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丹拿着它赠于的肥鱼,有时也会苦笑,有种身份颠覆风水轮留转的错觉。

但也幸亏它的接济,才存足够几天食用的鱼干,不至于捞不到鱼虾时饿惨。

岛上生存极难,好在,天无绝人之路,这个环境恶劣的小岛,用心琢磨起来也会处处带有生机。

白天与黑夜,高温与冰冷交替之际,会产生可以饮用的露水,秦丹就靠着留在坑洼的黑岩石的水坑,用贝壳舀着饮用。

虽然没有火,但白日高温的黑岩石可以代替,鱼肉放在上面晒成鱼干,可以避免生食着病。

被晒的烫热的石头,小块的搬到保温处,利用这些热度,想些办法,寒冬的冷夜似乎也不那么难挨。

然后挖开浅滩里的大量鹅卵石,从底上掏出黑色的海淤泥,用大一些的贝壳将泥运到洼地,填满后,将寻来的一些种子和幼苗栽种进去,这里的植物毫不挑剔,一点点泥,哪怕是盐碱土,都能活下来。

秦丹看着有一小块开着葱郁的一串似铃铛的红色花,已经招来几只石蜂,在花朵中忙的不矣乐乎,只觉得付出得到回报般,安慰至极。

此时体力也到了极限,便寻背阳处,取过麻布做的垫子坐于其上,摘过靠近她的几朵红色花朵,放入口中,这种花虽不大,但花瓣肥厚,汁液饱满,润润干渴冒烟的嗓子还是可以的。

缓缓咽下去后,便闭目开始平心静气的打坐,尽量什么都不去想,以心静自然凉的心态去抵御周围的酷热。

将下午最炎热的时间熬过去,便会迎来一天温度最适宜的时候,可是,今日太阳还未落山,天上便突起了云雾,海鸟都贴着水面飞的极低,似惊恐的鸣叫乱窜。

秦丹抬头望着天空乌云滚滚,神色也凝重起来,小小的女童一脸凝重的样子其实有几分好笑,但对秦丹而言,却是真心的忧虑。

这座岛上的雷雨实在频繁过头,而且每一次都会降临岛上,虽然时常会有些海鱼被电死在浅滩,但对秦丹来说,也同样是威胁,因为不知道它的下一次会降临到哪里?而古时的雷电也远比今时来得恐怖。

为了不成为雷电的靶子,秦丹选的要是岛上低处的洼地,地势又不能太低,有出水口不能积水。

寻了几日才找到一处,在其中两块岩石搭在一起的缝隙里搭了帐篷,和碎石将一头垒起堵住,另一头靠着寻来的船板做门来遮风挡雨。

一切极其简陋,但却是她目前能够得到最好的落脚地。

大雨来的快而倾盆,气温也越来越低,在这样冒寒气的气温里,居然下起不是雪而是雨,秦丹掌握的那点气象知识在这座岛上已颠覆的彻底。

好在及时搬回来的岩石温度还好,包上厚厚麻布保温,当作寒夜里的热水袋使用,能驱除几分雨时的阴冷。

秦丹紧紧缩在铺着麻布的热石上,她尽量寻的是平整的碎石摆放,但想要像床一舒服,那是不可能的,但无论是否舒服平整,身下的温度在这样寒冷的雨夜,带来的安慰感是极其重要的。

盖着厚麻布,待在帐篷里,眼前一片漆黑,也许她看不到外面如白昼的闪电,但是如泼水的雨声与巨大似响在耳边的雷声,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有几次甚至让她觉得响雷就在头顶炸开一般,似乎下一秒就要透石而入,将人粉身碎骨,实在危险的让人头皮发麻,饶是秦丹再如何入定,都扰的心神不安。

索性将麻布掩住双耳,试图本能以闭耳去睡觉来抵御这份恐惧。

但就在即将入睡时,突然一道雷声砸了下来,不知砸到了哪里,震的岩石都在刷刷的往下掉灰粉,还未等秦丹惊魂未定的坐起,便听到什么东西“彭”的一声,重重的撞到了她挡雨的木板上。

听了许久,再无声响,就在她犹豫了下再次躺下后,才有不知什么东西的鸣叫混在雨中,秦丹一怔,似想到什么,当即掀开麻布,从帐篷里爬了出来,握着浸入水的沉重木板,用力拉开一缝,借着雷前的闪电,眼前看到的情景直让她头皮发麻。

作者有话要说:求不霸王!

