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秘道自然不同于一般简易的地道,里面高大宽敞,时不时地还有一两条岔道,里面好像一个个房间一样,还放了不少生活用品。另外,这秘道还能防水防烟,岔道多不胜数,没有地图难免要走错,说不准里面等着的就是机关陷阱。

换衣服的时候,宝儿醒了,但他一点不害怕。只要娘亲在身边,他就什么都不怕。

没过多久,就有护卫来禀报,说叛军已经攻下皇宫。而后,又有人从城外出口过来,说外面还有人守着。另外,城内几个出口也打探清楚了,其中两个在百姓宅院里,另两个一个在一条偏僻的巷道里,一个在一座小桥下面。

皇帝想了想道:“先看看情况再说吧!这秘道,他们未必进得来,就算进来了,也未必能找到我们。机关一旦开启,他们想追上我们也不容易。”

躲在秘道里,什么都还能将就,就是没有热水。宝儿一天没游水了,就浑身不舒服。再一个,也不能给他冲米粉喝。秘道里放了不少干粮,但宝儿才长出两颗牙来,哪里能吃这个?松软的糕点倒是准备了一些,但五月的天气,能放多久?

为了小王爷的伙食问题,有侍卫从城内的出口出去,悄悄弄回一点开水和热食来,给几位主子吃。

却说李正谦和安王进入皇宫,却没有找到皇帝和太子妃,立即下令寻找秘道。

“给我搜!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地道入口!”

地道里,消息很快反馈到皇帝这里。

“皇上,他们不会找到这里来吧?”芳嫔有些不安地问道。到了现在,其实大家心中都很不安,只不过其他人没有问出口。

皇帝安慰众人道:“别担心,他们就是掘地六尺也找不到这里来。这秘道在地下三丈多深,除非他们能找到地道的入口,否则绝对找不到我们的。”

大家一听,又安心不少。

外面,虽然还没有找到皇帝,安王却已经让人开始准备他的登基仪式了。不管怎么样,他总要尝一尝当皇帝的滋味才甘心。

李正谦劝道:“现在准备这个还太早,朝中百官,有多少是支持殿下继位的?”

安王冷厉道:“要生还是要死,他们自己选!舅父,要不然咱们放一把火把宫里烧了,就说父皇和太子妃都被烧死了,如何?”

李正谦道:“现在放火倒容易,以后重建又要花多少银子?”更何况现在烧宫于事无补,李正谦又道,“殿下若只是想让手下人安心,不如悄悄找两具尸体,装成皇上和太子妃就是了!对了,还有那个孩子!我万万想不到,太子妃竟然将那个孩子也带回来了!果然女人再聪明也容易感情用事。”

说到这里,原本跟随在安王身边的谋士蒋少立忽然心中一动,立即对安王献计道:“殿下,属下倒是有个主意。”

“哦?什么主意?你说说看!”

到了现在这个局面,不但安王感兴趣,就是李正谦也对蒋少立寄以厚望。

蒋少立阴险一笑道:“殿下,尚书大人,既然太子妃是个喜欢感情用事的,不如我们将她的母亲兄长都抓来,要是她不出来,咱们就将她的亲人凌迟…属下就不相信她在地底下躲得住!”

安王拍手称赞道:“好!好主意!”而后立即让人去赵家抓人。

实际上,如今朝中百官都被安王和李家的人掌控着关在一起。

李正谦也觉得此计可行,立即派人四处叫喊传播。

安然很快就得到了这个消息。

她连忙问周芷慧道:“之前我安排了人去接应我娘和哥哥躲起来的,难道去晚了?”

魏秀芹在一边听到了,出声道:“娘娘放心,我听我家将军说过,说赵家和顾家的人都躲起来了,请您放心。”

皇帝看着安然,本想说不管是真是假,你都不能现身,不然也只是多死一个人罢了。但出口时,皇帝却换了口吻道:“你别担心,李正谦狡猾多端,他肯定是诱骗你出去的。除非安王不想登基当皇帝,否则这样的事情他是不敢做的!”

