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秋彻底晕倒,崔雁赶紧扶着她,“小秋姑娘,你怎么了?”

她正要冲起来和他吵,结果霍去病推门进来了,崔雁赶紧过去问候把小秋往一边一丢!真是谄媚!“公子回来了。”

“你们在干吗啊?”霍去病指着小秋画了一桌的画,很多是没用的,那两张她最满意了。“我在画年画呢。”小秋跑过去说,刚想把画拿给他看,结果他转身就走,“我还有事,弄好了就贴吧。”

“可是公子,这画…”崔雁想拦着他说什么,可是霍去病已经走出去了,他是有什么急事吗?怎么看倒觉得是在躲什么…

不过先不管这个了,她得意地拿着画跑到崔雁面前,“晏爷爷,你看,公子都说可以贴了。”

“哎…”他叹口气无奈地摆摆手,“贴吧,贴吧。”

小秋乐呵呵地拿着画招呼人去贴了,真是没想到她的天赋这么好啊。

终于等到了除夕这天,自打早上来卫少儿就派人来唤霍去病去前院一起过年,他个大少爷冷冰冰的就给回绝了,想来前些日子他出门怕也是在躲这个吧,小秋在一边看的觉得不是这个滋味,毕竟是自己的母亲唤自己和她一起过年有什么关系,何必要这样拒绝,可是她又说不上什么话。

中午过后小秋就去问崔雁,“晏爷爷,你说公子不去和夫人一起过年不好吧,怎么说也是一家人,况且夫人…”

“老奴也是劝过公子好几次了。”这样的人情世故崔雁还是明白的,“可是老奴的话公子哪能听进去呢?”

“他不是一向都很听你的话吗?”小秋说,好比在塞上的时候,崔雁说什么霍去病都是会听的。

“那和这个不一样。”崔雁抱着干草喂马说,“要说这边塞情况和作战,公子是要请教我的,可是他的家事,我们外人也只能说提醒个一两句,说多了就逾越了我们的本分了不是?小秋姑娘,我知道你是好意,只怕公子这等复杂的家事,我们是插不进脚的。”

他说的确实有道理,他们不但没有资格管,也更是没有立场去管,她怏怏地从马厩往屋子里走,才走到门口,就见里面来了人,是卫少儿。

她弯腰行礼道,“夫人。”她点点头示意小秋起身,小秋赶紧起身去倒茶,就见卫少儿开口说,“去病,晚上过前院和母亲一起过年吧。”

坐在椅子上的霍去病紧抿着嘴,隔了一会开口了,“是他让你来的?”这个他自然是指陈掌了。

“不是,难道你就不能和母亲一起过年吗?”卫少儿的话尽量想淡化霍去病和陈掌之间的尴尬和生疏,“况且他也是你的父亲。”

话音才落,小秋正过去倒水,霍去病猛地站了起来道,“父亲只有一个!”

他的话一说,卫少儿的脸陡然变了色,但是她还有用温和的语气说,“也罢,你长大了,可是就算是为了母亲,你也不愿意去?”

霍去病把头扭向一边不说话,小秋倒了水本来是想赶紧离开的,不料这个大少爷开了金口,语气冰冷的让她发颤,“不愿意!我姓霍,他姓陈!”

一边脸色温和的卫少儿听了这话站了起来,小秋也吓了一跳,这么说似乎是太伤母亲的心的,她不知道当年卫少儿和霍去病的父亲有什么恩怨纠葛,也不知道她又是如何嫁给了陈掌的,但是就卫少儿对霍去病的关心来看,她应该是对他父亲有很深的感情的,纵使没有,母亲对孩子的爱是不会因为改嫁而转变的,这么坚决冷漠的回答,怕是重伤了卫少儿。

果然卫少儿站起来,嘴唇微颤了几下,像是想要说什么,但是终究是让儿子的话刺伤了,她转身黯然地离开了,小秋拎着茶壶站着,觉得气氛压抑得让我窒息。

她终究是忍不住数落了霍去病,“你怎么了这样和你母亲说话呢!你以为你这样就是有厉害吗?你以为你这样就是对你父亲的回报吗,把你的母亲气伤?”她没有母亲的疼爱,但是她受不了有母亲的人气伤自己的母亲。

他见小秋这么生气地说,愣了一下,过了一会说,“你懂什么?”说罢就要走,小秋一把拉住他,“我是不懂,我不懂你有锦衣玉食,有煊赫的家世,有这样的母亲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说你不信命,我以为你说的不信命是指像命运对抗,现在看来你只是在懦弱的逃避罢了!”