☆、第十二章

不远岩石下面她堆积的海淤泥上一片血淋淋的情景。

因大雨倾盆,已晒干的淤泥早成了一洼烂泥坑,一条鱼头蛇身的古怪东西,中间断开却仍活着,头尾两段在泥浆里不断扭动,烧焦的地方在雨中冒着烟,上空似有鸟影偷袭,那条断开的尾巴驱逐般甩动着向那鸟影挥去。

饶是秦丹“见多识广”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古怪情景,大概倩女幽魂现实版也不及这么恐怖,她本能的捂口,弓腰退进暗影。

外面的闪电还在不断的认动员,如老式电影般,古怪的生物在泥浆滚动的声音被大雨淹没,只能隐约听到一声被拍击的的鸣叫,接着有东西撞到了木板上,让秦丹惊惧之下又后退数步。

直到头顶炸雷过后,除雨声外再无声响,才深吸气上前小心谨慎的从板缝往外看。

雷电已远,外面重新恢复漆黑一片,直到木板不远发出两声熟悉短促的鸣叫。

让秦丹忆起船舱入水时,笼前丑灰的叫声。

秦丹只微微犹豫了下,因为以她现在的身体和处境,如果被寒雨淋湿,一点小小的风寒都会要她的命。

大概是没有得到回应,丑灰的鸣叫声再没响起,只是雨水里响起不断用翅膀扑腾挣扎的声音。

不知为何,秦丹听着那挣扎声,一下子就明白了它所想,她不得不叹了口气,实在不明白一只鸟,哪来这样强烈的自尊。

她将身上披着的干衣放到一边,将木板移开了些,瘦小的身体挤出缝隙,然后蹲在地上慢慢伸出手在雨水里摸索。

雷电虽已小,但大雨仍未停止,只探出身一会儿工夫,便淋得衣衫湿透,冰冷的水打在皮肤上的感觉,不舒服至极,秦丹闷着声,不断前探,靠着已远久的闪电偶而映出一点光亮,才在泥浆里寻到了那只丑灰,急忙伸手将它抱在怀里,边打着哆嗦,边转身向后摸索。