安然点点头,也是这样安慰自己的,可事关母亲和兄长,她如何能安心?

周芷慧见安然仍然不安,悄然说道:“娘娘放心,据说,赵夫人和赵大人一家连同顾家老爷子舅老爷表少爷等人都去了蜀王府。”

安然听到这里,这才放心不少。是啊,蜀王府可有不少精兵,而且也有秘道通往城外,如果娘亲和哥哥他们是跟爹爹在一起的,应该不会有事才对。

就在安然暗自忧心的时候,上面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钱锐带着十万精兵终于赶到了!

他先带着三万铁骑的前锋到了京城。李正谦以为是自己人,立即开了城门放他进来,却不料钱锐立即占领了城门,并举起了勤王大旗,招揽那些被逼反叛,一直犹豫不决的府兵。随后,他又一面派人解救朝中大臣,一面展开了对叛军的诛杀。

李正谦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钱锐一直是我李氏的人!他怎么会反叛?若不是我李氏使力,他年纪轻轻能做这镇国大将军?难道他还想自己当皇帝不成?钱鹏阳呢?把他给我抓起来!”

“大人,钱大人一直是您的心腹,我们之前没有抓他啊,现在,现在只怕是晚了…”

李正谦亲自赶到宫门。之前他好不容易才攻下来,致使宫门有损,如今要防卫,可是很不容易。

李正谦站在宫墙上的城楼上,远远地就看到骑在一匹黑马上黑甲红缨的钱锐。

“钱锐,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若不是我李氏,你焉能有今天?”

钱锐冷笑道:“李正谦,你这个乱臣贼子!你身为国舅,不思忠心报国,反而鼓动安王叛逆,给皇上下毒,又谋害太子和襄王,如今更是率兵攻打皇宫,累累罪行罄竹难书,正是人人得而诛之!”

李正谦被钱锐的话气得差点吐血。钱锐本是他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军中将领,他谋划这次叛逆的最终依靠。却万万想不到,钱锐竟然临阵倒戈!

“钱锐,我李家对你父子可是不薄!只要你襄助安王继位,咱们有话好说!如今皇室只剩下安王一脉,你不襄助安王,难道想自己登基称帝不成?”

李正谦还想与钱锐谈条件,钱锐却懒得再应付他,直接道:“我钱家有今天,全赖皇恩浩荡,与你李家有何关系?太子殿下英明神武,那是天神下凡来救助我大隋百姓的!你出去问问,满天下谁不期盼着太子殿下继位登基?你们居然想谋害太子殿下,倒行逆施,实在罪该万死!”

“你以为就凭你们这点道行就能谋害太子殿下?本将军告诉你,太子殿下是天神下凡,是谁也谋害不了的!太子殿下还要带领我们大隋走向繁荣富强,让所有的百姓都能吃饱肚子,都能有衣服穿!就凭安王这样弑父杀君连禽兽都不如的人,他也配当皇帝?”

说到这里,钱锐忽然振臂高呼道:“将士们,安王继位,你们服不服?”

来自雁门关的将士们连同他刚刚收编的府兵齐声高喊道:“不服!不服!”

钱锐为激励士气,再次高喊道:“安王无道,天地不容!李氏叛逆,罪不容诛!”

将士们跟着高喊:“安王无道,天地不容!李氏叛逆,罪不容诛!”

“安王无道,天地不容!李氏叛逆,罪不容诛!”

李正谦这才明白过来,原来钱锐居然一直都是太子的人。

不得不说,这打仗的时候,大义真的很重要。

有了这大义,钱锐的兵就气势如虹,一个能当几个。而叛军因为倒行逆施,自己心里也没底气,再被外面这气势如虹的声音一激,更是心慌手软,哪里能形成有利的抵抗?