他停下了脚步,目光死死地盯着她看,一字一顿地说,“我有什么你会知道!你们这些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就别来多管闲事,你以为你是谁可以对我说教?”

小秋迎上他的目光说,“像你这样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孤独痛苦的人只会在这里无病呻吟!”她说完就冲出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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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晏羿更名为崔雁了!

实在是太难打了.

名字好听是没有用的,主要是要好打啊!

见谅!

秦府。

秦老爷坐在桌前怔怔地看着一边一张空荡荡的位子不说话,秦兰阳一见明白父亲在想什么,赶紧说别的事想分散父亲的注意力,“爹,明早要去谁家拜年呢?”

“就在家里。”秦老爷收回了目光说,“我从洛阳回来很累了,就在家休息吧。”

“那也好。”秦兰阳说,只要父亲不再盯着那个位子看就好了。

一边坐着的秦兰阳的女儿指着那空位子说,“我要坐那里!”

一听孩子说了这话,秦兰阳赶紧捂住女儿的嘴,“那里不能坐。”

“为什么!又没有人!”小孩子大声说,“我要坐,我要坐!那里靠爷爷近!”

原本气氛尴尬的场面又陷入了更大的尴尬,不料秦老爷开了口,“就让她坐吧,她说的对反正也没有人…”

“爹…”秦紫阳想说什么,可是没有开口,低下头不说话,孩子开心地爬到那个椅子上坐起来。

“那天桑弘羊来说铸铁坊的事,你知道吗?”秦老爷说。

秦紫阳点点头,“我知道,我没理他。”

“我虽然不想见他,可是还是听他的不要开了吧。”秦老爷说,“这孩子是不会害我们的。”

“可是他害得还不够吗?”秦紫阳说,其实她知道自己是把气往他身上出,可是她没有办法,她恨她自己,最后转嫁为恨他。有一阵子她似乎会迷糊地想忘记那些,那样她还可以像原来一样在他抢生意的时候扔鞋子砸他,可是那终究只能是一恍惚,当她拿着那个香囊的时候,看见这个空位的时候,她不能允许自己忘记一点过去的事。

“过去了,过去了…”秦老爷说,“关了吧,听我的…”

“爹…”秦紫阳还想说什么,秦老爷伸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了,秦紫阳只好闭嘴。

一边的秦兰阳见说起了这事,正好开口,“我一直觉得那件事桑弘羊根本就不知道,一直都是桑老爷自己的意思…”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秦老爷说,“都吃饭吧,他知道不知道又怎么样呢?罢了,不说了,总之一切都回不去了…”

到了晚上,整个后院一片冷清,小秋蹲在马厩和白玉骢说话,“他知道什么啊!”她拨弄着草堆的干草,白玉骢曲着腿和她靠在一起,她摸摸它头顶的马鬃说,“要是我爸妈还在的话,我才不管什么改嫁不改嫁呢,有了总比一个好啊!”白玉骢也不知道能不能听懂她的话,但是好象能明白她此时悲伤的心,用头轻靠着小秋,她搂这它说,“还是你最好,比那个傲慢不知足的霍去病强一百倍!要是我也有父母的话…”她鼻子一酸搂紧了白玉骢,“我也想和爸妈一起过年啊…还有奶奶,可是奶奶已经…”她说不下去了,只是搂着它静静看着寂寥的夜空,这个除夕之夜是她过的最寂寞的一次,空荡荡的天空,她和一匹马过年?小秋自嘲地笑了起来,也罢也罢,能和历史上煊赫的霍去病的马一起过年也是很了不起的!正在她自我安慰时,突然传来脚步声,她起身一看,是崔雁。

“晏爷爷…”他来干吗,难道是觉得和马过年太有创意了,也要参加?

他似乎有点气喘吁吁地说,“小秋姑娘,你可叫老奴好找啊。”

“有什么事啊?”她走过去扶着他说,“别急别急,慢慢说啊…”

“公子不见了!”他拍着腿说,“下人说是见了你和公子吵了嘴,就见少爷出门了,你说着晚,又是除夕,他去干吗啊!”

他出门了?难道就因为她说的这几句话?不至于吧…可是心里又滑过一丝不安,外面是合家欢聚?他要去哪里呢?“他说去哪里了?”小秋拉着崔雁问。

“要说了我还急什么!”他叹气说,“其实我也不是怕公子出事,只是怕他触景伤情啊…”

小秋一听,心里一揪,想起自己小时候每次看见别的孩子有爸妈送的样子,自己都会独自躲着哭不让奶奶看见,而如今霍去病的伤心她也许是忽视了…只是那时实在是气愤了,也没想这么说的后果了。

“老奴问了别人听说了你们说的话…”崔雁说,“老奴也不知道公子的出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是他一直没见过自己的父亲,他应该也有孤独痛苦的时候吧,怎么能说他是什么也不知道呢…”

小秋想起了自己的话,“像你这样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孤独痛苦的人只会在这里无病呻吟!”心里立刻后悔了,也许他的孤独我是不知道的。

她转身就往门口跑,崔雁叫我,“小秋姑娘!你去哪里?”