直到爬进木板里,将木板的缝隙合上,托这块板子的福,不容易寻到的安身地方才没有水漫金山,黑暗里摸索着她放的干衣,将鹰包裹起来。

擦去手上的冷水,才自一角取了些柔软的茅草,然后放在石头上,试着拿起另外一块石头不断的砸。

岛上虽没有木材,还能拾到些草梗荆枝,只是量不多,遇到了也拾起来一直存着,留着急用时,平时是不轻易用的,也因没有火源,想生火只能极原始的用石头砸出火星。

砸出火星就不容易了,点着更是运气,秦丹曾试过,一直砸到了几百下,手臂发麻,石头热的发烫,才偶然有一个火星沾到草上点着火,若非足够的耐心不可得。

不过显然今晚的运气好些,只砸了几十下便擦出火花,将软草燃起,秦丹急忙借着火苗将一小把荆枝放到上面。

漆黑的石缝有了光亮,映着四周冰冷的石头,竟微微有了一丝暖意,见火势稳定,才起身抱起那只衣服包着的鹰。

放到火边一打开,不得不惊叹丑灰一身不沾水的羽毛,怪不得刚才还能在雨中飞,虽然入目仍是灰蓬蓬的,却极有亮泽,油亮蓬松,虽沾雨水,入手还是很干燥。

来到这座岛,它与自己完全不同,极为适应,也十分滋润,不仅长了一圈,肉也丰实。

换作其他人,在这个缺少食物,又许久没有吃过肉的岛上,眼前就有这么一只又大又肥受制于人的鸟,偏又守着火堆,实在难有不烤着吃的欲望。

就是秦丹,也不能不除外,随即她低头专注的凑近火光,看了看它的伤口,见到不少血液浸湿了贴腹的软羽,到底还是只幼鹰,尽管长得大,毛又厚,但贴腹的乳毛还未褪全。

她用手轻拨了拨伤口处边上柔软的浅灰细毛,想看看伤口有多大,大概那是它最容易受伤的弱点处,丑灰翅膀立即扇动拍打她的手。

秦丹也没有勉强它的立即松开,出血量看着伤口应该不大,但因为伤在腹部的核心部分,无论飞或任何动作,都会有撕裂的痛楚,所以才会在雨中站不起来吧,她想。

她又看了下翅膀,虽然有摔伤和撕裂,但还能动,骨头应该没多大问题,至于摔出内伤什么的,那也不是秦丹能够处理的范围,就是眼前这样的状况也只能给它擦擦血,包扎一下,最多给个环境,让它免受水与寒冷,其它就只能靠它自己自行恢复,秦丹也无能为力。

无论怎么样,古代的野生物,恢复能力总要比家养宠物好的多。

这么想着,秦丹便往火堆里又填了把耐烧的荆条,挑大了些火苗,再把旧衣的内衬棉布撕下来一条,先仔细将翅膀的伤处绑好,不要它乱动,这才转到腹部,那里伤口最重,位置也不太好包,着实费了点事。

丑灰大概知道她在做什么,虽一直惊恐的瞪大眼晴,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疼的时候翅膀时不时的猛扇两下打她的手臂,过程中,对于它那爪子,秦丹还是有防备的,但总算整个过程没有太激烈的反应。

直到折腾出了一身汗绑好,才松了口气。

看了眼它明显变大的体型,余眉也忍不住暗忖,未成年就这样了,这要成了年,难道能长成丈许长,古代的鹰果然不是现代的品种可比。

随即将它移到干净的石头上,她收起一边撕的破碎的衣服,隐约见它紧勾着的爪上似有泥浆土,顺手团了碎衣护着手给它擦了擦,结果衣服棉线勾到了它的爪尖,这么一扯。

有什么东西“嘎巴”一声掉了下来,滚到了地上黑影里。

秦丹一怔,不由伸手拣了起来,就着火光看到是一枚牛眼大小的红中带紫的圆珠,入手温热,甚至还有些软,这是……

看到秦丹拿着圆珠,丑灰突然间鸣叫起来,本来就带着防备瞪着她的眼晴,顿时射出了凶狠的光茫,仿佛她侵占了自己所有物般,若不是此时翅膀被绑住,估计已经朝秦丹扑来。

秦丹微有些疑惑,但却不动声色,她看了看这枚带着微微血腥气古怪的圆珠,又想了想刚才的事,想到什么,才脸色一变,看着丑灰激烈的嘶鸣,顿了下手,才带着几分小心的将圆珠放到扑在石头上的丑灰嘴边。

从始至终,丑灰的眼晴都盯在这枚珠子上。

放到旁边时,它毫不犹豫的将珠子一口吞入腹中,吞完便不再鸣叫,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老实的仿佛是只小绵羊一般。

秦丹观察了半晌,直到火燃烧完熄灭,才走过去把它塞进帐篷里,待到重新换了干衣,窝进还温暖着的被窝,一时没了睡意,反复思量刚才那颗红中带紫的东西,想起在昼亮的闪电下,她看到的丑灰向那鱼头蛇尾之物冲去的情景。

所有的一切都让人疑惑,她的落脚地虽不是小岛中间,但也绝不在岛边,就算再古怪的鱼也不可能从海里跃至这里,那怎么会落到这里来?又是为什么被雷电击中?

想着种种理由,唯有它飞在空中才有这个可能,大自然是可怖的,雷电时,所有小兽都会藏到安全的地方,水中物更会沉入海底躲起来,它又为什么会飞到空中?也并没有看到它能飞翔的翅膀。

丑灰虽大,但与鱼头蛇尾之物比,仍有着不小的差距,又为什么要冒着被雷电击中的危险冲下去,她并不认为两人如此差距还能殊死搏斗,难道是为了那颗珠子?

或者,那只被斩成两截的东西,是传说中的鲤鱼化蛟?而那颗圆珠是未成形的内丹?

怎么可能?