禁军虽说也是军中精锐,训练还是很精良的,但与长期驻守边关、在与突厥的对战中活下来的雁门关精兵比起来,还是缺少了一些血性。

不过半天,皇宫便再度易手,形势彻底逆转。

安王绝望之下在王府放火**,连自己的妻妾儿女一起烧死了,李正谦带着李氏嫡系人马从西门出去,逃回陇西去了。

钱锐一面派兵追击叛逆,抓捕叛贼党羽,一面安抚城中百姓,同时派人悄悄寻找皇上和太子妃。

秘道里,皇帝也很快得到这个消息。

但一时间,众人都有些难以置信。这是真的吗?不是说那钱锐是李家门生,是李氏心腹吗?他怎么会反叛安王和李氏,忠心拥护皇上和太子?

皇帝忽然笑了笑,问安然道:“太子妃以为如何?”

安然道:“镇国大将军一直都是殿下信任的人,所以才放心将雁门关交给他。我相信钱将军一直都是忠君爱国之人!”

这话就差没明白说出来,钱将军原本就是太子心腹,不过是假意投靠李氏而已。

但大家还是没有急着出去。等侍卫打探消息回来,证实消息确切,安然才决定自己先出去看看。

“父皇,不如我先出去看看?我和钱将军是旧时。”安然毫不避讳地说。

这次,皇帝点了点头。

安然从东宫的入口出去,只见东宫的宫女内侍正在收拾屋子,而叛军已经被清理出去了,钱锐的人也退出了皇宫,将逃出去的宫女太监又都送回宫里,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去。

他尽可能快地整理好皇宫,就等皇上和太子妃回来。

安然见了,心中很是感动。想不到大哥哥居然心细如发,安排得这样用心。

皇上自有皇上的威严,若真的被人从秘道里救出来,当时可能是感激,但难保以后不会生出羞恼之心。如此,还不如尽快收拾好皇宫,让皇帝自己出来,然后他再来拜见的好。

钱锐得知太子妃回来了,强自压抑着心中的激动,依礼求见。

“臣钱锐叩见太子妃娘娘!娘娘千岁!”

钱锐在珠帘外单膝跪下,声音隐约可闻一丝激动。

只听珠帘一阵清脆的响动,随即传来安然熟悉的声音道:“大哥哥,谢谢你!”

钱锐忍不住抬头看了过去。只见安然一身淡蓝色绣兰花的宫装常服,头上挽着单螺髻,插着简单的几点珠翠,正笑意盈盈地望着自己,仿佛还跟三年前那个刚刚进京的小姑娘差不多,只觉得异常的亲切。

钱锐只觉得喉咙发干,他吞咽了一下口水才开口道:“娘娘,您受惊了…”

安然捂着胸口道:“可不是嘛!幸亏你来得及时。”

钱锐忍不住唇角轻轻翘起来,心里想着只要她平安就好。

“皇上和睿王殿下可还好?”

安然点头:“大家都还好!对了,大哥哥,你可知道我娘和哥哥他们情况如何?”

钱锐立即答道:“娘娘放心,伯母和子贤他们都很平安。”

安然放下心来,让钱锐在宫外侯着,她亲自去请父皇母妃回到宫中,梳洗之后才安排钱锐进宫觐见。

与此同时,独孤凯也带着顾宛娘、安齐等人到东宫觐见。

安然实在担心娘亲和哥哥,不亲眼见到人,她是不会安心的。

这次,蜀王是跟着一起来的。

蜀王看到安然母子平安,眼中也是喜悦,但还是有些怒气。趁着没外人在一旁,他便忍不住斥责道:“实在是混闹!当日那样的情形,你岂能带着孩子进宫犯险?也亏得钱将军带兵来得及时,否则要是出个什么意外,你如何向太子殿下交代?”