她打开门就向外跑,“我去找他!”

可是出了门小秋就后悔了,这会外面一片漆黑,别说是找一个不知道去向的人了,就是找的知道去向的怕也是不好找,她怎么就这么冲动啊。她回头望望后院点着的等透出温暖的光,要不…回去?这怎么可以!她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人是她气走的,怎么说也是要负责任的吧。可是…她看看静静的街道,这要去哪找啊?刚才也没问崔雁府上派出的人是往哪里找了,她好歹也和他们一起啊,不是说她怕出力,实在是她对这里也不熟悉,别找不到人自己连家都回不了了。

不过事到如今,得罪人的话她也说了,把人找回来的话她也说了,现在也没什么办法了,她拉紧了身上的衣服向街道上走,身边匆匆走过的都是正赶着回家过年的人,一边的店铺也都紧闭着,她想起崔雁的话“其实我也不是怕公子出事,只是怕他触景伤情啊…”他究竟有什么样的隐情,什么样过去一直压抑着他不愿意和别人多袒露自己的内心,小秋加快了脚步。

走着走着到是走到一处热闹的地方,不像之前那些街一样冷清的地方,两边的店堂里灯火通明,里面也是很热闹,传出男人含糊不清的声音,女人的娇笑,飘出阵阵酒气和胭脂的香味,焚烧的椒兰香弥漫着,她脚步有点错乱的走着,四下看看,这里好象听秦紫阳说过,就是长安的歌舞乐坊,一家家店里传出哀长的乐声,明明歌声凄婉却又夹杂着人的欢笑声。

直觉告诉她这不是什么好地方还是赶紧离开的好,她低下头走,琢磨着这霍去病这大过年的能去哪里呢。

“哎哟!”她低着头想事情也没看路,正好和前面走来的人撞了个满怀,她正刚想抬头看是什么情况,就听见一声传来,“哪家的奴才,走路也不长眼!”

原本小秋也是知道是自己不对,也是准备道歉的,可是一听这话她就不愿意了,听着好象特瞧不起人的样子,她抬头顺着这个傲慢尖细的声音看去,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丫头,路明亮的灯照着她的打扮,不也是个丫鬟的样子吗。她眼睛一瞥,瞟见一边还有一人,没细看,估计这奴才也只是替主子说话罢了。小秋瞧瞧她的摸样和衣着估计这主人家也不怎么样,要不一个贴身丫鬟会穿的这么寒碜啊。她撇嘴说,“奴才走路是不长眼,可是长了眼难道还能就不是别人的奴才了?”

“你!”她见小秋句中带刺地说,涨红了脸,微微动动嘴唇像是还想说什么,可是一边的她的主子开了口,“小月,休得无礼。”

“姑娘,她…”这小月见自己的主子也这么说,只要闭嘴,可是还不忘瞪小秋一眼。

既然人家主人是开明的,本来也就是自己的不是,小秋还是欠了身子赔礼,“不要意思,冒犯了姑娘。”说完她抬头看去,却是惊呆了,怔怔地呆楞在那里,说句实话她长这么大还从没有想过自己会看一个人看得呆掉。

没想到时间竟有如此美人,想起那日见着的卫子夫已经是少见的美人,可是见了眼前这位怕是十个卫子夫也是要给比下去的。在周围暖色的灯光的照耀下,她白皙的皮肤泛起微微的光,新月眉,长长的睫毛微垂着遮着眼眸,记得以前她和奶奶说长睫毛好看的时候,奶奶回她一句,长的有啥好,苍蝇都能站上去了,今日一见这长睫毛上确实能站苍蝇了,不过这个比喻不太好…微微上翘的鼻子,嘴唇抹着鲜艳的品红,在灯光下格外眩目。

“姑娘你长的可真好看…”小秋痴痴地说,“这就是人说的沉鱼落雁吧…”