秦丹对自己的想象力自嘲,但笑着笑着也就笑不出来,如果说在现代时有人说出这种事来是荒谬,但现在,好像出现什么,都不能让她惊讶了。

她虽然无声躺着,却还在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声音,直到再无声响,意识才慢慢沉入了已开的祖窍二宫中。

结果闭上眼还没多久,便被几声凄厉的嘶叫惊醒,她立即坐起来,辨别声音是来自帐篷里的丑灰,急忙掀开厚麻,到一角摸索,包在衣服里的丑灰,平日鸣耳悠扬的鸣声全变了样。

她伸手一摸衣服,竟是一手湿漉黏,腻,凑到鼻下,是湿热的血腥气,伤口恐怕又裂开了,明明之前已止了血,怎么会这样,想了想,她只得再次爬到帐篷外,寻了石头将草点燃。

火光下,丑灰全身的羽毛都不断的张张合合,腹部也一鼓一鼓,仿佛有东西在其中顶着,因为鼓动,腹部的伤口再次崩裂,血液流出来沾湿了整个腹部的绒毛,细毛。

这种突然恶劣的状况使得她束手无策,眼前丑灰的嘶叫声越来越痛苦,腹部的伤口因一鼓一鼓,鲜血不间断的流出,恐怕用不了多久,伤口就会撕裂开来,到时多少血液都不够流。

秦丹伸出手又缩回,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见它勾起的爪子,扇着翅膀不断冲她一声声不断的鸣叫,又觉得可怜至极。

想了想,之前明明还好,突然出现这个状况,唯一变故就是那枚它吞下去的珠子,

想到它之前只是抓在爪子里,或许在得到那枚珠子,已知道不是服用的最好时机,后来因自己无意间的举动,爪间的珠子掉落,怕被夺走才不得不强行吞进去。

如果这么说来,造成这种结果,她也有过错,秦丹想了又想,血流的更多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只得转身,取了她磨的简陋贝壳针,交抽出一段麻线,将股拆开,选平滑的细线,然后想尝试将伤口缝合,至少这样还能拖过一段时间,不至于在短时间里失血过多。

眼下没有什么消毒的工具,唯一的就一根针一根线,还有一个冒汗的秦丹,贝壳针虽坚,但不是铁,她不敢放到火里烤,直能直接上。

虽然情绪上极为紧张,但下针的时候,她还是专心致志让自己尽量不慌乱,可能腹内的痛苦大于皮肉之苦,也可能丑灰知道眼前的人能救它的命,所以缝合的时候,她并没有遭受到她曾想象中的攻击。

一切都还算顺利,随着缝好的伤口,流血量已减少,腹部那像气体一样一鼓一鼓的涨大也慢慢消减了些,等到她擦完汗,抹去一手的鲜血,丑灰已是匍匐在地,静静的一动不动。

偶而秦丹摸它脑袋时,它会轻嘶一声,似是回应,从来没有过乖顺。

秦丹总算松了口气,一脸汗津津的摸了摸它的头,虽然是一身毛的禽物,丢在外面不怕冻死,但现在身有伤口,便如去了毛般的人一样,受不得冷。

在踩灭了火堆,匆匆收拾了下,便爬进帐篷,将它塞进还有热气的麻布窝里。

窝很小,好在秦丹瘦小的像五六岁的小孩,一人一鸟挤在一起倒也够用,见它已安静无动静,她伸手摸了摸,腹部的鼓涨开始慢慢减小,这才略放心的将手埋进被里。

此时的时间已快天亮,秦丹一夜没合眼,可为了虚弱的身板,还是要睡上一会儿。从丑灰身上感传来热度,居然比太阳晒的石头还要暖,她不由摸了摸入手温热的羽毛,看来暂时倒不必担心它会不会丢命的事。

但她伤口缝的粗糙,也没有做任何消毒的处理,今晚也许还能挺过去,但明日呢,一旦感染,就算野物再皮实,恐怕也要凶险……

秦丹睡过去的时候,心里有些忧虑。

可是,她却万万没想到,第二日醒来,自己的帐篷居然被撕开了一道口子,而丑灰竟然不见了,她看着那道透亮的口子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到外面一声接一声愤怒的鸣叫声,尖锐的能刺破耳膜。

她惊起,顾不上帐篷,就从口子里爬出来,移开斜放着,底下有缝隙的木板,眼前一幕让秦丹当即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只见昨天被她捅了数针,流了一滩血,奄奄一息的丑灰,此时身上拖着布条,在空中有力的扇着翅膀,如同一只护崽的母鸡一般,凶狠的驱赶着一群想分食它猎物的海鸟。

那生龙活虎的模样,可……真看不出有一丁点受过伤的痕迹!

