儿要嫁到居然是平王…咱们顾家要发达了!现在,咱们家的生意哪里都去得!

还有,我们霖哥儿也很得太子殿下看中,经常跟着齐哥儿往王府去。就连魏家的姑娘,也嫁了王府的长史,据说还是正四品的什么将军,出身独孤世家,那可是真正的名门望族…对了,我还看到了大姑家的表妹,现在是然姐儿身边的女官…”

顾胜文也顾不得先回房换衣服,一边与杨氏说话,一边赶去看老太爷。

顾重山已经知道外孙女当了王妃之事,每每想起来就忍不住欢喜。不过按照之前信中嘱咐,暂时没有将此事宣扬出去。

“爹,您看,这是然姐儿给您写的信!然姐儿还给您选了好多礼物,等明天整理好了给您送过来…然姐儿说了,等明年开春儿,就派人接您进京去。”

“我看看,我看看…”

顾家这是提前知道消息的,而赵家和魏家却没有得到这个消息。这是魏清源和安齐商议的结果。赵家这边如果知道安然当了王妃,就怕大房和大姑那边借着她的名头说错话做错事,还是等他们回去以后再说好了。

杨彦已经示意,安齐与魏清源深谈过,以后老家这边的事情,由魏清源看管着。如今赵家乍然富贵,就怕有人借势张狂,万一惹下祸事来就不好了。

当赵世福带着两大车的礼物,被一队侍卫送回来的时候,整个王家村都沸腾了!

“哎哟,这是怎么了?难道齐哥儿在京里发大财了?”

“不对,我看是然姐儿嫁了京里的有钱人吧!要不然能送这么多礼?”

“不对不对,就是嫁了有钱人,也不能请这些军爷护送吧?”

随后,赵世福就接待了乡亲们,并明确告诉他们:“我们家然姐儿九月嫁了平王殿下,现在是太子妃了!”

“太子妃?”

“然姐儿居然当了太子妃?”

乡亲们怔了好半天才醒悟过来,然姐儿居然嫁到皇帝家去了?于是,之前猜测安然是不是嫁了老头子,是不是做了小妾的三姑六婆立即就转了口风。

“我就说嘛,就没见过然姐儿那么聪明漂亮的姑娘!可不就是生来当娘娘的嘛!”

“是呀,是呀,然姐儿从小就聪明伶俐,我早说她是个有出息的,果不其然,竟然当了太子妃了!”

“哎哟,等太子当了皇上,我们然姐儿可不就是皇后娘娘了?”

“可不是嘛!这老赵家可真是出息了!只可惜赵老爹两口子没福气,去得太早,享不到孙女的福。”

“哎哟,你们说,要是王招娣知道然姐儿当了太子妃,还不后悔死了?想当初啊,就她老说然姐儿的坏话!”

赵世福将礼物和好消息带给大哥赵世荣,又给道喜的乡亲们发了喜钱,说好三日后请乡亲们吃三天流水席,这才把人打发走,与妻子儿女和大哥一家好好说说自己这次京城之行。

走的时候,安然托安齐给大伯三叔家一家给了一千两银票,又另外给了两千两的银票用来修房子和爷爷奶奶的墓,购买祭田什么的。

赵世福先将银票给了大哥,又商量好大年以后就动工修房子,清明地时候给二老修墓,而买祭田的事情明天就可以张罗了。接着,他才详细说起自己这一趟进京的见闻。

赵世福在京城里的时候,见了杨彦就不会说话,但回到乡下,立即就变得滔滔不绝了。他讲了然姐儿婚事的波折,婚前头一天被人掳走,被灌了哑药,最后总算是苦尽甘来,顺利嫁给了平王殿下。

当然,他从京里出发回乡的时候平王还不是太子,他们一路上住驿站,还是十来天前听驿站的人说的,平王被册封为太子了,平王妃也被册封为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