她让小秋说的一抹红云攀上面颊,浅浅一笑,连她这个最爱钱的女人竟然也有了一种一掷千金只为美人一笑的冲动。可是…美是美,可是这妆,这衣服…小秋看看她的衣着,长袖、束腰、轻逸地显露她优美的体态,她又盯这她拖着的长袖看,两臂长袖呈薄片状,大带束腰,右腰侧系一丝绫,末端系几个小铃铛。这样的打扮…倒不像是那家的大家小姐,且说秦紫阳虽说是商人出身,穿的虽然不是深衣,可是也是很端庄的襜褕,可是这样的美人,看上去像是有钱人,可这身衣服还有这装束着实不像是大家小姐。

“可是…”她犹豫了一下没说下去,毕竟才遇见的陌生人多说这些实在是多余,她收回刚才想说的话,向她又一行礼,“姑娘要是没什么大碍,我就先告辞了。”

她向小秋点头轻笑,也向前走去,见在她们擦肩的时候,小秋突然听见那个叫小月的说,“这霍侍中难道要待着不走听二公子唱曲不不成?”

一听这话,小秋停下了脚步,霍侍中?难道真的是他?她回头一见那姑娘和丫鬟让一边店里走去,赶紧叫住她,“姑娘!”看她要往这里面走,小秋料得自己的猜测不假,她果然是一个舞女,所以才是这身打扮。

她听见有人叫她,悠悠转身问,“姑娘有何事?”

小秋赶紧上前说,“请教姑娘了,刚才听小月姑娘说到‘霍侍中’,莫不是霍去病霍侍中?”她见小秋这么问,愣了一下,“敢问姑娘是?”听了她这话,小秋算是松口气了,看来人是没错了,不过他个大少爷来这里快活了,可叫她好找啊!

“我叫莫知秋,是霍侍中贴身的奴婢,刚才侍中出门到夜不归,府上的人都在找呢。”她叹口气说,“请问人可是在里面?”

“原来是府上的知秋姑娘。”她冲小秋浅笑说,“霍侍中确实在里面,还请姑娘随我进去。”她欠身做了个请的姿势。

随着她进了门,店堂里面最深处,一处像是戏台的摆设,上面一名年轻女子正在轻歌曼舞,长长的衣袖交横飞舞,两片和这姑娘一样轻薄的宽袖,一片甩在身后,另一片高举将落未落,围着台子周围一桌桌坐着人,看衣着也都是一般的人,这大过年的男人都在外面快活了,小秋撇撇嘴说,“我说怎么全长安都没见人,敢情都到这来了。”

那走在前面的带路的小月说,“今天人可叫少了,都是些外地人,长安人谁不回家过年啊。”听了她的话小秋又仔细看看,里面似乎是是有一些像是西域那里的人,样子衣着是不大一样。

“长安人都在家守岁,外边来的人若是独身在这样的团圆之夜岂不孤独?也只能来此消磨了。”那个姑娘说,小秋想想问,“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知秋姑娘客气了。”她侧身一笑,“奴家姓李,闺名泪字。”

“泪?”小秋念道,所谓名字不都是应该寄托着家人对孩子的祝福吗,泪?这名字是很别致,但是却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知秋姑娘可是觉得这名字取的别扭了?”她看透小秋的想法说,“可是名字是家人起的我又有什么办法呢?但说这泪字也不全是不好的事。”

小秋低头不说话,李泪,要是在现在也算是一个雅致的名字,可是此时此地此人,她念着却是觉得有一种酸涩的感觉,夹着淡淡的苦味…

“到了…”小秋还在想着名字,她轻柔的声音打断了她思绪,她轻敲了几下这间房的门,门里原本的琴声戛然而止,敢情这到少爷有钱跑到包间来快活了。

门从里面打开了,是里面一个丫鬟开的门,她一见李泪,笑着说,“原来是泪儿姑娘回来了,二公子刚还说起你,这霍侍中醉的厉害,药可买了?”

李泪不语只是转身从小月手上拿过一包药摇了摇,小秋明白过来,原来她刚才是去买解酒药的啊,那开门的丫鬟把目光投到小秋身上说,“这是…”

“这是霍侍中府上的姑娘,正是来找他的。”李泪说着,引小秋进门。

进了门,小秋就看见正趴在桌上扶着酒壶的霍去病,她一见他已经喝的有点迷糊了赶紧冲过去,“公子!公子!”