作者有话要说:JJ又抽了!

☆、第十三章

第二日将小海龟放回海中,她开始思量这只鹰与自己目前的处境。

无论丑灰有多么肆意妄为,如何重复着戏弄虐杀猎物,乐此不彼从中得到乐趣,但还总算有一点点乖顺的时候,偶而也会有一些古怪的行为,类似于小儿在母亲前撒娇的感觉。

大概出生后就无父母陪伴,而陪伴它最多的人可能便是秦丹,在它心里,秦丹见过它曾被关在笼子里的凄惨,也不惧怕它日渐凶煞的性情,对它的态度始终如一,虽不悦却不呵斥,它愤怒敌对时也没有敌意,虽然一直保持着淡淡的距离,却格外引得它的亲近,让它开始将秦丹放到自己同等的位置,同伴,同类,甚至还会有一点点依赖。

对于一只鹰来说,它的飞行速度是极快的,相当于普通鹰类的几倍,十几倍,所以它的领地必须极为宽广,这座小岛在它空中下不断调整焦距的鹰目中,不过是它领地中的一个小黑点而已。

但因为她在这座岛上,所以,这里成了它最终的落脚地,每次猎得新奇的猎物,都会回到岛上寻找一直在打坐的秦丹,向它炫耀一番,因为这是它唯一想要交流的生物,所以这只聪明敏感的禽物,可以戏弄虐杀所有生命,却从不对秦丹做这些。

就算是秦丹偶而会阻碍它,也大多只是愤怒的扇动翅膀冲上天际,而隔一两日又总会回到帐篷,还会带回些更加新奇的猎物回来,有一次离开五日,竟是叼回两颗发出荧光的雪霜白的蛋黄大的珍珠。

它从哪得到的秦丹并不知晓,但这种硕大圆珠应该是在极深岛域,光是嘴里叼着东西要飞过茫茫海域几天几日,更不提寻找,不必想也知其艰难程度,秦丹手里拿着珍珠,也曾微微叹气。

此鹰百里无一的灵性,极是难得,而且自吞了怪鱼珠子,就一日聪明过一日,但它太过凶残霸道,在秦丹看来,这并不是一个好的现象。

虽自然之中,天竞地择,适者生存,但纵观古今,越是霸道残忍的生物,灭亡的便越快,只有那些利而不害,放低且懂得弯曲隐忍的生物,才能一直长久的存在。

很多时候,它那黑中带红的眼晴里时时闪动着杀意,有地秦丹会想,如果不是自己亲手放了它自由,给与过它食物,救过它性命,若换成其它任何一人被冲上岛,恐怕早已死于它的鹰爪下,爆晒在烈阳下,化成灰尸骨无存。

不过若再细想,一只在幼时受过人类捕捉,并关在笼中囚禁,给与它的饥饿怒骂与种种侮辱,它有如今嗜杀凶厉的性格,作为人来说,并不奇怪,因为现代中也不乏一些聪慧兽类被圈禁后,对人产生仇恨值。

所以每每它露出的敌意,秦丹也只是睁只眼闭只眼,以不动应万变,顺其自然,这样它反而会渐渐消去杀意,又带回些珍珠贝类讨好。

随着生长,性情越加的反复无常,如终挣扎于两端,不禁让秦丹心存警惕,随着它的凶厉大盛,仿佛自己已成它耻辱的最后一线,不知何时便会凶气大发撕破脸,大开杀戒。

因这种预感越来越明显,被迫的她的修炼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因为玉简的记载残缺不全,隐神篇只有前两部分,凝液,化液为气,化液为气只有一半,是化气的前半部分,凝液的过程对她来说不过是开顶重来一遍,但这只是隐神篇最基本的打底功法,化液为气才是隐神真正的入门,比之凝液难上数倍有余,据玉简记载,这是对元神淬炼极关键一步,是一个量的积累。