宝儿在一边听到了,眨巴眨巴眼睛看着赵世华。他倒是不怕那银色的面具,只觉得好奇而已。然而听到娘亲挨骂,他就不高兴了。

“不骂娘亲!”他爬到安然脚边,坐在她前面,好像要为娘亲挡着所有的责骂。

这孩子实在乖巧得让人心疼。顾宛娘爱得不行,很想抱抱他,可惜这小家伙还在气头上,不让人抱,反而对着赵世华再次叫道:“不骂娘亲!”

安然将宝儿抱起来,亲亲他的小脸道:“宝儿别生气。娘亲做错了事,是应该挨骂的。宝儿以后要听话,可不要做错事情了,不然也要挨骂的,知不知道?”

宝儿听得似懂非懂,抱着安然的脖子道:“娘亲最好!”所以他不让人骂娘亲。

安然亲亲他的小脸道:“宝儿最乖了!”

对于这次的事情,安然的确太大胆了。但她哪里想得到安王竟然真的敢直接谋反逼宫?她原本想着,安王既然想要那个“名正言顺”的名儿,就不会逼宫谋反,不会对她出手的。再有,她实在不知道将宝儿放在何处。不管放在哪儿,只要不是在自己身边,她就总是不放心的。如此,还不如自己带着,亲自保护呢!

安然低着头,很认真地反省着。

顾宛娘忙打圆场道:“好了好了,不是没事么?只要大家都好,那就好了!”

这时,安齐忽然问道:“太子殿下,真的无恙吗?”

安然想了想,还是说了实话。虽然她一再说她相信太子殿下不会出事的,但其他人又岂能不担心不着急?

不过现在平定了叛乱,皇上也下了圣旨说以后即便太子不能归来,皇位也传给睿王,让他们总算还有个主心骨在。

这次,安然也见到了自己的小侄儿,嫂子一命换一命留下来的那个孩子,已经一岁多的侄儿赵康。

康哥儿已经满岁了,身体看起来还行,胖乎乎的,已经能颤巍巍地走路了。但他还不会说话,反应也稍稍有些慢。宝儿很喜欢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表哥。还将自己的玩具拿给表哥玩儿,又让安然给他们讲故事,还要跟表哥一起游水。

赵康没有学过游泳,心里害怕,不肯下水,但看宝儿在水池里游得那样欢快,又羡慕得很。

赵世华看到宝儿以后就明白了皇帝当时的心情。这样聪明的孩子,没有人会不喜欢。也难怪皇上决定将其立为皇太孙,早早地定下名分来。

这样好的苗子,只要以后教养好,必是大隋一代明君啊!

*

各地勤王的军队陆续到来,皇帝临时整合了一支讨逆军,由独孤凯率领,前往陇西捉拿此次叛逆主谋李正谦及其李氏九族之人。

而独孤家的掌权人眼看事败,便自尽而亡了。

后宫里,主谋之一的李皇后在事败后已经悬梁自尽,但皇帝依然不解气,废除了她的皇后之位,贬为庶民,最后也只让人用一口薄皮棺材葬在长安城外,连快墓碑都没有。

一个月后,皇帝身体有了不少起色,便正式册封江惠妃为皇后。尽管当了皇后,江皇后也没有太多的喜悦。如果可以,她宁愿不做这个皇后,只要自己儿子能平安回来。

两个月后,独孤凯传回消息,李氏首恶已经诛杀,九族之人也全都抓回来了,因为押着太多人犯,导致返程的速度很慢。

这场叛乱总算过去了,京中百姓也安定下来,长安很快又恢复了以往的繁荣。

这次叛乱,虽然主犯安王已经**,李氏一门也被连根拔起,但京中还有不少参与了他们谋逆的同党,比如蒋少立和那位从西域请来的那位欧阳先生,独孤世家和李家其他子弟等等。

蒋少立被判了腰斩之刑,他的九族杀的杀,流放到流放,女眷全都被打入贱籍,成为官妓,终身不得赎身从良。

那位用毒的欧阳先生是西域人,在长安也没什么亲人,倒是光棍得很,自己死了就算完了。

安王还有几位谋士也全都被诛杀,而那些支持安王叛乱的大臣也逃不掉,好在皇帝还算仁慈,只诛连了他们三族。但尽管如此,还是杀得长安午门血流成河,远远地就是一阵恶臭,百姓一早一晚都不怎么敢往那边去,倒是成了野狗的聚集地。