一个清冷的声音从房间那边传来,“泪儿,这是…”小秋回头看去,屋子那边,矮小的台子上放着一架古琴,琴后坐着一人。

俊秀的面容,若不是见他的衣着和发式她真的会怀疑他是女的,细看这张细致的脸和李泪有点…

“二哥,这是霍侍中府上的姑娘,来找霍侍中的。”李泪的话让小秋明白了,难怪呢,怎么说有个这般美丽的妹妹,哥哥又怎么会长的和李逵一样呢。

那男子立身向我见礼,“姑娘,我也正在想这霍侍中该怎么办呢?刚才叫小妹去抓药,正巧姑娘就来了。”

“公子不必多礼。”小秋回礼说,这古代就是礼节多,要换做是现在,还不扛了人就走?可是人家和你客气了,你也不能翻白眼回去啊,“想来公子是琴艺了得,才让我家公子痴迷啊。”

“姑娘过奖了。”他从琴后走出来,“听琴不过是随性罢了,只是霍侍中今日只听哀曲,想来是心中有哀愁啊。”

哀愁?就因为她的话?小秋低头看看睡在地上的霍去病,她的话就这么伤人还是他心里本来就有些什么呢?“公子真是明眼人。”

“我们这些鄙陋之人,略知音律,只是说些自己的愚见罢了。”他谦虚的说。

一边的李泪说了话,“知秋姑娘,你要怎么带霍侍中回去呢?”她的目光停留在醉得不醒人事的霍去病身上。

“这…”这下小秋是犯了难,出来的时候就应该问问崔雁这府上派出的人是在哪里,现在人是找到了,可是她怎么带回去啊。

正当小秋犯难之时,这李二公子开了口:“要不我送姑娘和霍侍中回府?”他话音未落,李泪接了话:“那是最好,若让知秋姑娘一人怕是扶不走霍侍中了。”

“小月,干脆叫季儿来搭把手。”李二公子对一边的小月说。

“也好,多个人多份力。”李泪道。招手让小月下去唤这叫季儿的人。

小秋见他们如此客气,心里很是感激,赶紧谢礼,“这怎么好意思,再说我和李公子送人即可,何必再叫一人。”

“知秋姑娘想得容易了。”李二公子轻笑道,“出了门这个时间哪有马车能送人回去呢,若是让你也个姑娘家送霍侍中怕是不合适。”

正说呢,小月已经唤这名叫季儿的人进来了。十几岁的清秀少年,看这等相似的容貌,不难猜出这叫季儿是李泪、李二公子的手足。

“这是胞弟李季。”李泪介绍说。小秋侧身行礼,心中却暗想李季这名字何等耳熟,却又陌生,似乎是听过的。可是听李季这个名字又不是什么名人,可能是在哪里见过一眼,浅浅留下些许印象。

“不愧是泪儿姑娘的兄弟,细看三人真是像啊。”小秋笑着说。

“姑娘见笑了,”李二公子说“还未向姑娘问候,在下李延年,家中排行老二,略知音律,只能栖身于此献丑而已。”

李延年!!这下明白了,不用说,李泪这位绝世美人自然就是让汉武帝钟情的李夫人了。小秋心里一下豁然开朗了。不过这李季,她瞥了一眼,也许是说起李夫人时有过简单的提及吧。

那李季见小秋看他冲她笑了一下,便同李延年一起架起霍去病向外走,她这贴身的奴婢却是插不上了手。出了门口果然街上甚是冷清,倒和这喧闹的乐坊形成鲜明的对比了。

“知秋姑娘,在下所言不假吧。”李延年道,声音清冷淡雅,果然是能能一曲唱得家门兴。小秋暗想,只知道此人乃乐师,其余也就不曾知晓了,反正想来,这李夫人未得几年宠,怕是也会多多少少受影响罢了。小秋转身看着送出门口的李泪,这等的出尘之姿,眉蹙春山,目敛秋水,却是福薄之身,心中不免伤怀。

“泪儿姑娘,你就别送了。”小秋说,脸上不动声色,到了这里这么久,她渐渐是明白了,历史是他们的,她只是看客罢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可是看的透彻的她终究是无力拨动这棋盘上的任何一粒棋子的。就像她那头痛的毛病一样,一切是注定的。

“知秋姑娘,以后有客常来。”李泪客气地拉住小秋的手说。

“过些时日,自当是要来登门道谢的。”小秋说。

李延年和李季架着醉醺醺的霍去病,小秋站着一边跟着走。她觉得街上已经够冷清的了,若是不开口说话,气氛着实尴尬。只好先开口。“李二公子,你们兄妹是长安人?”

“不是,我们今年初来长安,投奔亲戚,不料亲人已故,无处落脚,我也只得在乐坊弹琴,唱曲,妹妹也能舞上几曲,暂时糊口罢了。”李延年道。

“怎说是糊口呢?”小秋接过话说“这样的才艺,别人学还学不来呢!”小时也盼着像别家女孩一样学点什么乐器,只是奶奶养她已是不易,这学那些个东西不是胡闹吗。“我可是想学没人教。”