秦丹不知道用了多久时间才能将一滴凝液化气到体外,完成这一步,艰难无比,但是再翻看已经看了千万遍不止的玉简,就再也没有继续下去的只言片语。

化气后又怎么样,玉简上的字长期被怪鱼胃液腐蚀,完全看不清后面的内容,接下来的时间,她也只能不断的重复凝液再化气的过程,并自己琢磨玉简已有的内容,将化气从半个时辰坚持到全天,甚至一天二十四小时连睡觉都不收回,这样反复坚持进行。

但再到后面就练无可练,而凝液的数量一直只有一滴多点,不知如何才能积存满窍元气之液,再加上岛上气候无常,时时有雷电暴雨,近有只凶鹰更加反复无常。

时间拖得太久,危机一直都有,秦丹内心还是微微有些焦燥,因为就算她此时将化气练成功,也只是个孩童,以身体的发育来看,不过十岁到十二岁之间,甚至看起来要更小一点,无半分自保能力。

无论是下一场风暴,亦或是凶物一爪……

后果就不必提也清楚。

思来想去,秦丹还是没有忍住,她盘腿坐在那里,伸手将玉简打开,直接略过隐神篇,看向中间半截的元体同修的炼体篇。

炼体篇也只有开头一小部分能看得清字,加一起也不过百来句话,她不由正襟端坐,将已背熟的内容在心里过了一遍,虽然有些专用词看起来云里雾里,完全不懂,但口诀心法里还是有具体的经络路线,大周天小周天也标明了运行方向,在一切具备,她开始进行第一步,将气由天地根吸入体内,沉于丹田,玉简记载的第一步只有两句话,倒也简单,只是反复如此,当积累深厚时,自会在丹田产生一丝元气。

而之后的大周天小周天都需在以此元气运行。

本以为不难,却没想到,一周,两周,十天,二十天,甚至于几个月,这一丝元气却始终不见一丝影子,直到秦丹的耐性一再延迟再延迟,达到极点,才感应到丹田的一丝丝比头发还细的热度。

忽隐忽现,使得秦丹连忙小心冀冀维持这来之不易的元气,直到稳定下来,才慢慢顺着小周天的经络方向运行,直到它再粗壮些,才敢顺行大周天。

一日行完几个周天,秦丹只觉得汗流浃背,而随之而来的是大大增加的食量,且饥饿的时间越来越多,往日只食些花蜜就能抵饥,如今完全不行,仿佛每一丝元气都需要大量的能量积存一般。

秦丹重新回到了为食物奔波的日子,好在山谷里的花木颇多,虽然没有什么果子,但一些花朵没有毒素还是能食用的,有时会到海边寻些鱼虾,或者丑灰丢弃的鲜鱼,它如今不缺食物,奢侈的只食母腹中鲜美的鱼籽,其它全都丢弃,秦丹只在海边浅水处坐着,便能见到岩石边不少东一个西一个被开膛破肚丢弃的鱼。

还有很多奇形怪状体的海物,长像狰狞,像鱼不似鱼,多口多鳍多爪十分古怪,又说不清是什么,也是同样的死状,秦丹索性就坐在水中,饥饿了便拣些食用,填饱肚子就继续打坐。

因为她每天都在这里,丑灰来往此地也更频繁,经常在秦丹头顶盘旋许久,见她一直一动不动,才再次飞向海际。

这一日,她仍在岩石滩的浅水里打坐,因没有后续功法,只是一遍遍用那丝元气持续进行周天,以期望它能更加粗壮些,而祖窍里的化液也能够同时化气在体外,并能尽量保持很长时间,直到元神之力无法承受才会收回小息一夜再放出。

此时两者正同时进行间,放出的气状态似乎感觉到什么,秦丹突然停止了周天运行,睁开眼晴,然后自水里站起,惊讶的向海面上望去。

只见远远有一艘船正向岩石岛驶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四章

船看着虽远,但行驶出人意料的快速,船头站着一位五十多岁胡发杂白的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