钱锐帮着稳定了京中局势,便很快带兵返回雁门关去了。毕竟边关是大,不容有失。

但在他离开前,封赏就已经下来了。

因平叛有功,钱锐被封为“靖安侯”,晋为从一品护国大将军。钱鹏阳原本人人皆以为他是李正谦的心腹,却原来也是太子殿下的人,这次安王叛乱,他不但没罪,反而有功。那些送到各地请求进京勤王的信,就是他和蜀王写的。两人虽然没合计,倒是想到了一处。

文氏因儿子平叛有功,还封了正二品诰命夫人!

钱鹏阳想着十多年前在飞雪寺明镜大师的话,说儿子能封侯,而且还是因为然姐儿运势有变,才跟着变的。如今一看,可不正是这样么?

但想到儿子虽然封侯,却形只影单,也是心疼。

钱锐的妻子李氏因为出身李氏一族,本来应该受诛连的,还是钱锐为其求情,皇帝网开一面,只剥夺了她正妻名分,留下一条命来。

钱锐封侯,圣眷隆厚,自然有无数名门闺秀想要嫁过来,文氏一时间都挑花了眼,觉得这个不错,那个也好。她拿去问儿子的意见,却不想给钱锐一句话就打发了。

钱锐说:“娘亲就不用费心了。您问问二弟,看他愿不愿意过继一个孩子给我吧!”

如果然姐儿幸福,他或许会随便娶一个妻子回来,也好让父母安心。但太子遇难,她注定一生孤寂,他就陪着她一起孤独吧!

*

独孤世家参与叛乱,原本是要诛连九族的,因为独孤凯平叛有功,又看在独孤太后面上,皇帝格外开恩。独孤家除了确实参与了叛乱的人被斩首示众,其余的无辜族人得以幸免,独孤凯继承了祖上的爵位,成为新的“护国公”。

魏秀芹这个出身低微的乡下来的女人一下子成了最年轻的国公夫人,令京中女子人人羡慕。一时间很多上门道贺的女眷,说话都有些泛酸。

魏秀芹已经怀了第二胎,产期在十月,据岳朝城把脉以后悄悄对安然说,这一胎多半是个儿子。安然叮嘱他不许提前暴露孩子性别,说这样做父母的才有期待感。岳朝城想想也是,还交代了太医院的同僚不准告诉护国公,让独孤凯猜得心痒痒。

对了,岳朝城现在已经是太医院的太医了,不过他跟别的太医又不同,他主要住在东宫,算是东宫的御用太医。他有时间会去民间出诊,但一般的达官贵人却是请不动他的。当然,皇帝皇后若有吩咐,他还是得去。

魏秀芹写信回去,请爹娘带着弟妹到京中团聚。她想着弟弟妹妹年纪也大了,在京中无论读书还是选亲事,都比乡下老家要强。今年因为安王谋逆,取消了会试,大比改在明年。爹爹若来,中个二甲应该没问题。就算爹爹不喜欢做官,也可以去国子监教学嘛!

独孤凯年轻英俊,位高权重,又深得皇帝和太子妃信任,居然一个妾室都没有,让朝中很多官员眼红不已,都想将自己的女儿妹妹侄女外甥女什么的嫁过去,哪怕不能当平妻,当个妾室也行啊。那国公夫人出身低微,容貌也一般,就算有个正妻的名头又如何?

但凡男人,就没有不喜欢漂亮女人的,好在独孤凯从小受了太多苦,如今骤然面对这么多多阿谀奉承也还算冷静。所谓无利不起早,那些人想将家里的女孩儿嫁给他,还不是有所求?他有必要为那些只想着钻营的人铺路架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